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们的玩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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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的一声,九音的巴掌落在田尔嘉的脸上,一字一句道:「我不许你乱说!
我姐姐好好地活着!我为什么要哭,她没死,她没有死!」田尔嘉愣了一会儿,
揪着她的头发,将她拽到墓碑前,狠狠地一摔,「你给我跪在这里,没有我的话,
一步都不许离开!还有,一滴眼泪都不许流!别哭瞎了这一双眼睛,别辜负了娆
娆的一番心血!你的眼睛要是再瞎了,可没人帮你去找眼角膜,你就做一辈子的
瞎子吧!」天色暗的可怕,分不清是什么时辰了,大概是黄昏,也可能夜幕已经
降临了。
空荡荡的山上,空无一人,山脚下的房子亮着灯,大概是守墓人在。雨点打
在身上,最开始的时候,还有些疼,后来就变得麻木了。九音已经一点知觉都没
有,笔直的跪在墓碑前,眼睛没有焦距的盯着墓碑,那张镶嵌在墓碑里的照片,
她怎么都看不真切。
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身上的衣服湿漉漉的黏在身上。潮湿从地面一点点
的泛上来,渗透进九音的膝盖,从而传遍了全身。她的衣服被风渐渐地吹干了,
皱巴巴的,头发乱糟糟的黏在脸上,时间久了,也被风吹干。
天空慢慢的放亮,山脚下的小房子里,也飘出了饭菜的香味,天气仍然是不
好的,阴沉的天气,同昨天一样的令人觉得压抑,不知道何时又要下雨了。
墓地的大门开了,守墓人恭恭敬敬的守在一边。
黑色的劳斯莱斯里,下来了一个年轻的男人,大概是为祭奠死者而特意换上
的衣服,一身黑色的西装,胸前也佩戴着白色的纸花,接过了旁人递上的一束菊
花,回头对那人说了声,「在这里等我。」然后跟在守墓人的后面,缓缓的伤到
半山腰上。
老远的看见,昨天的那座新坟前跪着一个人,直挺挺的,像是雕塑一样,守
墓人也是吓了一跳。「她什么时候来的?」
守墓人也答不上来,说是昨天的人没走吧,也不合理,那么大的雨,谁还在
这鬼地方呆一整夜,不慎得慌?要说是今天一早来的,可他在下面也没看见啊!
支支吾吾的回答不上来。「好了,你回去吧,我在这里呆一会儿。」「那好,张
先生有事叫我。」守墓人下去了,心里还是一阵的纳闷。
守墓人口中的张先生并不是别人,是田家一心想将田娆塞给的张西亚。田家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不好现身,外面的留言他不是不知道,都说田家倒台是张
家一手策划的,不管这是不是真的,也都跟他们家脱不开关系。所以葬礼人多,
他不方便来,只是田娆好歹还叫他一声西亚哥,他理应来看看,所以挑了今天的
清晨,本来是想没人会这个点来,没想到,那里已经跪着一个人了。
张西亚走过去,觉得那个背影眼熟的很,她的身体有些摇晃了,但还坚持着
跪在那里,脸色苍白的像是一张白纸,毫无血色,一双眼睛血红,没有一丝的表
情,空洞的像一个没有生机的娃娃。「九音……」张西亚轻声的叫她,生怕自己
声音大了,都会吓着她,会让她破碎了一般。
九音没有反应,还是保持着原来的样子,盯着那块墓碑,好似要将墓碑望穿
了一样。「九音,你在这里做什么?什么时候来的?」张西亚又问道。
结果还是一样,九音根本就没有发觉他的存在。
张西亚叹了口气,将鲜花放在田娆的墓碑前,又拜了拜,伸手就去拉九音,
这一拉才发觉,她的手冷的像是一块冰,握在掌心竟然有刺骨的感觉。张西亚不
由得抓紧了她的手,「你在这里呆了多久?跟我回去!」带了命令的口气,他大
概猜到了,九音肯定昨天来了就没有走,那么大的雨,淋了一夜,她不病倒才怪。
张西亚强行的拉她起来,她却一点力气都没了,一下子摔倒,头撞在墓碑上。
「九音!」张西亚惊呼一声,连忙松了手,蹲下身来看她,她的额头已经磕破,
血丝冒了出来。
九音哼都没哼一声,扶着墓碑直起身子,笔直的跪着。「倒是说句话啊!」
张西亚急了,怎么叫她,她都毫无反应的,他知道田娆跟九音的感情很好,田娆
去世,对九音的打击肯定很大,可是没料到,他现在看到的九音会是这个样子,
死人一样的,哪里还有往日半点的激灵,哪怕她还是冷漠的,只要有个反应也好
过现在。
张西亚陪着她,看着她的脸越来越苍白,身体摇摇欲坠的,他摸了摸她的额
头,已经不像方才那么冰冷了,这会儿是滚烫的,他的手放上去,都觉得烫手,
这样下去,人准要病倒的。「我们先回去好不好?」张西亚再次开口,不知不觉
的温柔了许多,哄着她一样,他还从来没有对谁这样的温柔过。「我姐能跟我们
一起回去吗?」九音忽然开口,声音沙哑的像是破旧的土罐摩擦的声响。
张西亚的眸子瞬间冷了下来,「不能。」九音稍微的侧了侧脑袋,「可是我
想跟我姐在一起,她以后说什么我都不会反对了,她要我怎么样,我就会怎么样
了,再也不推开她了,再也不了。这样还不行吗?」「你清醒点行吗?」
九音摇了摇头,「我很清醒呢,我一直在想,这阵子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
会出这么多事情,现在我都想通了,想明白了,姐说得对,田家太肮脏了,我们
应该离开这里,过我们的生活。我现在想通了,还可以吗?我姐在哪里等着我呢?
我得去找她啊!」张西亚的耐性被她全都磨灭了,他不是那种可以陪着你做梦的
人,活在过去没意思,人得向前看,这是他一贯的作为,当即就抓住了九音的肩
膀,用力的摇晃着,「你给我醒醒!脑子进水了吗?九音,你欺骗你自己有意思
吗?你明明什么都知道,就不能面对真相?田娆在一周之前坠楼,抢救无效当场
死亡,你难道一点都不知道吗?」
他这阵子虽然一直消失不出面,可不代表他不知道田家出了什么事情,九音
车祸的时候,他向来看,可是刚好公司有事走不开,忙的昏天暗地,好不容易闲
下来了,田家又出了那么大的事情,他的父亲自然脱不掉干系,他就更不好去看
望。
脑袋里竟然总是想着九音那丫头怎么样了,听说她失明了,他也是焦急的,
暗地里找专家问过,这眼睛到底能不能治好,他一直留意着有没有合适的眼角膜,
刚好有人捐献,但是等着做眼角膜移植手术的人,多的你都数不完,刚想为九音
加塞安排的时候,就听说田娆已经安排好了,并且马上就动手术。这下放心了,
但是谁想到又逢变故。
听说那天田艺馨被送进抢救室,总算那一刀刺的不够深,不然真的伤了内脏,
谁也救不活。再后来是田娆被送进抢救室,这一次,手术台都没下来。最后是有
人在天台上找到九音,脖子上全都是血,送进手术室的时候已经神志不清,眼角
膜移植手术做的还算成功,只是她一直都没醒过来,直到昨天田娆的葬礼。
九音木讷的看着张西亚,「骗人!你骗我,你们都在骗我!」说完这句,她
就不再看张西亚,喃喃的说着骗子。
天空再次下起雨来,司机焦急的跑上来给张西亚送雨伞,张西亚却将雨伞撑
在九音的头上,顺势将她抱住,「跟我回去。」「不要不要……我要留在这里!」
九音在他怀里挣扎着,张西亚也不敢用力,怕伤了这个近乎疯癫的女孩。
张西亚瞪了瞪眼睛,「我说跟我回去!」「要走你自己走!我不走,我哪里
都不去!」「难道你真的要陪着田娆一起死吗?看看你这个样子!还像个人吗?!」
「我本来就不是人,二哥说了我不是人,我连一滴眼泪都没掉呢,我原来还不想
来的,我哪里算个人呢!二哥说了,我要一直跪在这里,哪里都不能去的。」张
西亚气急败坏的说了句,「你们田家的人都是神经病!」身后突然想起一个声音,
冰冷的不带一丝温度,「既然田家的人都是神经病,那么请张先生离开这里吧。」
张西亚回头,看着田尔嘉,突然有了怒气,「是你让她跪在这里的?你瞧瞧她都
什么样子了?」
田尔嘉瞥了一眼九音,冷笑着,「她就是死了,也还是我田家的人,不劳烦
你费心。」「田尔嘉!」「张先生还有事吗?没事的话,请离开吧!这里是田家
的私人地方。」「我要带她走。」「张先生搞错了吧,那个怎么说也算是我的妹
妹,你凭什么带走?」
张西亚哑口无言,田尔嘉的横眉冷对,他也知道是为了什么,当初他拒婚的
时候,田尔嘉就恨不得杀了自己了。田尔嘉说的对,人家的妹妹,你凭什么带走,
就算你张西亚再很行霸道,也该出师有名啊!
田尔嘉就九音强行的拉起来,「你倒是老实了,跟我回去!」九音的腿脚早
就麻木了,哪里还站得起来,田尔嘉几乎是拖着她在走。张西亚想要拦着,可田
尔嘉哪里给他机会,一直说着,他的田家的人,张西亚管不着。
张西亚也来了气,愤愤然的离开,哪里有人给他这么大的气受,田尔嘉那态
度也就算了,最可气的是九音,不跟自己走,却跟田尔嘉走了,先前不是一直想
要离开的么,这会儿却不要了?当他张西亚吃饱了撑的,看见她那可怜的模样,
还想要带着她离开,看来全都是他自作多情了!既然如此的留恋,以后就不要再
来跟他说什么离开田家的话,全都是鬼话!
田尔嘉强行的将九音拖走,也不管她是不是不舒服,故意忽略了她那苍白的
脸色。将她塞进车里以后,才发觉,她的胳膊和腿上有多处的擦伤,向来都是方
才自己所为。
九音闭着眼睛,靠在座椅上,眉头紧紧地皱着,双唇毫无血色,已经有些干
裂,她舔了舔自己的嘴唇,也没有为那双唇带来丝毫的滋润,额头上的伤口隐隐
的渗出血来,裸露在外的皮肤都有许多处的擦伤,她的眼睛周围还有浅浅的疤痕,
带了血的痕迹,是眼部手术遗留下来的,才一周而已,照理说两周拆包扎正好,
拆了包扎还要静养一两个月才会好,只是这一次有些急了,也不知道那眼睛能不
能回复的好。
汽车缓缓的启动,司机瞥了一眼自己老板的脸色,没敢多言,直接开去医院,
反正老板最近都是住在医院里的。
田尔嘉在一侧冷冷的看着九音,不做声的,气氛有些沉闷。
道路崎岖,尽管这车是好车,司机是好司机,开起来也是颠簸的。平常人倒
是没什么,九音就更加的难受。她已经好多天没有吃过东西,又淋了整整一夜的
大雨,病怏怏的样子,轻飘飘的,好似会被一阵风给带走一样。
九音下意识的缩了缩,身上一阵冷一阵热的,冷的时候像是被丢在了南极,
刺骨的寒冷,让她瑟瑟发抖。热的时候又像是被人扔进了太上老君的炼丹炉,以
为能练出一双火眼金睛来,奈何她不是通天的孙猴子,只觉得要被融化了一样。
这会儿胃里翻江倒海的,她闭紧了嘴巴,生怕这一张嘴,就吐出来,弄脏了
田尔嘉的车子。
好不容易路面平坦了些,因为连续的暴雨带来的坑洼总算是过去,车子平稳
的行驶着,越开越快,九音就更加的难受了,她闭着眼睛什么都不说。
田尔嘉也懒得看她了,眼睛望向了窗外,心里却久久不能平静,终于忍不住
回头问她,「你跟张西亚是什么关系?他怎么会在那里?他为什么要带走你?」
眼皮上似乎压着千斤重担,九音想要睁开,却连一条缝隙都难维持。「怎么?
难以启齿?」田尔嘉冷哼了一声,心里是难以抑制的怒火。
张西亚是谁?是娆娆的未婚夫,尽管娆娆现在不在了,可九音跟他走那么近
做什么?
九音朦胧的听到田尔嘉语气不善,张了张嘴,想要回答他,谁想到,哇的一
下子吐了起来,一阵阵的干呕,全都是黄色的苦水。
田尔嘉一把推开她,看着自己裤子上的污浊,愤然的皱眉。「你……」九音
被他推了一把,倒在座椅上,依旧是呕吐着,她也捂住自己的醉了,可是还是止
不住那阵反胃。
田尔嘉气急败坏的喊了声,「停车!」车子停稳了之后,田尔嘉将九音拖了
下来,让她扶着路边尽情的呕吐,可九音哪里站得住,脚上虚浮的,在田尔嘉松
了手之后,她就直直的摔倒在路边。「没用!」田尔嘉怒斥了一声,可还是将她
拉起来,公路上的车多,免得她丢人现眼。
九音被田尔嘉半抱着,胃里那种翻江倒海的感觉一点都没有减轻,她已经什
么都吐不出来了,只是干呕着,像是要把苦胆都给吐出来一样。
那异味钻进田尔嘉的鼻子里,让他也跟着一阵的反胃,对九音也就更加的厌
恶,但是又不能就这么扔下她不管,尽管他十分想将这个丫头给碾死。
无意中,田尔嘉碰到了她裸露的皮肤,竟然烫的厉害,再一看九音,已经是
昏昏沉沉的样子,嘴巴里喃喃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他凑近了才听到,她再喊姐
姐。
田尔嘉愣了一下,旋即将九音打横抱起,再次上车,脱下自己的衣服裹住她。
「去中心医院!」送到医院的时候,九音已经完全的昏睡过去,趴在田尔嘉的怀
里安静的象一只猫,小小的,软软的,轻飘飘的。她已经柔软成这样,只剩下了
皮包骨,却从没有人发现过。
医生给她诊治的时候一直皱着眉,怎么就给折磨成这个样子?俨然只剩下半
条命么!但是他嘴上不好说,田家二少爷那样子像是要吃人,只跟他说并无大碍,安心静养就行。
田尔嘉听了瞥了一眼九音,「死不了就好!安心静养?她也配!」医生浑身
一震,这恶狠狠的语气真的是再说自己的妹妹?「她在这里的消息,不许告诉任
何人,我要的是绝对的保密,明白吗?」
田尔嘉忽然说道,冷漠的让人不得不折服,医生和护士都应声,尽数退出去。
这不是九音一直住着的医院,田尔嘉故意带九音来这里治疗,并且以后就让
她住在这儿,原来的那医院,并不方便,爷爷住着,大哥住着,还有其他的兄弟
来回进出,把这丫头放在这里,其他人就眼不见为净了吧!
