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顾一切(原名:囚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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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味地问:“你跟景衍很熟?”
“还行,一起合作过马代度假岛开发案。”何培霖答得漫不经心,“不过……在这个圈子里谁不想跟他熟?”在这个城市里景衍两个字可比什么都管用,黑白道都买他的帐,生意更是大得无法估算。
“也是。”傅希尧恍然大悟,轻轻地笑了,然后维持着同样的表情同样的姿势等到他今晚的女伴从休息室里走出来。
夏小冉见他等在门外,愣了一下,却并不理他,只是径直走向会场里,走到人多的地方,仿佛是想避开与他独处。
梁熙是跟在小冉后面出来的,出来的时候门外只有何培霖一个人,不过她完全当他是透明的,可何培霖哪里是吃素的,用力地拽着她纤细的手臂不放,她只得压低声音吼着:“你还有完没完?”
何培霖冷漠地笑了笑:“没呢,我要的就是你的没、完!”他越看越觉得这个婚礼刺眼,于是粗鲁地拖着她往会场外走去。
晚上八点整,司仪宣布宴会开始。
景衍挽着苏晓沐的手从一侧慢慢登上中心舞台,他穿着黑色立体剪裁的西服,与苏晓沐那一身明亮的白形成反差,又出奇地柔合。
然后是嘉宾致辞,男女主人交换戒指,领跳第一支舞。
已经是照顾到苏晓沐的身体情况,设定的最简单的仪式,小尧则是他们现成的花童,一身米白色的小西装,手捧着礼花,与父亲一样帅气。
景衍感觉到苏晓沐有些拘束,又下意识地抱紧她一些,在她耳畔低语:“别紧张,今晚你是最大最美丽的女主人。”这样亲昵的动作在外人眼里自然而然地解释为夫妻间的耳鬓厮磨,大家都是明白人,所以没谁会深究他们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一个儿子。
女主人。
苏晓沐喜欢这个称谓,淡淡地笑开了,舞动的姿态也更加舒展自然。连续不断地焰火在天空中绽放着多少人羡慕着的美丽,而她只想偎依在他的怀抱里,尽情地享受着这个夜晚。
到底她的体力还是不够好,陪着景衍跟一些重要的朋友客人寒暄了一阵子就撑不住了,只得回到休息室歇一下,梁熙和小冉两个只露了一下面就不知道去了哪儿,好像人都是只有自己孤独着的时候才觉得朋友的重要。
不过她还没歇多久呢,就有工作人员敲门而来。
她揉揉发胀的眉心,问道:“有什么事?”
那个穿着酒店制服的小姑娘有些为难地瞅了苏晓沐一眼,才小声呐呐地说:“景太太,外面,外面有一个人想进会场,但是她并没有邀请函,又坚持不肯离开,请问该怎么办?”她小心翼翼地斟酌着措辞,就怕惹得老板娘不高兴丢了饭碗。
她更没敢说,那个女人一直高傲地强调老板爱的人是她,该娶的人也是她,嚷嚷着要他们让她进来找老板说清楚,连方才找的王特助都那她没办法,直接去找老板了,经理让她来告诉老板娘一声。
她觉得吧,一男两女,又怎么说得清楚?
闻言,苏晓沐皱紧了眉,马上就起身,对她说:“知道了,你带路吧。”
小姑娘点头,很识相地跟在苏晓沐帮她拿着裙摆引路。
苏晓沐还没走到门口保安处就听到一个颇为尖锐的女声在叫嚷着:“你们凭什么不让我进去?再拦着我,小心我让景衍哥通通抄你们鱿鱼!”几个保安勉强拦住她,又因为王特助的话,不敢动手驱赶。
声音听着很耳熟,尤其是口口声声的“景衍哥”,让苏晓沐有了不好的预感,她绕过罗马柱现身在门口,下一秒就看到一抹火红的身影,纤细高挑的身材,精致的妆容,以及那身缀满亮片的火红色礼服,无一不让人注目。
然后,等看清了来人的脸庞,她的脚步不由得一怔。
是她,秦臻。
27.旧情
苏晓沐捏着裙摆的手轻微地一颤,然后抬起手想开口让保安放人进来,可没想到还有人比她更快,只沉着声音冷冷地呵斥:“你们都放开她!”
