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首妖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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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寸的从容与气度，征服了对方，下意识便跟紧了几步，随在方寸身后，向这条小路上行了过来，而那位头发花白的老者则长吁了一口气，一副遇见了大佬的模样，亦步亦趋了跟着方寸走了几步，终还是有些按捺不住，小声的向着方寸开了口：“前辈您是……”
方寸微微驻足，转头看了他一眼。
这位老者神色微怔，有些紧张，急忙站住了脚。
方寸上下打量了他几眼，便见得此人衣着不菲，法力深厚，除了身上如今有着淡淡的魔气，整个人一看便是养尊处忧，不是哪一大宗的长老，便该是某个炼气世家的老爷。
他脸上淡淡的，没有表情，直接道：“你叫什么？”
对方听见方寸询问，顿时微微一惊，像是有些难以启齿。
方寸脸色微沉，道：“九幽之渊，炼魔屠天！”
对方脸色顿时一慌，连连点头，道：“是，是，小老儿姓张，名梦乙……”
“张梦乙……”
方寸重述了一遍，对方连声称是，然后他冷淡道：“没听说过。”
张梦乙顿时脸色极为尴尬。
方寸又向前走去，张梦乙只好跟在后面，但没几步方寸忽又停下了，道：“你来自哪里？”
这一句话问的，张梦乙顿时更为尴尬了。
在这魔气森然之地，他心里也一直没底，莫名觉得发毛，再加上他也知道自己来的是什么地方，下意识里便不想曝露了自己的身份，刚才方寸询问之下，他之所以会将自家的姓名说出来，原因便是他此前成名，乃是仗了法号，俗家姓名，便是说了，也知者不多。
但孰料，方寸问了他的姓名还不算，居然还要问他的来历？
这岂不是真要逼着他在这诡邪之地，自曝了身份？
见他不肯说，方寸脸色顿时沉了几分，缓缓摇了下头，自语道：“这可是九幽之渊啊……”
说罢了，还不等对方反应过来，便淡淡看了他一眼，转身走去。
这一句话说的张梦乙微微有些心谎，实在不知道方寸在他面前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而刚才方寸那一眼里，似乎已经有了几分幽冷之意，更是让他心里没底，莫名的心一颤，忙几步赶了上来，向着方寸深深揖了一礼，道：“前辈勿怪，小老儿张梦乙，来自雀城迁阳郡，常水之西的制器张氏一脉，初来此地，不知规矩，倒不是有意要在前辈面前隐瞒……”
“原来是常水张氏……”
方寸点了下头，像是脸色稍缓，然后便继续向前走去。
“是是是……”
张梦乙听他这意思，像是知道自己来自何处，心里也不知是惊是喜，忙又跟上前来，方寸脚步不停，他也只好一直跟着，脸上陪着笑，压低了声音问道：“不知前辈高姓……”
方寸头也不回，冷淡道：“吾乃……青石上人。”
张梦乙的脸色明显有些迷茫，立刻也要追问一句“来自何方”。
但方寸却是直接冷哼了一声，像是有些不满，看向了他，道：“你没听说过我？”
张梦乙脸色大骇，急忙深揖赔礼，尴尬道：“久仰前辈大名……”
“哼！”
方寸直接大袖一拂，向前走去。
反正他说了久仰，自己就不必再向他多介绍自己了……
而跟在了他身后的张梦乙，也确实是一脸尴尬，自己都已经说了“久仰”了，也一下子不知该怎么往下问了，只是心里一个劲的嘀咕，这青石上人的名字，倒像是挺熟的，修行界里叫类似名字的不少，可这位青石上人，我怎么硬是无法与那些成名的人物对上号呢……
看他这气度，像是深知此地规矩，甚至颇有地位的。
我倒不可以得罪他，但他在俗世中的姓名……究竟是什么呢？
……
……
“常水张氏……”
而在身后的张梦乙，苦苦思索着这位“青石上人”的来历时，走在了前方的方寸，也在心里缓缓思虑着，张梦乙这个名字，他倒是没有听说过，而对常水张氏，也实在不甚熟悉，只不过，能够修炼到元婴境界的，绝非普通人物，即便是放眼如今的鼋城，又有多少元婴？
此人自称是常水张氏族人，便说明，他应该不是混迹于朝堂或是大宗派。
而世家之中，元婴境的炼气士，便更少了。
大部分世家的仙苗，都早早的入了朝堂，所以他们的元婴，基本都在各地郡府，或神宫。
就算世家有些元婴，那也多是朝堂退下去的。
细思了一番，方寸倒是无法确定什么，但也大体猜得出来，此人一定身份不俗，说不定之前便是在雀城效力过的，到时候，将其与常水张氏一对比，应该就能锁定他的身份……
……话说自己锁定他的身份干什么？
老毛病犯了，每到一个地方，总是下意识的想掌控局势。
……
……
缓步向前走着，只见道路愈发的崎岖，雾气也愈发浓重。
能够感觉到，这里的虚空都极有份量，或是飞在半空，不定会遇着什么厉害的禁制，刚才方寸落到地上来行走，是因为担心空中会有什么禁制，但如今，却是发现，好像周围这片区域，本来便有些不允许别人从空中飞掠的意思，也不知是隐藏什么，还是另有隐情。
渐渐的，他们来到了一处小石桥前，看着这小石桥，甚是怪异，倒像是凡俗村户之中随处可见的一般，但在这深山怪林之中，一个不足齐腰深的溪流之上，却有着这样一方小石桥，那感觉便不一样了，平凡之中，透着股子诡异，遥望对岸，魔雾浓重，让人心间着慌。
尤其是，当方寸领着张梦乙来到了此地时，便赫然发现，石前已经聚集了不少人。
他们有的老，有的少，有男也有女，多是人族，但其中几个，看起来人身兽首，居然是些妖气横绝之人，这时候都正聚集在了桥头这边，每个人都站得极为分散，彼此警惕。
见到方寸缓步过来，那些人顿时有些警惕的将目光向他们投了过来。
……
……
迎着这些目光，方寸双手背在身后，淡然走了过去，临到近了，低声道：
“九幽之渊，炼魔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