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我装作平静地捏了捏她胸口没有消退的红豆,问。心里却有一丝温暖慢慢荡漾开来。
“前些天,我突然是那样的害怕失去你,真的。”卡门的声音,从淡淡的雾水里传来,声音很轻,却又格外地清晰。
“傻话!”我说,其实我很同意她的说法。
“你要去锡安。去了锡安,我们肯定会分开。我突然想到这一点,突然意识到原来你这个讨厌鬼会离开我身边,永远地隔着无数的星尘,无尽的时光,也许永生永世都再也难见一面,我害怕了!从那时间起,我便向你投降了。”卡门的声音仿佛醉了一般。
“投降了?真的吗?”我轻轻地拥着她。
“嗯。”卡门如梦呓一般地呻吟一声。过了半天才说:“你让我做些事情,让我去学习些东西。然后,我的记忆慢慢的,慢慢慢慢的恢复过来了。你觉得奇怪吗?”
“哦。我一直假设,也许记忆不用存贮,它会自动地浸没在我们躯体的每一个细胞里,而且,它会随着我们的血脉,流淌到我们的子子孙孙身上。在条件符合时,它便会重现。所以,你的记忆恢复,我并不奇怪。”我说。
“嗯,我猜也是这样的。”卡门想了想说:“我……你不觉得我……或者说,你不想知道我以前的事情吗?”
“我越是爱你,就越想。”我亲了亲她的脖子。
“其实也没有什么。我现在只是想忘记那些事情。”卡门说。
“那就忘记吧。”我抱着她:“一切都是新的,也非常好。”
卡门点了点头,说:“是的,我的躯体是干净的,我对你也是真心的。”
“嗯……”我说:“要不,咱们就在这星球上永远生活下去。”
“不!”卡门说。
“为什么?”我问。
“我更喜欢和你一起,在时空里到处流浪,开心的时候就到处走走,不开心,就停下来。一切都是未知的,每一天都有可能是最后一天,每一秒都有可能是我们生命的最后一秒——我们疯狂地相爱,嗯,这样的感觉很浪漫。”卡门说。
“嗯……”我缓缓地点了点头。是的,是很浪漫。这让我想起和其他女人在一起的浪漫的时光。也许,没有卡门说的这样惊心动魄,但留在我记忆里的感觉却丝毫也不逊色。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卡门问。
“这个……我不是太喜欢主动。如果非要我说,我肯定是从你说你喜欢我的那一刹那开始的。你呢?”我反问她。
“讨厌鬼,四个粗鲁的身体天天折腾人家,却刚刚喜欢人家……”卡门像是害羞了一样,停了停才说:“我不是说过吧,是从害怕失去你的那一瞬间开始的。
以前,从我恢复记忆开始,我的心里只有仇恨,只希望尽快离开这片未知的时空,回到自己的过去,报仇雪恨。但从喜欢你的一刹那开始,奇怪的是我以前那种滔天的恨意,突然没有了,心里只能装下对你的爱了。”
“谢谢,我喜欢一个成熟的女人这样喜欢我。”我得意地笑了笑,确实很是享受卡门这样的温柔的告白。
“你真的能不去锡安吗?”卡门回过身来吻了我一口,眼睛里柔情蜜意。
“不能。”我说。
“为什么?”卡门的身体僵住了。
“在我的家乡,有一首诗,很简单: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但万千年来,所有人都被它打动。我的家乡还有一句俗话,叫树高千尺,叶落归根。”我轻声说。
卡门的表情,像沸水中的绿茶一般,慢慢地舒展开来。她瘫软在我的怀里,下巴卡在我的脖子上,然后,她那冰冷的泪水,便一串串地落在我的肩头。
“爱哭的女人,更有女人味。”我让她哭了一会,才轻轻地搂着她那酥软的腰身,吻了吻她的耳朵说。
“我……”卡门破涕为笑。
“跟我走吧!我的家乡还有一句话,叫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说。
“嗯……”卡门在我的怀里,成了个标准的小女人。
“熟悉的地方没有风景,也许,现在是我们换个温泉的时候了。”我建议道。
这里没有等卡门回答,突然,浴室里一直在播放着悠扬的乐曲的扬声器里的音乐中止,换成了空如其来的警报声。
接着,铁算盘那种标准的声音响起:“三万里的预警距离上,有一颗侦察卫星飞过。这颗卫星的科技水平要高于智能系统掌握的水平,所以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已经发现了本基地。为安全起见,建议立刻撤离本行星。”
我一愣,接着哈哈一笑,从水里跳了起来。四个自己,用手臂搭起一个人肉轿子,将卡门抬上了舰队的指挥舰归程号。
**水晶号预警。我首先发出一条标准指令。
接着,十几条工程无人机,开始将这一些最近在这个星球上收集来、堆放在临时基地里的物资重新搬运到运输船上去。
半小时后,战列舰升空。
最后,其他舰只也依次升起。
一切有条不紊。这些天来的协同训练发挥了极大的效果。
接着,再过十几分钟,我们的舰队所有舰只,开始加速,向下一个目标行星进发。
**“卡门。”我抱着她。
“什么事?老公~”卡门爱上了我的语言。
“我的身体,你觉得哪一个更好?”我问她。
“都很捧的哦。”卡门夸张地呻吟了一声,才说。
“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我说。
“什么?”卡门好奇地瞪大眼睛看着我。
“你前些天听我问过铁算盘关于它的主体和它所控制的其他智能电脑之间的
关系了吧?”我问。
“是个很有意思的问题。这个问题答案出来了?”卡门问。
我摇了摇头,说:“不知道那个问题的答案是什么。但,我的几具身体之间的关系,在某种意义上,和铁算盘与其他智能系统之间的关系,有相似之处。”
“怎么可能?”卡门奇怪道:“我觉得完全没有差别的。”
“对于你来说是的。”我解释说:“那是因为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的灵魂不由自主地被你吸引过来。这就像铁算盘会不由自主地跟从我这个根权限者一样,当我在哪一条船上,那铁算盘的程式会跟踪服务到哪条船,其他的船,如果在控制范围外,那船上的智能系统是独立的,但若是在控制范围之内,那控制权则归属铁算盘。我的身体的情况也差不多。”
“……”卡门摇了摇头,表示想不通。
我对她讲了上次去采钻石时的异常,卡门再一次震惊了一下。
她思索了半天,才说:“生命是最难理解的东西。但我想,如果你离其他身体距离很远时,或者那身体其实并没有成行尸走肉,或许只要给他们一点时间,他们一样能成独立的主体。”
我点了点头。
过了半晌,卡门突然问:“你那样说是什么意思?”
“我是说……我也许是可分开的,就象你说的那样。我可以把自己分割一部分给你。我去锡安,你不必跟我去。另外一个我留下来了,和你一起四处冒险。
这样似乎更好一些。”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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