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支莲(马背肉文)

分卷阅读30

蹭到柳端端身上捶腿、扯香袋儿。柳端端道,“小郎,你吃饭也未?”这小厮分明在武家吃过,却道不曾。柳端端就教青枣儿拿馅饼与他。西门磬道,“饼倒罢了。姐,咱听说你这里新来个能手厨娘,烧得好西湖醋鱼,赏小弟一口儿罢。”柳端端道,“你狗耳朵尖,今日没买鲜鱼,你教人拔毛变哩?你要吃,有糟鲥鱼。”便教荔枝儿去拿,这小厮又凑着跟丫头作揖,道,“不敢起动小姐姐,回头一发谢。”
柳端端却道,“小郎,你为甚事来?”西门磬道,“其一是专程望候姐姐同潘姐姐,二是捎些玩意儿与小姐姐每消遣。”就把袖子里物事都掏出来,摆在桌子上。“三是同潘姐姐荐个伙计。”潘金莲道,“就是树底下站的那个?缩头缩脑的,教他上来问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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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子芮只得上前去站着。潘金莲相一相,发作道,“西门小狗再不会干事,这汉现废着,怎养得那二百匹快马?”西门磬忙央道,“姐,休看他手断,甚知马性。你只当积阴功,留他十天半个月,也不费多事。”潘金莲就问,“汉子,若今把你一匹八百里大宛马、一匹五百里河东马,端的使甚草料,一日遛几道?”赵子芮暗道,“幸而平时曾听太监每提起。”遂答曰,“那八百里马一日须食一斗豆麦细料,配好青草,一日须遛两道,各有百里。五百里马一日只用半斗细料,另青草干草各半,一日遛一回罢了。”潘金莲道,“河东马耐性最好,便两三日遛一回使得。又善捱苦,只食量大些,一日三斗草料方够。大宛马你倒没说差。这也奇了,大宛马中原几十年没养,这二百匹还是我请懿旨买的。你怎晓得养法?”赵子芮心里道,“旨意不是我拟的,是谁拟的?”嘴上免不了扯谎,只道,“咱祖父辈曾见过来。”
潘金莲就点点头儿,正在犹豫,那柳端端边上冷眼看着,却道,“咱瞅你细皮嫩肉,怕做不得?”赵子芮道,“只求一地栖身,别的何敢计较。”柳端端道,“你识字也未?”赵子芮笑道,“不敢夸嘴,自小熟读名家经典、各部杂书。”柳端端道,“也不用那多,我这里要一个人写四时八节文书,丫头每弄不的,我又没空。我一月开十贯盘缠,吃住都在我家。你不嫌少时,便可留下。”
赵子芮盘算道,“对头想必寻不着这里,又是城内,打听消息也方便。”便一口应了。柳端端遂打发小丫头同他抱铺盖,安排在厨房紧壁里住。潘金莲同西门磬背地纳罕,都道,“他怎地这般好善了?”西门磬便道,“我晓得了,柳姐儿要坐产招夫哩。姓赵的那厮运气。”潘金莲道,“他自嫁水进士不着,再没听提起从良,那有突然招个生汉子的?”西门磬道,“那厮吃他穿他,敢不听他的!钓不着金龟婿,寻个乌龟也是正理。”两个说了一回,都猜疑不住。却早到了饭时,柳端端教丫头摆桌子。西门磬摸摸袖里簪儿,喜笑颜开,推有事,一道烟走回家收拾行李去了。
