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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朝阳的想法不能算错,可他到底不是女人,根本无法理解失去了生育能力,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意味着什么。
叶清澜是在两天以后醒过来的,这一次的生产,着实消耗了她不少元气,尽管两天过去,可她的神色还是带着疲惫。
“我的孩子呢?”叶清澜一醒过来就问道。她当时迷迷糊糊的,只听到了孩子的哭声,但是现在,她也不敢确定那是不是自己的幻觉了。
好在马上就有丫鬟给她吃了一颗定心丸,“回大小姐,孙少爷刚刚被奶娘喂了奶,现在刚刚睡下。”
“是个男孩?”叶清澜松了一口气,又问道。
她是不在乎自己的孩子是男是女的,不管是男是女,她都是一样的疼爱,只是叶清澜知道,她虽然不在乎,可是这个时代的人在乎,以前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叶清澜心里面总会有一种感觉,是她耽误了苏砚,现在这样,也算是对得起他了吧?
丫鬟不知道叶清澜的想法,只是据实相告,“是个小少爷。”
叶清澜点了点头,吩咐道,“去打水来,我要洗漱。”月子里面虽然不能洗澡,可是擦擦身体还是可以的,她之前生产的时候出了一身汗,混合着血水和药味儿,又在床上躺了两天,现在身上的味道,还真是一言难尽。
等到叶清澜整理好身上的卫生,又让丫鬟把被褥都换了,再躺在床上的时候,才觉得自己重新活了过来,浑身上下地松快了不少。
刚好这个时候孩子也醒了,叶清澜就让人把他抱了过来。
看着静静地躺在自己怀中,好奇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叶清澜的心一下子就软了下来。叶苏出生的时候,她因为特殊的原因,连抱都没有能够抱一下,现在想想还真是遗憾得很。
“孩子啊,只要你没事就好了。”叶清澜低声说道。
“你就知道惦记着他,就没想过你自己吗?”谢朝阳一进门,就听到了叶清澜这句话,马上就忍不住说道。
“舅舅。”叶清澜先是和谢朝阳打了个招呼,之后才疑惑地道,“我?我怎么了?我感觉自己现在挺好的啊!”
“差一点就熬不过来了,还挺好?”谢朝阳迟疑了片刻,决定还是先不把叶清澜的身体状况告诉她了,反正以后时间还多得是,月子里面最容易落下病根,还是以后再说吧,免得她情绪一激动,再影响了身体。
叶清澜不疑有他,笑着说道,“我现在不是没事了吗?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
谢朝阳咽下到了嘴边的一声叹息,转而说道,“给孩子取个名字吧。”
叶清澜微微颔首,低头看向怀中的儿子,沉吟片刻,才道,“他姐姐叫做叶苏,那么这孩子,就叫苏叶好了。”
谢朝阳无奈摇头,“你还真是会懒省事。”他当然知道,叶清澜给苏叶取这么个名字,并不是为了偷懒,只是比起真正的原因,他倒宁愿叶清澜是真的为了偷懒。
叶清澜笑了笑,并不解释。
谢朝阳又问,“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要告诉他吗?”
叶清澜双眸之中闪过一道诧异,“您不是说……”
谢朝阳认真地说道,“我也不瞒你,当时说这话的时候,半是赌气半是真心,我没想到你会生下一个男孩,但是现在,这个孩子是有玉剑山庄的继承权的,你要考虑清楚。”
叶清澜沉默良久,才摇了摇头,说道,“还是算了吧。”
说实话,谢朝阳的提议叶清澜并不是不心动的,江山在手,大权在握,她也不是圣人,不可能完全地无动于衷。叶清澜自己没有争权夺利的心,可这并不代表她就不想给自己儿子最好的。只是还是那句话,她不能替孩子去决定他的人生!
苏叶才刚刚出身,谁知道他是喜欢君临天下,还是喜欢闲云野鹤?叶清澜觉得,还是等他大一点,让他自己决定比较好,反正玉剑山庄在那里又不会跑,如果将来苏叶真的有那个意思,她再帮他铺路也不迟!