他快而急地越过她身边走到门口那里,那冰冷的眼神像一把骑士的剑,在无声地挥退那些有意伤害他公主的人,保安们只得迅速散开。
苏晓沐的手就这样悬在半空中,安静地看着他,她熟悉的,刚才还将她拥在怀里向所有朋友宣布他们是夫妻的丈夫,在她的面前把另一个女人紧紧地护在怀里,任她哭泣撒娇,眼神里的那种几乎滴得出水的温柔灼痛了她的眼睛,连同她的心一并冷却下来。她感觉周围的声音好像一下子消失了,而她只是茫然地无焦距地看着不远处的那两个人。
那里,没有属于她的位置。
一如十年前,只要有秦臻的地方,他的眼里就看不到别人。
还是王皓眼尖,轻咳两声提醒自家老板,景衍才猛地意识到场合不对,身份不对,自己的举止更不对,今天是他的婚宴,而埋在他怀里的女孩儿早在很多年前就已经不属于自己了。
他的手不自觉地松了松。
“老板……”王皓的脸色有些怪异,指了指他的身后。
景衍一怔,顺着他指的方向往后一看,浓密的眼眉微微凛起来。
罗马柱前,苏晓沐正面无表情地凝着他,身旁还站了一个忐忑不安的女孩子。她只和他对看了一眼就转身离开,下一秒他的动作比大脑更迅速,已经不自觉朝她的方向迈步,却又很快停下来,因为一双瘦白的手扯住他的衣摆。
秦臻抖着手绊住他,生怕他离开似的,糟糕的脸色在腮红下也难遮掩惨白,她颤着声音喊:“景衍哥……你要去哪里?不要走……”不知怎的,她早已没了方才如女王般骄傲的撒泼,此时仿若一个弱不禁风的小孩子,连眼神和动作都怯怯懦懦的。
景衍皱眉,敏锐地发现了她的不对劲,可又放心不下苏晓沐,忖度了一会儿对王皓说:“王皓,你帮我安排一个房间让她去休息。”转而对秦臻说:“臻臻,你乖,先去睡一觉,我还有事,明天再找你。”然后狠下心不再理会她的叫喊,径直往地苏晓沐的方向快步走去。
晚宴已经几近尾声,虽然宾客陆陆续续地离开了一些,不过会场里的人并没有察觉到门口的异样,苏晓沐大大地松了口气,让刚才的小姑娘把她的意思转达给负责会场的经理,这才回到休息室。化妆师也被她打发走了,她不想让人看到她的狼狈,其实她得庆幸秦臻并没有闹到婚宴现场,要不然……
时隔多年,等了那么多年,她以为他和秦臻不会再有交集了。
总有意想不到的时候。
她麻木地替自己卸了妆,只觉得眼睛很涩很累,好像走进了一个迷宫,她在里面转啊转啊,以为是出口,却是死胡同,以为没有了退路,又绝处逢生,可是总这么永无止尽地奔走,她已经疲惫不堪,连去捍卫自己权利的精力都没有了。
蓦地,肩上一紧,她愕然抬起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景衍站在自己的身后,透过镜子静静地看着她。
“你……怎么回来了?没事了吗?”等开口说了话,她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哑得不成样子。
景衍抿着唇,摸上她的额头,温度还正常,暗暗放了心,才低声说:“还能有什么事?放心,王皓会替我处理的,你累了吧?我和你一起回家。”
一起,回家。
眼泪终于还是忍不住滑下来,她反握着他的手,有些茫然地喃喃着:“刚才,我以为我们结束了。”她不知道秦臻为什么会回来,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选这个时间点出现,她只知道在他的眼里心里秦臻有多么的重要。
“我就知道你会多想,先不说你,她的出现也出乎我的意料,婚礼,我没通知她的。”景衍顿了顿,在她身边坐下,抚着她的脸轻声解释,“臻臻……是我的妹妹,她也有自己的家庭,只是现在看上去有些奇怪,我刚才担心她被伤着了才疏忽了你的感受,对不起。”
这是他第二次那么郑重地向她道歉,苏晓沐觉得自己应该大度应该释怀的,可是为什么她还是不安呢?