田尔嘉坐在九音的床前,盯着她脖子上的伤口看了一会儿,已经好得差不多
了,只剩下一个浅浅的牙龈痕迹,是田娆留下的。他伸出手,闭上眼睛,细细的
抚摸着那个痕迹。感觉到九音滚烫的皮肤,以及她不安的动了动,猛然的惊醒了,
手慢慢的缩回来,狠狠地瞪着她,突然掐住了九音的脖子。
呼吸越来越困难,九音的手脚开始乱动着,想要摆脱这束缚,一张苍白的脸,
憋得有些发紫。到后来,九音也不挣扎了,任由他掐死自己。
田尔嘉忽然就松了手,颓废的坐在床边,痴痴的笑起来,眼底隐约有些泪光。
九音睁开了眼睛,吃力的看着他,嗓子像是被一切两半了一样残破,断断续
续的说道:「二哥怎么松手了呢?」「娆娆临死前只跟我说了一句话,让我照顾
你。可你看看你这个样子,找死一样,我怎么照顾你?我凭什么照顾你?九音,
你给我活着,我要你痛苦的活着,比死海还难受的活着!」九音再次闭上了眼睛,
她是要活着,可却不是痛苦的活着,她要活得更好。
上一次淋过雨,眼睛有些发炎,医生重新给九音包扎过,眼睛充血的厉害,
有好几次都流了血泪出来,吓人的很。
医生总是劝说九音,不要胡思乱想,安心的养病,唠唠叨叨的说一大堆,把
医者父母心这几个字发挥的淋漓尽致,热情的都让人怀疑,田尔嘉到底给了他们
多少钱,他们这样的尽心尽责?
自从上一次,田尔嘉送九音来了这里以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距离那天,
到底过去了多久,九音也不知道,她对时间没概念,对白昼和黑夜没有概念,对
人也没有概念。
她很配合医生的治疗,护士递过来的一大把药丸,她从来不抗拒,甚至没有
糖果也可以吞下去,没有水,也可以将药片含化了。可那舌头,好似已经麻木了
一般,尝不到任何的味道。
三餐变着花样的送来,色香味俱全,那卖相绝对看不出是医院食堂里做出来
的东西,九音吃在嘴里,也是如同嚼蜡。
九音仍旧做梦,一个比一个恐怖的噩梦。梦里面,一个面目全非的女人,张
牙舞爪的向九音扑来,幽怨的喊着九音的名字,一遍遍的问九音,爱不爱她。很
快的,那个面目全非的女人,将九音缠住,用她浑身是血的身体,越来越紧,九
音都快要窒息了一样。
九音害怕极了,但是跟许多做恶梦的人一样,张开嘴却什么都叫不出来,好
似喉咙被人堵住了一样。想要清醒过来,眼皮却睁不开,完全不听使唤的,可继
续这样的沉睡,又被恶梦纠缠着。她觉得恐惧,那些梦真实的可怕,不断的重复
着,是她跟一个浑身是血的女人纠缠在一起的梦,梦里面,她跟那个接吻,那个
女人的手在她的全身抚摸,然后做爱,用手或者其他的道具。
充满了血腥的味道的梦,让她恐惧的梦,偏偏还是一个春梦,而梦里那个面
目全非的女人,她知道就是田娆。
害怕成这个样子,她潜意识里,还是想做这样的梦,最起码的,还能见到田
娆,在梦里,她不再反抗了,任由那个女人为所欲为,只当作是田娆回来了。
醒来的时候,浑身都被汗濡湿了,精神不佳,再到后来,她的感冒完全好了,
她就开始失眠,整夜整夜的失眠,人也越来越沉默,萎靡的像是枯萎了。这种状
态,与她原本想的背道而驰,她想要好好地活着,可是却如此。
再后来,每到天黑,护士会给她一些药,九音真的就睡着了。只是她越来越
依赖,这种药物为她带来的片刻安宁,药量也越来越大,很多时候,护士都不敢
给她吃药,她就自己偷偷的拿药服下。
又是那个梦境,比以往还要真实了几分,田娆抱着她,在她的耳边呢喃细语,
听不清楚到底说了什么,嘴唇被吻住,窒息一样的感觉,猛烈的让她都快要承受
不住,一声声的嘤咛从唇齿间流出来,也不知道是梦还是现实。
她猛地惊醒了,以往从来没有过的经历,眼睛上的纱布已经拆下去了,九音
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浑身的疲惫,她用力的按着床头的铃,不一会儿护士就急急
忙忙的跑过来,一脸焦虑的问道:「田小姐怎么了?又做噩梦了吗?没事了,醒
了就好。」九音喘着粗气,护士的手掌在她的后背上拍着,她突然抓住护士的手,
吓得护士下意识的就想往回缩,九音却抓得更紧,骨瘦如柴的手也不知是哪里来
的力气。「今天几号?」
护士愣愣的,这位田小姐住院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关心日期的问题,看了
看手表,凌晨已经过了,迟疑了一下,护士问道:「今天是七月十八号,田小姐
你怎么了?」「十八号了?真的是十八号?」「是啊,凌晨刚过呢,十八号了。」
九音噌的一下掀开了被子,挣扎着就要下床,却被护士给拦住了,「田小姐你要
做什么?」
九音没理会她,再次用力的推开她,穿上鞋子就往外奔。
护士眼疾手快的拉住她的手腕,「田小姐!这大半夜的,您到底要做什么?」
九音还是不说话,只顾着要出去,护士死死地护住了门口,不让她离开这里,
田尔嘉走的时候说过,好好照顾她,这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谁担待的起?
只听哐当一声,护士被九音退到了,装在柜子上,身体滑下去,坐在了地上,
九音撒腿就跑,也不管护士在后面喊了些什么。「田小姐!你回来啊!你这是去
哪里?回来啊!」护士急的快要哭出来,田九音瘦弱成那个样子,恨不得风过都
能带走的人,哪里来的这么大力气?
九音跑了几步,又折了回来。
护士面上一喜,「田小姐,有什么话慢慢说,别到处乱跑。」九音低着头,
盯着护士的口袋,迅速的伸进手去,将护士的钱包掏出来,再次的逃跑。
护士呆愣的看着她这一系列的动作,嘴巴大张着,惊愕的说不出话来,这也
叫病人?片刻之后,护士大喊了一声,「抢钱了!」走廊上哪里还有九音的踪影,
她跑得比兔子还要快。
夜深人静,护士的那一嗓子,尤其的突兀,却病没有人理她,想了想觉得不
对劲,又喊道:「田小姐跑了……」话音未落,从值班室里出来一个男医生,一
边跑还一边系扣子,显然就是突然被吵醒的。「田小姐呢?跑了?」男医生问道。
护士方才闪了腰,这会儿怎么都站不起来了,不然也不会让九音跑了。护士
点点头,将方才发生的都说了一遍,医生一拍大腿,满脸的焦急,「你怎么不早
点喊我呢?这下怎么办?田小姐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们怎么跟田先生交代?等着
下岗吧!」护士还一脸的委屈,她喊了,可是没人理她。
又找了几个护工,一起寻找九音,门卫那边问过,并没有看到九音出去,又
将医院里里外外翻了个遍,也没找到九音,调了监控录像,九音最后的影像出现
在花园。一行人匆匆忙忙的赶过去,才发觉,花坛后面的铁栅栏,中减少了一根,
正好可以钻出去。
医生拍了拍大腿,哭丧着脸,「真不愧是奸商的妹妹,太狡猾了!」忐忑不
安的给田尔嘉打了电话,本以为天少爷会大发雷霆,结果田尔嘉只是淡淡的哦了
一声,听起来心情不好,低沉得很。然后挂断了电话,弄得医生和护士再也合不
上眼睛,一整夜都在莫名其妙。
田尔嘉一个人坐在自己的公寓里,临窗而望,下面是一片的模糊不清,因为
楼层高的关系,他的衣服有些凌乱,领带松散的挂在脖子上,身边放了许多的空
酒瓶,怀里抱着一个相框,借着昏暗的灯光,还可以看到相框里是一男一女,女
孩明媚的小脸似乎可以点亮夜空,她挽着男人的手臂,头轻轻地靠在男人的肩膀
上,脸上梨涡乍现,而一边的那个男人,带着金丝的眼睛,斯斯文文的微笑着。
几时开始,他也学会买醉了?买来的不是陶醉,是迷醉,若是可以,但愿不
醒。
他低头看了一眼照片,唇温柔的印上,「娆娆生日快乐!」医院大连电话就
说九音跑出去了,他的反应很平淡,真想让那丫头,就这么消失掉,最好就死在
外面。可是,真的能不管她?
过了许久,田尔嘉拿起电话,吩咐自己的助手,去寻找九音的下落。
可天亮了,他的酒喝空了,也没有九音的消息,打电话去催的时候,竟然说
找不到。还能就凭空消失了不成?田尔嘉压着怒火,几天不能发火,只吩咐了继
续找,将就用以前去过的地方都说了,她唯一的几个朋友家的地址也报上了,就
不信找不到那丫头。
自己却亲自去花店,拿了之前订的一束黑色郁金香,稍微等了一会儿,在英
国拍下的青花瓷空运过来,这才开车去了墓地。他的头还是晕晕的,酒精似乎麻
痹了他的精髓,不过去公墓的人少车少,还不至于出事。
还是晨曦,路上雾气不小,他放慢了速度。
墓地的铁门紧锁着,他按了按喇叭,守墓人来为他打开大门。「二少爷来了。」
田尔嘉点了点头,开门下车,原本车是空运在开一段路程的,可他选择了走路。
「我上去看看。别让人打扰。」田尔嘉说道。「二少爷……」守墓人欲言又止,
好似有些为难的样子。「怎么了?」
守墓人一脸的焦急,好似不太想让田尔嘉上去,支支吾吾半天,说道:「二
少爷难得来一趟,先休息一会儿吧!」田尔嘉皱了皱眉头,「你有事瞒着我?」
守墓人顿时一惊,脸色有些难看。
田尔嘉冷下脸来,「有话就说!是不是上面有人?谁在上面?」「二少爷对
不起,是我自作主张,不应该放她上去的!可是昨天大半夜的九小姐就来了,一
直求我,我心一软,就让她上去了!二少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是看她可怜,
二少爷原谅我吧,再也不会有下次了!」守墓人一股脑的说了出来,语序有些混
乱,他是怕,田尔嘉之前吩咐过,不许两个人来这里,一个是张西亚,两一个就
是田九音。二少爷的脾气他也了解,别看平时笑嘻嘻的,好似很好说话的样子,
实际上狠辣着呢!
田尔嘉愣了一下,抬头向山上看了看,喃喃的说了句,「你说九音昨天半夜
就来了?」
守墓人也愣了下,点了点头,「昨天半夜我突然听到有人敲门,当时吓了一
跳,出来一看才知道是九小姐,那个失魂落魄的样子,我一时心软,就……」田
尔嘉目光突然一凛,冷冷的说道:「没有下次!我说过的话,你牢牢记住,你心
软想做好人,那么我可以让你一辈子都做好人,回家去做你的好人!」「是。」
守墓人战战兢兢。
田尔嘉一个人上去,阴沉着脸,脚上的步子,还有些摇晃,明显看出是喝了
酒的。「姐,昨天晚上你跟我说什么了?我没听清楚,你在跟我说说行吗?可别
说我笨,是你声音太小了,我没听清楚。再说一遍好不好?」
温柔的声音传到田尔嘉的耳朵里,那个瘦弱的人儿,靠在墓碑前坐着,抱着
墓碑痴痴地笑着,墓碑前放了一束百合花,有些焉了,一个小蛋糕,上面的花样
也单调的很,还有些破损,大概是被摔过的,歪歪扭扭的写了生日快乐几个字。
「哎呀!」九音突然惊呼一声,吓了田尔嘉一跳。「看我笨的,怎么忘了,姐,
我买了蛋糕啊!许愿吹蜡烛,然后吃蛋糕!」九音笑眯眯的说着,笨拙的拿出蜡
烛,插在蛋糕上,点蜡烛的时候,却怎么都点不着,手抖得厉害。
田尔嘉看到,她手上有大片的擦伤,隐约还是肿的。身上的那件病号服宽松
的穿在身上,有风吹过,勾勒出她的身形,更显得瘦弱。
九音似乎一点都没有发觉,她身后站着田尔嘉,继续自顾自的说着,「姐,
吹蜡烛了。吹了蜡烛就可以许愿了,很灵验的。」她将蜡烛吹灭,喃喃的说道:
「姐,你上次问我,爱不爱你,现在我来告诉你,我爱你啊。可是不知道是不是
你想要的那一种爱,我试过,很努力的试过。姐,你说要带我离开田家,过只属
于我们两个人的生活,我现在有多想你知道吗?我想跟你一起走,过我们的生活,
可是现在晚了。姐,若是再来一次,我就努力爱上你,管他是男是女的。反正也
就只有你对我好。」田尔嘉呆愣住,听着九音的喃喃之声,她说娆娆爱她,她说
她们原本是要离开,她说,娆娆是同性恋?难怪娆娆拒绝跟他走,难怪娆娆对她
那么好,难怪娆娆临死都对九音念念不忘,这一切难道不是姐妹情,是……爱情?
田尔嘉忽然笑起来,说什么,我们是兄妹,没有可能,说什么,你是我最亲
爱的哥哥,说什么伦理道德,原来都不是理由,原来都只是借口,原来就算他不
姓田,田娆也不会喜欢自己,原来他一直被蒙在鼓里!
九音被这一阵笑声惊醒,回头看着田尔嘉,「二哥,对不起,我只是想来看
看。今天是我姐生日,我……」「谁让你来这里的?!你也配来祭拜娆娆?就凭
你也配?!你给我滚!离开这里,永远都不许出现!滚!」田尔嘉发疯似地咆哮
着。将九音买来的鲜花踩得稀巴烂,「这是什么?你以为娆娆会喜欢吗?这么低
贱的花!跟你一样的低贱!你以为她会喜欢吗?」
九音亲眼看着那束虽然不怎么名贵,但是是她精心挑选的花束,在田尔嘉的
脚下一点点的变成破烂,静静地说了句,「可她确实喜欢。」「你知道个屁!娆
娆喜欢的是郁金香!你以为你了解她多少?你才跟她在一起多久?!还有这个,
这是什么?狗吃的吗?你就买这种糕点来?」田尔嘉怒不可止,将那蛋糕踢翻,
也不顾皮鞋上是否沾染了奶油。
九音始终静悄悄的,看着田尔嘉发怒,等他把能砸的都砸了,这才说道:
「二哥对我姐又了解多少呢?真的了解吗?你踩烂的花,曾经我姐给我买过,她
说她喜欢百合的纯净。二哥提烂了的蛋糕,是在我姐最喜欢的糕点店里卖的,虽
然不名贵,可是她真的喜欢。她曾经带我去过很多次。这些你都不知道吧!其实,
你并没有你想象中那么了解我姐,你,包括田家所有的人,其实都不知道,我姐
她真正想要的是什么。还有……」「闭嘴!」田尔嘉厉声打断道。「好的,二哥
不想听,我就不说了。反正是属于我跟我姐的记忆,也没有必要来跟你分享。」
「马上给我滚!」九音昂起头来直视他,不卑不亢的说道:「二哥心虚?」「你
找死吗?」「好,二哥让我走,我可以走,不出现在你的面前。」「你给我记住,
这里你永远都不可以来,你不配!」「我只是想来看看我姐,那个人是我姐。这
样都不行?」「滚!」九音没再说什么,咬了咬唇,慢吞吞的离开。
田尔嘉一个人坐在墓碑前,掏出一瓶酒,是法国的伏特加,田娆也喜欢这种
辛辣的味道,什么都不添加的纯纯的辛辣。他想跟田娆说些什么,可忽然发觉,
一肚子话,都烂了,一个字都说不出,静静地坐在那里,喝光了一瓶酒,最后在
田娆的墓碑上落下轻轻的一吻。
下山的时候,守墓人一脸惶恐的守在一边,田尔嘉阴沉着,再次交代了,
「田九音以后绝对不许出现在这里。」守墓人忙点头答应着。
这才离开。
车子开出去,有一小段并不好走的路,他开的很慢,从后视镜里,竟然看到
了一个瘦弱的身影,正在悄悄地潜入墓地,居然是九音那丫头。贼心不改吗?!
