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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聂明知师弟就算再倒退二十岁也同单纯天真这词攀不上什麽亲,可望著他收敛起飞扬张狂之後的温顺神情,仍是情不自禁地受他蛊惑,仿佛怀中所拥的确是未及弱冠的稚嫩少年,青涩而不谙情事。
他的心跳急骤如万千骏马奔腾,马蹄声声叩击在他心上。往常亲热时,但凡被师弟挑逗两下,或是献上一枚亲吻,霎时便血脉贲张,连自己姓盖还是姓聂都抛诸脑後。然而此时卫庄垂眸敛神,昭示这一回主导权的易手,将一切都交由他主宰。盖聂这辈子还从未见过师弟如此乖巧到惹人怜爱的模样,定了定心神,在他额前轻落一吻。
卫庄长睫微颤,缓缓睁眼道,师哥,冠礼什麽时候开始,师父呢
盖聂道,只有我们两个人。
卫庄似乎不信,人生大事,怎麽如此草率。
正因为是你的大事,才只有你和我。盖聂就著师弟跨坐在自己身上的姿势抱著他站起,卫庄伸臂勾住他的脖子,堪堪坐上身後的方桌,分开的双腿夹拢住对方。盖聂低头温柔地吻他的唇,卫庄显得一时间不知所措,被动地承受亲吻,待盖聂舌尖扫过他牙关时才微微张口,接纳对方火热的舌,舌尖触及刹那便即往後退避。这般生涩的表现令盖聂体会到与往日大相径庭的新鲜感,双手搭上他的腰,吻得更深。
卫庄任他汲取自己唇舌间的甘甜气息,右手抵上他的膛,显得欲拒还迎,更催生出盖聂的一分强势──不多不少,一分而已。
待他吻得尽兴,卫庄已是面色潮红,眸光中似有水波漾出,看得盖聂不自觉地伸出手掌,贴上他发烫的脸颊。
本门密不外传的吐纳之术,呼吸之间,暗合天数。两人过去无聊缠斗,便是吻上一炷香的工夫,都能达到气喘而不紊乱,唇肿而面色如常的境界。师弟如此诱人的天然风情委实难得一见,盖聂忍不住将怀抱紧了紧,令其愈加贴近自己,细细打量他的眉眼。
便是如此情浓之际,盖聂也不得不从心底赞叹师弟的出众演技,星眸半闭,将头埋得更低,几乎靠上自己肩窝,似乎羞得抬不起头看他,方才打了活结的束发带子松脱滑落,及腰长发披散,修长的手指尖轻轻攀住盖聂的衣衽,活脱脱一位受了惊的娇弱美少年,明明对师兄的逾矩暗生怯意,却仍是本能地亲近他,信赖他。
这世上恐怕没有人比盖聂更清楚,眼前这位半生在正邪间横行无忌的高傲君王,有著何等嚣狂任的气焰,他一道旨意便能左右中原的气运,而震怒时,就算最无畏的勇士也会为之胆寒。连盖聂自己,面对他的时候也常有师弟大了管不住的无力感。
眼下这匹常人无法驾驭的烈马,收敛起骨子里与生俱来的野,活色生香地等候自己的征服,如此诱人风姿当前,再正直的赤诚君子也把持不住。
盖聂继续吻他,手掌轻抚他的长发,抱紧我。
卫庄依言伸臂搂住他的脖子,双腿曲起,脚後跟抵住盖聂的大腿背侧,全身重量都压在盖聂身上。盖聂抱起他来到床榻前,卫庄侧身躺下,双腿蜷曲,不解之余神情有些局促,师哥,你不是说要带我去行冠礼,到床上作什麽
盖聂在床沿坐下,伸手抚了抚他的额头,道,行过床笫之礼,才算长成。
卫庄疑惑道,什麽礼
盖聂俯身在他耳旁低语,声音比往常更平缓温柔,安抚心中惴惴的少年,听话。伸手将帐帘拉拢,隔开一室余晖。
床榻上登时显得拥挤,彼此的呼吸在方寸之间蒸腾起暗昧之火,盖聂伸手解开师弟的腰带,前襟半敞,露出单衣下浅麦色的紧致肌肤,卫庄一侧臂肘为支撑,侧身面对盖聂,另一手搭在衣襟上,欲遮不遮,轻声道,师哥你骗我,我不要了。
嗯盖聂将他前那只手包拢在温热的手掌心,低头细细吻他的眉梢脸颊,师哥为什麽骗你。
因为卫庄退无可退,被他吻得呜呜地好久说不出话来,因为你想欺负我。顿了顿又委屈道,我要告诉师父。
