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想容想了想,道,“今天有我喜欢看的电视,看电视吧。”
安想容一晚都没有发病,安淳陪着她一起看电视,是专门给安想容看的,很老旧的片子,安淳从来没有看过的,想来是安想容少女时代出的片子。
安想容毕竟是四五十岁了,精神不好,看着看着就睡着了,安淳发着低烧,抱不动她,还是让了那个身高体壮的女护士来抱了她去卧室睡觉。
、第五十一章
安淳在安想容的床边坐了半宿,看着睡着了的神色一如少女纯真的母亲,就会想到自己七岁之前的那几年里,她艰辛地生活着,却活得肆意而开心,日子有滋有味,想到被抓回顾家之后,她作为顾家太太过着奢华而精致的生活,却几乎再没有笑过,想到自己每次被顾家老爷子打的时候,她的癫狂地要护住自己的神情,她事后搂住自己安慰和自责时候的泪水……
这些,安淳都是不能忘的。
别人说女儿是父亲前一辈子的情人,他不知道儿子是不是妈妈的情人,不过,他心里的大部分爱,是在安想容身上的,她是他的母亲,现在又像他的女儿一样单纯,需要他的保护。
安淳身体没有扛住,之后被保镖来劝着去吃了些东西,在他一向住的那间屋去睡下了。
第二天早晨,他早早就醒过来,起床来的时候,就从后面的大窗户,看到安想容已经起了,在明媚的晨光里,她站在后花园的紫藤花下,开心地望着花笑。
安淳想她也许还是把自己当成父亲的,所以稍稍收拾了自己就跑去了后花园,满心期待。
他到了后花园,突然有点发怯,对站在花树下的安想容道,“早上好啊!”
安想容似乎是被吓了一大跳,赶紧回头来看他,看到他后,就皱起了眉,往后面退了两步,一声尖叫,“你是谁?啊。你是谁,你来做什么的?”
女护士本来就站在她的旁边,此时赶紧去搂住安想容,对安淳使眼色,让安淳离开,但是安淳却没走,而且还继续往前去,道,“我是柯斐臣,你不记得了吗?我是柯斐臣。”
护士很震惊,安想容又怯怯抬头来看他,依然是尖叫,又要发狂的样子了,女护士赶紧道,“太太,别怕,别怕,坏人被赶走了,他马上就会被赶走。”
安淳还想往前走,护士已经朝他叫道,“你这个坏人,你吓到太太了,还不赶紧走。”
安淳突然像个被母亲抛弃的孩子,几乎要哭了,赶紧转身走了。走进了房子的后门,从窗户后看安想容,安想容还是在瑟瑟发抖,一副慌乱的模样。
安淳心痛难忍,没有留在疗养院吃早饭,就让司机开车送他离开了。
安淳没有回顾家,而是中途约了刘晁晋吃午饭,刘晁晋虽然进了家族企业工作,又自己还筹备开了食府和另一个什么公司,但他却吊儿郎当并不十分忙碌。
安淳给他打了电话说一起吃午饭,他马上就答应了。
约在了他新开的食府里,说是钱让自己赚,肥水不流外人田。
安淳就让司机送了他过去,此时时间还早,才九十点钟,不到午饭时间,安淳打发了司机,说要自己走走,晚上自己回去时,再打电话让他来接。
安淳生着病,低烧未愈,且又去看了他的母亲,心情不好,司机和保镖都想劝他两句,但看安淳一直沉着脸,就没有劝,保镖给顾策霖打了电话说这件事,顾策霖就说让他散散心也好,不然安淳郁结于心,低烧一直不好。
安淳得了自由,一个人慢慢地在步行街上走,看着街上人来人往,精神恍惚。
先去了一家早茶店子坐下随便吃了点粥和点心,时间差不多了,他就去了刘晁晋新开的那家食府,地理位置很理想,食府不小,分成几个区,经营从一般特色吃食到高档宴席,之前就请了好几个美食家来点评,又做了不少宣传,即使是中午,生意也并不坏。
安淳到的时候,刘晁晋已经在了,看到他,就赶紧过来,引着他去了另一边的高档餐厅区。
两个大男人,他毫不避嫌地凑到他耳边说话,“我没想到你回m城来了,你回来就联系我,我真是感动啊。”
安淳不想和他耍嘴皮子,他心情沉重,没有那个好心情和人斗嘴。
