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爱承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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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没什么,你信我。
厉仲谋给自己5秒钟时间冷静,5秒一过,他倏忽间揽过她,说时迟那时快,厉仲谋很响亮的在吴桐嘴上狠啄了下。
你已经开始知道要向我解释了,有进步,奖励一下。
说这话时,厉仲谋半点笑意都无,口是心非到一切都写在脸上的地步,吴桐束手无策,看着只觉颓然。
她一路来,心里一直揣测着他到底是怎么想的,是真不生气,就不会一路都紧抿着唇角。
他这是用自己的方式宠着她,溺着她,都没有了自己的原则了,也不知她明不明白。厉仲谋意兴阑珊地想着,厌恶这样的自己。
却原来,为一个女人让步无数次,即使厌弃自己,心里也会是开心的。
车子驶过布鲁克林大桥下时,抬头见的已是星夜点点的夜幕。厉仲谋带她上了游轮。
甲板上很稳,没有大的颠簸,当海风阵阵吹来,轻抚在吴桐脸上,似乎真的就吹散了烦恼一般。
吃完晚餐,他们便在甲板上看景。
美景尽收眼底,香槟酒的气泡在郁金香形状的酒杯中滋滋上升,夜色之中,岸上的灯红酒绿环绕之下。
要不要破坏气氛,再跟他解释解释
甲板上只有他们这一桌,现场的钢琴伴奏和歌手的现场演唱也成了一景。
吴桐渐渐就忘了这事,对面这个男人是品酒的高手,两指执着酒杯,喝酒时抬着下颚,慵懒而优雅,真是赏心悦目,丝毫不差这环绕着的夜色。
喝到微醺,吴桐的心思就真的再难集中在这里,游轮一声低鸣,她最后一点清明都快被勾走,赶紧问对面的他:这么晚了,童童有没有回酒店要不要打个电话
厉仲谋笑着叹气,眉眼是冷的柔和,在他的手势示意下,钢琴伴奏换了适宜慢舞的曲子,他起身走到她面前,唯一躬身:may i
我不会跳。
我带着你。
被他轻轻一带,就站了起来。
厉仲谋轻巧地拿走她的酒杯放到一边,双手牢牢固定住她,童童有很好的去处,一定乐不思蜀,我们别去打扰他。
他的眼中很亮,像是有一道光,就这么向着吴桐迎了过来。
她就真的信了他。跟着起舞。
音乐真是美好,他周身都是酒香,馥郁的甜,带着酒的烈,孜孜地要让她上瘾。
他是高手,揽着她的腰,将她的双手也挂上他的脖颈后,他带着她回转,慢慢的,吴桐的整个世界都跟着琴声旋转,脚上是疼的,忍着。
她有点逞强,他倒是没看出来,一曲完毕,脚踝震得都麻了。
他为她倒酒,她才弯下身捏着紧绷的脚背,被他瞧见了,厉仲谋表情一滞,看得她的动作一顿。
厉仲谋也是一顿,然后突然就弯下身,看她的脚。
他眉头习惯就紧蹙起:怎么不早说
不太疼。
厉仲谋咬了咬牙,都肿成这样,还不疼
他脱去她的鞋,单膝跪在那里,将她的脚搁在自己膝盖上。
吴桐要把脚抽回,他不让,小心翼翼捏着她的脚踝,招呼侍应生送消炎喷雾过来。她真要哭笑不得,从包里拿出小罐喷雾,递给他。
厉仲谋看着送到手边的这一小瓶喷雾,突然想到一件事,抬头看她,一边替她消肿,手上动作不停:那时候在停车场,他是在帮你处理脚伤
她点点头。
他的手法没我的好,对不对
这么强势的男人,怎么就突然这样孩子气地问呢偏偏还是用着极其严肃正经的表情问的。
吴桐低头看看他,真想滑下去抱紧他,想想还是忍住了,只是憋着笑说:对。
