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测爹爹心

卷二|6.你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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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你故意的
慢慢的,皇甫端的表情越来越严肃,正要启唇,忽然眼珠一转,笑着道:姑母,刚才阿端一直在午睡,醒来时人都已经救上岸了。
太公主闻言甚是失望,吩咐婢女扶皇甫晴下去更衣,瞧我一眼,冷冷地说道:你也去吧。
换上干爽的衣裳,还好头发没有湿,拢了拢鬓发,随婢女出了内堂,来到花厅。
花厅里非常肃静,众少女团团围住八仙桌,我轻轻走过去,踮起脚观瞧,只见太公主在桌前凝神静立,桌子上铺着厚厚的宣纸,纸上压了雕漆镇纸,她略一思索,提笔挥毫,动作挥洒自如,勾勒晕染,一气呵成,不多时一株墨荷应运而生。
我心中惊叹,画中的荷花端雅沉静,遗世独立般不染尘世繁霜,着墨不多,却能将荷刻画出如此风骨,没想到她有这等才情,看向她的目光多了几分敬意。
慕容青鸾眸光闪亮,如同看到至宝一般,赞叹道:笔墨虚实相生,画面疏密开合,恬淡之中透出勃勃生气,太公主此画真是前无古人。众人亦皆称赞一番。
太公主淡雅一笑,谦虚道:总不动笔,手法生疏不少,照阿溶差远了。
当她抬眸看见众人身后的我时,眉头微微一皱,轻轻撂下画笔,众人皆知趣的四下散开,慕容青鸾同情地瞧我一眼退到窗前。
太公主瞥一眼身旁乖巧侍立的皇甫柔,语气不咸不淡道,柔丫头已经跟我说了,方才你和晴丫头吵架,误将她推落湖中,你去给她道个歉,此事本宫不再追究。
我闻言一愣,瞬间气血上涌,让我向她认错真是天大的笑话
旁边的皇甫晴满脸泪痕,哭诉道:姑母,她好粗野,您看我的脸被她打的
我毫不妥协地说道:我刚刚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我没有推她落水,不可能向她道歉。
太公主秀眉竖起,纤手一拍桌面,怒道:放肆当初本宫听人说起还不相信,果然是乡野女人的孩子,缺少家教,侯府千金又如何当爹的野蛮无礼,女儿也是一样
我分外惊诧,她说什么呢燕云殊野蛮无礼我没听错吧
他怎么无礼了您可要说明白我压住怒火问道。
太公主眸光转冷,冷哼一声道:擎儿的脸上若是留下疤痕,本宫一定饶不了他
她是怎么知道的管擎告诉她的
她冷冷说道:我诗礼簪缨之家要不起你这样的女子,本宫绝不同意你嫁进我管府。从今以后不准你踏上公主府半步,你现在就出府
我被气乐了,嫁进管府开什么玩笑,走就走本想说,阿霄正有此意。忽然想起燕云殊临行前的嘱托,他交待给我的任务还没完成呢,郁闷地原地垂头不语。
如今你后悔已经晚了,太公主素手当空拍了三下,冷笑道,将她逐出公主府
眼前旋风般多出两个黑衣女子,皆是四十多岁的年纪,双眼有神,我暗道,这是太公主的暗卫吧。我淡然道:不必费事,我跟你们走便是。
随二人出了花厅,路过一座假山,忽听假山上有人朗笑道:这么快被赶出来了抬眼看去,皇甫端已经飘然落下。
他冲黑衣女子拱手道,墨姑姑,砚姑姑,就由阿端送她出府吧。
二女相视一眼,简短答道:有劳。旋身离去。
他看着我一笑,笑容明朗,我客气的报之一笑,他说道:在水榭之上我没有照实说,姑娘不生气
皇甫公子没有落井下石,阿霄已感激不尽。我敷衍道,见他不语,我又道,烦劳公子带路。
他闻言洒然一笑,引我走上游廊,道:我和晴、柔同父异母,父亲命硬,娶进来的媳妇接二连三被他克死,皇甫柔的母亲死后,没有哪个女人敢嫁给他。
她们两个明里暗里勾心斗角,府里上下无人不知,我看她们能哄姑母开心,也就不多计较,没想到现在把你牵扯进来
我默默听着,他跟我说这些干什么,提起那两个恶女我就有气,出于礼貌没有打断他。
