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下手为强,难道还等着你杀我么。”俞子夷喘着粗气把她推开,歪歪斜斜地靠在一边,啐了一口血沫子道:“贱人,枉我只信你一个。”
“俞…油…悠”秦枫想要说些什么,发出来的却全是破碎的音调,于是脸上露出个不知什么意味的表情,不甘心地慢慢合上了眼睛,很快便没有了气息。
这一连串事情发生,连我都没来得及反应过来。
俞子夷冷冷地看着她断气,想了想,又凑过去将手探入她的怀中,想看看秦枫之前想用什么东西来杀他。
然而他摸索着,脸色却一点点起了变化,半晌,他收回手,手里拿着一个小孩子用的红色肚兜,沾了血,颜色越发鲜艳,鲜艳得有一些晃眼。
他愣住,像是一时想明白了什么,又像是什么都没有明白,右手打着颤,想弯起嘴角,试了几次却不能成功,终于不能做出一个完整的笑容。
此时临优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俞子夷身后,简简单单地用一把刀子刺穿了他的胸口。
俞子夷来不及呼喊,就重重地摔在了地上。这一场戏便落幕了,尘归尘,土归土。
我从梁上一跃而下,看着地上那两具尸体,不知该说些什么,心里那些怜悯感慨,仿佛轻飘飘地没有去处。
不过我一个局外人,原本就是没什么可说的。
只是心里有些可惜,这么好的一个姑娘,我还欠着她一盒肉松。
“到这个地步,俞子夷果然已经是山穷水尽,不会再有什么后招。”我愣神的时候,临优一边说着话,一边将俞子夷的尸身搜了个遍,找到一本墨蓝色封皮的东西来,翻看一遍就对我道:“账本到手了。”
他起身,看了我一眼,忽然漫不经心地笑笑,开口说道:“反正在乎他的人都已经不在了,那他活着也没多大价值,还不如早点去阎王那里报到。”
……难不成我看上去真的有这么感伤?想想这辈子我才十八岁,不会是迟来的中二青春期终于要到了,开始四十五度仰望天空吧。
我回过神来,收起那些没什么用的念头,对他点点头,随后将那块肚兜从俞子夷手里扯出来,塞回到秦枫手里,又往她的手里放了一把短剑,最后将两个人的尸体重新摆了摆。
很好,这般看着就有自相残杀而死的样子了。相爱相杀至少有个爱字,骗不了自己,骗骗别人也好。
我消除了自己和临优来过的痕迹,便从他们身边退开,就听到外面有砸门的声音,之前那个小丫头扯着喉咙,焦急万分地喊着:“秦姐姐,里面怎么了,你快开门呀!”
有人来此,我们不便久留,当下从另一边的窗子处跃出,朝着晋王府而去。
这一趟还算顺利,但不知怎么的,我心里总觉得有一些不妥。
一直到了王府,我才明白这一丝不妥来自哪里。
魏王死了。
被俞子夷杀的。
他做了这样的事,纵然是晋王也保不住他,所以他只有逃,却不知道往哪里逃。
据调查,是俞子夷拿了账本想要叛逃,却被魏王撞见,两人起了争执,打斗之间,俞子夷失手杀了自己的主子。
这件事有很多疑点,比如为什么魏王会恰巧撞见俞子夷,比如两人起争执的时候,为什么没有第三个人在身边,比如俞子夷一个书生,怎么杀得了胖成一片海洋,压也压死他的魏王……
可没有人在乎,或者说,他们想到的,是另外一个方向。
当天,庆帝怒火攻心,竟又晕过去一回,醒来便急召晋王入宫。
老皇帝有气无力地躺在床上,他屏退了左右,只留了孟公公在一旁伺候。我留在殿门外面,听着晋王一路走到了那老皇帝的面前。
“你知道朕叫你来,是为了什么吗?”
