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大宋卖火锅[种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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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一小相处得十分融洽。
乔冼渐渐发现了小崽在读书为政方面的天赋,越发觉得可惜,忍不住写了一篇文章,论述为何身有疾者不可参加科考、不能入朝为官。
这篇文章在学子中引起了一波激烈的讨论。
有人支持乔冼,希望律法能做出调整;更多的人抱着悲观的态度,觉得他们这是痴人说梦。
起初司南还担心小崽听到这些话会不会心里不舒服,没想到,小家伙两只眼睛亮晶晶的,崽崽手飞快地记着,恨不得左右开弓,生怕错过哪句的话。
司南不由失笑。
不愧是自家崽!
辨论还未结束,从学子公寓扩散到各驿馆、邸店。
众学子从“身有疾者能不能为官”发散开来,说到了本朝政治及律法的缺失之处。
有位姓刘的学子非常激进,也非常大胆,认为国朝处处是弊端,从官家到宰相再到文武百官,凡是叫得上名字的,挨个骂了一遍。
事情发生在火锅店,又刚好被司南听到了。
他差点以为这位真猛士姓苏名辙——当初,苏辙参加制科考试时,洋洋洒洒写了六千多字,把官家、宰执、三司使骂了个遍,结果还考上了。
官家看了他的文章,还称赞他有宰相之才。
这就是大宋!
这就是大宋的文人!
然而,司南只是一个开火锅店的,没有文人的骨气,不敢让这样的言论从自家店里传出去。
于是,他从后厨出来,身上的围裙都没解,就跟这位刘姓学子辩了起来。
司南问:“既然你觉得国朝一无是处,那你说,哪朝哪代为政清明,可为人称道?”
刘生道:“小生以为,三皇五帝,秦皇汉武都不够好。我等刻苦读书,期盼有朝一日入朝为官,不是为了一己之利,而是为了匡扶社稷、为民请命,实现国之大同。”
司南相信,他这话是真心实意的。
这个年纪的少年人就是这样的心气,同时又很容易陷入理想化的怪圈,一旦发现实际情况和自己想象中的不符,就会愤世嫉俗。
司南抓住他话里的漏洞:“你也说了,哪朝哪代都不够好,你又怎么能创造出最好的?就算你能做得比前人更好,又怎么知道后人不会超越你?”
单单一句话,就让刘生张口结舌。
其余学子也不由陷入沉思。
司南的视线在众人脸上扫了一圈,不紧不慢地说:“你们学贯‘五经’,读过《韩非子》,应当知道万事万物都有弊端,也有优势,比如冬雪虽冻人,亦可杀虫卵、兆丰年;比如山路虽险,却可观丽景、远喧嚣……应该用辩证的眼光去看待。”
学子们虽不知道什么叫“辩证的眼光”,却听懂了他的比喻。
司南继续道:“国朝为政以仁,从不杀文官,尤其宽待耿介正直之臣。今上堪为仁君表率,方有今日天下人才归于汴京之盛事。”
“前有范公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今有四真在朝,集天下之望;后有王介甫、司马君实此等有德有才之士,何愁国之不兴,民之不富?”
众人闻言,面上露出向往之色。
若能有幸与这些人同朝为官,不枉他们寒窗苦读十余载。
司南说回最初的话题:“刘生以为国朝处处弊端,我却觉得这是盛世。”
“先生此话何意?”刘生已经不像刚才那般激进,而是虚心求教。
司南反问:“你觉得,何为盛世?”
“万国来朝,沃野千里,路无饿殍。”
司南笑笑,道:“于民而言,万国来朝、沃野千里太远了,不饿肚子更实际。边疆安稳无争战,上位者为政以仁,无苛捐杂税,就够了。”
“我只是区区一升斗小民,生于此等盛世,常怀感激之心。至于诸位,都是国之栋梁。”
司南的目光落到每一位学子身上,温和而坚定,“如今读书明理,谈论政事,不是为了宣泄情绪,而是为了将来有一天能脚踏实地地去践行。”
众学子皆是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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