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当时何之鲤没有站上前来,揭示她的身份,似乎一切还可以挽回,只是往往事与愿违。他捅破了最后一层窗户纸,也让簇簇与韩家的关系发生了转变。
大宁宫内。
“……你早就知道了?从我进韩家之前就知道了?”
“是。”
“我妈妈因为她的亲身女儿死去所以才疯了对吗?我的人生和她互换了?”
“……是的。”
“你当年允许韩刑娶我,是不是因为,你想拿我的身份当做筹码,包括我父亲为什么会关进燧狱,一切都在你的预料之中吧……”簇簇不敢细想下去。一想到这些全在韩让的掌控之中,韩让所做的的一切,都是带有目的性的,是她天真了,还错以为他还有多少真心。
“簇簇……”韩让本想辩解什么,但是他没有说出来,恐怕现在,说什么她都不会听吧。
“韩让,蕴州军部的人有一句话没说错,你果然是最好的执棋者。”疑虑一旦打开了缺口,就会像洪水般席卷脑海。
“蕴州一高那里,我会辞职,不会给学校带来困扰。”簇簇感觉视线有一瞬间天旋地转,但她稳住了身子,不让韩让看出端倪。“你走吧,少首他把母亲转来军医院了,我现在要去看望母亲。”
周围满是旧朝气息的物件,雕花窗,珍珠帘,粉瓷,金箔嵌的如意枝天花板……朝雨殿,这是从前宁朝公主住的地方,何之鲤不但大张旗鼓地迎回了她,还早就把大宁宫内的住处都拾出来了。
“簇簇,我知道你一时无法承受,去吧,我只希望你知道,韩刑一片真心待你,韩准也是,韩家愧对你的,只我一人,埋怨也好,愤怒也罢,都朝着我。”韩让看到了她抗拒的模样,内心泛起丝丝的苦涩,“你把身体养好了,如果你要住在朝雨殿……”
“我不住这,我暂时也不会住在韩宅,容我缓缓,韩让,我累了……”
韩让知道她身心俱疲,只能轻叹一声,“簇簇,我,还有韩家,依旧是你的依靠。”
虽然当年他早就知道簇簇是宁玉初的女儿,他同意簇簇和韩刑结婚也有一层考量在其中,但绝不是想要利用她去当筹码。黎冬伊和梅清雨都背负了太多,他不想让所谓复仇的重担压在一个女孩子身上,这感情太沉重太血腥了。她应该是在桃树下捧着书的少女,永远无拘无束,轻松自在。他在推何之鲤登上元首之位后,知道了他是踩着那些无辜之人的尸体走过来的。只是局势难料,那时他必须在顾长均和何之鲤之间做抉择,登上那个最高的位置,又有谁的手是真正干净的呢。这世间恩怨如果可以分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就不会有那么多是非纷争了,他只是选择了自己认为正确的道路。
簇簇能想象出梅清雨的绝望。失去了原本最爱的女儿,被欺瞒了十年,母亲得了臆想症后的所有情绪,就是她的想要说出的话,所呐喊出来的那些撕心裂肺的痛苦,一寸寸地也全都刻在她的心上。母女连心,虽说她们不是亲生母女,但是簇簇,能够感同身受。梅清雨这些年,经历了怎样的煎熬。
医院里早就有人等着她了。“簇簇,梅阿姨现在吃了药已经睡下了,你放心,她的身体状况一切良好。”何晗羿刚和主治医生聊完,透过病房的玻璃窗,可以看到梅清雨沉沉地睡着,难得的安宁与平静。“对了,护工小齐我也一道请来了,毕竟还是熟人照料为好。”何晗羿剥去了在庆陇的伪装,簇簇终于可以认真地看一看那张被誉为“国家牌面”的脸。
簇簇还想着先前他骗了她的事,现在却哑火了什么都说不出来。毕竟他在庆陇帮了她,母亲也是他安置好的,人情好像越欠越多了。
他总是带着笑的,澄澈明净的丹凤眼,千言万语都在一双会说话的眼眸中,眉目温柔,不语自醉,被造物主亲自雕刻过的皮相,每一寸的弧度都恰到好处,活脱脱油画里走出来的贵公子,还有那个标志性的黑色耳钉,在矜贵优雅中偏偏还露出一份野性来。就像国外媒体对他的最高评价,“如果少首是一本书,他那俊美的皮相,渊博的学识,无与伦比的涵养,每一页都会给你带来惊喜,读一辈子也读不完。”
何况这样的男人,现在还如此温柔地望着你。
“……少首,感谢你对家母的关心。”簇簇向他道谢。
“我还是希望你喊我辞暮,你一喊少首,我们之间的隔阂都多了起来。”何晗羿没有一点身为少首的架子,反倒有点委屈地说道。
“辞暮。”
“这样才对啊,簇簇。”他走过来,温柔地揽住了簇簇的肩膀,“我知道你现在很累,一切还是等梅阿姨醒过来再说,实在不行,我的肩膀,也可以借给你靠靠哦。”
原本在电视上大杀四方的贵公子现在却成了她的贴心小棉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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