他愤然的停下车,快步走过去,一把揪住九音的后衣领,「我不是让你滚吗?
你当耳旁风吗?!」九音整个人被他揪了起来,双脚腾空着,她挣扎着,这种被
吊起来的感觉十分不好,也因为衣服的关系,她被勒的喘不过去来,「二哥,放
我下去……我,我只是想跟我姐……说几句话……放开我……」田尔嘉不由分说
的将九音拖到了自己的车里,不顾她的挣扎,硬是塞了进去。
九音起初是撕打着他,后来是闹着,再后来就是哭喊,声嘶力竭的,「让我
下去!你凭什么这样对我?你凭什么?我不过想跟我姐说几句话而已,为什么你
就不允许?我只想陪陪她,难道也不行吗?难道这样都不行吗?!」田娆死的时
候,她都没用这样的哭过,她趴在田尔嘉的怀里,狠狠地咬着他的肩膀,哭得撕
心裂肺,眼泪淹没在田尔嘉的肩头。「不行!就是不行!你不可以出现在娆娆的
面前!如果你没有出现过,她就不会变成这样,是你害的,都是你害的,你这害
人精!为什么,她会爱上你这样的人?为什么?你哪里好?娆娆爱你?她竟然会
爱上你?你到底哪里好?告诉我,哪里好?」
唇上突然一片的温热,还带了浓烈的酒气,充斥着九音的口腔,舌头被他紧
紧地纠缠住。「呜呜……」天阴沉着,并不是好的天气,好似又要下雨一般,最
近的天气不知道是怎么了,总是在下雨,有时候,早上出门的时候,还是晴空万
里的,到了中午就变成了瓢泼大雨,让人始料不及,真是比六月天还要变幻莫测。
不多时,雨点砸下来,敲击着车窗噼里啪啦的,映衬着车内糜烂的春光,疯
了一样的纠缠。
身体不受大脑的控制,完全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田尔嘉眯着眼睛,压在
九音的身上,高级的车座,比起床来,还有舒服几分,他完全不顾身下人儿的挣
扎,粗暴的按着她的身体。「放开我,你放开我!你要干什么,疯了吗你,田尔
嘉你放开我……」九音趁着他嘴唇离开的间隙嘶吼着,他却全然不顾这些,真的
就如九音一样发了疯,他是疯子,早就疯了,若是可以在疯癫一些,他也无所谓。
「啪」的一声,并不清脆的巴掌声,因为距离太近,所以并没有使出力气,九音
想要打醒他,却被他抓了手腕,牢牢地钳制住,他将九音的两只手按住,扯到一
边,用安全带绑住,跨坐在她的身上,牢牢的压住她不安的身体。
刺啦的一声,有些刺耳的,蓝白格子的病号服,破碎的挂在九音的身上,破
布下的她是不着存缕的,他将衣服撕得粉碎,索性将那么破碎的布片,团成一个
团,塞进了九音的嘴巴里,堵住了她所有的咒骂和哀嚎。
他残暴的撤掉九音的裤子,赤裸的身体,只剩下双腿间半褪的底裤,映衬着
她白皙的双腿。他将她的腿分开,抬起,然后开始解自己的裤子,九音眼睁睁的
看着,却一点办法都没有,眼睛一阵阵的刺痛,眼泪充斥着还未痊愈的眼睛,手
不断的挣扎着,手腕上已经隐隐的有了血痕,她呜呜的叫喊,什么都阻止不了那
个疯狂的男人。
几乎是一瞬间发生的事情,他将自己的坚硬抵在她粉嫩的私密,没有任何的
润滑,生涩的闯进去,她干涩的很,狭窄的甬道并不能装下他的硕大,他只好退
出来,将她的腿再打开一些,狠狠地撞进去。
九音疼的身体蜷缩着,额头上渗出汗水来,想要尖叫,身体随着他的不断进
攻一阵阵的痉挛,没有一丝的快感,甚至比第一次的时候还要疼痛,身体真真的
是被他撕成了两半,小腹中央鼓了起来,是被他盛满了的效果。
他一连串的进攻,她的身体一直都湿润不起来,他只能这样生涩进出,这种
生涩,这种被夹紧的感觉,又恰恰的刺激了他的情欲,让他那颗被酒精混沌了的
脑子,更加的不知所以。
那虚弱的身体,根本就承受不了他如此猛烈的进攻,起初九音还会挣扎反抗,
后来就只有默默地流泪,再后来就是昏睡过去,脸上还挂着泪痕。而那个男人丝
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没有亲吻,没有爱抚,只是一味的夺取她的身体,在她的
身体里面攻城略地,似乎是要将她给刺穿了一样,为这一场近乎疯狂的做爱,画
上一个休止。
她被他折腾的身体都要散架,再次醒过来是因为他更加猛烈的撞击,整个车
厢里都充斥着糜烂,精液的味道让人一阵阵的作呕。
什么是做爱?最起码要有爱的存在,而他这样活生生的让就要想起交配这个
词来,恶心的她撞击都不愿意说出口。
真的就是一丝的力气都没有了,嘴巴里有血腥的味道,该是咬破了舌头吧,
下体是火辣辣的感觉,她强打起精神,盯着那个野兽一样的男人,看着她对自己
疯狂的施暴,再也没有流一滴眼泪,为谁都不值得,她狠狠地摇着嘴巴里的布团,
好似那是田尔嘉一样。
下体又传来一阵的温热,是他的精液再次喷洒进她身体,田尔嘉终于停了下
来,气喘吁吁的趴在她的身上,停止了这一场肆虐,他抱着她赤裸的身体,将她
嘴巴里塞着的布团拿出来,上面带了鲜红的血液。
九音抱住他的脖子,像一只小兽一样,咔嚓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上,嘴里再次
品尝到血腥的味道,田尔嘉却一点都没有躲,甚至吭都没吭一声,默默的忍受着,
九音是恨不得将他咬死,方才那一口应该咬在他的动脉上,或者干脆咬断他的喉
咙,让这禽兽再也不能胡作非为。
田尔嘉只是抱住她,越来越近,似乎抱着的并不是九音,而是通过她的这身
体,去感受另外的一个人,他要将她融入到自己的骨血里去,那样就谁也夺不走。
天色暗下来,外面的雨夜停了,田尔嘉的电话响过无数次,谁都没有理会,
忽然田尔嘉放开了她,九音还咬着他的肩膀,牙齿似乎都长了进去,田尔嘉强行
的将她推开,瞥了一眼自己肩膀上的血肉模糊,轻蔑的一笑,「你恨我?」
就要刺猬一样竖起全身的刺,警惕的看着这个微笑的男人。
田尔嘉脸上的笑容似乎又加大了几分,「恨吧!我也恨你呢!人活着,总要
有点念头,就继续恨吧!」田尔嘉从她身上下去,坐回自己的驾驶席,整理衣冠,
不多时已经像最开始那衣冠楚楚的模样,瞥了一眼九音,她浑身赤裸的抱着自己
缩在那里,又脱下自己的外套,丢给她,「穿上吧,我带你回家。」阔别已久,
田家的这栋大宅,还是以前的那样子,金碧辉煌的,奢华的让人炫目,只是第一
栋大宅,如今死气沉沉的,缺少了人气。再也看不到门庭若市,再也看不到兄弟
几个嘻嘻哈哈的样子。
佣人还是原本的那些,只是更加的沉默了,这栋房子像是一座死城,压抑了
所有的人。
对于九音的突然回来,没有人多问一句,甚至没人去看一样。佣人们还是忙
碌着自己的事情,对于这位消失了几个月的九小姐一点感觉都没有。
她的衣服换过了,过来的路上田尔嘉买给她的,长长的裙子,遮挡了她身上
的伤痕,她快速的走着,强忍着下体的疼痛,想要快点摆脱了田尔嘉,猛然间觉
得这旋转楼梯高的吓人,她的脚步越快,身后追赶她的那个脚步也越快,她一个
踉跄,被人抓住了手腕,回头怒视着田尔嘉,「放手!」田尔嘉不但没放手,还
抓得更紧,听得到她的手腕被他捏的咯吱作响。「你要去哪里?」田尔嘉问道。
九音皱紧了眉头,「回房间!」田尔嘉轻蔑的笑起来,「你的房间在哪里?
还把你自己当成是这个家的九小姐?」
九音原本要迈上去的脚步收了回来,与这个男人直视着,她从来没有当自己
是九小姐,她也从来不想成为你们田家的一份子。
田尔嘉的眸子里看不出喜怒,他喊了一声,「张妈!家里不是缺个扫厕所的
么,这个人交给你了!不过记得好好地招待,这怎么说也是九小姐!怠慢不得!」
张妈是田家的老保姆,在这里有些年头了,一家子都住在这里,早就对九音有很
大的意见,常常在背后说三道四的,有几次还被九音给撞见,不过也没堵住她的
嘴,再后来她越来越过分,被田娆给撞见了,好一顿的臭骂,若不是九音拦着,
只怕田娆都能动手打人了。
这件事田尔嘉是知道的,他就是故意把九音交给那个记仇的老妈子带,不用
他交代,张妈也会好好地调教九音一番,那丫头不是硬气的很么,倒要看看,你
那一身贱骨头,撑的了多少!
自然是少不了一顿的奚落嘲讽的,九音默不作声,跟着老妈子也没什么好争
执的,就算你吵赢了又能怎么样?她不吭声不代表退让,只是懒的理她。
新的房间在一楼,是家里的佣人住的区域,很久没人住过的样子,堆放了一
些杂物,房间的采光不好,只有一个小小的排风扇,并没有窗户,闷的很,还有
一股子霉味,一张单人床,一张桌子,再无其他。
不要说跟原来的房间比,就连普通的佣人房间都是望尘莫及的,这绝对是故
意在整她。九音并没表现出不满,规规矩矩的整理自己的东西。
这倒是让一直等着找茬的张妈无从下手了,找不到理由来发脾气打骂她,憋
了一肚子气,无法发泄,最后只能愤愤的跺脚,让她快点收拾,然后去干活。
想起张妈那狐假虎威的样子,还觉得好笑,这又不是旧社会,有必要弄得那
么小人得志?
换上了新的床单和被罩,简单的收拾一下,这房间也不是十分的差劲,比在
孤儿院的时候还是要好很多的。
只是可惜了她的那些书,全都放在原来的房间里,一本都拿不出来,偏偏田
尔嘉还下了领命,将那房间锁了起来。她还想着今年就算不能去学校,也要自己
复习功课,明年还能参加高考,如此看来,田尔嘉是不会让她去读书了。
心里连咒骂都懒得了,田尔嘉那样的人,根本就是个人渣。她躺在床上,下
体还是疼得厉害,身上多处的伤痕,也在隐隐作痛。她猛然间想起了什么,赶紧
做起来,算了算日子,这几天是安全期,可还是放心不下,最好是能去弄一点避
孕药吃上,可这会儿,叫她去哪里弄?田家的大门时别想出去了,在这房子里,
哪里有避孕药这东西?
她懊恼的拿了毛巾去浴室,一边洗澡一边思考哪个问题,谁的房间里会有?
脑子里忽然闪过曾经跟大哥在一起的场景,貌似他的房间里是有的,他还给自己
吃过。大哥的房间在二楼,她悄悄的潜进去,估计也不会有人知道。只等夜深了,
大家都睡了。
心渐渐地放下来,用力的清洗着自己的身体,皮肤被热水烫的发红,她都毫
无知觉的,只想着让热水带走所有属于田尔嘉的气味。
田家的情况并不乐观,除了已经关起来的伯伯们,还有几位正在接受调查,
就连并没有从政的人员,也都在接受调查。风雨欲来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人心惶
惶的,家里自然也没有几个人。
那些个少爷平时就都不在,这会儿更不会在了。
听说田艺馨还在医院里,原本说的要升为副厅长,这会儿也没了消息,反倒
是组织上让他安心养病,实权收回去了一些。田衫非算是个例外,在部队里还是
老样子,家里出事了,也没听说他多上心,好似这个家就该倒台一样,好似这个
家垮了跟他没什么关系一样。其实大伙也没指望田衫非能帮什么忙,他本就是个
清高的人,眼睛里容不下的沙子,而田家确实有很多问题,他不去推波助澜就是
极好的了。
毕竟,这年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是其一,日防夜防家贼难防是其二。
晚饭九音并没有出去吃,那张长长的餐桌,也没几个人去吃饭,老爷子虽然
出院了,可是现在谁都不认识,半身不遂的样子,一切吃喝拉撒,都是在房间里,
有专人照顾着。再加上,田娆去世了,这个家就更加的没有了生气。
更何况,田尔嘉说了,九音现在是个工人而已,睡会叫她出去吃饭呢?员工
的工作餐,也没人来叫她,大多数是对她不满。她也没有胃口,洗了澡出来,就
觉得身上不舒服,躺在床上一阵冷一阵热的,一连串到底打了几个喷嚏,许是又
感冒了。
头像是要炸开一样的疼,身上也像是要炸开了一样的疼,她浑浑噩噩的不知
道自己是在什么地方,昏睡了一觉醒来,也不知道是几点,连个窗子都没有,她
想看看月亮都难。
偷偷的溜出来,客厅里黑暗的一片,钟摆显示的是凌晨三点,正是大家都睡
熟了的时候。九音蹑手蹑脚的爬上二楼,来到田艺馨的房间门口,轻轻的扭动门
把手,竟然没锁。
咯嘎的一声,在这寂静的夜里,这样老旧的门响,尤其的突兀,九音下意识
的左顾右盼,确定没有人发现,她才进去,门虚掩上。
田艺馨的房间她只来过几次而已,到底有没有避孕药她也不清楚了,只死马
当活马医,在他的房间里翻找。从客厅一直找到了卧室,都不见那些药丸,她开
始焦虑,到底有没有那东西,要是真的找不到,要是她真的就中了头彩,那她怎
么办?
其实,最有效最快速的办法是去找田尔嘉要,田尔嘉肯定比她自己还怕她怀
孕,但是她却不能去找那个男人,不想看见他那张鄙夷的嘴脸。
耐下心来,仔细的又找了一遍,生怕有什么地方是她漏掉的。一方面她还谨
慎的讲找过的地方恢复原位,一方面又因为如此而忘记了,哪里是找过的。人在
慌乱之中总是容易出错的,她越来越焦急,越来越没有耐性。
蹬蹬蹬蹬……
皮鞋踩在旋转楼梯上发出沉闷的响声,那脚步声离这房间竟然越来越近。九
音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里,那扇门她进来的时候竟然没有关严,这会儿竟然开了
一条缝隙,走廊的灯光照射进来,在地上留下了一条光线。九音迅速的跑到门口
躲起来,心里计算着,就算是有人来了,发现这里有人,进来巡查的时候,也必
然会往里面看,而不会先来找这门后,到时候要是有时间的话,她就跑出去,没
时间就一直躲着。
脚步声比方才更近了,哒哒哒的走过去,渐渐地远了。
九音长长的松了口气,是自己太小题大做了,伸手一摸额头上竟然出了虚汗。
刚要出去,那脚步声再次响起,竟然是折回的,最终停在了门口,轻轻的将门推
开,一个影子投射在地上,被灯光拉的长长的,是个男人。
他走了进来,果然是先去卧室巡视,不过并没有进去,只是望了一眼,九音
躲在门口忍不住惊讶,竟然是他,田陆晓!是她的运气太背了吗?