盖聂从不知道师弟还能有如此孩童般可爱的一面,明明已是青年的姿貌,神情话音间却丝毫不见违和之处,不禁微露笑意,伸手为他理了理散乱的发丝。余生光数十载,但愿足够自己将眼前这人心里的念头一一捉透彻。
记不记得师父为我们卜过生辰。
卫庄稍抬头,答道,记得,师父说你五行木旺土旺,命中缺火,而我天生火命,强火得土,方止其焰,强木逢火,方化其顽。
所以,今天在这里的才是我。
卫庄坐起身来,手臂环在他腰里,下巴点在他肩头,可我还是怕,师哥,我想喝酒。
盖聂转过头看著他道,少喝一点,我就去拿给你。
卫庄嗯了一声,松开双手,放盖聂去取酒。
酒是卫庄早早备下的,质地温润的白玉壶就在离床榻几步之遥的桌上。盖聂很快便去而复返,左手酒壶,右手杯盏,酒盏中浅浅盛了半杯。
卫庄身形矫捷灵活,不待盖聂反应过来,便将他身体压制住,跨骑到他身上,酒壶亦随之易主。盖聂勉强半躺著,只来得及伸手搂抱住他,杯盏自另一只手中跌落在床榻上,酒尽数渗进被毯之中。
卫庄仰起头,露出修长的脖颈,清冽美酒自细长的壶嘴中倾入他的口中,他噙住酒水,向盖聂缓缓俯下身去,及至再近寸许便会吻上时,盖聂张开嘴,堪堪承接住自卫庄口中哺出的细长水柱。
带著酒香的温热唇舌随即覆了上来,不及吞咽的酒浆自盖聂嘴角一直延伸至颈项衣领内。
师哥,这酒的滋味如何此时的卫庄剑眉入鬓,神采焕发,飞扬意态中尽是入骨风流,哪里还有半分怯生生少年的模样。
好酒。盖聂微仰头望著似笑非笑的师弟,不知何故,在心底悄悄松了口气。
卫庄伸出一指头,在盖聂嘴旁那道水痕上轻轻划过,又将手指含入口中,似是回味一般,继而向盖聂暧昧一笑,你若是惦记小师弟,我会时时叫他回来看你的。
面对卫庄挑衅多过诱惑的动作,盖聂竭力安定心神,只是声音听起来已有些低哑,我只有一个师弟。
卫庄轻笑出声,修长手指探入他的前襟,撩拨急剧起伏的健实膛,既然如此,那这些都归我一个人了。
盖聂隔著衣衫将他在自己前作乱的手按住,小庄。他酒量浅,先在孤竹里被硬灌了两碗,此时喝了师弟喂的酒,虽只一小口,酒劲却一起上来了。
这便醉了卫庄玩味地打量他微醺的神态,师哥,其实你不是不能喝酒,只是喝的法子不对。我教你。
恶趣味小剧场 之三 献给大鱼的午餐
剑圣盖聂十四岁时才第一次沾酒。
那日卫庄心血来潮想吃鱼汤,正赶上天气晴朗,师兄弟便一人一竿,去往後山的溪边钓鱼,还带著前一日赶集时买的一小坛酒和一包腌豆干。
原本酒是给卫庄喝的,他自幼海量,酒愈烈,愈是喝得痛快。只是一人独酌,未免寂寞,他便将坛子递给盖聂,师哥,你也尝尝。
我不喝酒。
尝尝,卫庄固执起来也很难缠,男儿纵横天下,怎麽能不会喝酒。
盖聂无奈,只得接过坛子,咕嘟嘟喝了几大口,肚子里顿时火烧一般,脑袋也昏昏沈沈地,耳旁犹自听卫庄说什麽千杯不醉,方为男儿中的男儿。
他俩一个喝得来劲,一个喝得发晕,均未注意到溪水中有一团暗影缓缓向岸边靠近。盖聂手中的鱼线骤然一紧,不待他反应过来,便扑通一声被拖入溪里。
沈在水下的影子浮起,竟是一条圆头长尾的怪鱼,身量比盖聂与卫庄两人加起来还长,一口尖牙咬住鱼线,线的另一头缠在盖聂脚上,将他一下拖出几丈远。
卫庄平日里无论做什麽坏事都脸不变色,眼下是头一回慌了神,顾不得自己晕船怕水,也扑通一声,拳打脚踢,硬是将盖聂从鱼嘴里夺下。两人又在水里扑腾了一阵,才双双狼狈地爬上岸来。
师兄弟俩从头到脚被溪水浸了个透,就这副模样回去,师父定然是要见怪的。於是索趴在岸边一块平坦的大石头上,分吃那包腌豆干,直到连人带衣服一齐晒干了,方敢回去。
经过这一番闹腾,卫庄怕水的毛病倒不治而愈,而盖聂──依然不会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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