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家小妾

分节阅读_59

,还码着几本书。
我随手拿起书来看了看,有几分意外,竟是话本小说。我掷下这本,再去拣另外一本,依然是话本小说。细看了几行字,词藻严谨、文理细密,显然是经过精心挑选,而非市井取乐的粗俗小说。
这车显然不简单,许是朱询自己用的,可朱询也会读小说?我心一动,拉开靠边的抽屉,竟在里面发现了胭脂水粉,都是干干净净地没动用过。显然,这车是为我备的。
我心里一震。说不出什么滋味,只呆呆地盯着手里的小说,却一字未读进去。
听得外面一阵声响,我掀开帘子往外看,却是朱询和这几个当地的官吏出来了。那些官吏恭恭敬敬地道别,带着一脸讨好的笑脸,说着些侍候不周王爷见谅,此去一路顺心的客套话儿。朱询脸上带着丝高高在上的淡笑,也随口应酬了几句,跨上一匹骏马。
朱询与官吏们别后,苏从事与一个锦衣夫人陪着苏小姐向朱询拜了拜。我放下了帘子。反正也就那回事,不外乎是有劳王爷费心,感谢王爷大恩大德之类的话。
车子微微一颤,缓缓行了来。听得车外呼拉拉一片跪倒之声。我暗叹,这古代的恭送还真是够恭敬的。
车辆的行进度渐渐加快。但这车显然是用了什么特殊的工艺,平稳得很,小几上的茶水只是微微晃动着,没有漫过杯沿,不同与往日乘的车那样一步几晃的让人头晕。
昨晚一夜未眠,我闭上睛,靠着背后的背枕,在车辆的轻微摇晃中,进入了梦想。
也是这车实在平稳得有些过分,车辆停了下来我竟然也没有知觉。醒来时眼睛是一双亮亮的眼睛,我吓了一跳,不自觉地退了退,抵着靠背。朱询微笑着看着我,眼里一抹温和:“就困成这样?睡了这半日的也不醒一醒。”
我没搭理他,觉有些渴了,抓起桌上的茶杯,却被朱询握着我的手,我一惊缩了一下,朱询只不动声色地接下我手里的茶杯道:“这茶凉了,下车喝口热茶吧。”
我没有多话,越过他跳下了车子,得尚未完全痊愈的伤口微痛了一下,皱了皱眉。
朱询随后下了车,有些嗔怪地道:“慢些儿。也不顾自己伤还未好,就爱逞强。”我怔了怔,他这语气,倒像是对情人或是妹妹。
看了看周围,发现车是停在官道上一个规模有些大的茶庄前。朱询的那些属下和奴仆们,有些在店里、有些在路旁的树下喝茶,三三两两的,却并不让人觉得混乱无序。他们或者看着别处,或者低头聊着闲话,好像并没有发觉我和朱询有什么不妥当一样。
有仆人看见我们下了车,忙端了茶碗过来,但有人比他动作更快。
苏小姐嘴角带着丝笑容,真真人比花娇,从丫鬟手里接了茶碗,迎着朱询走了上来道:“王爷请用茶。这是刚倒的没动过,用的是府里带来的碗,比外面用的要干净些。”
朱询平静地看了她一眼,接了过来道:“多谢苏小姐。”
苏小姐低头温柔一笑,脸上一抹淡淡的绯红,更添了几分娇媚,长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王爷大恩,这是锦华该做的。”这古典美女最娇的时刻大概就是这含羞带怯的低头一笑吧。
朱询却转身随手将茶碗递给了我道:“喝口热茶。”
这鹃儿确实有些呆,这才忙忙地刚送茶过来。朱询从鹃儿手里接过一只茶碗,轻抿了几口。
苏锦华脸上的微笑微微一僵,复又微笑起来,脸上一丝委屈和嫌怪也没有,再正常不过,福了福带着丫鬟退到自个车边。
我向鹃儿要了水壶,给自个儿倒了一碗。朱询笑嘻嘻地伸了碗过来,诞着脸道:“给我倒一碗。”我狠狠瞪他一眼,看着他有些讨好的笑脸,却厌不起来,他几时对人有过这样微微带点讨好的神色?