“那就算了。”谢朝阳也只是这么一说,并没有一定要叶清澜答应的意思。说实话,他心里面也是很矛盾的,按理说,这是最快得到玉剑山庄势力的办法,也是最万无一失的办法,只不过,让谢朝阳去利用一个小孩子,而且还是自己的晚辈,还真的有些挑战他的底线了。
谢朝阳自觉虽然他不算是什么正人君子,但放眼江湖,好歹也算是一号人物了,阴谋诡计不是不能用,但也要是看对谁,对待阎铭德、苏行歌这种人,谢朝阳是半点心理负担也不会有的,可是让他去算计苏叶,这就有点……了。
“谢谢舅舅。”叶清澜这绝对是发自内心的感激,她明白,在这件事情上面,谢朝阳是做了多大的让步,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她都得领这个情。
谢朝阳摆了摆手,也不解释,径自说道,“所以,你是不打算告诉苏砚了?”
叶清澜迟疑片刻,还是点了点头,“我就在这里等他就好了。”
谢朝阳简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了,“你就没想过,万一他不来呢?万一你等不到他呢?”
“那就继续等!”叶清澜掷地有声地说完这句话,满足地低头看向苏叶,“反正我现在有叶苏,还有苏叶,已经足够了。”
“足够了你还等什么?”谢朝阳没忍住,直接说道。
“没办法,因为我贪心啊!”叶清澜低声笑道。
“也罢,随你。”谢朝阳叹息一声,说道。
叶清澜笑了笑,问,“苏苏这两天没事吧?”
谢朝阳有些好笑地说道,“人倒是没事,就是你那天的阵仗把她给吓到了,你昏睡的时候,一天三趟地往这边跑,现在你醒了,反倒是不敢来见你。我刚刚和她谈了一次,没什么效果,还得你亲自开解。”
“这孩子!”叶清澜无奈地摇了摇头,又问道,“那前线呢?现在怎么样了?”
说起这个,谢朝阳顿时笑得志得意满,“很顺利!阿朗确实有能力,我准备着等他这一次凯旋,就正式让他继承楼主之位,我这把老骨头,也该休息休息了。不过在这之前,还得给他寻一门好亲事才是正经。”
叶清澜微微点了点头,“阿朗的年纪,的确是该成亲了。”
“改天你也帮我参详参详。”谢朝阳笑道。
“这个……”叶清澜迟疑道,“还是得他自己满意吧?要不然等阿朗回来再说?”
“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这样时间就长了。”谢朝阳皱眉道,“当初四大实力围观大金轮寺,就打了四年,现在七星楼和玉剑山庄结盟,攻打星海盟和轮回宫,需要的时间只能更长。等到战事结束,那都什么时候了?”
叶清澜闻言打趣道,“您还怕没有好姑娘愿意嫁给阿朗吗?”
“这倒也是。”谢朝阳自嘲地笑笑,“真的是老了,就喜欢瞎操心。”
“您这是老当益壮。”叶清澜道。
“所以,你是真的下定决心了?”谢朝阳突然又把话题转了回去,“你可要想清楚,这可不是一天两天,也不是一个月两个月,甚至不是一年两年,谁也不知道苏砚什么时候会来,不知道他会不会来!所以你有没有考虑过自己会等多长时间,会等来什么?你在等待的,很可能是一个没有结果的结果!”
“我想得很清楚了。”叶清澜认真地点点头,“我已经等了那么多年了,不介意再继续等下去!最重要的,我相信他。”
谢朝阳还能够说什么呢?只能重重地叹息一声,“既然你已经下定决心,那我就不劝你了,想来你也不会听我的劝。只是——也许你会觉得我这句话是多余的,但是我还是要说——如果你什么时候觉得后悔了,不想再等下去了,一定要告诉舅舅,我总不能看着你下半辈子没个着落。你啊,身边还是得有个知冷知热的人,不能总守着回忆过日子。”
“我怎么会那么不知好歹呢?”叶清澜摇了摇头,说道,“我知道舅舅是为了我好,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一定会告诉您。”虽然她并不认为谢朝阳说的话会实现,但是在这种时候,她又何必辜负了长辈的一番好意呢?
不过叶清澜明显是小看了谢朝阳察言观色的能力,一看她的表情,谢朝阳就知道,她根本就没有把这番话放在心上,“得,我这又是在多管闲事了。”
“不是,舅舅,其实我……”叶清澜慌忙解释,她知道,自己伤了谢朝阳的心了。
“我知道你的意思。”谢朝阳抬手止住了叶清澜下面的话,继续说道,“你也不是小孩子了,有自己的想法是正常的,但是我作为长辈,也有我的立场,我并不想看到你虚耗青春,阿妍,你明白吗?”
叶清澜愣了一下,旋即重重地点了点头,“我明白了。对不起,还有,谢谢。”
谢朝阳欣慰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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