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惑人心

第五十四章 打翻醋坛

“本宫初初封妃,与太子殿下接触甚少 , 也不知太子殿下喜爱些什么。”落座后 , 伊倾轻声对着身后的宫人道,“将这些东西都放下吧。”
她身后一溜排的宫人纷纷将手中各色的东西放下 , 东宫里顿时被吃的、穿的、用的堆满 , 准备得真是一应俱全。
“多谢伊妃娘娘。”小太子看着这些琳琅满目的东西,很礼貌地道谢。
“殿下请看这个。”伊倾一手从桌上的一只托盘里拿出一个造型奇巧的玩具 , 一手将小太子往自己的怀中拥 , 解释道 , “此物叫做九曲连环,需要太子殿下开动聪明的小脑袋,将这互相套着的九连环一个一个打开,且不能损坏。”
小太子生性好奇心极强 , 立即将那九曲连环接过,拿在手中仔细端详。
秋夕也忍不住去看那东西 , 确实很巧妙jīng致 , 她看了一会儿,竟也没看出该如何解。
见小太子专注于手中的东西 , 伊倾勾chún微微一笑:“今日来呀,就是想要见见太子殿下,顺道送一些东西 , 既然东西送到了 , 本宫便也该回去了 , 这玩具太子殿下可慢慢琢磨,若琢磨好了 , 便来倾城殿找本宫可好?本宫的倾城殿还有许多好玩的物件。”
小太子对着她点头。
伊倾摸了摸他的头,起身带着她的宫人离开。
这玩具很是奇特 , 不仅是小太子日夜戴在身上研究,连秋夕也对此物产生了极大的兴趣,时常陪在小太子身边一起琢磨。
他们一个一个打开那些环扣 , 却总也打不开最后两个。
就这样过去了三日。
第三日小太子与秋夕便双双出现了眩晕呕吐的迹象 , 太医来看 , 看不出端倪 , 检查那九曲连环与东宫的所有饮食物件,也看不出哪里有问题。
这下东宫一时之间便炸开了,赵集下完朝来为太子上课时便看见小太子与秋夕双双昏迷在床榻上 , 小金子连忙上前将二人的症状告知。
“送、送去、崇政殿!”赵集急的一把抱起小太子便要往外冲。
走了一半又返回 , 比手画脚地让小金子背上秋夕一起。
二人被赵集以及东宫的宫人们送到崇政殿门口时 , 被堵住了,守门的张宏千说殿内皇帝正在与左相石焚谈话。
“有什么、比、殿下的、命、还……还重要?”赵集越着急 , 说话越是结巴,憋了半天,才将此话憋出来。
皇帝让张宏千守门时说过,任何人都不得放入,然此事干系到储君的安危,张宏千便也顾不得其他的了,推门便进去禀告。
得知东宫的二位昏迷不醒之时,皇帝立即打断了与石焚的谈话,让宫人将二人抬入崇政殿。
一见二人乌紫的chún色 , 皇帝心中便有所了然,他拉起小太子的手把脉 , 果然。
皇帝的眸色一沉 , 看来某些人真是片刻也等不及。
他即刻写了药方让小金子去取药,小金子片刻之后便将药取回 , 匆匆跑去药房煎 , 煎好了又给二人喂下。
傍晚时,皇帝让人将已经苏醒的小太子抱走。
“那她呢?”小太子看着依旧在昏迷的秋夕 , 担忧地问出口。
听着小太子一口一个“她”地唤秋夕 , 皇帝不知自己的内心是何滋味 , 他对着小太子开口,较之平时严厉的语气,这次明显有所缓和,道:“她身子弱 , 晚些醒,需留在父皇这观察一夜 , 你先回去。”
小太子趴在小金子的肩膀上被抱走 , 恋恋不舍地盯着秋夕。
小太子走后,皇帝走出里殿 , 伸手理了理那层层叠叠的厚重帷幔,似乎是想要将里面的人藏好。
秋夕清醒之时,是在一个被明黄包裹的地方 , 四周的帷幔皆是绣龙的 , 她一眼便知晓 , 此是皇帝的崇政殿,而她躺的 , 是皇帝的龙榻。
她轻轻翻身下床,撩起帷幔方想走出去 , 忽听见一个柔媚的女声,她撩起帷幔的手一顿,站在那缝隙处 , 忍不住地想要偷看。
“皇上……”伊倾为正在理政的皇帝奉茶 , 将茶小心翼翼放在皇帝的手边 , 右手的食指骨结有意又像无意地碰了皇帝的手背一下。
轻轻的一下。
皇帝伸手接过那茶 , 放在鼻尖轻轻晃了晃,不喝,又放回了原位 , 视线始终没有从眼前的奏章上离开:“你泡茶的手艺有待加强。”
“臣妾定当苦练茶技 , 只盼着能每日侍奉在皇上左右 , 为皇上奉茶……”伊倾低垂着眸子,面色有些红 , 对着皇帝轻声道。
皇帝微微勾chún,嘲讽地笑,秋夕可不会这般讨好他,这女子学得真是越发不像了。
“皇上?”见皇帝半晌不说话,伊倾低低温柔叫了他一声,耀黑的眸子一闪一闪地盯着他。
皇帝回首看了她一眼,她站着的身子忽然微微俯首,对着皇帝的面颊轻轻啄了一下,娇羞道:“皇上……”
皇帝轻笑一声,将她拉入自己怀中 , 拥着她继续做自己手中的事情。
看着此时调情的二人,秋夕感到手中的织锦布快要被自己的手指搓碎 , 前两日xiōng中的伤心与委屈在此时忽而转变为深深的愤怒。
皇帝为何不躲?
