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涟挑眉,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最后莞尔一笑。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就算你不说,我也猜得到。”
“是么?”
“嗯。”
“说说看。”
唐欢喜看着她,微微一笑,“这些年,舅舅一直都在找你,你心知肚明。只是你始终过不了自己心里的那一关,对不对?”
“舅舅?”
“嗯,金昇是我的舅舅。”
“原来如此。”千涟看着她,眼底闪烁着几分笑意,“若是我没记错的话,你就是当今皇后唐欢喜吧?”
“前辈认识我?”
“有所耳闻。”
“看来我猜的没错,这些年在舅舅苦苦的查找你的消息时,你也在暗中关注舅舅的一举一动吧?否则你不会猜到我的身份。”
“呵呵,”千涟笑了笑,看向唐欢喜的视线中带着几分阴鸷的光芒,“你是皇后,我又是你舅舅的心上人,可我犯下了罪行是事实。你这个皇后会不会徇私舞弊,帮我脱离牢狱之灾呢?”
“不会。”
“你回答的这么快,就不怕我生气?”
“你只是舅舅在意的人,并不是我在意的人。”唐欢喜看着她的眼睛,冷冷的质问道,“当年你误以为是舅舅杀了你的父亲,甚至还背叛了你。那么现在呢?你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吗?”
“我快要死了。”千涟看着她,微微一笑,只是那笑容里带着几分意味不明的情绪,“所以我是怎么想的,不重要。”
“你从来都没有爱过我舅舅,对吗?”
“这个话题,不适合你我来讨论。”
“可这就是事实。”唐欢喜看着她的眼睛,沉声说道,“在我没有见到你之前,我以为你和我舅舅,是两情相悦的,可当我看到你的那一刻,我才明白,你根本就不爱我舅舅。甚至当nián de shi情,都是你设计的一场阴谋,若是我猜测的不错的话,你爹……恐怕是你自己杀掉的。”
“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曾经去过一次代县,遇见了布婆婆。”唐欢喜深深地叹息了一声,看着她错愕的神情,微微一笑,“当时布婆婆只说我舅舅太痴情,还说他不该这么痴情。一开始我并不明白她的意思,直到后来,我听说了有关你爹娘的故事,我就明白了。”
“你一直都恨着你爹,对吗?”
“你爹醉心于毒药的研究,甚至无意中害死了你娘。从此以后你的心理就扭曲了,你故意设计害死了你爹,还故意将视线转移到了我舅舅的身上,为的就是给你自己洗脱嫌疑。可是你唯一没有想到的是,我舅舅对你,真的是痴心一片。”
“既然你早就猜到了,为何不告诉你舅舅?”
“因为我和他一样,依旧抱有一丝期待,期待你对他尚且有几分真心。”唐欢喜深深地叹息了一声,“这么多年了,你对我舅舅就没有一丝一毫的愧疚吗?”
“愧疚?我为什么要愧疚?”千涟冷笑连连,“既然你相信了布婆婆所说的那些话,为何还要出现在我面前?”
“因为我不想让我舅舅伤心。”
“所以你会救我?”
“只会尽力,却不会全力以赴。”
“听起来,倒是有些意思。”千涟看着她,眼底的笑意更深了。
唐欢喜看着她似笑非笑的样子,微微皱眉,然后转身离开了。
当她走出这间牢房的那一刻,恰好对上了金昇那不可置信的表情。
“舅舅?”唐欢喜没想到他竟然会出现在这里,顿时担心的握住了他的胳膊。
“我没事。”金昇看着她,勉强挤出了一抹笑容,“欢喜,你先走吧,我想再陪她说会儿话。”
“舅舅,您别这样,她不值得您这样做!”
“欢喜啊,你先走吧,好不好?”金昇看向她,眼底闪烁着诚恳的请求。
唐欢喜咬着唇,最后乖巧的点了点头。
等到走出了天牢之后,她抬眸看向一碧如洗的天空,心中交织着复杂的情绪。
“娘子?”萧宝瑞看到了她,匆匆忙忙的赶了过来,“你没事吧?”
唐欢喜轻轻的摇头,“萧宝瑞,我没事,我们回客栈吧。”
“嗯。”
恰好赶来大牢的徐盛林正好听到了这二人的对话,瞬间双腿一软。
原来与自己称兄道弟的萧大人竟然是当今陛下?
这一刻,徐盛林差点没被吓昏过去。
牢里。
千涟看着坐在对面一言不发的金昇,略微挑眉,“刚才的话,你都听见了?”
“嗯。”
“就没有什么想问的?”千涟双手托腮,朝着他微微一笑,只是笑意却不达眼底。
“你若是想说,自然会告诉我的。”金昇低头,将食盒里面的菜肴都一一拿了出来,“我记得你最爱吃我做的红烧鲫鱼和糖醋排骨,所以特意准备了这些。”
“你想让我吃饱了好上路?”千涟笑着问道。
正准备拿筷子的金昇,手上的动作轻轻一顿。
“你不会有事的,我不会让你有事。”
“刚刚我和你外甥女之间的对话,”千涟想了想,语气坚定地说道,“都是真的。”
“师傅的死……”
“虽然是一个意外,但是那场意外,的确是因我而起。”千涟坦诚的说道,“不过我从未想过陷害你。”
“我知道。”
“你信我?”
“嗯。”
看到他点头的那一刻,千涟忽然觉得有些哽咽。
眼眶也逐渐的开始泛红。
她拿起了筷子,夹起了一块排骨送到了嘴里,仔细的咀嚼着。
“师兄的手艺还是和以前一样好。”
听到她喊自己师兄的那一刻,金昇不免有些恍惚。
“千涟,不管当初你出于什么样的目的,都不重要了。”金昇看着她,温和的笑了笑,“感情的事情,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这些年我一直都很思念你。”
“师兄,这么多年了,你还是和一样一样,一样的犯傻。”千涟看着他笑了,可眼泪却不由自主的落了下来,“我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了,之所以选择出手教训那些负心汉,只是想要在临死之前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罢了。师兄,你不必为了我的事情奔波,等我死了之后,请你将我的骨灰带回代县,葬在我爹的身边。”
金昇听着她的话,心中越发的不是滋味。
“你已经原谅他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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