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斋鬼话

不久之后，桑子明和莲香一起，悄悄抵达青丘国。
他们受到狐族之主苏妲己的热情款待。
钟鼓馔玉，歌舞不休，仙果仙酒，玲琅满目。
苏妲己望着莲香，感叹道：“真没想到，你跟着桑神王，能修成十七阶巅峰的大帝。真是令人羡慕啊。”
莲香呈上《仙藏青丘》二十二卷金书，道：“娘娘，这是我和青梅，青黛，青妃，一起出面恳求，请桑子明和春秋老仙合力编纂的秘典，能让狐族仙帝修炼到二十一阶，请您收下。”
苏妲己闻言，喜出望外，双手颤抖着接过去，口里说道：“多谢桑神王，多谢神皇秦帝君。”
她虽然修行多年，但目前只是仙帝十四阶，再往上缺乏大道支撑，一直没办法进阶。因此她忽然看见金书，心里的激动难以言表。
“莲香，我不知该怎样感谢你。我猜这主要是你的功劳，青黛，青妃和青梅，跟着神皇很久了。然而这些金书却由你拿来，可以想见你在其中发挥了关键作用。”
莲香微微一笑，随即讲了编书的过程：“娘娘，最该感谢的乃是师祖春秋老仙，这些金书以《仙藏春秋》为蓝本，其中综合了无数大道，都是他辛苦研究出来的，而且又经过他的审阅才定稿；然后要谢我家相公，是他删减去繁，写出《仙藏青丘》；最后才是我和青梅、青黛和青妃的功劳，我们负责验证具体的道法，确保整套功法适合狐族修炼。”
苏妲己连声致谢：“辛苦你们了。也多谢桑神王。”
天竹妃在旁边作陪，心中感慨不已：“莲香，我昔年一念之间，收你为孙女，将你嫁给桑子明，这件事算是做对了！”
莲香笑吟吟的说道：“多谢祖母，要不是您，我哪有今天啊？您的眼光真好，从芸芸众生中，帮我挑选了桑郎。”
天竹妃笑道：“不是我的眼光好，而是你的运气太好了。说实话，当初在黄昏界的时候，我还是祖仙境界，即便动用了青相神眼，也只能看到三千年后。如今过去三百万年了！天道易变，谁能看这么远？”
莲香不知不觉想起了黄昏界的事，回头看了一眼桑子明，道：“相公，我们还能回黄昏界看一眼吗？”
桑子明轻叹道：“你我都是大帝，若是回到黄昏界，会带去极大的冲击。再者说，物是人非，回去又能怎样？”
莲香道：“我想知道狐婆的状况，时隔多年，她是否还活着？”
桑子明道：“她应该还活着。我那具分身桑叶，经常翻看过长生簿的副册，找到了狐婆的名字，两三万年前，她就到灵仙后期了，快进阶天仙了。只是不知道，她现在位于何处。”
这时候，天竹妃忽然插言道：“你是说莜娘？她已经来青丘国了，而且在一个甲子之前，顺利进阶天仙。”
莲香大喜，站起身来道：“我要去见她。”
苏妲己道：“派人将她叫来便是了。”
莲香道：“不要惊动她。我们自己过去。”
于是莲香和桑子明告辞，跟着天竹妃出了宫殿。
她送给天竹妃一颗“鸿蒙大道丹”，然后问明方位，辗转半日，飞行数十万里，找到一处小山下的宅院。
那里有一座茅草房，跟在黄昏界的时候差不多，周围开满了黄色的花朵。
莲香站在外面高声呼唤：“阿婆，我来看你了！”
茅屋里走出一位白衣女子，看容貌还是中年人，跟当年的景象略有些不同。
白衣女子抬头看了一眼，面露笑容：“原来是莲香啊，还有桑公子，请你们进来吧。”
莲香一面往前走，一面东张西望，道：“阿婆，您一个人住在这里？”
狐婆淡淡的道：“是啊，枉我念佛多年，到最后，卿卿也未能复生。所以我现在只是一个人。”
莲香舒了口气，道：“一个人更清净。阿婆您已经是天仙了，走上长生路，该开心才是。”
狐婆笑了笑，道：“反正死不了。昔年卿卿逝去，我心里很难过，修炼多年没有进步，本以为自己也要死了，没想到迟迟不死，人生很无奈。”
桑子明微微一笑，心想：“那是因为我修改了你寿限。”
莲香问：“阿婆，您何时来的青丘国？黄昏界后来怎样了？”
狐婆答道：“我离开黄昏界，也有两百万年了。但到青丘国的时间并不长。黄昏界变化很大，特别是你们走后，又过了三十万年，许多大儒联袂离去，导致人族衰落，幸亏冒出一位地仙王阳明，靠着一己之力，支撑了五十万年。但是到最后，王阳明也离开了黄昏界，自那以后，李家王朝便倒台了，人族分崩离析，很多地方都被妖族和鬼修占据了……”
桑子明听了，禁不住微微皱眉，但也没什么好说的。
莲香问道：“人族不还有五大宗门吗？烈焰门中，我还有一位师傅，名叫‘袁莹’，还有一位师姐，名叫‘关海棠’，这些人有没有修成正果？”
狐婆答道：“袁莹修成了地仙，但在跟妖族厮杀的时候，不幸战死了。关海棠倒是修成了灵仙，离开了黄昏界，最后不知所踪。”
“我们狐族留在京师的那些人，绣娘，红玉，辛十二娘……她们后来的结局如何？”
“九成陨落了，修成灵仙的不到一成。”
桑子明问：“后来妖族有没有占据京师洛城？”
狐婆点点头：“妖族攻陷了洛城。抢走了所有的石碑和典籍。人族七零八落，很多都成了奴隶。”
“不知道罗家有没有杰出的后人？”
“没听说过。”
三人聊了许久，意兴阑珊。
莲香给狐婆留下几瓶太极丹，道：“阿婆，你每隔两三百年，吃一颗丹药。吃完之后，就该进阶祖仙了。”
狐婆苦笑道：“那更加死不了。不过还是谢谢你们，时隔多年，还惦记我。”
莲香笑道：“阿婆，您开心点儿！若是觉得寂寞，何不招几个徒弟呢？”
狐婆道：“招了徒弟，养成之后，不还是要离开？”
莲香道：“那就倾心于大道！人可以离开，大道不会背弃。我给您留几枚玉简，让您修炼顺利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