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不该拿一个无辜人泻愤。这个男人真的被逼疯了呢,手心真的在使力,想要将我捏碎。一如他狂乱的眼底里心碎成片的绝望。
周围的乘客叫来了乘警,费好大功夫才把我们分开。眼看他们即将对费思特做出什么“使他安静”的事情,我连忙喊停!
“住手!咳。。。不要打他,我们,我们是夫妻,家务矛盾而已。”
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所以中国人由不喜欢管别人的家事。人家小两口床头打架床尾和,最后还是一个鼻孔出气。管多了,会惹一身臊。
管闲事的,和见义勇为的人很有默契地一齐撤了,匿大的车厢里,只剩下我和费思特大眼瞪小眼。
我不好意思地笑笑,抚着还有些疼的脖子说:“我有孩子了,你杀了我就是一尸两命。你只死一次不够陪的。”
他嘶声怪叫:“你还要怎么玩儿我?”
我说:“我怕你刚才的行为伤到孩子,下车后你得陪我到医院检查一下,还得负担医药费。”这样说说而已,要是孩子真的有事,我不会叫他出医药费,我会要他的命!
“你简直是恶魔!”
“我是天使,可惜只有一边翅膀,不然能飞上天去。”
医生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妇女,戴着金丝边眼睛,眼角有些鱼尾纹,很有种慈爱母亲的感觉。她很热情地接待了我们,很仔细地给我做了综合检查。然后告诉我说胎儿很小,还看不出什么,不过我的身体很健康,应该可以生一个健康宝宝。
我说好,然后跟她约定了下个月的检查时间。临到离开时,她很自然,又很关心地嘱咐费思特:“头一个月挺危险的,办事儿别太勤,也尽量小心点。”
我觉得挺尴尬,费思特却没多说什么。脸皮红了红,低声应了。
出了医院大门,我跟他说拜拜。然后伸手去招计程车。他拦住我,抓着我的手腕攒着不放。
“你怎么跟你父母交待?”
“能怎么交待?实话实说呗。”
“这样的事,他们怎么能接受?你不要骗我了,你根本没结婚!我去你租的房子里找过你,那个男人什么都告诉我了!”
“哼,美人师父真不是东西。早知这样我何必给他交一年房租?该把他赶到大街上。”我总是心太软,心太软,就算愤怒也得自己扛。
“跟我结婚吧!我会好好爱你,疼你。会对这个孩子好!”
“半小时前你还想掐死我。”
“我错了,我向你道歉!那时我真的没有理智了,我。。。我们都忘掉以前的事好不好?我会做正当的职业,做个好丈夫。”
“。。。跟你说笑的。费思特。我本也没想让你负责,当时在车上只想缓和一下气氛。把眼光放远一点,你会找到更好的女人。真的。我只是雌性荷尔蒙发达些,如动物一般较容易吸引雄性的注意罢了。除此外没什么优点。”用他做挡箭牌,确实可以有许多方便。可我不想那么做。他是个可怜的被情所伤的家伙,我不想再利用他。
“。。。你会后悔的。”
费思特所谓的让我后悔,是要杀我全家当然,这是事后我才知道的。如果事先知道的话,我绝对会先下手。我错误地过高地估计了他的理智,我以为他只会对我动手,而且就算动手也没本事杀我。
那是个星期一的下午,他打扮成民工模样,扛个煤气罐上我家,计划寻找机会引爆同归于尽。可巧那天煤气管道进行临时维修,前天晚上就贴出通告,让各家有所准备。家里做不了饭了,我只好出去买,没想我前脚刚出门,后脚费思特就来了。当时我妈还特惊奇,连连赞叹她家姑娘真懂事,办事效率真高,知道老人吃不惯外面的东西,就叫人送了煤气罐来。然后就特热情地把费思特让到屋里,又倒茶,又递烟,又说辛苦的,把那老哥给弄懵了。
其实费思特这人不坏,就是长期干那种工作心理极端自卑,又被我刺激了一下,思想有些偏激。只要他人给予一点点关怀和温暖就很容易被感动。我妈正好在这时候,如天使大姐一般给了他温暖,一下子把他从地狱的边缘又拽回天堂。所以他就觉得原来这世界上还有好人啊,萧夕夕这混蛋该死,可不能连累她纯洁的母亲。于是就打消杀我全家的念头了。
之后我就回来了。手里拎了一堆方便餐盒。一见费思特在沙发上坐着,骇得如天女散花般全扔了。当时我的心凉得就好像三九天里的冻萝卜干!一下子就想到这小子不是干好事儿来的,准是想对我的家人下手。看他这么悠闲,大概是已经得手了,那么我是该把他砍成肉沫包包子吃呢?还是直接活埋给小区花坛当肥料?