田陆晓走了几步突然停下来,坐在了沙发上,说了一声,「谁在这里?快点
出来,我可没什么耐性!」这是诈唬,九音自然不会上当,屏住呼吸的躲在门后
面。「不出来?那好,我报警!不管是进来做什么,一律当成强奸犯处理!」田
陆晓坐在沙发上,点了根烟,有几分闲适,还有几分不耐烦,这两种情绪被他融
合的恰到好处,神奇的出现在他的脸上。「还不出来?」田陆晓彻底的不耐烦了,
他的脾气本来就不好,阴沉的脸,像是要吃人一样,突然他顿了顿,用力的在空
气中嗅了嗅,有些纳闷的神色,突然扔掉了香烟,站起身来,一路的嗅着,活脱
脱的警犬模样。
他的样子好笑极了,可是九音却笑不出来,因为田陆晓正在一步步的靠近九
音。九音突然将门关上,自己走了出来。「你不用找了,是我在这里。」九音昂
起头与他对视。
田陆晓的神色一瞬间的变化,厌恶的,痛恨的,还有惊讶的,「你还没死?
谁让你出现在这里的?你怎么进来的?你还有脸回到田家来?」「六少爷失望了。」
「我说一进来怎么闻到一股子骚味儿,原来是你在这里!你要干什么?看上什么
了?偷东西,还是要偷人?没了庇护神,又开始动歪脑筋了吗?可惜大哥不在这
里,你就是脱光了爬上床,也没有人碰你!」九音没理会他说什么,反正从他的
嘴里,就从来没出现过好话。只是他方才的反应让九音奇怪了,莫非自己身上真
的有什么异味,所以田陆晓一直在闻?
九音默不作声的,田陆晓这人,你还真的不知道该跟他说什么,他那个思维
有时候很精明,有时候又像个幼稚的孩童,你说什么都是错误的,但是你不说的
话,他还是要找你的麻烦。九音懒得跟他争辩,随便他怎么说吧!
田陆晓捏住九音的肩膀,逼视着他,「你哑巴了?你不是瞎了么,怎么也变
哑巴了?哦,对了我怎么给忘了。我们家娆娆为了给你弄眼角膜,没少费心思呢,
你现在看见了是吧!你看的清楚吗?夜里能看到冤魂吗?你这样的人怎么还要活
着?该死的人是你!为什么是娆娆?你才该死!你为什么不去死?」
他用力的摇晃着,九音的背撞在墙上,一下比一下的猛烈,她咬紧了牙关,
她不想大半夜的引来谁的观望,她不想横生枝节,她已经是焦头烂额的了,更重
要的是,如今已经没有谁能庇护她,那个无条件保护她的人,已经不在了。
她的头发被他摇得散乱,本就昏沉的头更加的欲裂,后背已经疼的麻木,他
却还不嫌疼的,一直将她往墙上撞。
九音嫌烦了,头疼的厉害,身体也虚弱的,不想再跟他纠缠什么,淡然的开
口,「田陆晓你要是觉得不解恨,就掐死我,别婆婆妈妈的,幼稚的像个没断奶
的孩子!不过我得告诉你,是你二哥让我回来的。」啪,是巴掌落在脸上的声响。
九音的身体贴着墙慢慢的滑下来,嘴角立刻重了起来,是他指甲划伤的痕迹。
「你别以为我不敢打你!你他妈的说谁没断奶?!」田陆晓怒气冲冲的揪住九音
的衣领,将她提起来。
九音动了动嘴角,有些疼,冷笑道:「你刚才不是已经打了么。不解恨就在
打几下!只是请你快一点,我还有事情要做。」田陆晓揪着她的衣领的手又加大
了几分力度,咬牙切齿的说道:「你找死!」九音毫不畏惧的看着他,平静的开
口,「我想活着。」她的神色平静的像是换了个人,这还是原来那个唯唯诺诺的,
就会装可怜博取同情的田九音?
田陆晓愣了一下,若有所思道:「你刚才说什么?二哥让你回来的?这么说
是抱住二哥的大腿了?你倒是会见风转舵!大哥倒了,就立马扑向了二哥。上床
了?做过了?」
九音点点头,「对!不过跟你没关系!」田陆晓瞬间皱紧了眉头,深恶痛绝
的样子,「你怎么就那么贱?!你没男人活不了吗?你自己一个人不能睡觉?为
什么就要勾搭那么多的男人?你缺爱吗?!」九音还是点头,淡然的好像是再说
今天下雨了一样。「对,我缺爱,这跟你也没关系。我就是下贱了,跟你也没有
关系。我有没有男人,跟你还是没有关系。」「你跟田家的人在一起,就跟我有
关系!」九音冷笑了起来,真想钻进田陆晓的脑子里去看看,这家伙到底在想什
么,他的大脑是个什么构造。
她止住笑,「那么拜托你去劝劝你的哥哥,别来找我!只要他们不来找我,
我就不去招惹他们,你做得到?你做得到吗?!」九音抬高了声调是质问,也是
鄙夷。「大半夜的,在这里做什么?不知道打扰别人睡觉吗?」「二哥?」
田陆晓松开了九音,九音因为突然失去了支撑一下子坐在了地上。
田尔嘉慢吞吞的走进来,仍旧是斯斯文文的样子,只是他已经不戴金丝眼镜
了而已。他蹲下身来,看着九音,「你大半夜的不睡觉,跑这里做什么?偷东西,
还是偷人?」
竟然跟田陆晓说的话一样,果然是兄弟呢!
九音扭过头去,并不想理他,对他的厌恶,甚至比对田陆晓的还要多,厌恶
到,看他一眼都觉得恶心。
田尔嘉捏住了她的下巴,强迫九音看着他,又问了一次。
九音口气不佳的说了句,「找东西!」田尔嘉的耐性似乎不错,接着问她,
「找什么?」
九音一眼横过来,狠狠地瞪着他,「避孕药!」田陆晓是浑身一震,没料到
她会这么说,更没料到的是田尔嘉后面的话。
田尔嘉哦了一声,「没找到吧!为什么不跟我要?也怪我,当时就应该给你
吃的,万一真的留下个什么孽种,是掐死好,还是溺死好,我还真的没有想好。
不过,你是真的想要找避孕药?还是又在跟我耍花样?」「田尔嘉你混蛋!」九
音怒不可止,似乎整个身体都在发抖一样。
田尔嘉笑了笑,「趁着我心情好,把这句话收回去。不然,我不客气了。」
九音银牙咬碎,却低下头去,在没说什么,她还晓得人在屋檐下。
田尔嘉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望着九音,「这就对了。跟我回去,我拿给你
避孕药。」田陆晓终于忍不住喊了出来,「二哥!」田尔嘉瞥了他一眼,「怎么?」
田陆晓拧眉,「二哥你真的跟她……」田尔嘉轻描淡写的说着,「睡过了,
怎么了?」
田陆晓瞪大了眼睛,「二哥!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原来不知道,
现在清楚得很!陆晓你怎么了?」「二哥!」「你激动什么?她不过就是个玩具,
逃不掉被玩弄的命运。陆晓你若是有兴趣,也可以睡她。全凭你的喜好。就这样。
还有什么要……」清脆的巴掌声再次响起,田尔嘉的脸上留下了五个清晰的手指
印,九音张牙舞爪的扑倒他身上,撕打着他,「田尔嘉你这畜生,你不是人,你
这畜生!」「彼此彼此!」九音抬手,巴掌还没落下,就被田尔嘉抓住了手腕,
「你没那个资格打我!跟我回去!」田尔嘉强行的将九音拖走,全然不顾她的意
愿,田陆晓始终站在后面看着,惊愕的说不出话来,九音眼底的愤恨他看见了,
九音眼底的倔强他看见了,甚至还隐隐的泛着泪光,他全都看见了,却是寸步难
行的。
这到底是怎么了?「把这些衣服洗了!」张妈毫不客气的,把一堆脏兮兮的
衣服,扔在九音的身上,抱着肩膀,神气十足的样子,俨然一副女主人压迫小丫
鬟的姿态。
衣服上油腻腻的,还有的有一股怪味,大概都是佣人的衣服。九音抱住这些
衣服,有些发愁。这几天她没少干活,不管是分内分外的都干了,能忍耐的都忍
耐了,只是他们好像是在变本加厉的,以为她好欺负?
九音站着没动,张妈好似很大气似的,嚷嚷着,「你耳朵聋啊!叫你去洗衣
服!没听见怎么着?」
火气不小的,比之最开始的几天还要过分了。九音知道这是什么原因,那天
晚上她被田尔嘉强行的拖回去,她想要的避孕药是给了她,可是她要走,田尔嘉
也没让,说是自己不舒服,夜里需要人照顾,九音只好留下来照顾他,那人也真
的将少爷这个词发挥的淋漓尽致,明明水就放在他的床头,他都要喊九音,让九
音拿给他喝,整个晚上,她几乎就没有合眼,好歹天亮时分,田尔嘉自己也折腾
累了,昏昏沉沉的睡去。
九音是累极了,靠在沙发上竟然睡着了,并不踏实的,猛地惊醒了,田尔嘉
还在睡觉,她蹑手蹑脚的出去,一开门,就撞上了张妈。那天张妈真可以说是目
瞪口呆了,看着九音衣衫不整,头发凌乱的从二少爷的房间里出来,她断定了是
九音勾引二少爷,有伤风化,唠唠叨叨的说个没完,什么这要是放在旧社会是要
浸猪笼的,这要是在旧社会,是要怎么怎么的。
跟你没完没了的讲道理,明明你困的不行了想要睡觉,她就像一只苍蝇一样
的烦你。九音是无奈得很,可也没有办法。
从那以后,张妈对她就更加的刻薄,把她当妖精一样的放着。
九音都开始怀疑,是田尔嘉那厮故意这样做的,好让这个吃饱了撑的张妈来
找茬。「你那个脑袋想什么呢?跟你说话没听见啊!」张妈气急,直接过来戳九
音的脑袋。
九音一眼横过去,冷冷的看着她,将那些衣服还给她,「如果我没记错的话,
这些衣服并不是主人家的衣服,是工人自己的衣服,自己的事情自己做,这个道
理,不知道在田家适用还是不适用。」「你!你怎么那么多话?我才说一句,你就说这么多话等着我,干活不怎么样,顶嘴倒是好样的!你还把自己当成九小姐
呢?做梦吧你!我让你洗你就洗,哪里来的那么多为什么,这就是规矩!」张妈
再次将那些衣服扔给九音,插着腰教训着。「啪啪啪……」身后突然响起一阵零
星的掌声,然后是一个略带了调笑的声音,「说得好!张妈你的口才也越来越好
了!」「六少爷好。」张妈立马规规矩矩的战壕,方才那颐指气使的样子荡然无
存,不愧死大家族的佣人。
张妈中规中矩的微笑着,「六少爷谬赞了,我哪里有什么口才,我这人嘴笨,
就只会干活而已。」田陆晓点了点头,「的确,尽心尽力的为我们田家工作,张
妈你可真是辛苦了!」张妈脸上的笑容更大,像是一多句话,皱纹堆积在一起,
「不辛苦不辛苦,这是我应该做的。」田陆晓抿着唇笑了,「说得好,那么这些
衣服,你拿去洗了吧!」张妈呆愣了一会儿,「六少爷,这……」是吃惊的,没
料到这田陆晓还会帮九音那个丫头说话,九音起初也是有些愣,田陆晓会帮她?
这可能性跟她心说是一样的荒谬。「怎么了?」田陆晓眨了眨眼睛,竟然还有几
分的天真。
张妈憋了许久,瞪了九音一眼,这才说,「没有,少爷我先去干活了。」田
陆晓笑了笑,「张妈!工人工作都很辛苦,衣服一定要洗的干干净净的,洗衣机
那东西我是不相信的。」「少爷放心,我手洗。」张妈抱着衣服退了出去,一肚
子的气,任谁也不会料到,这么个偏僻的地方,六少爷还会照过来,那丫头真的
有神通不成?
小小的房间里一时间静悄悄的,田陆晓仔细的打量了一番,只头顶上一个暗
黄的灯,摆设简单的可以,几乎就是空无一物了,这么朴素是他们田家的风格?
田陆晓环视着坐在了九音的床上,坐之间还用手摸了下,看看有没有灰尘,
满脸嫌弃的样子,抬了抬下巴,「你就住在这里?你那千金之躯,住得惯吗?」
「有事请说吧。」倒也直接,九音就不信,他会吃饱了撑得跑这里来,必然是要
来警告自己一番的吧,似乎这是田陆晓所热衷的事情,每次知道她跟谁有了交集,
他就要来说教一番,步子道的还以为这人是做老师的。
田陆晓没有理会九音,接着打量这狭小的房间,「你真的住在这里?还是,
这里不过是掩人耳目的?二哥的床舒服吗?二哥那个人喜怒无常的,你服侍的辛
苦吗?」
看似是关心,实则是在嘲讽,九音心里鄙夷,就知道这人不会有好心。九音
对他笑了笑,「六少爷费心了,这点芝麻绿豆的小事,就不劳烦您操心了!您是
做大事的人。」田陆晓突然冷下脸来,抓住九音的肩膀,迅速的转了个身,将她
按在下面,「我来这里不是要跟你耍嘴皮子的!」九音挣扎了几下,纹丝不动,
不禁开始懊恼,女人的力气永远都比不过男人,女人在男人面前,总是要充当弱
者的角色,可男人往往还不爱惜你,要以自身的强势来压迫你,这叫个什么世道?
