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上次醉酒事件发生到现在差不多过去快一个月的时间,看起来一切似乎逐渐趋于平静。
然而,似乎这个词说明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这些天程嘉贝过得可以说是备受煎熬,他这人有个毛病,命其为“尴尬恐惧症”,症状是只要一想起自己或是别人做过的那些尴尬的事就浑身起鸡皮疙瘩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童野,我昨天晚上……没说什么不该说的吧?”酒醒后的程嘉贝断了片儿,丝毫不记得自己说过什么话。
“你啊……”童野笑出一个深深的酒窝,“你说……”
“我说什么了,你别卖关子,快说。”
“你一直在小声地自言自语,说实话,具体说的什么我还真没太听清楚。”
“噢。”那就好,他特害怕自己胡言乱语扯着扯着就抖搂出什么秘密来。
“就隐约听见几句什么‘找找袁伟’‘找找袁伟’………”童野故意揣着明白装糊涂,“嘉哥,袁伟是谁啊。”什么找找袁伟,童野心里门儿清,他那是在喊‘昭昭’。
事情追溯到那天晚上。
童野从谢昭棣手上接过程嘉贝,正准备打个招呼离开,没成想程嘉贝突然一把甩开他的手,声音冷冽如冰,“滚远点,你这个人贩子。”
“?”童野不解,“什么情况??”
谢昭棣耸耸肩,表示‘我也不知道什么情况’。
“昭昭。”程嘉贝轻声唤她,“昭昭。”
“……”当着外人面儿瞎叫什么啊!!
努力克制住想打人的冲动,顶着吃瓜群众童野一脸‘有好戏看’的压力,谢昭棣保持最后一丝耐心回应道,“怎么了?”
“我不想跟他走。”程嘉贝恳求道,“我想跟你待在一起。”
“程嘉贝,童野不是坏人,他是你的舍友。”许是车上那番不知真假的告白稍稍柔软了她的心,平日里谢昭棣是绝对不会这么好说话的,“我马上就要回宿舍了,女生宿舍是禁止男生出入的,所以你没法和我待在一起,明白吗?”
“哦。”他失落地点点头,“那好吧。”
“谢谢你啊谢昭棣同学。”童野说,“我们先回去了。”
“好。”谢昭棣礼貌道别,“再见。”
——啪,她点燃一根烟,眯着眼睛看两人的背影慢慢消失在拐角,白雾很快被夜色吞噬,消逝在无边的黑夜里。
……
“我竟然……”程嘉贝悔得肠子都青了,“这也太丢人了吧。”
“还好吧。”童野不以为意,“你也没说别的啊,就说不想跟我走想和她在一起呗,没啥丢人的吧。”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怎么能这么随随便便就向她表达了自己的心意。没错,经过童野这么一提醒,自己在车上对谢昭棣说过的那些乱七八糟的话全部一字不落地回想起来了……
先不说胡说八道到什么程度,单说这个场合就一万个不合适,怎么能在醉酒的情况下随便对女孩儿表白,真假不论,这也太太太轻浮了吧。
换位思考,如果一个女生喝醉酒对他信口开河,说我喜欢你我对你一见钟情因为你长得像我哥哥……他一定二话不说离这种神经病远远的,所以程嘉贝非常能理解谢昭棣为何当作无事发生过一样。
两个人的关系仿佛回到原点。
谢昭棣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她的心只是稍稍拨动了那么一小下下,除此之外并无多余心思,很快便恢复原状。她跟自己说,没什么可丢人的,从小到大没几个人真心待她,微微湿润的眼眶不过是因为程嘉贝是第一个对她有所关注的人,没准儿也是最后一个。
只是,她不太能理解所谓的“我喜欢你”,喜欢是如此浅薄的东西么?满打满算跟程嘉贝认识到现在也不过两个多月的时间,见面没几次的人在什么都不了解的情况下就随随便便地说什么“我喜欢你”,你喜欢的是什么呢?
皮囊么?也许吧,可那只是表象。
表象之下的灵魂是什么样的,你知道吗?
你不会知道。
其实,我也不知道。
“谢老师,请喝水。”说话的这位年轻女人名为姜媛,气质优雅端庄大方,是她做家教的学生家长,天生一张笑脸儿,看起来温温柔柔好像永远也不会生气。
“谢谢姐姐。”
“谢老师。”姜媛笑眯眯的,“我们小乐没少给您添麻烦吧。”
“才没有咧。”邱乐乐嘴巴鼓鼓的,“我很乖的,不信你问老师。”
“你是不是又偷吃糖啦邱乐乐。”
“姜姐姐。”谢昭棣及时转移话题,“乐乐又听话又省心,不知道有多乖呢。”
“这个孩子呀……”姜媛没说出后面那半句话,这个孩子呀,装得比谁都像。
——叮咚。
“是表哥!!”邱乐乐举臂高呼,“表哥来啦!!”
“他表哥来给他送巧克力吃。”姜媛解释道,“要不我们先去客厅休息一会儿吧,谢老师喜欢吃什么水果呀?”
“妈妈,你快尝尝表哥带来的巧克力——”
“姨妈好。”
“……程嘉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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