这时我妈正焖上米饭从厨房里出来,见我和费思特之间的气氛如此诡异,就胡思乱想开来。她也是个接受过现代教育的,有知识有文化喜欢赶潮流的半老太太,一点也没不好意思地大声问道:
“他该不会就是孩子他爸吧?”
我由惊恐到悲愤到惊喜到喷饭转得太快,再加上怀孕气虚,一下子没缓过来晕得人事不省。以至于费思特是怎么认了这个糊涂爸爸的都不知道。然后就被强逼着办了结婚证了。
登记那天我妈还很认真地嘱咐我说:“别太挑剔了,孩子生下来没有爸爸怎么上户口?这男的长相人品都还不错,又这么肯负责,就算他现在扛煤气罐挣得少点,以后慢慢会好的。水电煤气都是垄断行业,等将来他混上抄煤表了就赚多了。”
领了红本本,在家门口的小火锅店摆上两桌,叫几个直系亲属和街道大妈见证一下,就算结婚了。我坚持不要钻戒,也不穿婚纱,理由是太浪费钱。孩子出生要买奶粉,买玩具,大了要上幼儿园,上好学校,上乱七八糟特长班,然后还要买房讨老婆。。。费思特取笑我,说我这是孕期忧郁症,明明是个特自私,特没心肝,不顾及他人的家伙,竟会为自己的孩子打算那么长远。还说我一定生完孩子就会后悔,再吵着要补满汉全席。
我回骂他智商太低,说他一个扛煤气罐的,哪来的钱摆席?太过招摇还不把我妈吓着!虽然从小我妈就教导我职业不分贵贱高低,可要知道我嫁的人是干牛郎的,多半也不会舒服。怎么样?骗人遭报了吧?为讨岳母欢心,他还真就得找个扛煤气罐的工作!
可他必竟不是扛煤气罐的。就算他身形比较高大,但总归是没多少力气的普通人。一个煤气罐他能扛,两个呢?十个呢?每天要爬多少楼梯的说!
第一天,他腰酸腿疼地回来了,勉强冲个澡仰到床上梦周公去。
第二天,他四肢酸软还得强撑着出门,结果几乎爬着回来。
第三天,他可怜兮兮地装病,想懒一天。可我妈关心女婿关心得要命,非送他去医院扎一针。
第四天,他学精乖了,跟我妈说他找着一个在酒吧干waiter的工作,可以多赚些其实也就是他从某个女性朋友那买来的酒吧没想我妈却很不满意,苦口婆心地劝他坚持下去,混到以后抄煤表了可以赚大钱!
费思特哑口无言,把最后一点希望,用近乎绝望的眼神寄托给我。我嘿嘿一笑,暗想你小子也有今天!可算恶有恶报,自作自受。不过看在他是我的孩子的挂名的爹的份上,我还是得帮他一把的,不然备不住哪天他又被逼得神经不正常了,真会点煤气罐炸我全家!到时他就不会再念我妈的好了,就会想:花前月下果然比不得花钱日下!这老太太也不是好人,为几个臭钱硬逼我个堂堂少爷去干苦力的活,连新婚蜜月都不让我过,搞不好都是和萧夕夕串通好了的!为了世界和平,全炸!
激灵灵打个冷颤,我将胡乱寻思出的不安吞回肚里,然后抚着微凸的小腹道:“算了,妈。他喜欢在酒吧做事,就去做吧。正好那边的工作时间灵活,可以方便陪我去医院做检查。”
世人都说隔辈亲。尤其因为教育失败出了我这么一位,打小就行事出格,爱乱搞男女关系,甚至导致未婚先孕的女儿,所以我妈几乎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我的下一代身上。如今我一说为了孩子,她立刻点头答应,并且十分鼓励费思特再找一份更闲的工作,最好是任私人保姆,能二十四小时哄着我娘俩儿。
肚子一天天大起来,我却一天天愁起来。先是到医院检查时,医生说我的血型和一般人血型不大一样,又照b超说我肚里的宝宝也有些奇怪。似乎只有一条腿,后背的肩胛骨还凸出一块儿。我就想啊,是不是又长蛇尾,又长翅膀呢?长尾巴的是像风契那样的人蛇这我可以理解,长翅膀的是天使这我也非常乐见,可又长尾巴,又长翅膀的是什么?蚊子?好在没照出个蛋来,可以确定为胎生脯乳动物,非卵生其它东西。
眼见生产的日子到了,我愁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这样的怪物我在哪生?家里吗?我怕死得很呢,何况现代去哪找稳婆?医院?天啊,那还不得引起轰动!我的孩子生来可该怎么做人?搞不好他从娘胎里出来,所见到的第一缕光线就闪光灯!晃成白内障青光眼啥得还算小事,要是照片散播出去,上了报纸,一准儿成个中国 et,直接进非正常人类研究所,如周某人电影中的闻西般从事被研究工作!
