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测爹爹心

48.关雎关雎

.
、第四十九章 关雎关雎
走出客栈时,天已完全黑下来,大街上行人稀少,路边的店铺都已打烊,做买卖的商贩正在收摊。
南行二百米,仙客来映入眼帘。门口停着数乘软轿,进出的人衣袍华丽,我迈步进入,小二笑脸迎上来,看着我一愣,眼中是惊艳的神情,不过很快恢复正常,热情的招呼:公子快里面请。
我报上名字,他将我引到二楼的一个雅间门口,便下去了。
我抬眼观瞧,雅间的牌子上写着:挽荷。里面隐隐传来悠扬的琴声,我深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
眼前是个十米见方的客厅,盆景插屏、山水字画、烛台玉几布置得素洁文雅。右侧半扇墙被通开,红漆木雕镶框,琴声就是从侧室里传来的。
这首琴曲名叫关雎,细腻深情、辗转反侧,我在海岛学艺时曾听夏五行弹奏过,只是这琴音又和夏五行弹的不尽相同。
迈步进了侧室,室内清凉阔朗,两面墙壁都开有窗户,纱窗敞开,夜风阵阵。屋子中央摆了一张红木圆桌,众人围坐。
屋子一侧,设有一架古琴,燕云殊正凝神弹奏,他身上穿着绯红色的广袖袍服,袖口领口处是宽大的镶边,露出里面藕荷色的内袍。
自我认识他以来,他衣服的色彩都是极清淡的,从没穿过这样张扬的红色,这身衣服穿在他身上,给他平添三分世俗之气,他看起来不再虚无飘渺,呵,果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连穿的衣服都这样讲究。
他低垂着眼睑,完全陶醉在琴音之中,似乎并未注意我的到来,这首关雎经由他演绎,意境轻而又轻,淡而又淡,但琴音里饱含的深情,比之夏五行的浓烈激荡,更加隽永绵长,回味无穷。众人都陶醉在美妙缠绵的琴声里,只可惜我心绪不佳,无心聆听。
管擎深深注视着我,示意我过来坐,他身旁有一把空椅子。我展眼看去,对面和光旁边还有一个空座,毫不犹豫的走过去坐下。我左边依次是和光,青尘,管擎,右边是白虹,银沙,霜儿。
管擎眸光阴晴不定,盯着我不语。白虹怔愣愣的看着我坐在他身边,吃惊的说不出一个字,其他人也如他的模样,我暗自好笑,又不是头回见面。我穿了件烟白色锦缎袍服,衣领袖口处绣着精美别致的花纹,衣袍下摆画着浅淡的风荷。外罩一件丁香紫的大氅,用来遮挡隆起的胸部。乌发用了根一端雕有芙蓉花的紫玉簪高高挽起,其余的头发随意披垂在腰间。这一路行来,路人看见我时也都是这幅表情。
琴音终了,燕云殊飘然起身,轻缓的步子走过来,看见我时眼波越来越明亮,我紧紧凝视着他的眼睛,缓缓站起身,施礼道:元帅,肖灿来迟了,待会儿罚酒赔礼。
燕云殊目光注视着我,含笑道:半个月不见,肖灿神彩让人不可逼视。垂眸看一眼酒桌,桌子上摆满了各色菜肴,他微微一笑,从容的坐在管擎一旁的座椅上。
白虹眼珠一转,笑呵呵的说道:元帅,您弹的这首曲子真好听呀。
银沙颌首赞道:静逸之韵,悠洁之音。发乎真情,爱意绵绵,元帅此曲真乃绝响。声音珠圆玉润。
和光摇头晃脑的说道: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求之不得,辗转反侧。缠绵悠远,和光自叹弗如啊。
他那副文邹酸腐的模样,我看着分外不爽,不由得狠狠瞪了他一眼。他惊讶的瞧向我,眼中光芒一闪,斯文的说道:肖灿,你知道元帅弹的这首曲子叫什么名字吗