说的那么真挚,厉仲谋不能不信。
歌者又换了曲子,配合钢琴伴奏唱着蓝调。
我还想跳舞。她喜欢他揽着她跳舞,那样亲密无间地体会着他的气息和温度,她上瘾了。
不行,你的脚都这样了。他在她脚踝外侧贴上创可贴。
她也没再说话,自上而下的目光一直定格在他的身上。
他总是穿严谨的西装,一丝不苟的生活会不会累她现在从上方看着他,她的手原本轻轻的放在他的肩头,慢慢地,就移向了他的脸。
厉仲谋停下动作,抬头看她。昨晚那样混乱而漏点的浴室,他们也是以这样的角度看着彼此。
这么魅惑人心的角度
厉仲谋可以确定,她这是在诱惑他,确确实实的诱惑他。
她说:我脱下鞋跳。
他没有再拒绝,轻轻抱起她,抱牢了,她脚都不用着地,他就将她抱着站了起来。
这个男人有着强势的臂弯,他将她揽至微微离了地,然后要她赤脚踩在他的鞋面上。
这么跳,他每跨一步,她就有些摇摇欲坠的,整个人向后仰去,被他确地搂回来。
她于是一点也不敢松懈地环紧他的肩背,下巴垫在他肩上,彼此之间没有一线空隙,就这么脸对着脸,口对着口,连双腿也是紧紧相贴的姿态
这是存心想要他快些结束这支舞,直接把她扔到床上去是不是厉仲谋笑,带着不满,咬一口她软绵绵的臂膀,抱紧她,跳完这支舞。
甲板上起风了,厉仲谋又带着她进了船舱,她一路都赤着脚,如同踩在软绵绵的细白沙滩上般随意,高跟鞋提在手里。
厉仲谋在这里有专属的酒柜,各色酒品应有尽有,他进了吧台,在暖色调的灯光下,他调酒,动作娴熟,看得吴桐眼花缭乱。
她坐在他对面,双手撑着下巴,意识低迷地想,这个男人的手指,原来是调情亦可,调酒亦可。
她脸有点烫,笑出声来。
厉仲谋已完成了一杯艳色的尾酒,推到吴桐面前。
他介绍酒名:.
情人马提尼,和这诱惑的夜色十分匹配的名字。由他卷着舌尖说出,有种别样韵味。
吴桐把玩着杯口的青柠旋花,并没有喝:你这是要灌醉我
她刻意吊起的眼角,很是妖娆,隔着吧台,厉仲谋轻轻捏住她下巴,凑近她耳边呢喃:聪明
说着又是奖励的一吻。
和前次的浅啄不同,这回她隐隐的似要被他吻得窒息,舌尖在她口中肆虐了一番,含着她的唇品了很久,如同在品着高级红酒,直到她呼吸的频率越来越紊乱,他才放开。
火光四溅的香艳场面,幸而游轮内舱里也只有他们这一对客人。
她没有力气了,连酒杯都险些拿不稳,厉仲谋看了看她掉在地上的高跟鞋,唤经理过来,有没有平底的鞋
经理面有难色,凑近厉仲谋耳边低声说了句,厉仲谋一怔,把鞋拿来吧。
送来的是一双致的船鞋,附着缎质的绑带。
一艘游艇上真是应有尽有,吴桐低头换鞋,脸色一僵。
张曼迪跟在厉仲谋身边多时,多少也会沾染上他的臭脾气,属于她的物品上都会有m的字母,宣示主权一般。
厉仲谋将一切尽收眼底,下了船立刻再去买一双。这双暂时穿着。
她僵了僵,更加快换好鞋,很合脚:没事,她用过的男人我都还在用着,一双鞋而已,我不是很介意。
她不是有心要嘲讽,说了实话而已。只不过其中有些借酒装疯的嫌疑罢了。吴桐这么安慰自己。
几小时前上游艇时她就这么安慰自己了,厉仲谋这艘游艇好几次被拍到有他和张曼迪高调携手的身影,那些照片在香港刊登出来的篇幅有多大,吴桐也都隐约还有些印象。
既然都已经选择了和他在一起,什么后果,她都是要担的。
不介意。
不介意。
她的笑容,看得厉仲谋心头一抽,不知是疼是涩。
他终究是带她来错了。
靠岸。厉仲谋对经理说。
下了游艇,上了车,吴桐问他:现在去哪回酒店