他的语音忽然顿住,我抬眸瞧向他,他正注视着我,见我看向他,讪笑道:今日是我多话了。
面前白石影壁,绕过这道墙,就是大门了,忽听影壁另一侧杂乱的脚步声响起,有人喝道:让开
我心头一凛,好熟悉的声音,是管擎连忙拽起皇甫端的衣袖,绕到花阴之后,只见管擎带着随从匆匆忙忙进来,向后院走去,待身影消失,我呼出一口气。
皇甫端眸光深沉,面有所思道:你不愿见他看来不是传闻中的那样。
我微微一笑,传闻向来有误,前面的路阿霄认识,不劳公子了,告辞。
生恐管擎追来,我快步出了公主府大门,忽听有人召唤:小姐,马车在这里。展眼看去,是侯府的车夫,来时乘坐的马车正停在路边。
我不由大喜,连忙登上步辇,刚一坐稳,叫道:快话说了一半,忽然倒吸一口凉气,当我看见对面端坐着的燕云殊时。
他坐在来时的位置,好像衣褶都没有变,他不会一直坐在这里吧,这怎么可能想起临行前的嘱托,我的额上瞬间布满细密的汗珠,马车缓缓开动。
霄儿宴会这么快结束了你怎么穿这身衣裳燕云殊开口了。
我低头看着这身衣裳,方才的糗事记忆犹新,救了人反被倒打一耙,不但被赶出公主府,还勒令永生不能登门。这让我怎么说呢,说出来太丢脸了,可不说也瞒不住。
深深叹一口气,正要说时,燕云殊注视着我温润一笑,道:让为父猜猜,你赏荷时不慎落到湖里了
他猜对了一半,我正要解释。他注视着我,眸波流转,又说道:看样子不是,你师出星空岛,虽然武功不济,但是轻功还是可圈可点的,你是为了救人。
我又叹息一声,可惜所救非人,他眸光加深,语速加快道:可惜你所救非人,被太公主误会,将你赶出公主府。我怔愣的瞪着他,他怎么知道我心中所想
燕云殊含笑摇首轻叹:你所思所想全写在脸上,真是个傻他蓦然止住,不再说下去。
我将刚刚发生的事情复述一遍,燕云殊微笑听着,脸上的笑容逐渐加深,听到最后低笑出声来,我气恼的瞪着他,有什么可笑的,很快我粗野无礼的名声就会传遍天下,到时看谁还敢娶我。
不出所料霄儿,你觉得太公主如何他含笑问道。
我思索着回答:她待人和蔼,才情过人,就是缺少识人之明。
他面露讶异之色,问道:噢她怎么缺少识人之明了
看他惊讶莫名的模样,我分外好笑,聪明人也有糊涂的时候,热心地解释道:她完全被皇甫柔迷惑住了,被人牵着鼻子走,还不自知。
他意味深长的看着我微笑起来,我忽然猛醒,自己和她何其相似,被人算计还不自知,如果最后不是皇甫柔阻止我下水救人,我还当她是个柔婉善良的女子呢。
想到这里我的脸一红,斜窥一眼以拳抵唇、似乎在暗笑的燕云殊,尴尬的轻咳一声,转移话题道:真没想到,太公主会知道管擎脸上的伤是你打的,一定是管擎告诉她的。
管擎性格坚毅,这类事是不会告诉母亲的。燕云殊颇为自信地说。
哦,那会是谁呢真是奇了怪了,燕云殊看着我悠然一笑,眸光闪亮,注视着我缓缓说道:是爹爹不小心透给她的。
什么我噌一声,很不淡定地猛然站起身,还未等我站直,砰一声,头撞在顶棚上,我被反弹回座位,还好梳着发髻,没有撞疼。
燕云殊怔怔然看着我,忽然哈哈大笑起来,毫无形象可言,我一边恼火地理着发髻,一边低声叫道:闭嘴,不许笑。
他慢慢止住笑,我羞恼道:你故意的,对不明里一把火,暗地里给我下绊子,真是岂有此理亏我这一路上还心怀歉疚呢。
此言差矣,这叫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他摇了摇手,笑着反驳道。
忽见他疏眉皱起,状似头疼道:这几日侯府的门槛都快被提亲的人给踩烂了,世家望族水太深,不适合你,爹爹又不好得罪他们。不出明日那些提亲递过帖的就会登上门来,到时可有爹爹忙的。
我瞪着他,一时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心思飘忽,他要是能对我来个欲擒故纵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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