此时此刻,她只能默不作声。
“晓沐。”景衍耐心地再唤了一声。
苏晓沐又沉默了一阵,才不确定地问:“那,你要和我一起回去?”不用去看看她吗?这后半句话含在她嘴边怎么也问不出口,万一他说好,她岂不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她承认,她是小气的女人,她嫉妒。
景衍淡淡地道:“不和你走,还能和谁走?”这话明显取悦了她,他又关心地问,“你的脸色看起来很不好,要不要请个医生来看看?”
“脸色不好是因为谁啊?”苏晓沐小声嗔道,悄悄擦掉眼泪说:“不用小题大做,你让司机备车吧,我只是有些困,等下我换身衣服就可以走了。”
“那我到外面等你。”景衍很快站了起来。
她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出神,不由得怅然,他果然是她的毒药,亦是她的解药。
很快的,苏晓沐换好衣服出来,景衍刚挂了电话,王皓已经安置好秦臻,他略略放了心。回头看到自己妻子素面朝天只穿了一条藕荷色连衣裙出来,很自然就把自己的外套搭在她肩上,这仿佛成了他的习惯动作,她会心地一笑。
婚宴地点离他们的公寓有段距离,苏晓沐在路上就靠着景衍的肩膀睡着了,景衍握着手里的手机,又看了看靠着自己的苏晓沐,抿着唇,与周围无边的黑夜融成了一体。
半夜两点。
他们卧室的私人电话很突兀的响了起来,这个号码只有几个朋友以及最得力的属下知道,在这天在这个点数打来怎么也不合时宜,除非是特别要紧的事情。
苏晓沐素来浅眠,一下子就被吵醒了,亮了床头的小灯,才发现景衍也醒了,可她直觉地,他根本没睡着。
“嗯?”景衍接起电话,安静地听对方说些什么。
“老板,秦小姐……好像有些不对劲。从刚才婚宴到现在,不吃不喝也不肯睡,有时候对人大吼,有时候又自己一个人哭,好像也不记得我,依我看,是不是应该请医生来瞧瞧?”王皓的声音有无奈有踌躇。
“什么?”景衍的声音很轻,只是握电话的手微用力,几乎要扯断电话线,苏晓沐被他的表情吓得坐了起来,无声地问他怎么了。
他这才知晓控制自己的情绪,一下子深沉起来,拍拍晓沐的肩安抚了一会儿,他才低声问道:“她……一直这样?你派人去请陆渐陆医生。”那边不知说了句什么,就听见他淡而慢地说,“就说是我请的,他会卖个面子,然后你帮我去查,这几年发生了什么事,一件都不要漏掉。”
挂了电话。
苏晓沐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景衍?发生什么事了?”
“臻臻她的情况并不好。”景衍抿了抿唇,还是决定如实相告。
夫妻之道,贵在坦诚。
他这么一说,苏晓沐才想起来,这次见秦臻的确与当年见面很不一样,那时的她很甜腻爱笑,对自己和景衍是男女朋友也没有什么排斥就接受了,反而现在有点反常,她也正色地坐直身体,问道:“那现在该怎么办?要不我们去看看她吧?”
“你别起来,先睡吧,我去打个电话。”他掀开被子下了床,还不忘回头再嘱咐她一遍,“不用担心的。”
“嗯。”苏晓沐颔首,心里却在苦笑,叫她怎么不担心?那位是与他有旧情的青梅,今天是他们有意义的新婚夜,突然来这么一茬,是命运还是讽刺?
景衍到书房拨了个越洋电话到美国纽约,那边正是下午。
电话只通话了两分钟,他确定了一件事,如他猜测的,秦臻离婚了。
而她的母亲方敏之知道她回国的消息时吓了一跳,又坦言在电话里很难说清楚情况,必须当面说,所以她当下决定动身回国,并请求他帮忙照看女儿。
这看似拨开了迷雾,又谜团重重。
很快王皓又打来,说陆医生给秦臻打了一针镇静剂,已经睡着了,让他宽心。
景衍一个人在书房坐了很久。
苏晓沐也在卧室地对着一室的清冷很久。
快天亮的时候,她听见卧室的门把旋开的声音,又终究没有打开,然后她知道他下楼出了门,是以闭了闭酸涩的眼睛,长叹了一声。
所谓旧情难却。
28、心病
酒店里。
将门推开一丝缝隙时,景衍的脚步有了迟疑,他沉默了又沉默,终于还是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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