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薇珠打眼一看,像是常走动三婶,看张寡妇一眼,笑道:“嫂子是在吃饭,好自在啊。”三婶见是素娟的娘家人来了,忙把脖子一缩,就要进去,薇珠笑道:“既是亲戚,吃个饭也是常事,嫂子怎么怕成这样?”三婶听说,把脖子一伸,说道:“杜奶奶说的是,只是我们这小门小户的,见了你们,总是有些怕。”薇珠听了这话,扑哧笑了出来:“嫂子,纵是我杜家有几分家事,这却结了亲的,我杜家也不是那种仗势欺人之辈,嫂子有甚好怕的?”三婶躲到张寡妇身后,见薇珠这样说话,伸出头来点点。张寡妇见三婶上不得台盘,瞪她一眼,咳嗽一声:“亲家要有甚事,便说。”
薇珠笑道:“只是听乐儿说,我们家的素姐病了,特意来探望,亲家就领我们去吧?”张寡妇见说要探病,这却说中她的心病,正在低头思量,罗氏等不得,已经小声命丫鬟四处搜寻,张寡妇张了张嘴,说道:“亲家,这也不成样,哪有个亲戚到家里四处乱找的。”薇珠笑笑:“原来亲家还知道亲戚,哪那有我杜家的丫鬟被张家卖了的道理。”两人正在交锋,丫鬟已经从后面跑出来,泪涟涟地说:“奶奶,快去看看我家素姐,她。”罗氏唬得差点倒了下去,忙扶了丫鬟,就要往后走,薇珠看了看张寡妇,见她面红了又白,哼了一声,也没说话,只对管家说:“把门给我把紧了,我去看看。”
薇珠来到后面,原来后面却是张家的菜园,在菜园边,搭了间小屋,说是小屋,其实和棚子差不多,只多了道门,薇珠还没走到那里,就听见罗氏的哭声,薇珠加快脚步,进去看看,原来是素娟躺在那里面,却不是床,只是堆稻草,上面丢了被褥,薇珠见了,眼泪早流出来,见罗氏还在哭,忙上前道:“姆姆,先不忙哭,先把素姐带离这里才好。”丫鬟就上前要扶,薇珠道:“还不找几个有力量的,把她抱出去。”上来两个婆子,轻轻使力,就把素娟抱起,一个躺头,一个抱脚,素娟正在昏昏沉沉中,听见有人,睁眼看看,原来是薇珠,伸手去握住她的手,勉力说道:“婶子,我知道你不会不管我的。”薇珠听的心中大疼,忙道:“好孩子,别说话,我带了太医来了。”罗氏在丫鬟的搀扶下,一步一哭地跟在后面。
说话时,已经到了前面,薇珠也不管张寡妇他们,命婆子们开了上次挂喜字的那间房,把素娟安置在里面,张寡妇见这样,脱口而出:“不能啊,会过病气的。”薇珠冷笑:“过病气,我看,你是巴不得我家素姐早死吧。”张寡妇被薇珠冷眼一扫,低下了头。
进了房,薇珠见房里收拾的也还干净,罗氏已经命婆子们把素娟安置在床上,生起火炉,太医也在旁边诊脉,薇珠见这里不要自己插手,正准备出去,就听张寡妇在院里说:“大家来评评理,哪有这娘家人闯进来,给女儿看病的事情,岂不知,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生死无干吗?”
薇珠听了,知道是有人在看热闹,对罗氏叮嘱几句,掀帘出来,见这时院内,已经满满站了一院的人,张寡妇正红着脸,对院内的人说,薇珠见状,咳嗽一声,院内立时静了下来,薇珠转身对张寡妇说:“亲家,这事本只是张杜两家的家事,要照亲家这意思,是要让大伙评理,那,就来评评。”
张寡妇嘴一撇,说道:“都道是,女子无才便是德,像二婶这样,也谈不上有德吧。”薇珠见寡妇挑衅,轻轻一笑:“听的亲家守节多年,上上下下皆是亲家打点,想来,也是个无德女子了?”张寡妇本以为,薇珠再怎么厉害,也是一激就跳的,谁知反被她咬了一口,面皮气得更红,薇珠也不理她,对众人道:“方才列位也听见了,张嫂子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门的水,娘家管不着生死,那我也要让列位评评,这里可是什么时候,成没王法的地方了?”