安淳没应他,这让刘晁晋觉得诧异,便也不多说了,引着他进了餐厅,餐厅里音乐优雅,“你刚才给我打电话,我有个朋友正好在旁边,就说也想见见你,我看你精神不大好,你要是不愿意见他,我就不引荐给你见了。”
安淳瞥了他一眼,站定在那里没有动了,说道,“你这是先斩后奏。”
刘晁晋笑着他,“这个朋友啊,说他是真倒霉,他之前才受了伤,现在身体还没大好呢,到m城来住着休养,我怎么好拒绝,只得同意了,说你愿意见就见,不愿意就算了。”
安淳道,“随便吧,没事。只是,你以后不要干这么让人烦的事了。”
刘晁晋在他面前就像个小弟,大约是看安淳面带潮红,眼神却忧郁,让人心生怜惜,他就不由在他面前成了小弟,想讨他开心。
刘晁晋引着安淳走到一边的卡座,在轻纱的遮掩之下,沙发里坐着一个男子,安淳看到他就愣了愣,对方看到安淳,即使身上伤还没大好,他依然噌的一下子站了起来,目光直勾勾盯着他,说道,“嘿,又见面了。”
安淳没想到能够在这里遇到韦嘉明,他从没把这个人上心,只要这个人不出现在他面前,他甚至不会去想,自己的人生里出现过这个人的。但是这样见到了,他便又能想起和他接触的所有事。
安淳坐到了韦嘉明的对面,刘晁晋让侍者上菜单,他对两人推荐菜色,然后让侍者走了,自己就坐在旁边当陪客。
韦嘉明看安淳虽然面色带着忧愁憔悴,但是并不减他身上吸引人的风情和风度。
韦嘉明说,“我听阿晋在电话里叫安淳,我就想也许是你,看,果真是你。这个世界真是小,而且,我们这也是真有缘。”
安淳端着茶水喝着,没理睬他的过度殷勤,道,“阿晋说你受伤了,怎么回事。”
韦嘉明说,“你还来问我,上次,酒吧里。第一颗子弹,我帮你挡的。”
他毫不遮掩地说了出来,并不是邀功的意思,带着男人的爽朗,目光灼灼看着安淳,他心里隐含的心意都在那双眼睛里表达出来。
安淳倒是呆愣了,“啊?”
韦嘉明说了当时的情况,安淳便明白了,还是愣愣看着韦嘉明,说,“我之前根本不知道,这种事,我要怎么感谢你才好。”
韦嘉明笑道,“不要想得太复杂,以身相许就行了。”
安淳还没来得及尴尬,刘晁晋已经说道,“嘉明,别乱开玩笑,安淳又不是同性恋。”
不是同性恋这几个字,刘晁晋也不知道是说给谁听,韦嘉明,他自己,还是安淳?
安淳道,“我是真要感谢你,但是以身相许恐怕不行,这要两情相悦才成。我可以给你介绍别的漂亮男生。”
说着,又看向刘晁晋,“阿晋,你有认识的吗?”
刘晁晋笑道,“我在m城,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吗。‘绯色’里面,清一色的十七八岁的漂亮男孩子,什么样的都有,不过,现在即使带了嘉明去,他这伤患样子,干得动吗?”
安淳看着扯着一丝笑的韦嘉明,道,“等伤好了,我请客好了。嘉明兄要不要赏脸。”
韦嘉明道,“你们两个就知道编排我。”
三人一起,边吃边聊,倒也很有意思。
安淳和刘晁晋坐在同一边,他吃了点东西就饱了,顺手抓了刘晁晋的手机,在他耳边轻声说了一句,“我借你电话一用。”
刘晁晋没有多想,手机是一个人很私密的东西,他给安淳开了锁和密码,安淳拿到手里,就开始拨电话,人走到了一个隐蔽的角落里去。
他担心自己的手机会被顾策霖监听,所以才借了刘晁晋的。
尹寒接到一个陌生号码的电话,他没觉得奇怪,接听起来,是安淳的声音,安淳说,“尹寒?”
安淳知道尹寒的这个名字,他想,尹寒也更希望自己这样叫他。
尹寒道,“五叔,是我。”
安淳道,“是这样的,我想找你帮个忙。”
尹寒说,“只要是我办得到的,五叔你说就是。”
安淳道,“我知道你手里有医生对我母亲治疗的那些证据,我还想要你帮我忙把我母亲的主治医生冯医生带来,我知道你有办法带走他,我有些事想问问他。”
安淳将通信记录删掉了,这才回到饭桌上去。
安淳将手机递给刘晁晋,问他们,“你们吃完饭了,有什么安排没有?”