晋王顿了顿,淡淡道:“儿臣知道,但那事并非儿臣所为。”
庆帝冷笑一声:“是,没有证据,自然不是你。你做事一向是滴水不漏的。”
晋王不语。
“朕只有你们两个皇子,正雍是个庸才,百年之后,这把椅子终究还是要交给你的,你就这么迫不及待么,那可是你的兄弟!”庆帝蓦然拔高了声音,喘着粗气道:“也罢,朕早就知道,你是这般狼心狗肺的东西,同你母后真是一模一样。”
我看着微暗的天光,木着脸,一动不动地做着殿门口一根乖乖杵着的木头。可我觉得,心里微微地有点疼。
然而晋王的声音依旧平静,他波澜不惊地开口,淡淡道:“我从不像母后,我像你。”
“畜生!”庆帝怒极反笑,抄起手边什么东西砸过去,清脆的响声突兀地在鸦雀无声的大殿内响起,半晌,他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道:“来人,把这孽子给朕带下去,夺了封号圈禁于晋王府里,没有朕的命令,不准再出府半步。”
晋王极轻地笑了一声,也不争辩,叩了头便从里头走了出来,一言不发地沿着青石铺就的御道一步步离开。天地混沌,有身披甲胄的侍卫亦步亦趋地跟在后头,他也不看这些人,径直朝前面走着,忽然略有所感的伸出手来,掌心落入一点冰凉。
隆德三十五年初冬,降雪。
我皱眉,上前想要为他披上斗篷,却被他轻轻推开。晋王仰头,目光一瞬不瞬地望着昏沉的天空,伸出舌头舔掉手掌上那一点化开的雪水,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已然一片寒潭静水,没有一点的情绪。
他勾了勾唇角,立于寒露霜阶之上,唇角如往昔般弯起一点弧度,愉悦非常地笑道:“满月楼,很好。”
☆、第74章 影卫被软禁
魏王一死,任谁第一个下意识怀疑的都会是晋王,因此他的处境可说是岌岌可危。
但即使在被圈禁、押回王府的路上,晋王也还是摆着一张无所谓的笑脸,老神在在,好像谁都奈何不了他,天踏下来他也能顶着的样子,瞧谁都是蝼蚁,看谁都是傻逼,觉得别人做的一切小动作都是一个冷笑话,于是我准备的宽阔的肩膀和温暖的怀抱,全部都没能用得上。
我家cp如此天纵逼格,真是让人感到一丝蛋蛋的忧桑。
其实回想起来,晋王年纪还小的时候,偶尔也还是会对月吟个诗,对花喝个酒,抒发一下心中的郁愤的,不过自从得了蛇精病,整个人就精神多了,也……更加不像是个人了。
我坚定地认为,晋王原来是个好同志,只不过是一个不小心被某人给洗脑带歪了,没错,就是那个一身狐裘蜀缎的华美衣袍,怀里抱着条狗,在晋王府门前慢慢转过身来,笑得人模狗样,人狗合一的家伙。
晋王下车,目光掠过牌匾上“晋王府”三个烫金大字,嘴角牵起一抹嘲讽的笑意,随即转过头,淡淡颌首道:“君师父。”
虽然晋王一时失势,但庆帝现在毕竟只有这一个儿子了,谁也不能肯定晋王能不能东山再起,因此卫兵们虽然守在后面,但也不敢贸然出言催促。
君墨清便揉了揉小黑耳朵中间的软毛,施施然地露出一个笑容,有些无奈道:“这么一会儿,为师便少了两个能蹭吃蹭喝的地方。”
晋王眯起眼睛,十分难得地解释道:“此事非我所为。”
“自然,我年纪虽然有些大了,可还没有老糊涂。”
君墨清眉梢细微上挑,摇了摇头道:“参与此事的,我能想到的,便只有满月楼,他们的目的,大抵就是为了造成现在的局面,让大庆朝政陷入混乱。毕竟单凭俞子夷,不可能杀得了正雍,他大概是被嫁祸的。先取得正雍的信任想对付你,眼见此路不通,便干脆利落地凭着他的信任杀了他,下了这一手棋,真是……”
“俞子夷贪慕荣华,却识人不清,也是自作自受。只是可怜我那皇兄,舍了云毅,却不知道自己也不过是一枚弃子罢了……”
晋王轻笑一声:“若非之前他动手给云毅下了毒,我那时怎么能找到这许多证据来翻供?若非我之前当真联系了俞子夷,父皇又怎么能找到这许多证据来定我的罪?俞子夷答应得爽快,果然只是一个套子。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这满月楼学得很快,很是不错。”
君墨清面带浅笑道:“好了,有些话不当在这里说,只是我要提醒你,你这府里,怕是也进了个细作,而此人的名字,你也应当心中有数了。”
“呵,临优,他这出情深意重的戏码演得真是不错。”晋王眯起一双凤眼,冷冷问道:“人抓住了?”
