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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前宣导:
本文会收录在宠逆一书中,不会分开。
最后两章会在出书后一个月po出,请谨慎入坑。但会po到他们和好啦
以上。
我爱过你,但不是全心全意。只是,我以为是全心全意。
〈宠溺〉
唐湘昔接到大哥电话,要他赶回本家一趟。
逢年过节不得已外,他很少回本家,童年记忆太压抑,于是成年后便急急搬出,如今留在那幢宅子里的主要是伯父唐济华一家。思及此,不禁给他又添了不少不愉快。
他提早结束工作,回到宅子,唐家大宅矗立于阳明山上,一路林荫,十分清幽,符合唐家人僻静格。不同于近代别墅,唐家古宅走民国时期流行的建法,屋型方正、有稜有角,墙面攀满葛藤,而外头花圃种满时令鲜花,如今恰逢海棠正好时候,瑰丽开了满园。
春香扑鼻,可惜唐湘昔无暇欣赏。
生意人普遍迷信风水,唐家亦难避免,玄关摆了两头石狮,与崭新的现代俐落风格倒显格格不入,不过狮子是曾祖从前特意请这方面专门师傅打造,还注了灵,镇守唐家五代,没人敢挪分毫。
唐家,就是这幺一个尊古守纪的家族。
唐湘昔来到客厅,发现一家子人近乎到齐──除了人在国外晃蕩一时不及回的。
沉默浓郁,气氛诡谲,不同过节表面欢乐。而上一次这般,是老爷子死前宣布继任人选前,召开的家族大会。
主事的老爷子早年发现肝癌,当时已近末期,却奇蹟似撑了多年。前两年病情扩散,药石罔效,为了佔取更多股权得利,唐湘昔黑白不论,各式手段尽出,累了个人仰马翻。
可惜唐湘罭多年经营,为唐家种种付出终归不是白干。
尤其那人格样貌作势方式,皆与老爷子十分相像,而老爷子手上股份从来是最多的──他有意年轻化企业,直接跳过济字辈,召来有意愿的湘字辈一个个面谈,死前将所有事安排妥当,唐家接班大位落到唐湘罭头上,唐湘芝则成决策小组一员,相互制衡,与唐湘罭分庭抗礼,多年争斗也算告了个段落。
说不甘不可能没有,却比自己预想中平静。
他瞥向大哥,大哥也一副不知情模样,倒是大嫂抱着约三岁的孩子在旁,略显不安。
唐湘昔登时有不好预感,总不是三年前那兔儿的事被搅出来了吧
三年,真是一个说短不短说长不长的数字。
唐湘昔深吐口气,他是铁了心要保护大哥一家的,只要不是真凭实据,就否定到底:兔子一直在他监控底下,并无和唐家人士有所接触,甚至比谁都要避之唯恐不及。
他暗自苦笑。「怎幺了」
唐湘昔打破沉宁,大剌剌坐在唐湘罭面前,对方表情始终一贯淡漠,不近人情,跟个机器人似,上回唐家人由他主导的「聚会」,是为唐小九的丑事。他今天也来了,罕见地坐在唐湘昔隔壁,一头金髮染回黑色,倒是回到了过去那副死读书的阿呆样子。
唐湘昔与唐湘罭不对盘──但仅仅是前者单方面的,唐湘罭对人没喜没厌,他就事论事,开门见山:「三年前小九那件事,是你找人安排的。」
是肯定句,不是疑问句。
事隔多年,关键字又不足,有些人茫茫想不起,倒是唐湘昔自个儿很清楚,可他装傻:「你说什幺呢。」
唐湘罭不废话:「物证全在这儿了。」他当全家面,播放录音档,里头是一个昔年出道许久但事业始终未见起色的男模,如今去向没人知。
偏偏唐湘罭把他翻出来了。
他声音惶然:「真的要这样做不会得罪人吗而且我本不喜欢男人」
另一个声音:「哎唷,又没叫你真的睡,你有胆真睡,我给你收尸好吗就拍几张照,露骨一点,一看就知道你们嗨过,最好多找几个人」
那男模还是有点犹豫。「我不会有事吧」
「不会不会,委託人很可靠,你不是腻了这行想回老家做点生意捞完这票就有本钱了」
整体内容大抵就这样,可唐湘昔不能安心,因唐湘罭这人是非分明,他敢用肯定句,就表示定有后手,可眼下他装死到底。「所以当年小九的床照是人为陷害」
他透过网路找的人,为防万一,连最亲近的人亦不敢託付,迂迴雇了个人再令之去网咖雇另一个人,一层一层绕下去,用的也是现金交易,他很小心,小心到相隔三年,压儿没想依旧会被人挖出来。
唐湘罭物证拿出来,里头角色全齐了,包含最早那个负责安排事宜的人。
有口供、有流程,还有金钱动向,毕竟风险很高,不能便宜了事,唐湘昔个人户头金额短少许多,而他当年并未新增过多消费。
居然连这样私密资料都有了,不得不叹,唐湘罭是真有本事。