那柳端端却跟潘金莲道,“你几时去武家,与我捎话把武二,就讨两小坛子酱菜来。我妈口重,甚是盼着吃。”金莲道,“那厮着三不着两的,不消寻他。他家小菜都是洪秀才手制,我跟秀才讨去。”柳端端便道,“人家也是客中,不好白要他。我屋里还有小李学士送的徽墨湖笔,再配双鞋儿、两个重阳荷包,却是四份儿礼,教丫头拿去也罢。”金莲背着脸笑,道,“送他不妨,他屋里须有人说话。”柳端端道,“他敢是有娘子?娶得恁早。”金莲捏着树枝死憋笑,只道,“你只送纸笔便是,别的都不消,他穿不过来。”柳端端见他做出许多怪相,就不说了,自打发丫头与莲生送物事不提。
话说太尉府那窃案,大理寺会同开封府着紧查了多日,没甚分晓,只得按下了。武岱赶回家,见平空多出几口人,嘴上不说,背后将武嵩好骂,“潘丫头罢了,怎么小厮同柳家使女也跑来跑去,成甚模样?”武嵩就喊冤,道,“须不是我招来的。”武岱道,“他每怎都在后头歪缠,莲儿何处去了?”武嵩就望园子里一指,却见莲生赤脚骑在树杈上,拣熟果子往下头丢。榴莲儿提个小篮子在地上拾,青枣儿掐了几枝一串红,同草茎编做圈圈,套在元宝儿头上。西门磬在一边打哄、捉蜻蜓耍子。武岱两步上去,拍着树道,“仔细摔着,下来。”说了几回,见莲生舍不得动,自蹿上去,轻轻提下地来。青枣儿同榴莲儿过来万福道,“大官人,咱姐姐拜上,说九月初好歹来家一趟,有事商议。”武岱道,“知道了。”又分付武嵩,“招呼他每吃了饭再回去。”说罢,跟莲生使个眼色,两人一前一后走到暖阁里去。武岱拴上门,就脱莲生鞋子检视,道,“想吃教老二与你打,乱爬甚么!落下疤瘌好看?”莲生垂了头,脚缩到袍儿里不让他碰。武岱搬着他脸儿,细细啄眼睛耳朵,道,“乖,休恼了,过几日重阳,咱坐车出门耍子,好不好?”莲生只摇首,半晌道,“我晓得,只不见人罢了。”武岱要他出去吃饭,他也不肯。武岱没奈何,自蹩到前面来。两个丫头先已走了,西门磬便猴着武嵩,要他说话。武嵩只得跟武岱回明了,武岱道,“咱两个又不做文章,谁教你读书?趁早好生上学去。”西门磬慌忙道,“哥,我只住几天,考罢了就回去。”武岱道,“你既上心念书,我荐你去黑鹿书院王山长处附读。他学问甚好。”当下写了柬帖儿,教哑仆拿去。没过一个时辰便有回书,说恰有空额,便可入学。武岱立催西门磬收拾书本,又打点了两大包吃食衣服,亲自驾车相送。西门磬含着两泡眼泪,走一步回回头,眼睛也望枯了,恨不能变个虫儿飞到莲生身边。只碍着两武,没奈何,垂头丧气去了。
因莲生不快活,那两个想方设法讨好儿。晚间整顿的精致酒食,武岱又吹几个曲子他听。莲生看这般,只得强妆喜乐,在武嵩手里要酒吃。吃得大醉,跟两人轮流做嘴,头发尽揉乱了,整个肩膀都露在外头。两武又不是甚斯文人,见他这等,那话少不得学个举火烧天势,就在地上弄到月西。隔日清早看,莲生身上到处淤青,眼圈儿也陷下去了,且是动不得。两武要上衙门,又怕他憋闷,送到书房里歪着,五更鸡里热的汤水点心,放在茶几上,教他肚饥时吃。
莲生靠在榻上,正不知过了多久,只见日影子渐渐移到头顶上了。虽害渴,饮食一些不想动,只觉头痛口苦,胸口似乱麻塞住的,下不得地、又睡不着。他心里烦乱,把凉枕只情往地下一摔。不料元宝儿看见了,又叼回放在身上。莲生倒好笑,摸着狗头,拿两个包子喂,道,“你成天大肉大油,改日没得吃了却怎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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