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氏娘子

第四百六十五章天大地大没她大

正堂屋内一片可怕的静默与死寂,连彼此的呼吸声,都显得那样清晰。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谢拂一只脚跨过门槛时,被这样凝重的气氛吓了一跳,打了个哆嗦。
她能看的出来,宇文舒此时分明咬牙切齿,气冲斗牛,却尽力的隐忍着。
谢拂心头抖三抖,想再看清些,可宇文舒藏的蛮好的,连手掌都隐在滚了银边流云纹的大袖之下,好像就不是不想情绪更多的外泄与人看,或是与她看吗?
她稍作一顿,快步入了内,与众人各自见了礼,抿chún想了须臾,提了裙摆往谢泠下手处坐过去。
庾子惠同庆俞使了个眼色,庆俞会意,退到门外去,又十分懂事的把一扇红木门给带上了。
光被遮住,屋内一瞬间暗下三四分,先前的压迫感立时更浓。
谢拂嘴角动了动,眼珠子滚着扫过谢潜和荀况,最后把目光落在了庾子惠身上。
她刚想开口,就听见庾子惠叫了声殿下:“我们劝不住,你要还想进宫面圣,不如听听五娘怎么说。”
谢拂一怔,原本靠在椅背上的身子登时就坐直了,脊背再没那么硬挺。
宇文舒疯了吗?他居然想入宫面圣!
见了陛下,要说什么?说柳士璋在河东拥兵自重,骗取朝廷派下的军饷,意欲谋反?
谋反罪重,陛下一定十分重视,会派重臣查之。
但那又如何?
即便拿住了柳士璋他们早合计过了的,就算拿了柳士璋入建康由陛下亲审,他也不会供出宇文郅和王岐,一点用都没有。
闹到最后,宇文郅固然会折损一个柳家,但他必定不甘心,反扑时,不把宇文舒连皮带肉的重伤了,怎么可能罢休?
宇文舒如何得知柳士璋要反的事呢?他说不清楚的!
谢拂脸色登时难看极了:“你怎么会这样糊涂?真的是叫气昏了头吗?”
她越说越来劲,完全没理会扯着她衣袖示意她闭嘴的谢泠:“我早知道你定然气急,这样的事,谁听了都难免震怒,可就是再生气,也不该没了理智胡来。你要进宫?还要面圣?是打算到陛下面前告发柳士璋?柳士璋固然可恨,可他背后的人难道不更可恨吗?但如今,你又能拿晋王如何?”
她一连串的质问,其实谢泠提心吊胆。
他知道宇文舒的心思,可毕竟人在盛怒之下,说话做事会失了分寸,过后大多会后悔。
方才他见识过了,才会在小幺开口时扯着她试图叫她闭嘴,以免被怒火波及。
可她像是没察觉似的,非但不住口,还越说越起劲儿。
这会子她说痛快了,但是宇文舒的面色
谢泠吞下口水,侧目看过去,却惊呆了。
他们四个人lún番的劝,分明什么道理都摆出来了,同小幺眼下说的这些也没什么差别,可宇文舒半个字也没听进去,脸色照旧难看的不行,周身的肃杀也十分吓人,估计宇文郅要在他面前站着,他能上手掐死宇文郅。
这会儿小幺小幺这个语调和口气,比他们还过分,简直是不留情面,就差张口骂他是个没脑子的傻子了,他怎么反倒chún角上扬了些,像有了笑意?
谢拂不像荀嬿那么迟钝,她话音落下,就察觉到了宇文舒的反差。
她进门时,他周身的戾气连她都吓了一大跳,要不是早有准备,估计连进门的勇气都没有,这会儿她几乎是劈头盖脸的骂了他一番,他反倒笑了?
她没看错,他真的在笑!
庾子惠坐的离宇文舒最近,几乎与他比肩,只一侧目就能把他的表情尽收眼底,加之太熟悉宇文舒的一举一动,眼下见是这样,立马扶了扶额。
他好像有些明白过来了
宇文舒的愤怒是真的,可要进宫这事儿,未必是真的。
谢氏兄弟带着谢拂到王府,再后来他们把河东的事情一坦白,凭宇文舒的心智,对谢拂的来意,肯定立马就明白了。
合着他做了场戏,就是想叫谢潜把谢拂寻了来的吗?
这个人还真是
天大地大没有谢拂大,哪怕火烧眉毛了,他都还惦记着他的心上人。
他咬牙切齿,宇文舒几乎听见了他磨牙的声音,把嘴角往下一拉,弧度消失不见,彻底放平下来,扭脸儿看庾子惠:“你也觉得她说话难听吧?我如今好歹是正经的亲王,她这样的,算以下犯上了,所以你气她无法无天,气到磨牙的地步?”
庾子惠无言以对,翻了个白眼,又瞧见了宇文舒眼底的另一层意思,冷然呵了声:“我觉得,她说的挺对的,你虽然是个王,可的确不像个王,还不如从前未加封时”
他一面胡扯,一面果然见宇文舒眼中又肃冷三分,在旁人瞧不见的方向,朝他饱含警告之意的瞪了一眼。
庾子惠耸耸肩:“不过我看你反倒叫她骂的冷静了下来,未免你脸上挂不住,将来要秋后算账——”他缓缓起身,拱手虚一礼,“我们到外头等着,你们聊?”
谢泠震惊的张了口,荀况好似看出些端倪,会心笑了回,了然的随着庾子惠站起身来,还不往去“苦劝”坐在他旁边儿的谢潜:“我们在这里,一点用处也没有,既然带了女郎来,谢大夫还计较这个吗?”
谢潜眼中聚拢着寒意,淡然一眼扫过去。
荀况险些叫那寒意冻伤,却也没做退让。
谢潜这双眼虽还未毒辣到一眼能将人望穿看透的地步,可宇文舒的态度差的太离谱,他心里隐隐有疑惑升起,再想想宇文舒那份儿心思,其实就不想走了。
但好些时候,人真是身不由己,被架到那个份儿上去,想不走都不行。
他非要坐在这里,今天估计就什么也谈不成了,而且小幺她
谢潜觉得没什么好阻拦的了,阿耶知道她的心思后,没请了家法出来揍她,几乎就等同是默许了,今天还能放任他和四郎带着她登裴王府的门,摆明了没打算bī她放弃。
于是在僵了半炷香后,谢潜左脚在地砖上一踏,起了身,深看了谢拂一眼,又叫谢泠,而后率先背着手往大门方向去。
谢泠几乎目瞪口呆的看着他拉开门,步出去,一套动作如行云流水,再顺畅没有。
庾子惠与荀况对视一眼,便纷纷跟着往外退。
临过谢泠身边儿时候,庾子惠脚下一顿,在他肩膀上轻拍一把:“潜二兄都走了,你还想留在屋里听一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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