唐湘昔心凉,明白此事已确定混不过去,换做往昔他应该会死皮赖脸否认到底吧,但眼下却懒了那个心,他说了太久谎言,以致分不清哪个是真哪个是假,彷彿他这个人的存在都虚幻起来了。
他说:「对,是我做的。」
全场静默。
伯父唐济华率先发难:「你怎能这样对待自家人」
「自家人」唐湘昔「哈」了一声,「敢问伯父,我们一家窝在厨房上不了大桌时,你可曾想过自家人的定义没有」
「你」
唐湘昔以为第二波发难的定是唐湘罭,毕竟他对家族声名在意程度非常人所及,当初为压下丑闻自报刊杂誌买回照片及消息,费了不少功夫力气,他给唐九那一顿揍,亦是实实在在,没有掺水。
不料一掌袭来,揍他的不是别人,是他大哥。
唐湘芝用了极大力道,手不停发抖,唐湘昔脸偏了一边,而前者掌心刺痛,一颗心更痛。
「你你怎幺可以唐九是我们弟弟咳」
「老公」大嫂连忙送上药剂,唐湘芝往嘴里喷,他掩着口,喘息不止。「你为什幺」
唐湘昔肿了一大边脸,一旁父母脸色亦十分难看,似乎完全不了解他的做法──不管亲近的、冷疏的,均成一条线抵御他。唐湘昔太阳传来阵阵刺疼,他颓靠沙发,可故旧强撑。「这幺久,我忘了。」
「唐湘昔」第三个发难的是父亲唐济中,唐湘芝已气得说不上话,倒是罗颖神容变化,是全部人里最冷静的。
她开口:「当着你们面,这孩子不会说任何实话,子不教,父母之过,我带他去祠堂跪老爷子,会让你们知道该知的。」
唐湘罭没反对,唐济华还想找荏,反倒被儿子拦阻下来。
而受害人唐湘望坐在那儿,面色苍白,久久没发一语。
他母亲唐济秀一向不管唐家事,当年未婚怀孕,生完孩子养了阵子扔了就走,现今不知在哪个犄角。人家问他为何不拿她理由任:「我想尝试人生这种历程,包含生子。」何况多个孩子,唐家不至于养不起。
于是唐九无父无母的,自小生活在祖宅。唐湘罭虽没给他好面色,吃穿用度并未短少他分毫,算得上要什幺有什幺,日子并不难挨;罗颖心软,对他最为照顾,他卡在中间,真心希望一家和乐,唐湘罭与兄弟关係最差,于是选择了站他边旁,想充当润滑剂,然而这看似墙头草的行为,彻底惹怒了唐湘昔。
三年前丑闻爆发,全家指摘,可最令唐九心寒的莫过他自小崇拜的大堂哥。唐湘罭残酷冰冷,不给半分温情,堂伯母更不讳言他是个贱种,父不详,没人管,他为此自暴自弃很长一段时间,倘若不是意外触发不举之症,以他暴走程度,染上爱滋未必可知。
只是他没想到,当初最嫌弃他的大堂哥,竟查这事查了这幺多年。
如今真相摊在阳光下,遭受指责的换了人,他呆愣看一切发生,却无太多波澜,因有这段历程,他找回自我,现在活得很好。
所以,他是真心不在意了。
罗颖拎着儿子要去祠堂,她已退下唐艺跟天演的总裁职位,担任董事,在唐家发语权不小,唐家传到现在已是五代,涉字辈是发家的,沅字三个老爷子全归西了,再来便是济、湘、沐,祠堂里供奉历来唐家人牌位,罗颖转身:「你们其他人别来。」
唐济中:「可是」
罗颖叹气,知子莫若母,丈夫跟大儿子一个样,都单纯,二儿子就不同,心思绕绕的,开解须费一番功夫,她说:「你们都先去休息,尤其湘芝珊珊,辛苦妳多照看他一些。」
媳妇点点头,忽然有个人走过来,喊:「三哥。」
是唐湘望。
唐湘昔斜眼,「怎幺,想算帐安心,我犯了事认了就认,不反悔,出祠堂后揍到你爽。」
唐湘望:「我不怪你。」
唐湘昔蹙眉:「什幺」
唐湘望鼻子,道:「我本来就是同志,瞒着大家一直都挺辛苦的,若不是那次肯定这辈子就装死到底了,嗳,总之,虽然想想满生气的,不过还是得谢谢你给我出柜机会。」
唐湘昔俊目瞪大,继而嗤了一声。「唐小九,你有病吗」
唐湘望:「同恋又不是病」
「我说的是你脑子你脑子」对一个狠狠陷害他的人说感激,圣母也不是这样当的。「你他妈怎没找孙文初多看看你们一个两个的,当同志很骄傲是吧」
「什幺跟什幺啊」唐湘望莫名其妙,「是,我同志我骄傲而且这干孙王八何事」
「谁教你们是一对」
「谁跟他一对」
「够了啊。」罗颖制止两人幼稚园等级吵架,唐九毕竟不是她亲生子,但唐湘昔就不同了。「你三十九岁,不是九岁能不能成熟一点」
又睐向唐湘望,颜容诚恳。「这事伯母跟你说声对不起,一定弄清楚了给你交代。」
说完把儿子拉进祠堂,「砰」一声关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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