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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芽岛,那是怎样一个岛,在那里的,这些珍珠都是在那儿采的吗?”老熊抛出一连串问题。
傻根大厌其烦,冷冷地道:“怎么,你也想去采吗?”
老熊早已习惯他这种态度,并不以为忤,呵呵笑道:“正是,正是,如果能采到这种大珠子那便发大财,又何必冒杀头的风险做海盗,干那天杀的活?”
傻根道:“想法很丰满,现实却很骨感,这些珠子都不是我采的。”
“不是你采的,难道你是偷抢回来的?这可不像你的作风。”老熊脸上露出绝不相信的神情。
傻根指了指野猪傻黑,道:“都是它采的,我潜不了那个深度。”
老熊惊道:“都是傻黑采的?水有多深?怎地猪会采珠子,它又是怎么跟上你的?”
傻根无奈,只好把岛上之事以十分不耐烦的语气说将出来,最后道:“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把最好吃的菜最好喝的酒都给傻黑了吧。”老熊拍手叫道:“我知道,我知道,只因这顿饭,还有呆会的衣服,都是傻黑猪兄请我们吃的,请我们穿的。”
傻黑似乎听得懂他们说话,当即吼吼几声,炫耀自己的能力与功劳。
过一个多时辰,李老板拿来数套衣服分给二人,可两人穿上后变得更加怪异,乱糟糟的脸容与华美的衣服并不相称,李老板对他们道:“两位兄弟,不如便在这儿痛痛快快冲个凉洗个澡,好好收拾一下妆容再离去。”老熊叫道:“李老板,你这个提议很好,我们很认可,便在你这儿住上几天又何妨。”傻根神色漠然,没有表态。于是李老板替他们准备好了毛巾皂角等洗涮用品,老熊先去洗,等他弄干净脸容,穿上新衣服,仪表堂堂走将出来时,却没见到傻根和傻黑,他心中咯噔一跳,急忙找到李老板,得知他已然离开时,颓然坐在椅子上,半天没有声响。李老板见他这等模样,走过来笑道:“老熊兄,你不必惆怅,那位小哥临走时叫我把这颗珠子转交给你,如此珍贵的东西给了你,足见他对你重情,实话说,我真想占为己有呢。”
老熊接过,手心中这颗大珠子闪着动人光泽,正是适才第一次给李老板的那颗,珠上还留着傻根的余温。看着珍珠,他似乎看到了傻根的眼睛。
傻根离开酒楼,向人打探清楚广州的方向,与傻黑为伴,一路北上。将到广州城,在市郊一处客栈歇息,路上他已经卖掉一颗珍珠换上数十两银子,吃饭投宿之事自是难不到他。
深夜睡得正香时,傻黑突然哼唧起来,并以嘴拱他,傻根经历过水鬼乌蛇喷毒烟之劫,警惕性很高,当即坐起来,凝耳倾听房外动静。果然听得房外及屋顶上有轻微脚步声,他心下奇怪,会是谁来找自己晦气?难道是巨鲸岛的人,可他们不可能知道我的行踪,又难道是孙起那帮混混无赖知道我回来?那更是绝无可能,对头到底是谁,呆会儿可得好好逼问清楚。拍了拍傻黑,叫它安静不要发声。
外头贼子并没有喷迷魂烟,轻手轻脚破坏窗格爬将进来,今夜星月无光,屋内一片漆黑,当先进来的二人什么也看不到,叫外头的同伴递进一盏灯笼,举起灯笼往里照看时,只见一人一猪分躺床上床下呼呼大睡,相互点了点头,手持刀剑慢慢逼近。各自对准目标举兵刃斩下,熟睡中的傻根猛然坐起,一拳把床前贼子打翻在地,另一人顾不得理会黑猪,持剑刺来,剑未到已然给人一脚踹胸膛上,喀剌剌几声响,肋骨断了几根,摔将出去头部着地,撞晕过去。
那被打了一拳的贼子叫道:“快进来帮手,点子很生猛!”