看了看周围那许多人。好吧,给你个面子。再说秋延天的事也许还要他帮忙。
我一边给他倒茶,一边轻声嘟囓道:“不用我倒,自有美人帮你倒。”
朱询微微一笑,轻声道:“她还不配。”我怔看向他,他接了一句:“我心里的配与不配,也与权势无关。”
六十八、生辰
询似乎也不急着赶路,一路慢慢行来,有时候沿途视、检查官吏业绩,也呆个一天半天的。这一路一点儿事情也不用自己操心,有点在现代跟着旅行团的感觉。
只是记得在现代跟团旅游时,但是赶鸭子似的,无数的推销点,而景点大多时候是人山人海,感觉旅游便是花钱找罪受。
而这里有人好茶好饭地伺候着,这么慢慢行来,沿途见到的大多是原生态没有现代污染和开发的自然风光,山水清丽,虽然有时候路途艰难些,颠簸些,但若只当作旅行,也挺惬意的。
只是,心里终究挂记着事情,秋延天现在怎么样啦?很快就可以看到馨月了,三年未见,她过得可好?若她知道我未死,会是什么反应?……还有,会不会遇到府中人?远宁……
那天晚上在驿站歇下,我在车上带了本话本小说下来,坐在窗户边就着灯光翻了阵,百无聊赖地掷下书,提了个避风灯,也没让鹃儿跟着,走了出去。在驿站的小花园逛了一圈,却见一美人迎面而来,聘聘婷婷,举止娴雅。是苏锦华。旁边一个丫鬟提着盏灯,手里还提了个食盒。
她见了我怔了怔,迎上来微笑着向我微微一福,笑道:“颜小姐,秉烛夜游,好雅兴。”我回了一礼笑道:“彼此彼此。”
见我看向那食盒,她微微笑道:“这几日秋燥,觉得腮边痒痒的,想来众人也差不多的,便着人在就近的食府里煮了栗子八珍汤,对防秋燥、润肺养生最是有效。又是食疗身子好些。刚也请人送去颜小姐房里,怕已送到了罢。虽不是什么好东西,聊表心意,还请颜小姐雅尝。”
我心一动,记朱询今天曾说过这天气容易秋燥来着,笑着对她点点头道:“多谢苏小姐是个玲珑人儿,有心了。若苏小姐有事要忙便罢。”退到一边让开了路。她矜持地笑点点头,带着丫鬟走了过去。
她去的并不是自己住房间。那就只有朱询了。在这驿站里,能让苏锦华亲自送食盒的,也只有他了。
不远:传来一阵说话声:“苏小姐,军士们的栗子八珍汤也送了过去。”苏锦华淡淡的声音传来:“有劳了。这几贯钱给大哥买些酒水罢。”
我回间鹃儿笑嘻嘻地迎了出来。我看了她一眼笑道:“怎么?拣到宝了吗?”
鹃儿嘻嘻一笑道:“是苏小派人送了栗子八珍汤过来。请小姐尝尝罢。”
我看向桌面。果然桌上摆了两碗栗子八珍汤色若琥珀。只是其中一只碗精细些。一只碗普通些。我向鹃儿道:“另一碗是你地罢。怎么不吃?”
鹃儿笑道:“主子未动箸。奴婢不敢先动。”
我道:“在我面前没有那么多规矩。你吃吧。”但鹃儿还是先端了一碗给我。才端起另一碗。
我尝了尝而不腻。确实是好汤。鹃儿将一碗汤喝了个精光咂嘴道:“真好喝。这苏小姐真真是个好人呢。”也许。这苏锦华真适合做这王府女主人。这心细胆大落落大方。拉拢下属和奴仆好像她都会。
一日停下暂歇,鹃儿满眼羡慕地看着苏锦华那娇容颜,翩翩身影,和不远处的朱询,自惭形秽地叹道:“苏小姐真高贵、真漂亮。王爷真威风。”
我依在车窗边,放下手中的书,看了她一眼,顺手递了碟蜜饯给她:“其实你也挺俊俏的,可惜身在下人家。若你在她那位置,也一样可以高贵。”
鹃儿脸上一红,受宠若惊地双手举着捧过蜜饯,憨憨地说道:“奴婢只是个下人,低微卑贱,怎敢比贵家小姐。”
我顺手拿起书,翻了一页,微微一笑道:“到底是高贵还是卑贱,其实取决于人所处的位置。没有人天生高贵或者卑贱。”这在古今都一样。
我在现代也曾经讨好过上司,在古代的府也曾讨好过老夫人、夫人……甚至有时候还要动不动就跪下。一开始还真是不习惯。
也许,这三年做个平民也挺好的。虽然清贫,但少了那许多规矩。
鹃儿显然没有听过这种论调,嘴巴微张着呆呆地看着我,一会后才点着头表示明白:“这是上天定好了的。颜小姐是高贵的,奴婢是卑贱的,都是天命。奴婢从小就知道要顺天命,伺候好主子。”
我叹了口气,不知道该庆幸还是该怜惜。鹃儿虽然不太机灵,但毫无疑问的是个根正苗红的好丫鬟,对主子很忠心。她那根深蒂固的奴性思想,是很难改变的。从自私的角度
也许不改变更好,她现在伺候着我,这样她才会对我
待车辆要重新上路时,朱询却坐上了车子,轻轻一顿脚,马车跑动起来。我怔了一怔皱眉道:“你不是骑马吗?”