他是想让我当众出丑这家伙也忒坏了,我就如了他的愿又能如何。关雎关雎,此曲融入燕云殊对公主的浓情厚意无限思恋,这令我本已黯然的心情更加黯然,他弹得有多深情,我就有多绝望。眼见燕云殊满怀期待的神情注视着我,我淡漠一笑:肖灿一个粗人,哪里知道这是什么曲子,和都尉可否告知
燕云殊闻言,眸光瞬间黯下来,看着我不语。
白虹斜睨着我笑道:这曲子叫关雎,这么著名你都不知道,真是白生这副好皮囊了,不过你这脸上涂的什么怎么看着比缎面还细滑,我摸摸看。说着伸出手来,捏起我的脸蛋。
我挥掌将他的手打掉,这混小子,看来他的伤好得差不多了。和光促狭一笑,打趣道:肖灿你生成这样,怎么会愁没女人喜爱,犯得上为了一个女子当街大打出手吗
一句话说得连青尘都笑起来,我不由得一愣,他怎么知道的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银沙桃花眼眨了眨,笑着说:我们回来这一路上听得耳朵都起茧了,如今成都城的大街小巷都传遍了,说我腾云出了个少年将军,当街求爱,结果那女人宁可做人家的妾也不做他唯一的妻,当场把他拒绝了。
一番话说得霜儿抿唇笑出声来。
白虹大大的眼睛瞧着我,恍然道:我说的嘛,昨日我一提到元帅和公主的婚事,你就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原来你是在触景伤情唔。
我恨得抄起一个鸡腿塞进他嘴里,咬牙切齿道:多吃些肉伤才能好得快
银沙、霜儿看着我的目光别有意味,余光看一眼燕云殊,他的脸上是藏也藏不住春风得意,眸波璀璨仿佛星汉。我心头刺痛,提起公主他就那么兴奋。
和光笑眯眯的看着我,只有我知道他眼中的笑意有多么的假,真是宁可得罪君子,不可得罪小人,只觉得头顶青烟直冒,面前正好有一小杯水,拿起来仰头啁进去,嗓子眼瞬间如同着了火一般,眼泪哗哗的流下来,怎么会是酒
众人先是一愣住,然后纷纷大笑起来,燕云殊皱眉道:怎么饮得这么急。快吃口菜压一压。站起身,搂起袍袖隔着桌子为我夹菜。
和光似乎还嫌我人丢的不够大,附在我耳边压低声音说道:肖灿,这杯酒是元帅饮过一半的。
我闻言脸上顿时滚烫,也说不清是被辣到的还是羞臊的,这么说这个座位也是连忙看向燕云殊,他状似头疼的神情看着我。
丢人丢到家了本想在这最后一面给他留下终生难以磨灭的好印象,看来我的计划全泡汤了。
忽见管擎起身离座出了房间,不多会儿,一名卫兵端来一壶酒,为我重新满上,将酒壶置于我面前,施礼退下。
管擎眸光炽烈,看着我说道:那酒太辣,你受不了,这是葡萄酒,醇厚甜美,你尝尝看。
我不由一愣,这时候就有葡萄酒了白玉瓷杯里暗红如血,饮了一小口,甜甜的凉凉的,基本没什么酒味。白虹霜儿也自取饮来,都惊叹着好喝,我甚是纳罕,难道他们从没喝过
管擎深深看着我,道:肖灿,你若是喜欢,等我们班师回朝,你来我府上,我定让你喝个痛快。
我默然不语,这个人还是敬而远之为妙。
和光忽道:元帅,明天您还应该带两名护卫。
燕云殊微笑道:不必了,我已决定独自上路。
我闻言心头剧痛,端起杯子,手抖得厉害,只得双手握住酒杯,慢慢的饮下去,众人又说了什么,我已无心细听。一杯接着一杯,一壶酒很快见了底,我只觉得双颊火热。
葡萄酒度数不高,但是后劲却足,平时我很少沾酒,因怕饮多了在人前现出女儿态,被逐出军营。如今我不再顾忌这些,他明日就要走了,我已没有留下的理由。
.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