刚说完,傻黑从后撞来,把他顶了个翻,傻根一脚踩其肚腹上,那人顿时失去叫嚷能力,抱着肚子蜷缩低声呻吟。
外头的人不敢贸然进来,叫道:“方老三,石头,你们怎样了?”傻根躲在窗后,窗外那人叫得几声不见得回应,耳中只闻同伴痛苦呻吟,打着灯笼伸头往里看,还未看到什么,猛地头部被狠狠一击,即时晕死,身子软绵绵趴在窗上,傻根双手一提把他拉进房里,丢在地下。转身把桌上的油灯点亮,加上两盏灯笼,房内登时如白昼般光亮。
躺地下的三人两个晕死,一个吐血蠕动,三人都平常打扮,脸未蒙黑衣未穿便来打劫杀人,实是大胆妄为之极。
傻根一脚踩着清醒贼子手指,轻轻用力,贼子痛得直抽凉气,啊啊低声叫唤起来。傻根问:“你们来干什么?”贼子忍着痛,一声不吭,傻根脚上用力,贼子左手五根手指骨尽皆断裂断折,道:“你不回答问题,我将你全身骨头踩碎。”说完抬脚踩他左手肘关节。那贼子本是个不怕死之人,但对方如此折磨自己,当真比死痛苦一千倍,骂道:“臭王八,有本事一刀杀了我,如此折磨人,算什么英雄好汉。”傻根道:“我本来不是英雄好汉。”脚上用力,那人连忙叫道:“我说,我说!”只可惜还是慢了一步,肘关节已然碎裂,贼子再忍不住,痛得大叫起来。寂静深夜,声传百丈,凄厉叫声惊醒许多梦中人。但店里的掌柜小二以及客人没有一个人敢来过问。
傻根将脚移开,问:“你来干什么?”
贼子痛得全身衣服被汗水浸透,颤着嘴唇道:“我……我们想……偷珍珠……”
“你偷就偷,为什么要杀我?”
“杀了好……偷,没有风险。”
“你们受谁指使?”
“没有谁指使,我们三人就是一个团伙。”
“你在那儿见到我有珍珠?”
“在酒楼上,你从野猪脚上拿出珠子时,我们都……都见到了。”贼子抽着凉气颤声说道
傻根望着三个半死不活的人,他们只是见财起歹心,并无别意,道:“今晚饶你们一命,给我快滚。”
三人当中唯一能滚的就是断了手骨指骨这人,他单手艰难将两个死活不知的同伴拉出房间,轻轻掩上门,坐在走廊里一筹莫展,不知如何是好。
傻根睡回床上,寻思财不可露眼,否则以后麻烦缠身,当即起来将傻黑身上的珍珠全取下来放入内袋,经过这番打斗,睡意全无,与其在这儿捱时间等天亮,不如现在就上路。打开门,见那三人仍躺卧在走廊中,两人口鼻出血兀自未醒,一人神情沮丧,茫然无措。他心下暗暗骇异:“只一拳一脚便将两人打昏死过去,我力气怎地好像大了不少?”
傻根骑在傻黑背上,提着灯笼,慢悠悠走在万籁俱静的大街上,不一会出了城镇,走不多久,一条约有十丈来宽的河流拦在身前,河上无桥,摆渡的小船不知躲在那儿睡觉。本来这等河流根本难不到他,可寒夜中他不想湿身,正徘徊,河对面突然亮起火光,定睛仔细一瞧,竟然是一条小船,傻根叫道:“船家,船家,请过来载我过河。”
小船慢慢驶来,船梢公是个四十多岁的枯瘦汉子,他叫道:“客官,怎这么晚还赶路?”
“你不这么晚还在等客吗?”
“呵呵,我是睡不着,船上风凉水冷。”
“我也是。”
“那快上船,我搭你过河。”
傻根和傻黑上了船,船家看了一眼傻黑问道:“怎地带着一头野猪赶路?”傻根道:“不为什么。”
船家见他不是健谈之人,没再出声,撑着竹竿来到河中央,突然翻身跳进河里,失去踪影。傻根微微一惊,摸摸傻黑脑袋道:“傻黑,你怕不怕?”傻黑鼻子出气,朝他哼哼几声,这神情那里有半分害怕?小船失去动力顺流而下。
突然船身剧烈摇晃起来,傻根拍了拍傻黑脑袋,傻黑哼哼几声,一头扎进水里,没过多久,河面上浮起四具尸体。一人一猪上得岸,仿佛什么事没有发生,继续赶路。
适才那三人道没受别人指使,显然所说有虚,这伙贼人如此快便组织起力量在河中劫杀,眼线遍布,组织严密,看来很些来历,他们必然不肯罢休,前路更加危险,是躲一躲还是若无其事一路走将下去?
还未等他打定主意,路旁的草丛里发出一阵轻微响动,似是有动物夜行,黑夜中傻根看不清远处,但傻黑有夜视能力,身遭周围看得一清二楚,对着草丛一通狂吼。
“什么人鬼鬼崇崇躲在路旁扮鬼吓人,都给我出来罢。”傻根声音在黑暗中传了出去,停上一会儿,不见有人出来,连傻黑也安静下来。
傻根等得不耐烦,拍了拍傻黑继续往前走,此后一路安静,走到天亮也没有异常,山腰上转过一个弯,广州城已然遥望可见,傻根心想:“谢过杜发,我该何去何从,天下那么大,那里才是我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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