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璘任由阮棠握着他的手,染了口红的大拇指在合同上用力按了下去。
指印鲜红,和阮棠唇上的颜色一样。
其实阮棠刚才也不过是心血来潮,一时起了玩心,这会儿看着身边似乎化成了雕塑的方璘,她才意识到,可能有点玩大了。
她心里觉得有些不好,脸上却不动声色,继续抓着方璘的手在第二份合同上也按了手印。
有始有终之后,她若无其事松开方璘的手,装作全神贯注的样子端详着合同,又将其中一份递给方璘,“这份你好。”
方璘下意识接过合同,视线却顺着她伸过来的手往上,最后落在了她的唇上。
因为刚刚他摁的那一下,阮棠的口红明显掉了一块,有点斑驳,却并不难看,意外的有一种仿佛被蹂躏后的破碎感。
他的指尖不仅残留着口红,连带着那一双嘴唇柔软温热的触感,似乎也留在了上面。
方璘听见自己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
意识深处似乎有个念头,想要将阮棠唇上剩下的口红一并抹掉……
阮棠没有给方璘这个机会,她回房间补好妆,告知方璘自己要去上瑜伽课然后就出门了。
留下方璘一个人盯着合同的落款处患得患失了好一会儿。
阮棠有钱,虽然一个人住着一套叁居室,但之前她从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变成房东。
尽管房租暂时只是空头支票,然而这个租客年轻又长得好,每天看帅哥她的幸福指数都能提高不少。
而且帅哥安静低调又乖巧,别提多省心。
方璘和她借了台笔记本,说是有学业方面的事需要处理,她没有追问。
私下里听家政阿姨说,方璘在家每天不是泡在电脑前,就是去书房看书,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像个旧社会的小媳妇。
阮棠听着阿姨说方璘都不往外跑,心里忍不住笑,他身无分文能跑去哪儿。
方璘没和她借过钱,除了上次拉着她去买的衣服算是借她的钱买的,他也没再提出买其他的东西。
想着想着阮棠觉得小朋友有点可怜,就起了念头想带方璘出去玩儿。
买了一堆衣服,没机会穿出去有点可惜。
正好周末阮棠和几个朋友约了唱歌,便问方璘要不要一起。
“你和朋友们聚会,我跟着去会不会不大好?”方璘有些错愕,不放心地问。
“他们经常会带个家属什么的。”阮棠不以为意,她瞥了方璘一眼,“你就装作是我的小表弟。”
到了晚上,小表弟方璘换了一套阮棠喜欢的衣服,跟着阮棠去了市中心的ktv。
包厢里面已经有好几个人,有男有女,见到阮棠推门进来,许瑾旋第一个跑了过去。
“棠棠,好久不见,我要亲亲。”许瑾旋夸张地抱着阮棠索吻。
她和阮棠年纪相仿,长长的卷发,妆容致,举止夸张却并不惹人反感。
还没等阮棠把许瑾旋推开,她注意到站在阮棠身后的方璘,立刻惊呼道:“这个帅哥是谁?”
她松开阮棠,大喇喇地打量方璘几眼,转过头义正言辞地指责阮棠:“棠棠你也太禽兽了,这么小的你都下得去手!”
说罢却又挽住阮棠,挤挤眼:“在哪儿找的小帅哥,也给我整一个。”
被许瑾旋这么一嚷嚷,其余人也都看了过来,还有人上前来凑热闹。
阮棠习惯了许瑾旋的德行,她看着态度如常的方璘,却有些怕他拘束,于是正色道:“瞎扯什么,这是我家亲戚,表弟,得管我叫姐姐的。”
知道是阮棠的表弟后,连许瑾旋都没那么浪了,立刻装出一副知心大姐姐的模样和方璘打招呼。
担心八卦的朋友们问东问西,阮棠又说:“我弟内向,你们别缠他,该干嘛干嘛去。”尤其意有所指地看许瑾旋。
“姐,放心吧,我又不是小孩子。”方璘看阮棠护犊子一般,忍不住笑了。
阮棠都发话了,大家也就一哄而散,唱歌的唱歌,喝酒的喝酒,许瑾旋拉着阮棠坐到角落里,巴着她胳膊小声说话。
“我和你从小认识到大,怎么不知道你有这么一个表弟?”许瑾旋在阮棠腰上掐了一下,“你糊弄别人也就算了,跟我还不老实交代,那天去体检的就是他?”
那天阮棠带方璘去的就是许瑾旋家的医院。
然而阮棠并不吃这一招,她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慢悠悠啜了一口,问许瑾旋:“你上次看中的那个包,还没货吗?”
话题转得生硬,对许瑾旋却很有用,一向挚爱罗衣服鞋帽的许大小姐立刻打开了另一个话匣子,和阮棠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
阮棠和许瑾旋聊天,同时不忘往方璘那边看,还好方璘没有她担心的那样不自在,已经加入到另外几个人的牌局中。
包厢里气氛渐酣,阮棠也唱了几首歌,她唱得一般,唱完的时候看到方璘冲着她笑,于是凑过去在他的额头上点了一下,“笑话我?”
方璘正色道:“绝对没有。”他只是觉得有点可爱。
阮棠不理他,推开门去洗手间,顺便透透气。
方璘看着她走出包厢,想起刚才看到她喝的几杯酒,也不放心地跟了出去。
他没有叫阮棠,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
阮棠今天穿了一条黑色的连衣裙,裙子很短,修长的大腿露在外面。裙子前面是普通的吊带,领子很高,并不暴露,后面却是镂空的,几乎整个后背都露了出来,几条细细的绑带交错,衬得那一大片肌肤越发的瓷白,在走廊迷离的霓虹灯下显得十分诱人。
裙子是修身的款式,再往下就是紧的腰,还有圆润挺翘的臀,勾勒出过分惹火的曲线。
方璘不由得有些走神。
阮棠却忽然停下脚步,她转过身,像是早就知道了方璘的存在。
“放心,我酒量还没那么差。”她看着方璘失笑。
方璘朝他走过去,看着她的眼神似乎在说“是吗?”
阮棠靠近了一些,仰头看他:“你是不是怕我又喝醉了,再捡一个男人回来?”
她的唇边带着笑,看着他的时候像只又媚又狡猾的狐狸。
方璘不敢和她对视,咳嗽了一声扭开头,耳朵却不自觉地发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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