君墨清继续微笑:“跑了。”
晋王皱眉睨着他。
君墨清面色不改:“虽然你走之前曾吩咐了老吴,但你出事,府里略乱了一乱,老吴也被抓进了天牢。临优早摸清了情况,便趁乱跑了。如今你被软禁,估计我们也不能光明正大地搜捕他。”
晋王沉默了一会,道:“老吴进了天牢?”
君墨清道:“不错,你府里的人,要么被抓,要么被遣散,如今晋王府里,除了看守你的侍卫,一个人也没有。战玄能陪着你,也是我额外去求来的。”
晋王:……
君墨清:“也就是说,正涵你要自己学着劈柴、做饭、洗衣、扫地……哦,还有倒夜香。唉,软禁么,总归不是享福啊。”
晋王:……
我:……
后面一个侍卫终于忍不住开口道:“王爷不必担心,这些事还是有专人来做的。”
君墨清颇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随后转向晋王道:“我不多说什么了,正涵,你记着我的话,暂且好好呆着,莫要再叫圣上费心了。”
晋王回以一个冷笑道:“君师父,你只做好自己的事情便罢。”
君墨清眸色变幻,长叹,看着晋王毫不犹豫地转身迈进空寂的王府。朱红门扇上落了锁,皑皑白雪粘在门庭上方乌黑的匾额之上。
夜色浮沉。
我想起之前临优离开过我视线的事情,心里总是有些不安,便挑着没人的时候对着晋王说了出来。
晋王披散了头发,披了件蓝色的锦袍,回头看我,蹙起眉头道:“他回来之时表现可有异常?”
我回忆了一番,不确定道:“账本是由他从尸体上翻出来的。”
“翻出来?”晋王微微眯起眼睛,目光冰寒如同刃上流光:“怕是他早就自己看过,又在那个时候藏进去的吧。满月楼步步为营,为何偏偏在沐凡一事上破绽百出?我便猜,他们这么做,就是为了让临优置之死地而后生,演一出戏好顺利混进王府,因此事先对临优有所防备,不想还是中了他的道,给了他这个机会接触俞子夷,和满月楼联系。也怪不得俞子夷答应得这般容易……没有临优的消息,满月楼想嫁祸给我,未必就有这么简单。那本账本,应该也是他们的目标之一。”
那房梁断得太过蹊跷,可当时的情况也容不得我多想,而临优也确实是安稳了许多日子,让我忘记了他原本是条随时都能咬人一口的狼。
那账本上全是魏王一派大臣们的各类把柄,若握在满月楼手里,便是一把杀人的利器。
我从未这样后悔过,脑子一热便开口道:“魏王一死,宁安城戒严,临优说不定还在城内。我去找。”
“不必你去。”晋王斜了我一眼,淡淡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临优自然有人去寻,你只要呆在这里便是。”
晋王说的估计是暗卫。唉,新品已经上架,只会杀人和“让你死”的影卫别说菜鸟,连盘菜都算不上,对晋王来说,大概还真是没什么用处了。
我一想到自己失业了只能回家卖茶叶蛋,不由地有点气闷。
晋王忽然开口问道:“阿玄,你心里有事,为何不索性说出来?”
我有点惊讶:“为何这么问?”
晋王轻笑:“你若是心情不佳,就不怎么说话。”
我:……
什么破观察力,心情很好的时候,我明明也不说话的好么!!!
“疑人不用,临优的事,是我错了。”晋王用指尖轻轻叩了一下桌子,直直看向我道:“所以阿玄,你不必自责,也不要觉得自己对我没什么用处。”
我愣了片刻,握紧了拳头,又松开:“不是……”
晋王站起来,整了整衣襟,朝我走了过来。
我感动又忐忑地看着他,心想他是不是过来抱我啊,他敢抱我就敢扑啊,乳燕投林也no problem啊。
结果晋王在一步之遥外停住了脚步,侧耳听了一下外头的动静,然后对我开口道:“说了这许久也不见有人偷听,看来这里还算安全。阿玄,有件事要交给你去做。”
我:“……何事?”
晋王:“去查一下恭桶。”
我:……
是不是,有哪里,不大对的样子?
晋王毫无所觉地解释道:“君师父平日里虽然也常打趣别人,可不至于像今日那般说话。他特意提了倒夜香,必然有什么玄机。倒夜香的人能够自由出入王府,门卫又不会怎么检查恭桶,确是传递消息的好途径。”
………………
我默默地把一肚子的国骂咽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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