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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网恢恢
木文君被一航牵回家,抱着一杯热水坐在沙发上,呆呆的盯着桌子上的头版头条:
十佳企业主涉嫌非法军售拘留待审
下面配上一张秦守被两个一脸正义的人民警察押着戴上手铐的照片。
说实话虽然报纸上的照片像素太低又是抢拍的,大家的脸都有点扭曲,但秦守的表情依旧看得出来很平静,左右两个大盖帽被他挺拔的身姿一衬倒像是扶着老佛爷的小太监了。不过丫手上那副冰冷的&l;银镯子&r;还是瞬间清楚的帮大家端正了立场也给这个男人添上了几分沧桑和狼狈
木文君坐在那儿,脑袋里轰隆隆的跟开火车似的
在木文君心目中秦守那绝对是一彻头彻尾的牛人啊就应该是那种大家都倒下了他也能屹立不倒的男人,应该是天塌下来他也能笑着说通风真凉快的男人,应该是绝对不会被任何人扳倒没有弱点也没有缺陷的男人,应该是所有人都慌了乱了他也能把圆周率背到小数点后一百多位的冷静男人,应该是个不论私底下怎么禽兽怎么无耻场面上都可以风度翩翩让众人仰着脖子瞩目的男人啊
木文君伸手摸着报纸上他明显消瘦了的脸,心里拼命喊着这不是他这不是他他不会落得这么狼狈这么凄凉,他应该算尽天机而不是轻易落网,他的身形不应该这么憔悴,他的眼神不应该这么疲惫
一航坐在对面冷冷的看着木文君,说:&l;你在想什么,别多管闲事,这是你管得了的么&r;
木文君头都没抬,喃喃的说我知道。
一航冷着脸,一副你少给我来这套的表情,&l;我不信,看你那表情就知道你安分不了。你现在是不是想着找个好律师帮他翻案&r;
木文君一脸不死心的抬头说:&l;虽然希望渺茫但中国好歹是法制社会,我们可以收集证据,甚至可以捏造证据&r;说到后来木文君自己都没信心,那眼神里是明显的绝望。
一航气得拍着报纸说:&l;小君,你看看清楚,这是中央的报刊政府喉舌不是内定了的事能往上报道么这要是那些周末小报上写的你还可以暗中活动活动想想办法,如今人民日报上写了拘留待审你就等着法制日报上写锒铛入狱吧这根本不是他有没有罪的问题,现在已经是就算没罪也要他来顶的情况了你知不知道&r;
木文君咬牙说我知道。
一航扯着嘴角冷笑一下道:&l;更何况秦守他哪是个善茬我估计这些罪名指证里也没几条冤枉他的,绝对是只少不多要是他干过的那些事全抖落出来,我看根本不是一个锒铛入狱能解决的,绝对是死刑&r;
木文君全身一震看着报纸上那个人熟悉又陌生的脸,声音飘忽的说,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秦守这王八蛋作孽也作到一定档次了,报应对,活该可我也知道,这种涉黑洗钱的事牵扯的关系老了去了,搞不好这些叫嚣着双规的高官子弟就拿过他的好处不出事的时候与人方便与己方便,出了事的时候肯定得找个替罪羊全往他身上推死刑死刑好,杀了干净,死人嘴最严,弄死他免得惹火烧身怎么办怎么办一航我们都能想到,那群上边的人肯定一个个都是这么想的木文君抱着头,声音绝望,完了完了,这次真完了墙倒众人推秦守,这次真的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了
一航看着木文君难受的样子也跟着难受,只好把报纸全收拾扔了,然后搂他到怀里轻声安抚木文君靠在他怀里失魂落魄的躺了半天,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一跃而起,抓起手机就给小俊打电话嘟嘟声响了很久都没人接,木文君看着一航的眼神就越来越没底,可别是一个牵连着一个,搞得小俊那头也落网了那小子干过的事也够他蹲上一辈子的了木文君听着那让人看不见摸不着的嘟嘟声就觉得心里越来越凉一航伸手拉住木文君发抖的手,特别坚定的说没事儿,绝对没事儿木文君点点头强迫自己冷静。
那边刚一接通木文君的声音就恢复了冷静,冷静得连一航都打心底里佩服。
木文君声音平稳的说:小俊你四叔出事了,很可能连累到你,你最近什么活都别给我接,就在国外好好待着,等风头过去了我亲自去接你以后你跟我住。
小俊在那边惊讶得半天没说出话来,最后结结巴巴的说了句&l;怎么会这样的我,我去联系我大伯,他一定有办法。&r;
木文君想了想说不成,谁去联系都成,就你不能去你身上的案子也多着呢,绝对不能轻举妄动
小俊急了,说那怎么办,难道这么耗着我四叔是干什么的这要是进去了还有个出来局子里是什么地方,他耗得起吗
木文君的声音就坚定得吓人,斩钉截铁的说小崽子你给我老实呆着你四叔要是能救,你不掺合也能救,要是救不出来,你掺合了也没用还抓一送一搭上一个