田陆晓一脸紧张的问道:「我问你,娆娆出事的前一天,田午伊是不是去找
过你?」
九音将头转到一边,轻描淡写的说道:「我不记得了。」田陆晓粗暴的将九
音的脸扭过来,「你不接的?你会不记得?你把田午伊当个神一样的崇拜,他有
没有去照顾你,你会不记得?你骗鬼呢?!」九音索性不躲了,直视着他,不耐
烦的样子,「我真的不记得了。事情过去那么久,我怎么记得住。」「别跟我打
哈哈!你告诉我,他是不是去找过你?!他都跟你说了什么?」「我说过我忘记
了。」「你他妈的装傻呢?!你忘了?你会忘记吗?!你不记得是不是?我提醒
你,他是不是说娆娆为你杀了人?他有没有这样说过?」
九音愣了片刻,旋即笑了,「你知道的比我清楚,还来问我做什么?」
田陆晓挫败的松开了手,坐在一旁喃喃的说道:「果然是他,果然是他……」
既震惊,又理所当然的表情,就像是一直疑心自己得了绝症的病人,在千方百计
的大谈之后,得知自己真的是得了绝症一样的绝望。田陆晓的这个表情,让九音
吃了一惊,他这般正经的样子,真的像是除了什么大事一样。
九音也忍不住问他,「怎么了?这有什么关系吗?」
田陆晓横了九音一眼,那表情就像是在说,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问了不该问的?九音扁扁嘴,没再说什么。
不多时,反倒是田陆晓叹了口气说道:「田家要完了!这次真的要完蛋了!」
九音再次震惊,「到底怎么了?」「检察院那边,收到了很多检举信,里面有田
家这些年啦所有资料,包括政治和商业的,田家现在被人拿到解剖台上,看得清
清楚楚了。有人告诉我,是田家的人大义灭亲。我一直以为那个内鬼就是你!」
他说道这里的时候,鄙夷的看了九音一眼,旋即又接着说道:「不过,就你那个
脑子,除了勾引男人,别的也什么都不会了,哪里布得下这么精妙的棋局呢!」
「你到底想说什么?!」「没什么,就是想告诉你,你崇拜的五哥,是个不折不
扣的变态,是个忘恩负义的东西!」九音木讷的看着田陆晓,半晌说不出话来,
那些资料意味着什么,她是知道的,说的好听点是资料,说的直白些就是田家作
奸犯科违法乱纪的证据,只有有人想要办田家,任何一样都是要让田家吃不来兜
着走的!只是这一切跟五哥有什么关系?她忽然间又想起,最后一次见到五哥的
时候,他说过,不要再叫他五哥,不要再相信谁。
是五哥跟她说田娆为了她的眼睛打死了人,是五哥告诉她田家所有的情况。
她当时不肯接受眼角膜,然后导致了田娆的死,五哥到底为什么撒谎?他又为什
么那么痛恨田娆?这些断断续续的事情,在九音的脑子里连成了线,让她震惊不
已。「想通了?所以你惊讶成这个样子?知道田午伊的身份吗?知道他的妈妈是
谁吗?知道娆娆的妈妈因为什么死的吗?又知道田午伊的妈妈时怎么死的吗?」
田陆晓顿了下接着说道:「八叔的外语不是别人,就是田午伊的妈妈,那个
舞女!而娆娆的妈妈目睹了这一切之后,再也忍受不了,所以自杀。爷爷不让说
这件事,家丑不可外扬。本来想着就这么过去,可没想到哟一天,田午伊的妈妈
突然被人从楼上推下去,死法是跟娆娆的妈妈一样的。别人都说是八婶的鬼魂回
来报仇了,可哪里真的有鬼,是娆娆亲手杀了那个舞女!她给那女人下药,然后
将她退了下去。田午伊正好看见了这一切,他去跟爷爷说,跟他爸爸说,没有一
个人相信他,就算是明知道这是真相,也要把他的话当成是胡言乱语,为的不过
是让田家的丑事能够音盲吸取,你觉得田午伊心里不恨吗?你还觉得他是什么好
人吗?你还觉得,他对你好?」「够了!我不想知道!这些跟我没有关系!」
「没有关系?怎么会没有关系,你可是推波助澜呢!没有你,他田午伊也不能这
么顺利!九音我告诉你,田家要是真的完蛋了,你也不会有好果子吃!所以你现
在就开始祈祷,田家要是真的完蛋了,你也不会有好果子吃!所以你现在就开始
祈祷,田家会平安的度过吧!」田陆晓愤愤然的离开,再次留下了他的警告,九
音麻木的看着他离开,只觉得田家是个深远,她掉进来了。只是,田陆晓为什么
要来跟自己说这些?她为什么总有种不祥的预感?好似有什么事情就要发生了一
样,心里乱糟糟的。
九音醒过来的时候,头还在痛,更疼的是身上,青紫色的吻痕已经不算是什
么,好似每天她的身上都会增添几块新伤,有些是掐的,有些是咬的,散落在她
的身体上,只那张脸还完好无损的,脱下衣服,就是体无完肤。
这一切都是拜田尔嘉所赐,他最近的应酬多了些,每次回来都是半夜,每一
次又都是喝醉了才回来,回来之后,就会拖九音去他的房间里,肆意的折磨着她。
他把这当做是一种乐趣,真真的是个变态的疯子。九音也不会客气,跟他扭打着,
虽然明知道力量悬殊,还是要搏斗一番,咬他,踢他,两个人不是在欢爱,而是
在大家,打的筋疲力尽了就睡过去,这样的日子,已经不记得持续了多久,只是
九音每次洗澡的时候,都会发现,身上又多了一块伤。
九音从床上爬起来,田尔嘉还在睡觉,她毫不客气的在床上一通的乱动,让
那张床晃动着。田尔嘉被她吵醒了,皱了皱眉,顺手抓过枕头扔过去,嘟囔了一
句,「你地震啊!」九音不吭声,将枕头扔了回去,正好砸在田尔嘉的头上,他
闷哼一声,坐起身,眼睛也不知道是发怒,还是没睡好,全都是血丝,「你神经
病啊你!一大清早的,发什么疯?!」也不跟他吵,直接无视了,不过他南广场
这样都会换来田尔嘉更加疯狂的对待,他就像是一头蒙受,被人从动物园里放出
来,见人就咬。
田尔嘉有句话还真的说对了,他们两个在一起,就是互相折磨,这样才让他
有存在感,而却让她厌恶和苦恼。
穿好自己的衣服,将头发挽起,也不顾田尔嘉的怒视,径直的从他房间里走
出去。「拿回来!谁让你走的?!你给我滚回来!」田尔嘉怒不可止的,将床头
的台灯扔过去。
九音弯腰躲了过去,精致的琉璃似的台灯,掉在墙上,破碎了一地,九音瞥
了一眼,并没在意,绕过地上的碎片,眼看就要握住门把手,田尔嘉突然从床上
跳下来,快速的奔跑过来将九音拉住,用力的拽他。
她当然不从,两个人再次厮打在一起,幼稚的像是幼儿园的孩子,他们互不
相让的,田尔嘉的背早就不能看了,布满了血痕,一道道的抓痕,九音的手腕也
被他捏的青紫。田尔嘉拽着她强行的抢回去,就是不让她走。九音也在挣扎着,
专注的投入这一场姑且算作战争之中,完全忘记了这是什么时候,什么地方。
从门口一直扭打着进去,贴着墙壁。九音奋力一推,将田尔嘉那疯狗推开,
「你神经病是不是?!」田尔嘉不怒反笑,「在你心里我不一直都是神经病吗?」
他说着又向前一步,九音再次用力的推他,他偏偏要靠近她。她不是讨厌他
么,他就要日日跟她在一起,让她厌恶,看她不耐烦,看她痛苦。「让我出去!」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今天你哪里都不恩呢个去,在这里给我呆着!」「凭什么?
你是二少爷,你不用干活,可我还要干活,这是你亲口说过的!怎么还要我来提
醒你?」「我再说一次,今天呆在这里,哪都不许去!」「你凭什么?你到底凭
什么?」
田尔嘉一时语塞,「我……我是你二哥!」「二哥?」九音哈哈大笑起来,
「有几个哥哥会像你这样?一次次的强暴自己的妹妹?」
田尔嘉拧着眉,「强暴?要不要让你看看真正的强暴是什么样子?要不要我
叫几个男人来,教教你什么叫强暴,要不要我找人来调教调教你,让你乖一点?!」
九音瞪着他要吃人一般,咬牙切齿,「疯子!」田尔嘉不怒反笑,「还会骂别的
吗?也换个新鲜的词汇,让我听听你这优等生的肮脏!」「你到底要怎么样?每
天这么玩,你都不腻吗?你要是个男人,就直接一点!」「你敢再说一次?!」
他上前一步,九音下意识的后退,他不怒自威,气势上一直都压着她。九音却也
昂着头,并不服输。「你敢再说一次?」田尔嘉又问道。
九音有些弱势,再次后退,田尔嘉却突然瞪大双眼,一把拉住她,将她向后
一扯,九音身体失去了平衡,本能的又退了田尔嘉一把,这才勉强的站住。而田
尔嘉却因此失去了平衡,脚底下绊了一下,整个人向后仰去。「啊……」谈而家
哀嚎了一声,躺在地上半晌没动。
九音愣愣的看着他,恍然间发现,他的身下有股红的血流出,地上还有碎玻
璃散落。摔在玻璃上了?
田尔嘉动了动,想要试着站起来,却牵动了背后的伤口,感觉到那些玻璃的
碎片,插在他的背后,他黑着脸冲九音吼道:「你没长眼啊!就不知道过来拉我
一把?!」经他这么一吼,九音回过神来,却并没有去拉他的意思。「张妈让我
打扫客房,我先出去了。」「你给我回来!有没有点良心?」「良心?那东西你
有?」「拉我起来!」是命令的口气,少爷的架子十足。
九音耸耸肩,拉就拉,有什么了不起的。她慢吞吞的走过去,将田尔嘉的疼
痛表情忽略掉,伸出手去,拉住了田尔嘉的手。她抓着田尔嘉的手起初是很用力
的,也是咬紧了牙关,使劲全身的力气,但是拉到一半的时候,九音突然松了手,
田尔嘉再次摔下去。「啊!」比之方才的哀嚎更加的凄惨,可见他有多疼,背上
的玻璃碎片,这会儿时全部扎进去了。他疼得咬牙切齿,额头上的汗水渗透出来。
一张俊脸扭曲在一起,像个包子似的,没了平时的嚣张跋扈,这会儿反倒是
有些可笑了。九音抿着唇,强忍着笑,拍拍手,从他的身边走过,用力的江门关
上,阻绝了田尔嘉的咒骂。
步子竟然也轻快了起来,她已经许久没有这样,心里似乎有些开心,典型的
幸灾乐祸。所以直接导致了,她撞了人,鼻子一阵阵酸疼,隐隐的还有股暖流,
她揉着鼻子,嘴里嘟囔了一句,伸手一摸,竟然流鼻血了,九音连忙昂起头,捏着鼻子,将一只手举高了。「对不起。」九音漫不经心的说着,就要回自己房间
去。
那人却没有让开,九音向左走,九音向左走,他也向左,她向右,他也还是
挡着她。九音不禁有些恼怒,可是在这里他并没有恼怒的资本,只好耐着性子将
头稍微低了一点,看着来人,刚想解释,却因为眼前这人语塞。「你的眼睛……
好了吗?」
僵持许久,田思意才开口,有些艰难的样子,伸出手来,想要碰一碰她的眼
睛,半空中却停了下来。「好了。」九音的鼻子仍然在流血,她不得不捏着,发
音有些奇怪,像是哽咽的样子。「好了就好,那就好啊!」田思意叹了口气,
「鼻子流血了。」他随手掏出自己的手帕,递给九音,她的手上已经满是鲜血了。
纯白色的手帕,叠的四四方方的,露出来的那一角,还绣了东西,只是九音
没太看懂,那到底是什图案。起先是一阵的怔忪,因为这一方手帕,她没想到,
现在还有男人会用手帕,更没想到,这极其斯文的东西,会出现在田思意的手里。
九音并没有去接,摆摆手,「不用了,血弄上去不好洗,我先走了,去洗洗
就没事了!」说着就要走,田思意却一把拉住了她,将她的手拿走,手帕堵在她
的鼻子前,细细的为她擦了周边的血迹,然后堵住了她的鼻孔,滑稽的样子,让
人想笑出声来。「什么时候回来的?」田思意低着头问她,声音里竟然有几分温
柔。
九音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只觉得久别重逢的田思意变了个人,她一时之
间无法适应,倒宁愿他冷言冷语的讽刺,也好过现在,她完全摸不着头脑。
想要离开这里,身体还被他牵制着,半搂在怀里,只老老实实的回答,「一
个多月了。」田思意的眼眸垂了下去,帮她揉了揉鼻子,淡然的问他,「为什么
回来?你不是一直都想要离开的么?怎么没走呢?」
九音怔了一下,她为什么没走,以前是因为田娆,田娆死后,是为了给田娆
尽最后的心意,哪里想到,会被田尔嘉给抓回来。现在一天二十四小时有人看着,
她想走都难,以为她不想走吗?以为她喜欢过这样的日子?以为她跟自己过不去,
非要来找不自在?一切都只是因为,求不得,不能求。
田思意的手慢慢的滑到了九音的脖子,轻轻的摩挲着,「你知不知道,我曾
经无数次的想过,再见到你的时候,一定要掐死你。就像现在这样,掐住你的脖
子。然后一点点的用力,拧断了你的脖子。」他说的认真,手腕也跟着用力,九
音一阵的呼吸困难,有些惊愕。
但也只是一会儿,他减轻了力度,自嘲的一笑,「下不了手呢!没用的,竟
然对你下不来手了。」「四个,你下不了收,那就让我来。」突然这一声怒吼,
打破了这走廊的寂静,九音和田思意同时扭过头去看,田陆晓怒气冲冲的走过来,
眼睛都是血红的。
田思意不着痕迹的将九音挡在身后,对田陆晓笑了笑,「陆晓你怎么来了?
找我吗?有事我们去书房谈。」说着田思意就要拉着他走,田陆晓挥动了下胳膊,
弹开了他的手,目光一直盯着九音,好似这样盯着能够将九音生吞活剥一样。
「怎么了?四个几天不在,你还生气了不成?走吧,今天晚上四个请你喝酒,我
珍藏的那几瓶拉菲,你随便喝!」田思意拍了拍田陆晓的肩膀,笑的云淡风轻。
田陆晓还是摆手,「喝酒不急一时,四哥,等我给娆娆报仇了,我们再庆祝。」
田陆晓一直靠近着,田思意还在捏着他,九音却已经懵了,她隐约觉得田陆晓知
道了什么,不敢看他,慌乱的想要逃跑。「你去哪里?!想跑吗?!」田陆晓看
出了她的动向,吼了一声。
吓得九音浑身发抖,是一种莫名的恐惧,总觉得田陆晓将要说出的话,并不
是自己想要听的。
田思意冷下脸来,「陆晓有什么话,以后再说,今天不适合。」田陆晓怒不
可止的,步步紧逼道:「有什么不适合的!四哥你现在还要帮她?你知道她干了
什么吗?她这凶手!是她杀了娆娆,是她干的!你还要帮她吗?」「没有!我没
有!」「你没有?!那么我问你,当时是谁推了娆娆一把?是谁推得她?没有人
退她,她会掉下去吗?你倒是告诉我,是谁推了娆娆下楼?」「不是我,我没有,
我不想这样的,真的不想……」「你这凶手!你也配做个人?娆娆那么疼你,你
竟然杀她,你就不怕夜里有冤魂来找你吗?!真正该死的人是你!」九音捂着自
己的耳朵,蹲在地上,哭喊着没有,她并不想那样,一切的一切都是她始料不及
的。
田思意再次插进来,挡住田陆晓,和颜悦色的劝道:「陆晓,这件事情以后
再说吧。好了,你先回去。」田陆晓难以置信的看着他,「四哥!田思意!你是
真的被这狐狸精给迷晕了吗?她害死的人是谁?你难道忘记了,我们唯一的妹妹
是怎么死的?你忘了娆娆怕黑吗?她现在一个人躺在棺材里,都是因为田九音这
丫头!你还要护着她吗?你真的色迷心窍?女人你要多少没有,她那个残破肮脏
的身体,你就那么迷恋?她就是个妓女,被多少人睡过了你知道吗?我睡过,二
哥也睡过!大哥可能也睡过了!」田思意皱了眉,重复说道:「陆晓,有话我们
回去说。好吗?」「不好!你总说我没脑子,我不会杀人,我做不出那么血腥的
事情。我要去告她!」「你要干什么?」「杀人偿命!我要去告她!」田思意急
了,怒斥道:「我说了以后再说你没听见吗?!你真的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你
以为就只有你会去调那天的录像我不会吗?!」田陆晓更加的不明,「你既然早
就知道,为什么不告发她?诶什么要让娆娆死的不明不白?你还是我四哥吗?你
不是也疼爱娆娆的吗?这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这丫头一来我们家,我们家的人
就都变了样子,为什么?」「你动动脑子,田家现在是什么状况?你难道要跟老
五一样,帮着外人来对付田家?你知不知道现在有多少人在看田家的笑话?你以
为我们家还是雷打不动的?一阵风都能让我们家倒了!经不起任何的负面消息!