刘晁晋道,“你回来了,我有安排也可以推了陪你玩。”
韦嘉明道,“我是来休养的,只要不是剧烈运动,我都可以去,”说着,还目光灼灼看着安淳,“如果是你的话,剧烈运动,我也不介意。”
安淳无语地瞥了他一眼,道,“我想出海去玩,你们去吗?”
另外两人都表示愿意,刘晁晋又说,“我们三个光杆男人有什么意思,再叫几个女人吧。”
安淳哼了一声,道,“你去找女人玩吧,别跟着我们了。”
刘晁晋,“……”
、第五十二章
安淳和刘晁晋韦嘉明一起从食府出来,安淳就看到了受命保护他的保镖,在不远处守着跟着。
安淳心里不大爽快,用手机给顾策霖拨了电话。
顾策霖接听起来后,他就说,“我要和阿晋他们出海去玩,和你说一声,我明天才回去。”
顾策霖道,“你的身体还没好,不要乱跑。”
安淳道,“我不是小孩子了,我自己知道要做什么。”
顾策霖其实已经感受出来了,安淳这几天在抵触他,以前安淳对他也没有好言语,但是他却知道安淳只是死鸭子嘴硬,但是这几天,安淳的话里带着的抵触,是真正带上了厌恶。
这让顾策霖感觉很不爽快,奈何安淳在生病,他又不能惹他生气加重他的病情,他只好忍了,说道,“你到底在闹什么别扭,身体不舒服,不在家里好好养着,出海去玩什么?被海风吹得病更重吗?”
安淳道,“我就想去出海,我受不了在这里了,你不答应就算了,我不需要你的同意。”
说着,已经把手机挂断了,把手机拿到那个保镖面前去,一把拍到他的胸口上,保镖忙接住手机,安淳人已经走了,上了刘晁晋的车。
安淳闷闷地坐在那里发了一阵呆,才在刘晁晋的问话里回过神来,刘晁晋问,“刚才说的那艘游艇,成吗?”
安淳道,“不用太大的。反正没几个人,又不是开party。”
刘晁晋道,“我看你是要来办什么事吧,怕游艇不合规格,把你的事情办砸了。”
安淳神色变了变,道,“你什么意思。”
刘晁晋道,“你有什么事情要我帮忙,就直说吧,我和你,还分什么彼此呢。”
说着,又看向韦嘉明。
韦嘉明道,“我是为你死也不怕的,就是怕你看不上我,哈哈。”
安淳愣愣看着两人,道,“不是开玩笑的事,你们别乱掺合了。我自己开游艇走,我会开,你们自己玩自己的去吧。”
刘晁晋道,“你这是看不起我,你这是把我当朋友吗?你到底是什么事,谁欺负你吗?”
韦嘉明则道,“又是有人要杀你?我看这样不行,找几个人保护你才行。”
刘晁晋已经把车开向了游艇俱乐部所在的港口,看安淳还在犹豫,就说,“你把事情说出来,我们看看能不能帮你,要是我们觉得我们帮不上忙,我们也就无话可说,要是能帮,却让你一个人去涉险,这就不是朋友所为了。”
车向前飞驰着,安淳过了好一阵,才深深叹了口气,道,“我母亲,现在在疗养院住着,我怀疑给她治病的医生有问题,所以找人抓他来问一问。”
刘晁晋和韦嘉明都没想到居然是这个事,刘晁晋皱了一下眉,道,“你的母亲……,谁这么坏,对一个老太太做这种事。”
他不是笨蛋,心里估计已经想到了什么,但是故意那么说。
韦嘉明对顾家事情不大清楚,就说,“这不是什么大事,直接找他出来问,不行吗?要是他不说真话,那抓着他的把柄威胁他,效果估计更好。这样抓住他,效果会好?”
安淳点头,“我只需要抓住他。”
刘晁晋和韦嘉明都沉默了一阵,然后两人一致决定帮安淳这个忙。
游艇开出了港口,安淳戴着帽子,被风吹得头更痛了。
游艇在夜色里驶到了和尹寒约定的地方,另一艘小游艇靠近了,尹寒给刘晁晋的手机打了电话,安淳接了之后,让那艘小游艇过来接洽。
尹寒没在小游艇上,是他的手下带着安想容的主治医生冯弼来见安淳。
冯弼被麻袋装着,抬上了安淳所在的大游艇,安淳看了看依然昏迷着的冯医生,对尹寒的手下点了个头,对方又给了安淳一个牛皮纸袋,这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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