小俊在那边就不吱声了,木文君听得出来他在那儿憋着嗓子哽咽,带着点鼻音抽抽嗒嗒的木文君本来只有震惊和绝望两种情绪,现在被这孩子这么一哭想起这么多年跟秦守的事,喉咙里也一哽一哽的难受,最后叹了口气说:小子你歇着,这事没那么严重,我会想办法的。
撂了电话木文君两眼茫然,他其实根本没有任何办法。
一航默默地看着木文君,叹口气说:&l;你打算怎么办&r;
木文君苦笑:&l;我能怎么办我一新x方代课英语老师,要钱没钱要权没权我能怎么办&r;
一航说:&l;你知道就好,那就别跟着趟浑水。&r;
木文君点头,闭了眼睛靠在一航的腿上半天不动一航腿都快麻了的时候木文君忽然说:&l;一航你知道这么多年来秦守帮了我多少次吗虽然他每次都要我记着,但我其实从来没记住过,不是我不记,是我欠他人情欠的太多了,多到我根本记不清&r;木文君睁开眼睛,指着自己的心脏说:&l;一航,我跟你在一起的时候,这里,就特别温暖,特别柔软。可我跟他在一起,这里就特别的坚强。&r;
一航看着他不说话,早料到他们之间牵扯得深,却没想到有这么深。
木文君盯着桌子上的水晶烟灰缸,&l;当初我刚进公司的时候,年纪比办公室里所有人都小,办公室那些欺压新人尔虞我诈先不说,工作时接触的那些顾客有时候真的气得你想持刀行凶有多少次晚上我都躺在床上暗下决心想老子不干了可是,这些其实都不算最难受的,刚脱离学校那种没多大利益氛围的干净环境,其实最让人受不了的是那种铺天盖地的事故圆滑冷淡隔阂,你会觉得你的人生观在一瞬间都被颠覆了,你曾经相信的那些坚不可摧的东西其实脆弱无比然后秦守就对我说,这点破事也值得你难受半天这个世界本来就是这样,没人的时候你想怎么脆弱怎么掉眼泪怎么舔伤口都可以,可天一亮,穿上西装咱们就得刀枪不入&r;
木文君看了一眼一航,露出一抹笑容,道:&l;说实话,那一瞬间我觉得这个男人酷毙了。&r;
一航没作声,默默地望着木文君。
木文君看着一航,眼神柔和,&l;一航你大概是这个世界上对我最温柔,最无微不至的人了,我害怕雷雨的时候,你会让我尽情害怕然后用一辈子陪着我,可如果是秦守,他会告诉我没人能在我害怕的时候永远在我身边,如果我这一次站不起来,以后就永远也站不起来了&r;木文君转回眼睛看着那剔透的烟灰缸,忽然觉得如此干净的东西却用来装载燃烧殆尽的灰烬这是什么世道
一航美丽的眼睛里浮动着淡淡的忧伤,好像起雾的河流上暗旧的色泽令人怀念又惆怅他说:&l;小君,你爱他对不对&r;
木文君看着他,苦笑:&l;如果是这么简单就好了。&r;
木文君现在站在一个熟悉的地方,门口的牌子依旧闪着低调的蓝紫色光晕,那上面抽象的英文字母 in the hell 依旧很难辨认,大背景依旧是一片灯红酒绿纸醉金迷。
推开酒吧的门往里面走的时候,木文君甚至能回忆起当初三个人坐着一辆出租车来到这里的情景。他一直都知道,在他进来打听小枫下落的那十分钟里,车里的两个大小伙子就找地方掐了一架。他也一直都明白,自己当时是故意的,甚至是盼望他们好好用拳头磨合磨合的。因为他知道当初的弟弟们一个比一个野性难驯,一个比一个看对方不顺眼。
而很多时候,野兽交流情感最直接的方式就是用爪子和牙齿秦守这么总结过。
说来可笑,当初这个最不像老师的人教得最狗屁不通的东西到了社会上却令人发指的最接近真理,由此可见,这个社会已经多么的狗屁不通了。
吧台后面那个戴着单片眼镜的调酒小弟,越过群魔乱舞的人海越过光怪陆离的闪光灯敏捷的捕捉到了裹着米色风衣的木文君,扬了扬手。
木文君笑了,挤过去在吧台前的高脚凳上坐下。
&l;一杯。&r;
其实木文君一直觉得这种特务式的接头暗号挺傻的,但不得不承认,很有实用性。
调酒小弟手脚麻利的鼓捣出一杯透明的酒,插上一只小伞,推到木文君面前,笑道:&l;怎么这次又是哪个弟弟丢了&r;
木文君也笑:&l;人家的翅膀都长硬了,已经不用我跟老母鸡似的找了。&r;
调酒小弟狡诈的眨眨眼,&l;也对,我看您是来找老公鸡的吧&r;
木文君一口酒差点喷出来心想这什么破比喻啊唉,流氓就是没文化再说秦守那哪是老公鸡的档次,怎么着也是一公鸡中的战斗机啊
小弟笑眯眯的拽过抹布擦了擦手,偏偏头示意一下身后的小门,神秘兮兮道:&l;帅哥,有个人等你很久了,进去说吧。&r;
木文君一愣,心想这种风口浪尖人心惶惶的时候,在这样微妙的时间这样敏感的地方,会是什么人在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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