早已有人接口道:“按大明律,尊长无故致死无过小辈,不得免罪,四邻有隐瞒者,坐罪。”薇珠一笑:“听听,这可是王法上定的,想我家素姐,平日侍奉婆婆,四邻都有看到,若真有什么闪失。”薇珠说着对张寡妇说:“打起人命官司来,那可由不得嫂子了。”
张寡妇被薇珠看的汗淋淋的,她低下头,小声说:“你们医生也请来了,我面子也丢了,还想怎样?”薇珠正准备说话,林老爹挤了进来,见这样情景,上前对薇珠道:“侄媳妇,好歹大家都是沾亲的,我家女儿,对孙媳妇严苛了些,日后改了就是。她本是个寡妇,你又何必拿话吓她?”薇珠见这林老爹来,心头更怒,只是面上还要带着笑说:“我一介女流,可不敢拿话吓人,只是事情到今天这步田地,草草放过,日后我们走了,素姐再受折磨,也保不齐。”
林老爹见薇珠话虽婉转,意思可一点不让,想了想,今实在是自己这边理亏,问道:“你想怎样?”薇珠抬眼望去,见张家的族长也在人群里面,笑道:“也不怎样,只是想开祠堂,说理。”张家族长见事情已经到了这步田地,再不出来,显得自家理实在太亏,忙挤出来,笑道:“开祠堂也太费事,要说理,这里就好。”说着请薇珠进去张家正堂,薇珠见族长这话,已经偏向自己,再纠缠,反显得自己小气,点头和族长进了张家正堂。欲知后事,请看下回。
儿子哭求娘成全 老父出钱解烦?/ 且说薇珠和众人进了正堂,张家族长上头坐下,薇珠和林老爹分庭抗馈? 5932 3976 2008-09-13 20:55:53 64
且说薇珠和众人进了正堂,张家族长上头坐下,薇珠和林老爹分庭抗礼,坐在两边,张寡妇反站到了一旁。薇珠见了,微微一笑,也没说话。林老爹咳嗽一声,对薇珠道:“今日之事,我也听女儿说了,她不给孙媳妇看病,确也不对,只是平日,那洗衣做饭之事,论理,也没个婆婆去做,媳妇闲着的道理。”
薇珠一笑:“老爹,你这话说的,的确是这个理,只是当日,我杜家把素姐嫁来,除了嫁妆,还有四个丫鬟,想到的就是张家使唤人不够,特特送这四个来,做些粗使,并不是只把个光身人送过来。老爹今日说这话,尽去问令爱,当日那几个丫鬟,今日在哪?”林老爹面红了红,都知道素娟的丫鬟被张寡妇卖了。张家族长听薇珠这样说,开口道:“杜奶奶,那些没意思的话,说来也无干,那四个丫鬟,有三个,确是我这嫂子把她们卖了,大家都见到的。”薇珠眼波一转,看向族长,道:“既如此,我可想讨教讨教,这媳妇的丫鬟,可有婆婆处置的理?”
张寡妇听他们说了半天,忍不住了,开口道:“这庄户人家,哪家养几个丫鬟,谁不是勤恳做了吃,得了病,实在起不来床的,才去找医生瞧瞧,哪有那么娇气的。”薇珠含笑听完,问张寡妇:“照这么说来,你所作所为,全无错处?”寡妇抬头:“自然全无错处。”林老爹见女儿现在还愚顽不灵,急得没法。
薇珠已经拍桌子站起来,走到寡妇面前道:“既如此,当日你家何必要求我家素姐,杜家虽没有太大家事,却也是有房有地,在这四乡是有名声的家庭,素姐也是从小娇养,你为了面子好看,求娶素姐,这也是常情,只是既求了来,也该想着,媳妇出身娇惯,不同于一般村妇,加以怜爱才是,而不是着力作践,衣不成衣,食不成食,连病了,都不去找医问药,难道我杜家是钱钞多的没处使,要贴了嫁妆把女儿送来受作践不成?”