你一点都不为家里着想?」
田陆晓连连的后退,「面子面子,全都是面子,在你们眼里只有这个家族的
面子,其他的什么都不顾,死的那个人不是别人,是我妹妹,现在凶手就在眼前
呢,你还让我装作没看见。四哥,你倒是说说,你让我怎么伪装?」
田思意恍若未闻,伸出手来,面无表情的说道:「录像带给我。」「四哥,
你别逼我。」「听话,趁着没多少人知道,你快点给我!」「四哥,你到现在还
要护着她!」「你给我!」九音躲在角落里,捂住耳朵,他们的话还是钻了进去,
眼前又出现了那个画面,田娆对着她笑,然后过来咬她,她失手将她推下去,田
娆的身体坠落,在地上开除一多血红色的莲花。「你们说的,都是真的?」
田思意和田陆晓同时一震,「二哥……」田尔嘉扶着墙壁,只穿了件外套,
他方才受了伤,为了不让人知道,是要自己去医院的,路过的时候,听到这里有
争吵就过来看看。
田尔嘉向前走了一步,步履蹒跚的,「你们说的都是真的?」
田陆晓原本想说什么,可看到田尔嘉的那个表情,话到嘴边咽了回去,长这
么大还是第一次看到,田尔嘉那个表情,看起来是平静的,实则波涛汹涌,就像
是一座活火山,随使都要爆发一样。「我明白了。田九音,我不会放过你!」黑
暗的小房间里,四周看不到光明的样子,只听得到莫名的声响,不知道是昆虫还
是老鼠发出的声音。空气里有浓重的灰尘味道,像是矿井一样。
不同的是伸手不见五指,除了黑暗,只有黑暗,而黑暗会带给人莫名的恐惧,
这就是未知的可怕。
九音被关在这里,已经一天一夜,是哪天田尔嘉亲自关她进来的。说起来那
天还有些恐怖,脸田陆晓都傻眼了过来拉田尔嘉,不然九音还真不知道,这条命
还有没有了。田尔嘉发泄了一通,将她关在这黑屋子里,让她一个人反省,而田
尔嘉去了医院。
自从被关进来,九音的脑子就开始混沌,出现很多奇怪的画面,大多数是血
腥的,残破的尸体,她一次次的回忆起田娆横死的那天,她都觉得,再这样下去,
她会崩溃的。这期间,没有人来关怀她,没有人来送吃的,甚至连一口水都没有,
她整个人虚脱一样的瘫软着。
那一天,田思意似乎是要帮她说好话,可是田尔嘉的那个样子,让田思意也
无从开口,最后被田陆晓拉走了。她也不知道,田思意为什么要帮她,也不知道,
田陆晓先前恶狠狠的,后来为什么也帮了她一把。
她似乎感觉到,田尔嘉的生气时为什么,他对田娆似乎有一种特殊的情感。
努力回想起来,他们睡在一起的那几天,他在梦回的时候好像睡了什么,她的脸
上还有湿滑的感觉,九音当时困极了并没有在意,现在回想起来,田尔嘉喊着的,
是不是田娆的名字?
这个想法让九音猛地一震,田尔嘉爱田娆?他竟然是爱着田娆的?那种恶寒
的感觉从脚底涌上来,充斥着恶心与鄙夷,舔人家那个人当真是变态,居然会有
这种情感。田家到底是个什么地方?被诅咒了吗?为什么每一个人的身上,都有
变态的因素?
寂静的下午,她呆在这间黑屋子里,原本是个小仓库,如今已经荒废了。她
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以前田娆发病的时候,也会关她来这里,只不过那时候有田
午伊来陪着她,跟她说说话,给她送点hi的,黑暗中他的眼眸分外的明亮,笑
的时候,可以看到一排洁白的贝齿,只是如今,连五哥也是虚情假意了,那么还
有什么是真的?
外面有了一些声响,九音兴冲冲的将耳朵贴在门板上,似乎是两个佣人在聊
天。「听说了没,大少爷回来了!」「我刚才看见了!大少爷总算是出院了,再
让我过几天二少爷掌权的日子,我就要辞职不干了。」「有那么严重?二少爷不
是脾气最好的一个么?」「那是以前!自从八小姐去世了,二少爷的脾气就差得
很,动不动就骂人,黑着一张脸。看的我都心慌呢!」「你骗人的吧!」「是真
的!有好几次,我还看到二少爷打人呢!」「打谁?」「田九音呗!遍体鳞伤的,
我还看见……」「看见什么?你脸红什么啊?」「你可不许跟别人说,我看见二
少爷压着田九音,两个人好像在……」「哎呀,你怎么什么都说!当心被人听到。」
人声渐渐远去了,她们后来还叽叽喳喳的说了什么,九音并没有注意,包括说了
她什么,她也没去注意,她所注意的是他们带来的消息,田艺馨回来了,那个曾
经跟她有过一些情谊的男人回来了,他会不会看在昔日的情分,帮她一把?哪怕
是让她跟着田艺馨,也好过被田尔嘉那个变态关押着要好得多。
可是,怎么让田艺馨知道她在这里呢?
开始犯愁,愁绪替代了方才的恐惧,她试着推了推门,外面锁着,就算是她
最好的状态,也未必能推开那扇门,更何况她现在是饥寒交迫的。
门外似乎又有了声响,起初是脚步声,再然后是扭动锁头的声音,钥匙与锁
头吻合,卡擦的一声,锁头打开,门外的光线照射了进来,九音闭上眼睛,用手
遮挡着这刺眼的阳光,慢慢的适应着。
正对着她站了一个人,高大的身影,由于逆着光,九音也看不清楚是谁。
那人让开了一条路,对九音说道:「出来吧。」九音喜出望外的,「大哥…
…」「先出来吧。」田艺馨转过身,并没有多看她。
九音怔了怔,他冷漠的背影留给了她,她扶着墙走出去,腿有些发软,好几
次都险些摔倒,田艺馨也没有过来扶她,只是一个人走在前面,默默的与她保持
一定的距离。「大哥的伤怎么样?」九音问他,虽然看到他出院了站在这里必然
是好了,还是想亲口问一句,确定一下。「嗯,好了。」田艺馨始终背对着她,
声音有些闷闷的,好似很沉静。
九音哦了一声,再也找不出其他的话题,原本准备了那么多话要跟他说,可
是这一见到,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不是要诉苦的么,不是要求他帮助的么,不
是要让他带你脱离苦海的么,则呢么全都沉默了呢?是因为他的冷淡,是因为他
的可以躲避,还是因为他自从出现,都没有睁眼看过你一眼?
小院通往别墅的路,不过十分钟而已,曲径通幽,石子路踩上去脚底还算舒
服,只是九音一天一夜没吃过东西,早就站不稳了,虽然田艺馨的步子放慢,但
是他腿长步子也大,九音根本就跟不上他,不觉就有些负气,九音干脆停下来不
走了。
而田艺馨还在前面走着,好像也没有发现九音没有跟着,仍然是慢吞吞的步
子,极有耐心的走着。
九音默默的看着他越走越远,心里的那点希望,也泯灭了几分,她突然冲着
他喊道:「你若是不愿意来,可以不用来找我!」田艺馨的身形顿了顿,站定转
身看着她,这才发觉,九音跟他的距离那么远,那么远,好似不曾靠近过一样,
原来他们的距离一直都这么远。
田艺馨叹了口气,头略微低着,阳光依旧是逆着的,看不清楚他的表情,良
久,他才说道:「我一回来,思意就来找我,他说球我一件事,让我一定帮他,
他说我八卦了他这一件事,他做什么都行。我没想到,他竟然来跟我说,你被关
在这里,让我放你出去。我没想到,我那个不可一世的弟弟,第一次开口求我是
这件事。九音,你还想让我说什么?」
九音愣愣的看着他,无力的拳头攥了起来,旋即又更加无力的松开,她快速
的走到田艺馨的跟前,拉住他的手,迫切的跟他解释道:「大哥你相信我,我跟
四哥没什么的,他是可怜我而已。」田艺馨扯了个笑容出来,「我的弟弟我了解。
你就算以前跟他有什么,以后也都不要有了。以后我真的只把你当妹妹。」九音
的手突然觉得冰冷,他的掌心一点没补温暖,她摇着头,一股脑的将原本要说的
都说了出来,「大哥,你带我走吧,离开这里。我受不了了,我再也受不了了,
我想离开田家,我就跟你在一起,好不好?你帮帮我,我再也不想呆在这里了!
我求求你了,帮帮我吧!只有你能帮我了!」她的眼睛里一片的湿润,眼泪顾着
脸颊流淌下来,像是决堤一样。田艺馨呆愣了一会儿,眉头皱的紧紧的,伸出手
像是要给她擦眼泪,但是却迟迟没有动作,最终垂了下去。
田艺馨将自己的手从九音的手里抽出来,「九音,我们之间,也这样结束吧。
以后我尽量不回来,就算一定要回来,也尽量不跟你见面,我们就当从来没有开
始过吧。」「不!」九音再次抓住她的手,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用力的摇着
头,「大哥,你说的不是真的,你以前跟我说过,要让我过好日子的,我现在过
的很不好,真的一点都不好,我继续留在这里,我会疯的!」「我再跟你在一起
我也会疯的!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吧!这几个月以来,我每次闭上眼睛,都能
看到那天娆娆拿着刀对我嘶吼的样子,按天如果不是她看到我们在一起,她也不
会发狂,她就不会死。那样娆娆就不会死!是我们害死了娆娆,你要我怎么面对
你?我现在一看到你这张脸,就会想起娆娆的死!」九音看着他眸子一点一点的
冷下去,咬着嘴唇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这个男人陌生的很,她好似从来偶没有真
正的认识过他一样,他曾经的温柔,他曾经的呵护,都只不过世他心情好时的一
种施舍。
九音突然笑了起来,眼泪流淌进嘴巴里,是苦涩的味道,充斥着她的味蕾,
提醒着她这才是现实。
田艺馨愣住,看着她好似癫狂了的样子,试探的叫了她一声,她没应声,只
是笑着,脸上的泪水却更加的多。她看着这个男人,用力的望着,将他牢牢的记
住,然后愤然转身。「九音。」田艺馨突然拉住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留下
她,九音挣扎了一下,田艺馨一个用力,将她拽回来,抱在怀里,唇紧跟着就吻
了下来,九音拼命的挣扎,使尽了全身的力气,锋利的牙齿死咬着田艺馨的嘴唇,
可他就是不放开她。她只能更加用力的去反抗,将自己所有的委屈所有的不满都
发泄出来,让这个男人疼是她最想做的事情。
知道尝到了血腥的味道,他才放开九音的嘴唇,她的唇被他吻得鲜艳,像是
樱桃一样的娇嫩。「对不起。」田艺馨丢下这句话,仓皇而逃。
九音一个人在原地傻笑着,唇上还有他的温度,耳边还回荡着他那一句对不
起,只是这有什么用?男人果然是不能相信的吗?即使他曾经让你觉得,你是他
心里的宝贝。只要时过境迁了,他一转身可以将你忘得一干二净。
不记得那天是怎么会到那个小房间的,灯也没开,甚至澡都没有去洗,直接
躺床上睡过去,依旧是不踏实的浑浑噩噩。
田尔嘉不在的几天,她的日子过的稍微好了一些,每天有人送食物过来,张
妈也没叫她去干活,她索性就在房间里哪都不去,闭上眼睛的时候还是会想,要
是睁不开就好了,一直这么睡着,可是睁开了以后就会想,要怎么才能好好的活
下去。她是个矛盾的个体,不再祈求谁能帮助她,她认为最应该帮助她,最有可
能帮助她的人,已经拒绝了她,并且是那么的干脆,好似她是一个病毒一样。
安宁的几天,让她觉得日子已经开始消沉,报纸上竟然出现了田家的正面新
闻,那个噩梦一样的连锁反应嘎然而止了,整个田家陷入了喜悦的状态。就连原
本已经定罪的几个伯伯,现在的情况也乐观了起来,大概有翻案的可能。
九音惊愕的发呆,是谁那么大的本事,力挽狂澜?能堵住田家这么大的缺口?
在她看了几天的晚报以后,终于知道,总有人是可以一手遮天的,而这只手,就
是张家。最简单的解决方法,联姻。
觥筹交错,舞池中的人们轻舞飞扬,踩着欢快的节奏,高脚杯上的红色唇印,
水晶吊灯的流苏荡漾,交头接耳满是笑意盎然,这些组成了一副画卷,正在田家
的客厅里上演。
那个巨大的复古客厅,一瞬间将人们带回了十六世纪,有着意大利的独特文
艺气息,也有发过的浪漫。整个客厅在香槟玫瑰的点缀下,摇身一变成了一个礼
堂,中间铺满了厚厚的红地毯,道路两旁的白色香槟玫瑰,带了一点梦幻的色彩,
红地毯的一头,摆放了一座香槟塔,在旁边一人多高的蛋糕,顶层是一对拥抱着
的新婚娃娃。
这种欢快的氛围笼罩着,许多不来往的宾客也都在场,田家的旁系亲属更是
蜂拥而至,田家的这座豪宅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热闹了,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笑容,
这一切都是因为一场订婚宴,田家和张家的联姻。
没有人料到,在田家风雨飘摇的时候,张家还会伸出援手,还肯把自己家的
女儿嫁过来,也没人想到,不过是一则报道,说两家要联姻了,田家的许多负面
新闻就嘎然而止。而更让人惊奇的是,张家也并没有做什么张翔甚至都没有站出
来为田家说句话,尽管只是如此,也让田家的处境好了很多。
是的,今天是田思意和张西梓的订婚宴。这一决定,让所有人跌破眼球。这
一场婚宴,是浪子回头金不换,还是守得云开见月明?没人知道这其中的原因。
田思意也并不说,只是有一天他突然回家,跟家里人说,他要结婚了,对象是张
西梓。
田思意不喜欢张西梓这是尽人皆知的事情,可是张西梓对田思意却是深深的
爱着的,不然面对田思意一次次的厌恶,她也不会继续跟着这个男人,也不会要
嫁给他。
对于张西梓的决定,张翔是反对的,田思意是什么人他们也都知道,是猫都
要偷腥贪玩,田思意就是一直抓不住的猫,两个人结婚以后,张西梓会有好日子
过?