人家十月怀胎,苦熬苦盼,我怀胎十月,感觉光阴似箭!
腹中振痛得要命,却仍是未想出万全主意。罢!罢!儿啊,娘拼死也不能让你成了大型蚊子标本,生死由命吧!
听说疼痛分十二个等级,最轻微的一级是被蚊子叮一口,最痛的十二级就是生产痛。不过我想我一定痛到了十三级了,因为在我撕心裂肺地嚎着生孩子的时候,一个蚊子扑到我面上,很不客气地给了我一口!
“费思特你死哪去了?快点帮我拍死这只蚊子报仇!”我死命撕扯着床单喊着。那家伙什么时候跑的?一开始还拍胸脯保证绝不晕血,会一直陪我,结果我才刚叫了两声他就吓跑了!这么靠不住!
我妈到底是过来人,连忙安抚我道:“刚才有人敲门,小费出去看看。这蚊子也不能打,今天不准杀生,咱得给孩子积德!”
这也积德?那唐僧岂不该主动把自己卸成八十一份,托孙悟空给每个妖怪都孝敬上?
却在这时,费思特进来了。也不算是进来,他只少许地推开门,探进了个脑袋,面色很是尴尬焦急道:“夕夕,门外来了个和尚,说是为你肚子里的孩子来的,你见不见?”
我痛嚎大骂:“废话!我这样能见谁?”现在的我需要的不是上帝而是产婆!
费思特很委屈,“我也是这么跟他说,可他不走,硬说要见你。他说这孩子异于常人,他师弟想收这孩子做徒弟。”
我气得抓了枕头朝他扔去,“滚!管他师兄师弟,我的孩子不能做和尚!”
费思特吓得赶紧关门,但不到半分钟,他又打开,硬着头皮道:“夕夕,他拿了颗药丸来,说是可以缓痛的,你吃不吃?”
“死去!止痛我还不如扎吗啡!”
“他说有助产作用。。。”
“给我吧,小费你先去招呼客人。夕夕快把药吃了,信佛的都是好人,害不了你。”
所谓百善孝为先,我能对费思特又骂又吼,却不好意思拂我老娘的心意。这都是打小教育出来的,不听话就打!
我盯着那黑不溜秋的药丸好半天,才下定决心闭眼吞下去。纵使现在我妈慈祥又和蔼,可我总忘不了当年她擎着笤帚楼上楼下追我那会儿,一见她瞪眼,立刻心有戚焉,纵使毒药也吞了。
药丸溶在胃里,不一会儿便起了效果,腹里热乎乎的,别提有舒服!我惊喜异常,立刻扯着嗓门大喊:“费思特!问他还有没有了,再给我要一颗!另外花钱多买些留着!”谁还没个不时之需?此等神丹妙药就算自己不用,拿出卖钱也能赚它不少!
费思特没答话,却听得一个悦耳男声道:“色娘徒儿想再要些也无妨,这本是为师未教给你的本事,就是把药方传你又有何难?可你却得让你孩儿也管我叫师父。他比你多许多天份,你驽钝未学的,为师都教给他,也免神术失传,后继无人。”这声音飘飘缈缈,似远似近,听不出人在何处!
“美人师父!”我惊叫,费思特刚才明明说是一和尚呀!这小子认人的眼力也忒差,就凭美人师父的长相,就算剃了秃瓢也是一尼姑!心底一阵翻腾,暗自寻思大事不好,这药定是他给的!止不定还有什么名堂呢!
我妈在一旁见我眼珠子转乱,面色异常,不由关心道:“咋了?你刚才嚷嚷什么师父?”
我心绪不定,腹痛又起,只得咧嘴道:“是个妖精!妈,你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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