薇珠这番话,说的张寡妇面红耳赤,她素日所见,薇珠都是和善的,从没见她高声,欲待要反驳几句,却找不出话,林老爹见了,也站起身,上前对薇珠道:“侄媳妇,你这番话,句句在理,确是我女儿有对孙媳妇不足之处,看我这张老脸,当日之话,休要再提,老汉我今天就教训下女儿,让她往后对孙媳妇,多加疼爱就是。”薇珠见林老爹这样说话,笑道:“老爹这话说的,煞好笑。”
张家族长问:“杜奶奶,老爹所说,也是正理,为甚杜奶奶觉得好笑。”薇珠笑道:“众人皆知,张家家事,不过如此,当初陪送来的丫鬟被卖,嫁妆被收,就算亲家对我家素姐,多些疼爱,又拿什么疼爱呢?”众人见薇珠当众说出海底眼,都不说话,张寡妇紫涨着面皮,冲到薇珠面前:“既如此,你把你家女儿收了回去,我张家,养不住。”薇珠还没说话,外面就传来:“好,我现在就把素姐带回家去。”众人见说话的是罗氏,只见她双眼哭的红肿,也没带丫鬟,正走了进来,薇珠忙迎上前,罗氏扶住薇珠的手,大哭起来:“婶婶,我也没料到,世上竟然有这等婆婆,可怜我家素姐,瘦成一把骨头不说,那双手,竟没有好处,想她在家,虽不是锦衣玉食,却也是纤草不动。婶婶,我真真后悔,当日不该听了媒人的话,把女儿给到这样人家。”说完又放声大哭。
薇珠见罗氏哭个不住,忙把她扶到椅上坐下,又抽出帕子,替她拭泪。这才转身对张寡妇道:“嫂子,你刚才也听到我家姆姆说的,拼了我杜家的脸面不要,也要把素姐收拾回家,既如此,这里多的是见证,何不找人来,写了离书,我家派人,把嫁妆女儿都抬回去。”张寡妇出言,本是要激一激杜家,想他们听到不要素娟的话,自然就会软下来,谁知对方竟一口答应,若要答应,舍不得那么厚的嫁妆,若不答应,这不是自己打嘴吗?正在踌躇之时,只听外面传来声音:“娘,不可,不可把素姐送回去。”
薇珠听声音有些陌生,顺着声音去看,原来是张家儿子,他风尘仆仆,正从外面回来,身后还跟了个太医。原来张家儿子,自素娟病了,虽母亲厉害,做亲这一年多,也有些夫妻情义,虽母亲说,怕病气过人,把素娟挪出去,也偷着去瞧瞧,今天一早起来,跑到后面一看,见素娟身子烫手,回来求了张寡妇,左求右求,寡妇才开口,让他出门去请太医。等他请了太医回来,却见家里围满了人,打听了,才知道是杜家带人,来找他母亲讨说法,生怕素娟有个好歹,急急挤进来了,却只听到薇珠说要把素娟收拾回去的话,忙忙开口阻止。
薇珠见了张家儿子,也没好脸色,问道:“好女婿,却原来也是个没骨气的,你若护不住,何不放素姐一条生路,若护的住,今日也就没这回事。”说到这,不住叹气。张家儿子被说的面红耳赤,他跪到张寡妇面前:“娘,素姐平日为人,全无半点错处,她那样出身,来做我们家的媳妇,全无怨言,娘为何要赶她走,娘真要赶她出去,儿子也只有跟了她去。”说着对他娘磕头。
薇珠见张家儿子带来的太医,站在那,手足无措,叫过来,问了几句,招呼个丫鬟过来,把太医带下去给素娟瞧病。这里张寡妇被儿子这一哭,弄得火直冒,嘴里嘀咕着:“不就是个女人,你那么紧张做甚。”张家儿子哭道:“常言说的好,百年修的共枕眠,我和媳妇,却也是恩恩爱爱,她竭力孝敬娘,今日病了,娘却为何要赶她出张家,难道娘的心肠,果是那铁石一般?”
罗氏听了,本已哭的歇了,又重新大哭:“女婿,你却不知,你娘说的,张家养活不住素姐,我和你婶娘,这才商量,要把素姐接回家去,你和素姐的夫妻之情,只等来世再续了。”张家儿子见岳母哭的如此苦痛,膝行到罗氏跟前,道:“岳母把令爱下嫁,小婿本该全力爱护,今日如此,小婿也难辞其咎,还望岳母看在小婿份上,成全我们夫妻。”说着咚咚磕头。
薇珠见了,对张寡妇道:“嫂子也看见了,令郎却不愿和素姐分开,嫂子你看,这离书是写还是不写?”张寡妇恼怒儿子这样,却又不好说出来,气狠狠地在一边坐下,罗氏已经把张家儿子扶起,安慰几句。林老爹左看右看,笑道:“常言道:宁拆十座庙,不毁一家婚,杜张两家能够结亲,也是前世的缘分,却也不需管那门户高低,老汉我今日说一句,不知你们可听?”
薇珠笑道:“老爹既是嫂子的亲爹,又是素姐婆家的外祖,我们都是做小辈的,有甚话,还请老爹说出。”林老爹道:“今日之事,确是小女不对,只是杜家这莽撞进来,却也。”薇珠讲了半日,正在吃茶,听了这话,把茶杯重重放下,道:“老爹说的,难道要等到我家素姐断了气,杜家才来收尸,打人命官司吗?”
林老爹没料到薇珠当面说他,脸挂不住,沉了下来,薇珠继续说道:“今日之事,老爹也全看见了,女婿对素姐情深义重,这是好事,却不知道,肯成全的是我杜家还是。”薇珠说到这,沉吟一下,对老爹道:“老爹以为呢?”林老爹本想先用杜家撞门进入一事,来拿杜家的短处,谁知几句话,又被薇珠绕了回来,收起这颗轻视之心,再咳嗽一声,道:“当着张家族长的面,我本是外姓,只不过今日之事,却是小女惹出来的,少不得我这个做爹的,来解开。”
众人听了,都竖起耳朵,听林老爹怎么说,罗氏也不哭了,张寡妇坐正,只有薇珠继续喝茶。林老爹对张寡妇道:“二姐,你过来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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