朱询微笑着道:“觉得累了,歇歇也好。”
我看着他:“你到底要如何?”
他看了我一瞬,不再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轻声道:“你说得没错,没有人天生高贵。一个人能不能高高在上,说到底还是取决于他手中握着的权力。官吏们敬我畏我,是因为我是手握大权的王爷,奴仆们畏惧主人,是因为他握着他们的生死大权。你没有掌握过权力,不知道权力的诱人,但我清楚这感觉。”
他的眼睛看向窗,似乎穿过车窗看向远方,又好像什么也没有看,眼里一抹迷茫:“我虽然为嫡长子,但母亲并不得父亲欢心,我并不受父亲待见。府里很多人甚至暗暗猜测会是纪夫人的儿子继承王位。幼年时在府里有时候难免忍受冷待,受欺凌。我十四岁在封地受封,继承王位。我还记得那天的天气是阴沉沉的,云低得好像要压下来。我身着从未过身的华丽繁复锦袍,忐忑不安地一步步慢慢向受封台行去。上千军士、数万民众如俯下的潮水一般,随着我的脚步所踏过之处一路跪伏。我站在高台上,俯视着脚下匍匐着的数万民众,‘千岁’的高呼声响彻云霄。高台上的狂风吹得我的长袍喇喇飘起,突然间我心里的忐忑消失了,豪气充溢心间,好不容易才压下自己仰头长啸的激动。我不会再受人欺负,我掌握着封地所有人的生死!这就是权力!令天下苍生匍匐在脚下的力量。我孤注一掷地选择了至此当今皇上夺取皇位,如今说句一人之下也不为过。”
他似乎陷入在往事中:“有曾经问过我:美人和权势,庶轻庶重?”
我心一顿,想那个月夜下,远宁清冷平静的眼光:“若美人与权势、父亲相比,庶轻庶重?”
他看向我,眼里一抹暖_:“我也在心里暗问自己,可当时我给不出答案。权衡再三,我以为我会选择权势。可是,有些东西失去后,我才发现,原来并不是拥有权势就可以拥有一切。”
我叹:“位高权重并不一定是好事。功高盖主,皇上对你越是倚重越是离不开,越是心存忌惮。”
朱询中锐光一闪,复平静下来,默默地看着车窗外的远山,忽转头看向我,嘴角噙着丝微笑,从怀里拿出一只通体玉色深碧,色泽通透的精致的玉簪,扬手帮我带在头上,笑道:“这是给你的礼物。”
我被他一个接一个的话和动作弄得摸不着北,摸了摸头上的玉簪,玉质细腻顺滑,想拔下来还给他,但看着他微笑的眼睛,心中一软,终究放下了手,有些奇怪地问道:“什么礼物?”
他笑道:“你忘记了吗?今天是你的生辰。”
生辰?好像是的,这身体原主儿的生辰。这身体的生辰和我在现代的农历月日甚至时辰都是一样的。记得当时听馨月说起,我还惊奇了半饷。
但如今,我已经多少年没有留意过生辰了,若非他说起,我早已忘记了这么回事。可是,他怎么会知道?便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笑笑道:“还记得卿怜对你行的巫蛊之事的?那小人身上的生辰八字,我还是记得清楚的。”他如水的目扫过我头上的玉簪,淡淡地笑着:“这玉簪在我怀里搁了三年,万幸,终究还是送了出去。”
我愣愣地看着他,傻呼呼地问了一句:“秋延天被捕到底是真还是假?”
他微微怔了一怔,眼神一黯,移开了视线,看向车窗外:“你可以选择不信我。

我呆呆地看着他,脑子里一片糨糊,甚至不知道该恼该气,那我该不该信?他说的话,我又该不该信?
马车行进间,窗帘扬起,渐渐低下的阳光穿过窗户照入车内,隔我们中间,洒下一片暖暖的橘红。
晚上歇在郡县官府内,他亲自随人送了两碗长寿面过来,拉了我坐在桌边,冲我一鞠笑道:“今日寿星最大。请寿星吃长寿面。”
我心里一暖,一闪笑道:“当不起,被你这个王爷这么一鞠躬,倒别折寿了。”伸手不打笑脸人。我只觉得自己不应该拒绝。
两人对坐吃面时,他突然说了一句:“但愿年年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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