藩王的爱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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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政,令百姓的生活有了喘气的空间,故此城内外都一片繁华向荣之景,人民心存感激,议论之间也都多褒奖新王的仁慈爱德。
不过,隔了一座议政厅,王宫里却是另外一番安静的景象。素净的土坯白墙,衬着大理石的柱子和回廊栏杆,地板是各色石片整齐排列而成,花木林总地立在园子里,绿荫落到长廊之内,鸟儿鸣叫,喷泉清凉地洒着水珠。
身着宫裙的宫女们捧着水果点心,轻盈地顺着长廊往前走去,每一个宫门前,都站着守卫的卫兵,面上整然。
但突然……
盆碗砸碎的声音骤然响起。
清脆的裂响,令所有的宫女活着卫兵,都将视线转往同一个方向,露出讶异的神色。只是,他们似乎都对这样的戏码司空见惯了,那样的表情一瞬间又归于释然,片刻之后,大家便又从容地继续回到各自的岗位之上。
“我说了我不要吃!都给我滚出去!”
本来是甜美的声音,此时提高了何止八度,愤怒地训斥着,伴随着桌椅被推倒的声音,还有旁的什么东西,也被一一砸碎的声音,还有……宫女卫兵们闪躲之间,失声惊叫的声音。
几个宫女惊惶地跑出了屋门,门两旁的卫兵都已经下意识地往后退了若干步,好避过那些飞溅过来的碎屑。那些宫女们直跑到园子里面,才敢回头去看屋内那个,又将一个细致的花瓶狠狠扔到地上的,身形娇小的女子。
花瓶理所当然地砸得粉碎,碎片溅到女子浅紫色的衣裙之上。她一身中原女服,眉若远山,唇如樱桃,雪白细致的肌肤如婴儿一般,一双灵动的眼眸闪烁着愤怒的火光。
“您……您不吃的话,王会治我们的罪,求求您……”领头的那一名宫女赶紧跪了下来,苦苦哀求。
那女子却并不理会这一套,她抬手往门外一指,咬牙道:“怕他治你们的罪,就去叫他来找我论理!将我关在这种地方,又不敢出现在我的面前那个懦夫!给我叫他滚出来见我!”
花园的另一角,一个身着轻纱襦裙的美丽女子,正坐在花园的栏杆上,饶有兴味地看着眼前这一幕闹剧。她见整一群下人,都在那儿慌慌张张地求个不停,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浓。
身后响起了熟悉的脚步声,女子翘起手,笑嘻嘻地对道:“她要你去见她呢……还不快去?再不去,不知又摔坏多少名贵的东西了。”
“铃音,你不要说风凉话。”那人走近身来,一身精致的打扮,额前一条镶满宝石的发带熠熠生辉,容貌俊朗,双眸闪现睿智的光辉。
铃音轻笑一声,连双腿也缩上了白玉石的栏杆:“我还没真正开始说风凉话哩。蓝迪,你不是说那个安泰公主离开乌孙之后,会心力交瘁,疲惫不堪,乖乖地听你的话?我看她比谁都要有精力,而且根本不吃你那一套。不要说这一个多月,我看她就是再闹上个一年半载,也不见得是件叫人意外的事情。”
蓝迪紧蹙了眉看着眼前乱哄哄的局面,并不跟铃音多加议论,而是加快了速度,往那扇门前走去。
司徒槿已经将房中她能扔的东西都基本上砸完了,此时又推倒了椅子,桌子,却还是不解气,但也没什么可以再让她闹腾的东西了,只得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
倏尔,门外的脚步声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她猛地抬起头来,眼中早已多了一份警戒之光,抿紧了小巧可爱的嘴唇,柳叶眉拧到了一起。
“蓝迪……亏你还有脸来见我!”
蓝迪才刚刚出现在门前,司徒槿就已经捡起地上的一个砚台,猛地朝他扔了过去。
蓝迪眼明手快,一抬手将那个砚台生生地抓到手中,沉声道:“槿儿,你闹够了没有?”
司徒槿冷冷地咧嘴一笑:“当然不够,我还要继续闹,直到你放我出这个门,直到我终于可以得到自由,回我的祈胤去!”
蓝迪静静地道:“我不是说过了么?你当然可以回祈胤去。我会将你送回去,平平安安的……”
“送我回去?哼”司徒槿一听这话,马上柳眉倒竖,“你是不是想说,等你跟我的大婚已成,你再送我回去省亲,让我见见自己久别的母后和皇兄?你做梦!你休想皇兄会轻易答应这个无理的婚约,他只会派大军过来讨伐你,将我夺回去!”
