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氏娘子

第四百五十五章底气十足

从茶楼离开,仍旧是谢拂先出,登了车又绕了四五道,中途还特意停下来,打发缪云去买糕或是小玩意,为的是不引人瞩目多思。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等算着时辰差不离,才吩咐驾车的小厮往茶楼后门去,及至门上,仍旧是叫缪云去打门,也仍旧是茶楼的这位掌柜拉开门,只是这趟没有那五六个小厮跑出来把风似的守着,谢汲出来的时候低着头,身上多了件大大的玄色兜帽,甫一迈出门来,三两步近了车前。
谢拂忙打了车帘来迎他,他也不等着小厮安置脚踏,手在车辕上一撑,斜着身子翻上了车,又一骨碌钻进了车内不提。
谢家的羊车缓缓的行,好似今晨的这一切,都未曾发生过一般。
车内谢汲褪下兜帽,卷荷边儿的白沙帽都有些歪,谢拂轻笑了声,上了手替他扶正,忍不住打趣他:“哪来的兜帽?这样难看,还不合身,看三兄的帽都叫带歪了。”
谢汲眼角抽了抽,按下她的手,破无奈的轻斥她,叫她别闹了。
谢拂仍旧笑,且笑的十分欢快,可没心肝儿似的闹过了一场,就想起了正事来。
她一向是这样,在父兄面前藏不住心事儿,有什么也全都写在了脸上,除非是下意识的想隐藏其实也没用,就是极力想要隐藏时,也多半都藏不好。
谢汲瞧她肃容板着脸,嘴角却莫名有了温暖的弧度:“我才轻斥你两句,就板起脸了?”
“我才不是为这个。”她喃喃着,声音小得厉害,没什么力度的反驳了一声,紧接着小手就攀上了谢汲的左臂,她巴巴地望他,“刚才在茶楼中,我看三兄不想多提了,才没敢接着追问,可又放心不下,这会子没外人,就咱们兄妹两个,姑母的事,我又是头一个就知道,且同三兄约好了,要帮你在阿耶面前说项的,那我有不解的地方,三兄是不是该为我解惑?”
她七绕八拐的说了一大车,谢汲真要庆幸他脑子好使,不然就她这样隐晦的说法,他只怕要想好一会儿,才能明白过来。
他chún角扬的更厉害,一眼看穿了她的心思:“你是想问我,哪里就这样有把握,一定能叫王崇父子上折子请旨吗?”
谢拂欸了声,又呀了一回:“三兄可真聪明,我都没说,你就猜出来啦?”
这话不实心,多多少少带着阿谀奉承的的意思。
不过谢汲很受用,更不跟她较真儿,在她小脑袋上拍了拍:“我刚才是恼荀况,不爱搭理他,你有什么要问我,不用捧着我,只管问你的。”
谢拂心里的疑问就又多了一个,不过事从轻重缓急,姑母的婚事最紧要,阿兄为何恼了荀况,这是十分次要的事情,压后再问,甚至是不问都没什么。
她脸上红晕散了散,有些不大好意思:“你们都聪明,一眼能看穿我,偏我喜欢耍小心思,傻子似的。”
谢汲不理会她这个,其实她有她的好处,也许自己看不透吧,不过这份好,总会有人欣赏就成了,他也不多提什么。
谢拂等了半天没听见他开口,就更不好意思了,略低了低头,平复了会儿,才复抬眼看他:“我先前总在想,这事儿古怪在哪里,但是实在对这些没谱儿,三兄今天说起来,我才恍然大悟。王家那位郎君,和姑母根本不是平辈论交的,认真算起来,他阿耶才和姑母是一辈儿的人,叫他动心思求娶姑母这事儿怎么可能成呢?”
“陛下赐婚,就没这么多的说道了,”谢汲声音也不高,淡淡的,好像是事不关己的,带着些许的漫不经心,其实就是对谢姜之不在意而已,“你想想看,昨日封王典礼过后,孔扬在大宴上宣圣旨,为秦王赐婚,他上面是有长兄的,要是按正经礼数,他也不可能越过晋王先结亲不是?”
“可这里头又不一样呐,”谢拂没来得及多想,张口就反驳他,“晋王那不是因为”
话至一半她猛然闭上了嘴,脸蛋儿几乎要滴出血。
谢汲也是愣了一把,旋即放声笑起来:“你呀你呀。”
“别笑了!”谢拂难为情,可心里期期艾艾的。
越过了宇文郅先结亲,不是因为皇帝陛下眼中没有礼数二字,不过是她身上的这个生女为后,还没有达到陛下最初想要的那个效果罢了。
两个儿子现在不能分出高下来,不然朝臣和百姓都要说他偏爱yòu子,废长立yòu,这名声太难听。
陛下要做圣贤明主,就不可能背负这些。
年轻时候兄弟之间的阋墙之争,那是没法子的事,谈不上谁对谁错,如果说陛下心里没有骨肉亲情,那那些个不安分的,妄图掀翻他的宇文氏子孙,除了不念手足之情外,还得再背上一条谋逆的罪名。
谢拂眼底流露出三分悲伤来,谢汲一眼瞧见,xiōng口一疼,捏了捏她脸蛋儿:“别胡思乱想了,不是要问我姑母的事情吗?怎么又扯远了。”
他有意不叫她乱想,怕她陷在这里头难以自拔,人活着一辈子,哪怕年轻时候要经历yīn谋诡计,可也要学着活的舒坦。
他们这样的人,从落生就注定了,也许一辈子离不开算计二字。
别人算计他们,他们,也要算计别人。
这或许是生在高门,令天下仰望的代价。
但是自己得学会排解,不能整天活在忧虑和悲伤之中,那样也太苦了。
谢汲是绝不愿自己活成这样的,自然更不想见谢拂活成这样。
谢拂稍稍回过神来,撇撇嘴,努力的把情绪藏了藏:“三兄说的这事儿,不合适,其实算得上两码事儿了。”
“是两码事,但理儿是同样的理儿,说到底了,不就是礼数二字吗?”谢汲一面宽慰她,一面慢慢的同她讲,“其实我本来底气也不足,想了好多法子,怎么才能真正煽动王崇父子,这事儿我是一定要办成的,可变数太多,最终能不能成,实际上掌握在王崇父子手里。我自问算是摸清了这对父子的脾性,也能够‘对症下药’,可成不成,真的没底。但从两浙回京,得知陛下要为裴王赐婚,还要把他一个亲王,发配到凉州那样荒凉的封地去,底气,便十分足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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