可是张西梓要死要活的,非田思意不嫁。最后还是张西亚出面,给父女二人
调节了一番,这才顶下了这婚事,不过,张西亚再那之前,也是找过田思意的,
两个人呢说了什么,还真没人知道,大概才出是田思意做了什么保证,不然张西
亚也不会放心将妹妹嫁过来。
舞池里悠扬的渐渐的兴起,形形色色的男女相邀跳一曲电压的华尔兹,田家
的佣人们训练有素的为宾客奉上酒水食物,他们也都在欢呼雀跃。
这样的场面,九音没有出席,她现在的身份尴尬的很,不过哪些传闻她都听
得真切,自从知道订婚宴要在田家举行的时候,她的心里就在盘算,盘算满座宾
客,盘算时间,盘算机会,这一切的盘算都是在盘算一个人,张西亚。张西亚曾
经说过的每一句话,都在她的脑海里清晰起来,他说过可以帮助她,他说过让她
再等等,只是一个时间的问题。她现在已经等不了了,她一刻都呆不下去。
她偷偷的跑上四楼,她原本的房间锁了门,九音只好从隔壁的阳台翻过去,
匆忙的洗了澡,身上喷了一点香水,淡淡的茉莉花香,这种味道九音始终爱不起
来,她总觉得茉莉花的味道很妖娆,她更不知道一个男人为什么会喜欢这个味道,
她只是从别人的只言片语中知道张西亚喜欢这种味道。
里面一件黑色的蕾丝内衣,若隐若现的白皙双乳,最能勾起人的欲望。外面
穿一条纯白色的裙子,裙摆蓬蓬的,有些可爱,还是以前田娆买给她的。黑色的
长发随意的挽起来,她脸上化了淡淡的妆,上扬的眉角眉梢,让她看起来有几分
妩媚,朱唇一点桃花殷,竟然活脱脱的换了个人。
九音站在镜子前,气定神闲,仔细的打量着自己,看看优美与什么遐思。有
些性感,有些可爱,有些清纯,一切都恰到好处。
好在今天的场面的热闹,所以没几个人注意楼上的动静,乃至于她从房间里
大摇大摆的出来,也没人注意到。
订婚宴还没有正式开始,九音躲在她那间昏暗的小房间里,只等着一会儿人
多了,冯家的热闹,也更加混乱的时候,去找张西亚。
九音一个人坐在床上,心里有些忐忑,毕竟她现在还不知道张西亚的想法,
那个男人变幻莫测的。她想的入神,连门锁拧动的声音都没有听到,房间里面并
没有开灯,黑漆漆的,一来是她像一个人静一静,而来是怕开了灯,有人发现她
在这里。
门突然开了,一道光线射进来,然后又迅速的关上了,声响并不大,地上的
光线也一瞬间的被吃掉了。
九音蓦地一惊,「谁?!」来人并没有回答她,只是靠近了,坐在她的床边,
九音向后缩了缩,警惕的问道:「到底是谁?谁在……呜呜……」她的话还没有
说完,一双柔软的唇就印看上来,封住了她的唇舌,牢牢的吻住,她一下子被这
突然的力度按倒在床上,身上压着一个人,直觉是个男人,但是是谁她却不知道。
他吻得很深,吻得用力,像是用尽了全部的力气,他吮吸着九音的嘴唇,一点点
的蔓延进她的嘴巴,撬开她的牙关,舌头纠缠着九音的舌头,窒息一样的吻。
他的身上有淡淡的香槟玫瑰的味道,他的吻带着绝望,他的吻狂热,他的吻,
让她有些弥乱。渐渐的呼吸也开始困难,他们呢互相的喘息着,所有的挣扎都在
这火一样热辣的吻中融化。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的唇舌都已经发麻,忽然觉得脸上湿漉漉的,冰凉的
液体在她的连撒谎那个流淌过,却不是源自于自己的。紧接着,嘴唇上的束缚没
有了,那人站起身,迅速的开门出去,九音甚至都没看清楚,那人到底是谁,只
一个背影,一身白色的西装。
九音怔怔的坐在床上,嘴唇上还有那人的温度,脸上冰冷的是他的眼泪吗?
不多时订婚宴正式开始,九音并没有出去观看,依旧躲藏着,补了补妆,嘴
唇有些发红,不过涂上唇膏以后也看不出来。她还是一团雾水的,方才到底是谁
呢?不过这会儿他也没时间去思考那么多。
远远的看见张西亚被众人围着,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说一些无伤大雅的笑
话,也与人借机跟他套近乎谈生意,他都笑而不语,若是有人拍马屁,他直接就
说了,张翔在那边。
九音悄悄的写了字条,找了一个跟她关系还算不错的年轻女孩送过去,女孩
也是田家的佣人,田娆还在的时候,九音曾经帮过那个女孩,再加上九音给了那
女孩一串钻石项链,那女孩自然愿意帮她。
九音亲眼看着那女孩将纸条放在就被下,然后不动声色的将就被交给了张西
亚,张西亚看到那张字条的时候,愣了一下,旋即聪明的收进口袋里,对那个女
孩笑了笑,女孩脸红的走开了。九音依旧是忐忑不安的,甚至已经开始惶恐,怕
他不来,那样她就没有希望可言,也怕他不来,怕他看到自己处心积虑的样子。
还是偷偷摸摸的回到了四楼的房间,她不敢约在佣人房里,那个房间不太安
全,田家的几个少爷,哪个不当她那是城门一样的进出。所以还是在着上了锁的
房间里,安全一些。
回到房间里,九音也没有开灯,在茶几上摆放了几瓶洋酒,她先喝了一大杯,
算是壮胆,然后将床单都换过,带着阳光的香薰,软软的也温暖。
一切都布置妥当,可张西亚还没有来,仔细的挺,门外连脚步声都没有。他
明明看到了字条,真的不会来吗?她已经写得那么明白了,西亚哥有事求你帮忙
请到四楼来。这字条还不够清楚吗?还是他根本就不想来呢?
她的耐心一点点的耗尽,终于忍不住拿起电话,拨了个号码过去,自己也觉
得奇怪,张西亚的电话她竟然记得这么清楚。
可电话并没有人接听,失落感一瞬间迸发,九音颓废的窝在沙发里,电话拿
在手里无力的垂着。「锵锵锵……」是有些沉重的脚步声,听得出那人有些喝醉
了,九音突然打起精神来,期盼的盯着那扇门,果然门开了,一股酒气也跟着进
来。「你这人也够没诚意的!找我又是,落款也不写,我怎么知道是谁找我?万
一我不来呢?你岂不是要失望了?」张西亚轻佻的笑着,摇晃着身体走进来。
九音惊喜的站起来,「西亚哥!」张西亚走到她的身边,用力的嗅了嗅,笑
了起来,「这么香?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味道?」
不知道是怎么了,他这句话说出来,九音觉得浑身都不舒服,脸上臊的很,
记忆中张西亚虽然喜欢看玩笑,可从来不曾这样轻佻多。
张西亚眯着眼睛,唇边有一抹暧昧的笑,「你找我来做什么?」
九音吞了下口水,把心一横豁出去的样子,「西亚哥,我想请你帮帮我。」
「哦?」张西亚似乎觉得好笑,「你让我帮你什么?」「我想离开这里,光明正
大的走出去,让田的人再也不会来找我,跟他们划清界限。」「真有意思,你要
离开这里?这不是蛮好的么?你之前不是还不走的么。现在怎么想着要走了呢?」
张西亚脸上的笑容更加的肆意,也有些轻蔑的,他清楚的记得,几个月前,在田
娆的墓前,他要带她走,可是她并不跟他走,怎么现在又来求他?
九音低下头来,死死的咬住嘴唇,水嫩的双唇都有些失色,她还在咬着。
「没事的话我走了,你也下去吧,你四哥今天订婚呢!你怎么也该去看看。」言
罢张西亚转身要走,九音迅速的拉住他的手,张西亚皱了眉头,回头看着她,
「你这是干什么?」
九音昂头看着他,突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眼底有些许的客气,「请你,帮
帮我。我真的一天也呆不下去了,我求求你。西亚哥,你帮帮我吧!」张西亚忽
然有些厌恶,对于女人他向来没什么耐性,这丫头他已经是耐着性子在交往了,
可是她还不领情的拒绝过他,让他走的是她,现在求着他回来的也是他,这丫头
到底把他当成了什么?
他绷着脸并不言语,轻佻的笑容也收了回去,他蹲下身来,捏着她的下巴,
「你真的想要离开了?不后悔吗?」
九音用力的点头,生怕下一秒他就会反悔。
张西亚冷哼了一声,「你可知道,我是个商人,在商言商,我凭什么无条件
的帮助你?再者说,我你们田家也算是名门望族,我要弄你出去,自然是要得罪
一些人的,你得让我知道,你身上有什么地方时值得我这样做的 .嗯?」
九音略微沉吟,她知道这话的意思,也早在决定要找他之前就想好了一切,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没有人能无条件的对你好,有人对你好了,也是在贪图你
身上的某个东西。只有利益的等价交换,才能换来平衡,才能让人心安理得。
而她有什么?只是这一个身体而已卖给了他,他也未必会要。但是她今天做
了精心的准备,就是希望他会要。男人总是用下半身来考虑的不是么?在经过田
家的这几个人的锤炼,她越来这么的觉得。「我什么都没有,只有我自己。西亚
哥,这交易,你要是觉得亏本,那么久当我没有找过你。」九音会所玩,连看都
不敢看他,意思勇气都没了,彻底的在他的面前抬不起头来。
张西亚却捧起来她的脸,仔细的瞅着,都到了这个时候,还要孤傲?他淡淡
的笑了,「你得让我知道,你这件商品到底如何,值不值得我来冒险。」有时候,
明知道是个火坑还要义无反顾的跳进去。
有些人,总是有他自己的无可奈何。
而无可奈何的跳进火坑里又是为了什么?
张西亚在看到那张字条的时候,虽然那字条写的很笼统,任谁看了也抓不到
把柄的,没有落款,没说什么事,甚至连地点都是模糊的,所有张西亚在看到这
张字条的时候,心里是不舒服的,因为她的隐秘,他们之间就算有些什么,难道
就见不得光吗?她大可以大大方方的站在他的面前,来跟他说到底是什么事情。
原本是不打算去的,就要看看那个丫头能沉住气到时候时候。但是看了字条
以后,他竟然开始联想了,想那个丫头在等待的时候会是个什么样子,想她是不
是真的遇到了棘手的麻烦,不然不会这样低声下气的来跟他哀求,想她了,竟然
会开始想她了,你说奇怪不奇怪?
这种感觉,就连张西亚自己都是不清楚的。他人还在宴会上,接受大家的关
注甚至比那一对准新郎准新娘还要多,照理说这种宴会他应付起来该是游刃有余
的,可是这一会儿的心不在焉是怎么回事?有人叫他几声,他甚至都听不到了。
满脑子都是她了吗?不过一张字条而已,张亚西你这是怎么了?他一遍遍的
问自己,然后决定去看看那丫头都底要说什么。
果然如他所料,她是来求他的,还是以前的话题。离开田家。这一次,他想
要拒绝了,因为那个丫头开始对他用心计了,她的打扮是以往跟过他时间较长的
女人所做过的打扮,她在刻意的讨好,这种感觉,让他厌恶了。
或许张西亚这一生太过顺利,就喜欢有人来忤逆他,你越是不把他当盘菜,
他还就越是要关注你。之前他在意九音,大概就是这个道理,只是现在呢?她的
样子,跟其他的女人有什么不同?
九音站在张西亚的面前,按着他的肩膀,让他坐在沙发上,张西亚也没有太
抗拒,是想要看看她到底要做什么,会做到什么地步。
桌子上放了两只高脚杯,琥珀色的液体倾斜而入,九音端起一杯来,递给张
西亚,张西亚却没有接,抱着肩看她,唇边拿一抹笑容,怎么看都是轻蔑的。九
音咬了咬唇,昂起头来,含了大半杯的酒,然后就去吻张西亚的嘴唇,他的嘴唇
很薄,都说这样的男人最是无情,不过交易而已,九音也不在乎无情与否。
她抱住他的头,跨坐在他的身上,双腿自然而然的缠在他的腰上,熊一样的
抱住他,她低着头亲吻他的嘴唇,舌尖试探着伸出来,生涩的撬开他的唇齿,舌
头慢慢的滑进去,贴着他的舌,辛辣的液体就顺着两个人的舌头,流动着,他的
后街动了动,液体穿肠而过,所到之处,有一种火辣的感觉,还带着她的香甜。
她并没有立刻的离开他的嘴唇,反复的又亲吻起来,学着以往那些男人的模
样,舌尖一直在他的嘴唇上挑逗,然而,张西亚并无反应的,没给她一丁点的回
应,这让九音有些挫败。她再深入的去吻他,他还是一样,甚至她睁开眼睛的时
候,发觉张西亚长在瞪着自己,让九音一阵的心悸。
张西亚皱了皱眉,低头看了她一眼,这个表情不能说是厌恶,但是九音看了
就诚惶诚恐了,生怕他一个不高兴,拂袖而去,那么所有的努力都白费。
她站起身来来下了裙子的拉链,白色的裙子一下子滑落,堆积在她的脚踝处,
九音走了出来,并没有遮挡的站在他面前,只穿了黑色的蕾丝内衣,雪样净白的
肌肤,与这黑色形成鲜明的对比,看得到她发育的还算不错的胸部,看得到诱人
的沟渠,看得到她粉嫩的果实,看得到她私密的花园。透视极好的一件内衣,像
是裸着的,又不全是,朦胧之中给你的是娇滴滴的诱惑,无时无刻不在勾引着你。
这具年轻的身体,散发着她青春的魅力,对男人来说,该是无法抵挡的,她
的身上莫名的有一种吸引力,让人为此疯狂的。
九音在张西亚的面前顿了下来,伸手去解他的皮带,动作有些笨拙,研究了
好一会儿才解开那皮带,听到那声咔哒声,脸上竟然还有喜悦的神色。
张西亚始终看着她,不反抗也不顺从的,就那么冷眼的看着,不得不说,这
男人的控制了是极好的。
他的裤子终于被她解开了,她犹豫再三,还是将他的内裤扯下一些,男人的
特征裸露了出来,她还是第一次这样近距离的观察男人和女人的不同,那张脸,
早就红得像块烙铁,九音佯装镇定的将脸贴了上去,若有似无的蹭着他的男性,
他突然动了一下,将腿夹紧了几分,九音心里一喜,他还是有反应的,而自己还
是有可能成功的。
九音继续着,脸颊继续蹭着它,偶尔的唇峰划过,她慢慢的靠近着,突然在
他的大腿内侧咬了一口,张西亚到底了一口冷气,瞪大了双眼看她,九音却是自
始至终都没看过他的眼睛的,仍旧挑逗着。舌头在自己咬过的地方划过,慢慢的
就游移到他男性的根部,唇峰贴着划过,最终来到尖部,她闭起眼睛,心里早就
是一滩的死水了,也不在乎多些丑陋。
她张开嘴就要将它含进嘴里,忽然一个外力将她推开。九音徒然睁开眼睛,
看到张西亚盛怒的脸,他皱紧了眉头,抓着她的肩膀,呼吸有些急促的。九音瞥
了一眼,他不是没反应了,那男性眼睛坚挺的站立起来,这让九音的脸刷的一下
更加的红了。这样直勾勾的看着男人的那里,她怎么做的处来?「你真的决定了?