蓝迪的面上冷静如常:“所以,槿儿……我需要你的亲笔书信,送到祈胤去。”
他往身后示意了下,两旁的卫兵便将门掩上了。
屋中只剩下蓝迪和司徒槿两人,他又往前走了数步她则下意识地退了数步,面上愈发地紧张起来。
“我不写那种东西……”她咬着牙道,“我从未打算过要嫁给你,留在楼兰!甚至……你居然一直欺骗我,不说你是楼兰的王,你实在太过分了!”
“我已经一再重复过,我并没有欺骗你,也没有刻意隐瞒。我这样做,只是以救你离开乌孙为最优先的事情,打算等你到了这里,再慢慢对你说明……槿儿,莫非我那样真诚地对你坦白了我的心迹,并且以实际行动来表达了我的诚意,你仍觉得我做得不够么?虽然我的确没有对你说明我的身份,但我以为,爱情与身份地位并没有实质联系的,那并不重要不是吗?”
司徒槿面上不由得一阵红白交替的变化,踟蹰了半天,仍咬了牙道:“总之……你答应我要送我回祈胤的,如今却将我困在这里,就是不对!如果你真的是个信守承诺之人,就将我送回家去。”
“即使我将你送回祈胤的京城,将你交给司徒楻,”蓝迪沉静地道,“我也一样会向他邀婚,而我相信,在祈胤急需一个与西域诸国缓冲区域的如今,司徒楻会认真地考虑我的求亲结果,只可能是一样的。”
司徒槿“扑哧”一笑,笑容狠厉:“既然是一样的,为何你不敢讲我送回祈胤去?既然你这个楼兰王,如此确凿皇兄他会决定将我嫁到楼兰来,为何竟要将我扣留在这里,要讨了我身上的东西送回祈胤去?”
蓝迪的一双俊眉,早已拧作一团,他静静地望着司徒槿,再不说什么,只是静静地,一步步地往前靠了过来。
司徒槿自然往后继续退去,这样一进一退,多走几步,司徒槿便突然感觉自己的脚跟触到了床沿,再无路可退,不由得心里“咯噔”一下,面色苍白地道:“你、你想怎么样?”
藩王篇 第二章
“槿儿……”蓝迪的面上逐渐地沉了下去,忧郁的神色爬了上来,“我是一片真心待你。你不领我的情,应该给我几分薄面莫非我为你做了那么多,就只能换来你这样的冷言冷语,几近绝断的态度吗?”
“我……”司徒槿一时之间有点为难,“你为我做了很多没错,那些我都记得,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司徒槿知道,楼兰虽然地处临近西域的最后一片肥美之地,但是连年夹在诸多西域之国与祈胤之间,势单力孤的小国,多受侵凌为难,一直渴望着能有兵力强盛,经济昌荣的大国做自己的靠背,站稳立场,可以国泰民安。
偏偏,匈奴欺人太甚,待楼兰犹如自己家的狗一样,不只是要走好东西,还不给什么好处,如今的祈胤虽然也拉拢楼兰,但不过是绥靖政策,拿楼兰作为战争的缓冲区域而已,并不是真心为楼兰考虑。其他诸国,则更是有心无力,楼兰夹杂其中,风雨飘摇,很是疲累。
如果她回去,说服了司徒楻,终于跟楼兰缔结永久的友好合约,真正做到在经济和文化上拉楼兰一把,军事上与楼兰共同进退,对楼兰来说,绝对是一件拍掌称快的好事。
她抬了闪烁的水眸,缓缓地道:“蓝迪,想想我的身份我可是祈胤的长公主。只要你将我安安全全地送回祈胤去,就是给祈胤送了一个大大的人情,皇兄他一定会以上宾之礼招待你的。我也会在皇兄面前说你诸多好话,让皇兄考虑与楼兰缔结共同守备,一致对敌的联盟……总之,你有什么想要的,只管对我说,我在能力范围之内,尽力为你争取就是。”
“可是,槿儿……”蓝迪不露声色地笑了,“我最想要的东西,就是在我面前的你我想你做我的妻,我楼兰的王妃,为我生儿育女,因为我们两国的和平与合作,牵好这条永远的红线。”
他的语调轻柔平静,笑容温和而满足,周身仿佛带着淡淡的光圈,有种阳光般温暖的感觉,并没有一丝逼人的气势。
司徒槿不觉一阵语塞是的,她竟忘了!只要娶到她,不管是与祈胤的联盟,还是长久的友好关系,都会变作必然的事情,她给蓝迪许的那些承诺,根本不如拿到她自己这份大礼来得厚重。
她下意识地,又想要往后退,可是已经身到床边,再也退不了了,急得额角都冒出汗珠,语无论次起来。
“我……我已经……我如今这样,已经不再适合身披嫁衣,做新娘子了……”
司徒槿差一点要说自己早已不再是处子之身,甚至已经可说是残花败柳了,可是这样丢脸的话她又说不出口,只得闪烁其词。一句简单的话,说得她筋疲力尽,脸红得眼眶儿都红了,晶莹的泪闪烁其间。
那些事情……本来都不想要再想起来的。
本来都准备要通通忘掉的!