厉仲谋又控制不住把车提的很快,风声,夜色,游轮的鸣响,都被抛诸脑后,他声音依旧没有多少起伏:去一个我从没有带任何人去过的地方。
唐人街,一面是繁华,一面却是脏乱,吴桐看着窗外渐渐萧条下去的景致,不是不惊讶,高高在上的厉仲谋,和这里有什么关系
车停下时,听过多耶斯大街么这里就是,我少年时代总在这里混。
多耶斯大街幸而另一个名字她更熟悉:血腥之角。
他领着她下了车:这里治安不太好,本来不想带你来。
厉仲谋似乎真的轻车熟路,把她带进一家地下酒吧。
重金属音乐,各色香水与烟酒的气味交杂,厉仲谋七拐八拐下到地下二层,有个吧台,厉仲谋坐上高脚椅,敲敲桌面。
吴桐几乎可以确定这个酒保认得他。
酒保很快送来两杯。
不知是什么酒,劲道十足,吴桐呷了一口,忍不住咳嗽。
偏头看他,他却是豪爽地一仰头,整杯酒都灌了进去,没有一点不适。不过,这么鲁的姿势,也只有他能做的这么优雅。
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她不得不拔高声音,免得被音乐声盖过。
他的声音听来并不真切:因为我从没带别人来过。
她没有点头,因为似懂非懂。
只能叹,这里真是另一个世界。
有男男女女姿势暧昧地贴着搂着,衣襟半敞,眼光迷离。他和她,这么坐,隔得远,反倒成了异类,厉仲谋拉他过来,自己身体一侧,她便坐在了他的腿上。
他脱下自己的外套罩在她身上,遮遮掩掩之下抚她的身体。
赶紧推他的肩:你做什么
入乡随俗。
说的这么大义凌然,吴桐咬着唇,把脸埋在他的颈窝中,忍了忍,没忍住,还是把他的手从自己衣摆下拿了出来。
他进了这里,就开始反常。
她隐隐觉得自己不能放任。
想不想听故事他在她耳边呵着气。
这时候的他,迷离的,混乱的,牙齿咬了咬她耳贝,这个男人和以往全然不同,除了他目光中一如既往的黑沉。
她点了点头。
他的手指点在她的唇上,要听故事,得先亲一下。
古怪的他,古怪的言论
虽有点不服气,她还是乖乖搂住他厚实的肩,吻了吻他。
刚离开,又被他搂回去,他啧啧叹,你的吻技真是糟糕。怎么教都教不会
他的尾音落在了她的嘴里。
吴桐抗拒却又不甘地溺毙在他高杆的吻技里,险些不可自拔。好在dj这时忽然又换了一更加劲爆的舞曲,她从沉迷中醒过来,牵扯着银丝分开彼此后,她一手抵在他口,在这乌烟瘴气的地方艰难的呼吸。
他哼笑一声,目光衬着此地闪烁不定的光线,似乎心情不错。
作为回报,他开始叙述,我的第一桶金就来自这里。说起来其实并不光彩。林建岳曾是这里的地痞,我送他去读商学院,他衣冠楚楚的毕了业,可本质一点没变。从来只懂坏我好事。
说罢顿住,看看她。
吴桐直被他盯得不明所以,索不再看他,他的音色很淡,却给她一种温软的错觉,吴桐伏在那里,侧耳倾听,被他搂着背,贴着他的膛。
我没有父亲,母亲从来足不出户,我什么时候死在外面可能都没人知道。我年少时最大的疑问就是她生我出来做什么。
就说完了
故事真简短。
厉仲谋听她在他耳畔嘟囔了一句。她似乎觉得自己这个吻给的不划算,趴在他肩上,皱了皱眉。
吴桐这时候其实正在想着,这个男人到底藏了多少心事,有没有机会向别人倾诉过
她想问,问不出口。
她很清楚,什么都藏在心里,会有多累。
吴桐没有抬头,始终腻在他怀里,厉仲谋一手搂着她,她这时候只看到厉仲谋扬了扬手,对着某个方向说:换一。
不多时,音乐真的停了,舞池中的也停了舞步,厉仲谋一句话,保全立即清场清的干干净净。
舞池中没有搭建台子,只加了一束追光,一位黑人执着萨克斯风,坐进光线中心。