真的不后悔?」
良久,九音听到张西亚这么问她,呼吸还是不平稳的,宣告了这个男人已经
情动。
九音点了点头,从他进来这么久,第一次直视他的眼睛,「帮帮我。」张西
亚似乎是叹了口气,什么都没说,直接翻了个身将她抱在怀里,扯掉她身上最后
的遮拦,抬起她的双腿,缠绕在自己的腰身上。他端起方才九音倒得另一杯酒,
倒在了九音的身上,冰凉的液体触碰到她温热的肌肤,给她带来了一阵的颤栗,
紧接着,他温热的嘴唇靠过来,像是一个吸盘一样的吸附在她的身上,夹杂着酒
香的吻,吻遍了她的全身。
他的舌尖带走了她皮肤上残留的美酒,又把她当做佳肴来品尝,他卷着液体,
一直吻到了她的高耸的双峰,深深地陷了进去。
无疑的,张西亚是调情的高手,比九音高明了不知道多少倍,这一冷一热的
交替,让她浑身都开始燥热,下体渐渐地湿润,呻吟声也细细的流淌出来。
他是温柔的,温柔的亲吻,温柔的抚摸,但是进入的时候却一改常态,变得
异常凶猛,抽的时候迅速,插的时候猛烈,他像是一头野兽,在她的身体里咆哮
着。
他的男性在她的身体里膨胀着,伴随着她的湿润,频率越来越快,让她都有
些招架不住。尽管她已经非完璧,但是这身体紧得很,也让人爱得很。她明明是
安静的躺在你的身下,连呻吟都是压抑着的,可你却感受到无尽的诱惑,只想一
直这样要她。
难不成,她真的有什么魔力?不过这也是无稽之谈。她那副样子,确实是让
人想要怜爱的。
并没有持续多久,毕竟这地方是别人的,今天又是人家的订婚宴,没理由他
们在这里洞房花烛。
匆匆的洗了澡之后,张西亚也没有走,而是回到床上,用力的抱了抱她,这
丫头已经瘦成这个样子了。皮包骨一样,抱着竟然还能感觉到搁人。他不觉心里
的某个部位软了下来,长长的叹了口气。
九音趴在他的怀里,思量了许久才开口问他,怯生生的,「西亚哥,现在你
愿意帮我了吗?」
张西亚的眸子瞬间冷了下来,她念念不忘的竟然是这个,一直要你给一个肯
定。虽然明知道,她方才的柔情是有目的的,可是现在又一听了一次她的目的,
心里竟然开始不舒服了。胸口闷闷的,让他憋了一肚子的气。
张西亚放开她,开始穿衣服,看都没看她一眼的,他知道就因在背后,一直
都渴望的看着自己,他狠着心不回头。
九音自嘲的笑了,竹篮打水一场空吗?
张西亚扎好领导,再次叹气,「我不想再给自己打领带了,真麻烦。」九音
有些发蒙,歪着头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良久,又听到他说,「你睡吧。」再无他言,他晶就这么走了。九音甚至连
挽留的话都说不出来,他是拒绝,还是答应了?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这句话九音是真的体会到了,她被前几次的生病
折腾的不像样子,总是一副病怏怏的样子,脸色也苍白的,想要真的完全好利索,
估计还要等上一段时日。
不过,病的在严重,她的活也不能不做,张妈那脸色,臭得可以跟臭豆腐媲
美。不过十月底的天气,竟然冷成这个样子,她只是出去打扫了下院子,回来就
感冒了。躺在小床上,一个劲的咳嗽,九音自己也懊恼,怎么就弱成这个样子了?
再这样下去,也不知道能不能等到离开这里。她像是判了无期徒刑一样,每
天数着日子,可也不知道要数到哪一天去。只一个字,熬。
这一次生病,似乎是更加的严重了,真的像是山倒了一样,她连站起来的力
气都没有了。浑浑噩噩的睡着,睡得香甜,也没有人来打搅,这倒是出乎意料,
不过没有人打搅自然是好的。
再次醒来已经不知道是哪一天了,她首先感觉到的是舒适,这种舒适,绝对
不是原本她那个拥挤的小房间能够有的。九音将眼睛睁开一条缝隙,然后缓缓的
睁开,柔软的大床,能将你整个都陷进去,但是独特的设计,还不会让你睡久了
觉得腰酸背痛,幔帐垂在床的四周,像是童话里公主睡的梦床。
空气里带了淡淡的清香,风信子的味道,是她所喜欢的淡雅,房间里布置,
很熟悉,但是又有些陌生,这里是她原本住过的房间,看起来陌生是因为重新装
修过比之前来奢华了不知道多少倍。
九音有些呆了,完全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难道自己梦游了,回了之前的
房间,她自己不知道吗?
一阵的诧异,九音看到了自己的手,还输着液,液体流动的很缓慢,不仔细
看都看不出在流动的那一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门轻轻的打开了,诱人蹑手蹑脚的走进来,像是做贼一样。九音勉强的做起
来一些,想要看看是谁来了。
迎面走来一个笑盈盈的女人,脸上满是关切的,看样子也只有四十几岁,不
过实际年龄已经六十多岁了,保养得非常不错,若不自信看,都看不到她眼角的
皱纹。这女人是谁?「快躺下,怎么起来了呢?你这孩子,真不让人放心。」女
人略带责备的关怀,听起来心里暖暖的,若不是她脸上怎么都隐藏不住的笑容,
还真的让九音以为,这女人是真的关心她。
九音觉得她面熟,想了一会儿猛然间想起来了,这是田艺馨的母亲,也就是
她的大伯母,田家的长媳苏婉。九音就更加的迷惑,这是怎么了?想起来是谁是
一码事,知道她来干什么又是另外的一码事了。「夫人,您找我?」九音怯生生
的问了一句,她尽量显得卑微u,客气的很,怕自己言语不当,再给自己惹来什
么是非。
苏婉脸上的表情更为复杂了几分,大概是有一种叫做心疼的东西流露吧,她
抓住九音的手,叹了口气,「你这孩子,受苦了啊,瞧你瘦的,只剩下骨头了。
九音,你该叫我大伯母啊,怎么能叫夫人呢?你这不是拿刀子戳我的心吗?连大
伯母也不认了吗?」
苏婉说着竟然哭了起来,更是让九音迷糊不已,不过这女人的虚伪也表现的
太过明显了,眼泪说来就来,眼眶里德都是自来水龙头吗?心里觉得鄙夷好笑,
面上还是要过得去,连忙叫了一声,「大伯母,你别哭啊,到底怎么了?是不是
家里……」九音没有继续说下去,不过是探口风的话,原本没想过她会接下去,
可就是发生了。
苏婉叹了口气,握着九音的手,语重心长的说道:「九音啊,事到如今我也
不瞒你了,田家是真的遇到难处了,这些年来你也看到了,田家风风雨雨的。你
也算是田家的一份子,有话大伯母可就直说了。」九音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从
一睁开眼睛就有的,看到周围的环境变好了,预感强烈了,看到苏婉这么和颜悦
色的跟自己说话,她的预感就更加的难以控制。苏婉是什么人?也是名媛出身,
她也是目空一切的人,九音来了田家这么多年,也没跟她说过几句话,记忆中,
见到这个女人的次数也不多,每次见了,她叫一声大伯母,苏婉最多点点头而已,
今天跑过来跟她闲话家常,这不是不寻常的吗?
并且九音还觉得,这一切的不寻常都跟自己有关,她甚至觉得,田家是有用
得到她的地方,不然不会对她这么好。然而,不管是不是如她所想,九音都不愿
意为田家出力,正如田娆曾经说过的,这个奢华的家足已经糜烂和腐朽了,只会
一直的腐朽下去,直到死亡,没有人能够挽救。「九音啊,你得多吃饭,多长肉
啊,你这个样子,大伯母见了心疼呢。一阵风都能把你给吹走了。都这么大的人
了,还不让人放心,最近是不是没好好吃饭啊?」苏婉见到九音有些抵触,于是
绕开了话题。
九音也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她聊,精神确实有些欠佳。
长长的一段铺垫之后,苏婉才说道:「田家对你还算不错吧,九音。」这话
让九音一怔,什么叫不错?若是指温饱的话,那的确实不错了。
苏婉挑了挑眉,「九音,你年纪也不不小了,是大姑娘了,有男朋友了吗?」
九音摇了摇头,明知故问一样,她哪里有机会出去?「也是,一般的男生怎
么配得上我们家九音呢。大伯母倒是有个好人选,跟我们田家也门当户对,关键
是他人很好,会很疼老婆的。把你交给他我倒是能放心了。」九音徒然一惊,这
是要将她给嫁掉,或者说是卖掉。对方必定是对田家有帮助的人。她心里敲锣打
鼓的等着苏婉的下文。
苏婉笑了笑,「那人你也认得,你们关系还不错吧?」
九音迟疑了下问道:「是谁?」「你西亚哥呗。前几天来了,跟老爷子还念
叨你来着。那孩子人确实不错,我看着长大的,你跟着他一定会幸福的。九音你
觉得呢?」苏婉高深莫测的看着九音,将她的惊愕全都看在眼里。
九音的确是震惊不已的,在苏婉说出那个名字以后,竟然是张西亚,他来过,
还说到了自己?她再次想起张西亚说过的话,他说可以让她离开田家,彻底的摆
脱掉,还有那天她临走的时候说过的话,串联起来,竟然是指的这个吗?他所说
的离开田家的方法,就是嫁给他?
这难道说一个合理的买卖?她不觉得自己能给张西亚带来什么,相反的,还
觉得这是个包袱,不管怎么说,她还算是田家的人,张西亚要是真的娶了自己,
那岂不是要站到田家的这一边?
难道张西亚傻了?这明显的赔本买卖阿!张翔会同意吗?张西亚怎么说服他
的父亲呢?娶一个对自己的家族毫无用处的女人,这是大家族会做的决定?要知
道张西亚是单传呢!
这件事最大的赢家,应该是田家,之前他们就千方百计的想将田娆嫁过去,
不过失算了而已,现在张西亚竟然提出来了联姻,对象是她,田家还有理由不答
应吗?只怕早就乐开花了吧!
九音总算是明白,为什么一醒来一切都变了,她变得像个公主,被人照顾着,
原来是有人想把她卖个好价钱!
不过,她会乖乖就范吗?张西亚那边应该还有的商量,她不认为,张西亚会
为了她冒那么大的风险。而田家的这张嘴脸,更加的让她厌恶了。想让她做你的
筹码,做梦一样,还真的以为她好欺负吗?
张西亚真正来到的时候,九音的病好的七七八八了,距离苏婉找九音谈话,
过了半个月。这半个月以来,大概是九音过得最好的日子,她一瞬间觉得自己变
成了真正的公主,被众星捧月着,以前给过她白眼的人,都来巴结她,甚至几位
伯伯,也都来关怀她,讨好她。
各种的不适应,各种的丑陋,那种有目的的接近,张口闭口都是张西亚,她
都觉得自己要发疯了。
接待张西亚的是大伯,几乎是全家总动员,可见对张西亚他们有多重视,除
了几位哥哥的表情沉闷以外,其余的一概都是笑盈盈的,恨不得将张西亚放在供
桌上参拜。
九音自然也在场,被苏婉拉过来,特意打扮了一番,完全按照张西亚的喜好,
看来那个男人喜欢什么,田家的人清楚的很阿!九音心里的抵触越来越浓,她不
喜欢这样被人当作商品,虽然她什么都不是。「西亚来了阿!我们九音一听说你
来了,迫不及待的要来看看呢,这几天那丫头一直念叨你呢!」苏婉笑盈盈的说
着。
张西亚听了只是淡淡的微笑回应,九音恨不得找个地缝里钻进去了。
话题始终是围绕着张西亚的,伯父们恭维着,他轻轻的笑,并没有看九音一
眼,而九音始终盯着他,不放过他的任何一个表情,却没有看出他一丁点的破绽
来,这男人滴水不漏。
九音终于忍不住,「西亚哥,我有话要对你说。」张西亚瞥了她一眼,笑了
笑,「有什么话,我们回家再说。」此言一出,全场的人都震惊了,包括九音,
回家再说,这摆明了九音是他的人了。
伯父们喜笑颜开,拉着张西亚开始谈结婚的事情,从订婚到婚礼,滔滔不绝
的说着,好似计划了许久一样,只等着一个机会来说。
张西亚摆了摆手,「我想你们搞错了。结婚还早的很,我今天来也不是要说
结婚的。」大伯父一惊,「那你是……」「我想让九音跟着我,彼此的熟悉一番,
再谈结婚的事情。伯父觉得呢?」张西亚依旧是淡笑着。
明眼人都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不是要娶九音,而是要九音做他的情人,这么
堂而皇之的来田家要人了,竟然放肆到这种地步。「张西亚你……」田陆晓怒目
圆睁,刚要说什么,就被他的父亲给拉走,生怕她闯祸一样。
却是是满座哗然的,不过片刻之后,大伯开口道:「西亚说得也不无道理,
不过先订婚的话,也没什么不好的。」张西亚却摇了摇头,「订婚不急,伯父你
很急吗?」
大伯父瞪了瞪眼睛,一肚子的气,这叫什么话,这小子也够嚣张了,不过气
说气在心里,他表面上还是顺着的,只又退了一步,「那就找个好日子,你来接
九音吧!」「不用这么麻烦,今天为既然来了,九音的病也都好了,那就让她跟
我走吧。九音你觉得呢?说跟我离开,还是继续留在这里?」张西亚看向了九音,
有些警告的意味。
九音也明白,他是在提醒自己,这是最后一次机会,错过了,他就再也不会
帮忙了。
还能说什么?只能答应。
什么都没有带,张西亚说了,我那里什么都有,一样也不会缺了九音的。她
来的时候说孑然一身,走的时候也说两手空空。
田家的人将他们送出去,一直送了很远很远,她看到背后一群的人,脸上的
表情各不相同,有的喜庆,有的忧虑。「怎么了?舍不得了?舍不得的话,你可
以回去。」张西亚一边开车,一边调笑的开口。「告诉我为什么?」「什么为什
么?」「你为什么这样做?你曾经告诉过我,你是个商人,而这是赔本的买卖,
你为什么还要做?」「你觉得呢?」「你会放我走是吗?」「你觉得呢?」「你
不过是打个幌子,实际上是打算让我走的对吧!永远的离开这里。」「的确是让
你离开田家,不过要来我的身边。」「张西亚!你为什么这样做?娶我你根本没
有好处阿!」「再次纠正一下,我并不是要娶你。你怎么跟你的家人有一样的想
法?我清楚的告诉你一次,你只是我的情人!」「为什么?到底为什么,你告诉
我!」「没有理由!只是我喜欢这样做。」「这跟在田家有什么分别?」九音大
声的嘶吼着,他的做法,不过是让她从一个牢笼换到另外一个牢笼里去。
张西亚将车停靠在路边,静静的看着她说道:「你陪我三年,三年之后,你
要是让我满意了,你就可以离开,我给你自有。我说过让你摆脱田家,就一定让
你摆脱了。自由我也可以给你机会争取。但是你要自己努力。没有天上掉馅饼这
回事!」这算是他给她希望吗?三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是可以改变的事
情太多了,她害怕,三年之后,他又有其他的说辞,再来跟她耗一个又一个的三
年。
张西亚再次开口说道:「你同不同意都不要紧,我已经这样决定了,九音你
大可以挑战一下我的耐性!是乖乖的让我满意,还是激怒为,让我把你监禁了,
你自己决定。」九音颓然的看着他,台还有什么选择的余地?只能点头,希望这
人说话算数,除此之外,她能做的,只有为自己争取更多的权益,只要她自己的
翅膀硬了,谁还能挡着不让她飞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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