可是这样一来,星夜靡的容貌,便又在眼前缭绕着纠缠不休起来。
司徒槿心中一时疼得无以名状,却又不想要在蓝迪面前表现出自己的软弱,虽然眼睛攒满了泪,仍拼命地忍住,不让眼泪掉出眼眶。
蓝迪缓缓地伸手,扶住司徒槿的肩膀,柔声道:“槿儿,你身上发生的事,我都知道。这一年来,你吃了这么多苦,叫人在旁看着都心疼……实在难为你了。”
司徒槿的身子轻轻一颤,并未做声,然而璀璨的水眸陡然一闪,一滴清泪,已经滚落细致的脸庞。
蓝迪伸手接了那滴泪,继续温柔地道:“槿儿,你是傲立严冬之中的寒梅,花开天地的青莲,历风雪而不败,出淤泥而不染,是世间最美最坚强的一朵花儿。我是为你这朵花甘心折腰之人。”
他顿了顿,又替司徒槿将另一边滑下的泪擦了。
“即使要我攀上悬崖之顶,坠入深渊之底,战胜最凶恶的猛兽,又或者与千年的老妖斗法……只要是为了你,即使赴汤蹈火,我也会毫不犹豫地去做。只要能将你拥入怀中,就是我一生最大的幸福。”
司徒槿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眼泪。
蓝迪的话,触到了她心底的伤口。
这样令人脸红耳赤的赞誉,这样令人怦然心动的誓言,这样坦诚地吐露对心上人的爱情……这样的娓娓细语,才是她从小听故事听来的,才子佳人的情话,才是她的心中期待着的,甜蜜的,浪漫的,美丽的爱情该有的样子。
这样的场面,她不知在水殿的那张石床上,在帐篷里冰冷的毛皮上,在辽阔的草原面前,傻傻地幻想过多少次多少回了……然而每次的每次,都被星夜靡那双深不可测的蓝眸,那种不可捉摸的暧昧态度,那些令人无法避而不视的伤害,生生地打回冰冷的现实。
那个蓝眼男人的心,究竟是拿什么做的……?
莫非对他来说,除了国家社稷,其余的根本都只是掌心的玩物而已?放在眼前就宠一把,可以利用便利用一回,离开了,就当作过眼云烟,忘得干干净净……
司徒槿缓缓地垂下眼帘,想起最后见到星夜靡的那一面,泪水不由得愈发地汹涌了。
“槿儿……”蓝迪将司徒槿拥入怀中,柔肠百转地低声安慰着,“不要哭,你不必再哭了……相信我,只要你留在楼兰,我一定会尽我的能力,让你幸福。”
听到“幸福”二字,本来顺服地伏在蓝迪怀中的司徒槿,突地直了背脊,伸手推了蓝迪的胸前,从他的怀中挣脱了出来。
她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摇曳着复杂的情绪,口中哽咽着,迟疑地摇着头道:“不能的……幸福,我……你……不可能的……”
蓝迪被她推得往后退了一步,俊朗的眉轻轻地蹙了起来:“槿儿,你是祈胤的公主没错,但我亦是楼兰之王,莫非……你还是觉得我配不上你吗?”
“不是的……”司徒槿赶紧摇摇头,“我根本没有觉得你配不上我。你是一国之君,身份何等尊贵,世间任一个女子,都只有高攀了你,绝无低就的可能。我只是说,我……我……”
她往下便再也说不下去,只痛苦地拧紧了修长的柳眉,别过脸不再吭声。
蓝迪看着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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