悠扬的萨克斯响彻全场,吴桐这时幽幽地抬起了头。
越听越痴,吴桐坐正了身体,目光直盯那位黑人。厉仲谋看她微扬的侧脸:你喜欢
吴桐笑着抿嘴,声音里漾着音乐:一直觉得会吹萨克斯的人很感。
厉仲谋也笑,拍拍她的肩,示意她让他起身。
吴桐眼睁睁看着这个男人一步一步,自黑暗踏进光明。
他低声与那黑人交谈了几句,萨克斯骤停,一时之间场内静得怖人,黑人让了位,同时让出萨克斯风。
厉仲谋坐在那里,慵懒到几乎是心设计过的姿势,他换了一副吹嘴,转向吴桐的方向。
人鬼情未了,很老的曲子了,乐音从萨克斯风中流溢而出,这个男人一闭眼,一抬眸,流光洒落一般,吴桐被钉在了原地。
竟有些痴了。
渐渐地,仿佛场内只有他和她了,不受打扰,世外桃源。
可惜,快乐的时光注定短暂,厉仲谋只吹了一,音乐再次换成电子舞曲,周围的闹嚷却再也侵不进吴桐的耳朵。
她满心满意只有他了。
他回到她身边,几乎已是习惯成自然,凑得极近地咬她耳垂:这一次的奖励,怎么算
回酒店,慢慢算。
他十分愉悦,一抬下巴,吻了吻她脸颊:说话算话。
他们很快离开酒吧,急不可耐,要去履行那个奖励。
厉仲谋去取车,她就在巷口等。
夜风吹着,有醒酒作用,吴桐将乱了的拢至肩后,抱着胳膊站在那里,突然就有人拍了拍她的肩。
满心欢喜地回头,却是个陌生男人。不,两个。
吴桐视线拉远来瞅瞅,不见厉仲谋人影。她要退开,被拦住去路,对方要钱,有刀在手,吴桐没犹豫就钱夹。
男人却得寸进尺,手在她赤着的手臂上游走,转眼就来到她圆润的肩头。刀锋的光折进眼里,她心里一凉,条件反地就要尖叫,被人捂住了嘴。
刀快要划在她脸上,对方说:别出声。
另一人拽下她的包,还没来得及有更越矩的举动,放在她肩上的手被人翻着手腕掰开了。
吴桐肩膀一松,没来得及看清事物,捂住她嘴的那只手被对方蛮横数倍的力量掀开了。
整个打斗的过程没有听见出拳人的半点声音,昏暗处视物不清,三个男人的声音成了看来并不真实的剪影
和有刀子掉在地上的声音同时响起的,是男人的一声闷哼,吴桐被痛苦倒下的男人擦撞的脚下一趔趄,还没站稳,手就被人拉住。
有人拽住她,夺路狂奔。
风声嚯嚯刮过耳际,周围一点点的明亮起来,路灯划过她顶端的天空,吴桐这时候才看清侧前方的这个人。
依旧是波澜不惊的侧脸,坚毅的轮廓和目光,依旧是那个厉仲谋,可是他拉着她的手心,坚定有力,没有一点松动,就这样十指紧扣的,带她逃离。
剧烈跳动的是她纷乱的心,还是别的什么,还有什么要紧
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时,他终于停下,窄巷里,他与她,各自倚着一端的墙面,手指依旧紧握。
这个夜晚,真是醉人。
她放肆的笑过之后你会调酒,会跳舞,会吹萨克斯风,会打架,她歪了歪头想,你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厉仲谋平复急促的呼吸,方才揍人用力过了头,此刻指关节还是疼的。
待看定了她在昏暗中晶亮的眼眸,他一步就跨近她。
厉仲谋微弓起身,一手撑在她耳边的墙壁上,调笑的姿态明显,却是真挚万分的眉眼。
厉仲谋将她困在他的羽翼下,低头看她。
思考良久,一字一顿的说:那你知不知道
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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