可是美人投怀送抱,皇帝为何要躲?
思来想去 , 秋夕感到自己实难以平静,无论如何 , xiōng腔内的怒火也压不下去。
她不断地告诫自己 , 这个人是天子,他有多少女人都是天经地义 , 可她却又不断地感到痛苦、难受 , 甚至是愤怒。
她在那站了好久 , 直到皇帝起身,让张宏千将伊妃送出崇政殿,秋夕感到自己好似舒了一口气。
幸好、幸好皇帝没有留下她过夜。
皇帝朝着秋夕所在的方向走了过来,他伸手挑起那缝隙 , 拉开帷幔,面色沉沉地对着秋夕:“看够了?”
秋夕盯着他,眸中的怒火难以压制 , 不知怎么想的 , 忽然便伸出自己的手,抬高 , 对着皇帝的面颊一阵擦,语气有些蛮狠:“你脏不脏?”
此话说完,秋夕与皇帝皆愣怔了。
皇帝半晌勾了勾嘴角,笑得意味不明 , 拉住秋夕的手往浴池走。
“放开!”秋夕去甩自己的手 , 甩不开 , 被他强制地拉到了浴池。
皇帝将她拖下水,在她惊愕的目光下 , 一件一件脱自己的衣裳,之后拉住她的双手 , 将她的手压在自己的xiōng膛,眸色里不知掺杂了什么,紧紧盯着她 , 嗓音暗沉:“孤在此 , 水也在此。”
秋夕一愣 , 继而似是明白了什么 , 往外抽出自己的手,捞了满水瓢的池水,垫脚伸手举过皇帝的头顶 , 当头淋下:“全身上下,皆要清洗!”
“她只亲了孤一下 , 孤便满身wū浊了么?”皇帝抓住她的手 , 狠狠揉捏,摄取她的眸光 , “你呢,景容亲过你么?”
“前几日听闻皇上是宠幸了她的。”秋夕撇开眸子。
“若孤告诉你没有呢?”皇帝将她的下巴掰正。
“我也曾告诉过皇上,将军没有碰过我。”秋夕垂眸,不去看皇帝。
“孤此生未欺骗过你。”皇帝一步一步上前,捏着她的下巴,将她往池边bī近,“可你欺骗过孤!”
“我没有!”秋夕伸手将皇帝越发靠近的身体推开,嗓音大了起来,“我说了,那日我是要向将军讨要休书的!至于三年前我在宫内失踪的事,我真的毫无印象!”
语罢,秋夕感到额头一紧 , 眸中一热,xiōng腔起起伏伏 , 她连忙撇过头 , 不愿皇帝看见她要哭的模样。
皇帝静静站在她身前,看着她不断去抹眼角的泪水,忽然问出口:“你为何嫁他为妾?”
“那日……那日锦川嫁入将军府 , 我原本是想离开的 , 却遇见你,你说我 , 产后失调 , 难以再孕 , 我以为,以为自己生育过将军的孩子……”秋夕抽泣着断断续续开口。
她被埋入一个湿哒哒的温热xiōng膛,皇帝怀抱着她,将下巴抵在她的发顶 , 嗓音轻柔:“不要哭。”
闻此一言,秋夕的哭声却越发大了起来。
原本还可以压制的委屈与伤心 , 在遇见关怀之后 , 忽然便不愿去压制了,只想任由悲伤的情绪倾泻 , 只想告诉他,她有多伤心,有多委屈。
皇帝匆匆褪去她满身湿漉漉的衣衫 , 将她抱上了池岸 , 扯了一块锦缎 , 将她擦干。
赤裸的脊背上传来冰凉滑腻的触感,她被皇帝安放在龙榻上 , 榻上铺的是蜀绣的丝织品,冰丝一般 , 触感上好。
帷幔外烛火未熄,细碎得照了进来,平添了一帐的静谧与昏黄。
“吻孤。”皇帝抱着她翻身 , 让秋夕置于他的身上 , 暗哑的嗓音中带着几分命令。
秋夕没有片刻犹豫 , 对着皇帝那块被人动过的脸颊狠狠覆上自己的chún。
皇帝忽然笑了 , 大掌在她光滑的脊背上来回摩挲:“你的心眼,真是针尖般小,这天下 , 除了孤,还会有谁愿为你守身如玉?”
尤其是在怀疑她再三背叛他的情况下。
其实没有想过为谁空置后宫 , 只是觉着 , 若那人不是她,便毫无意义。
一晌之欢从不是他期望的 , 他缺的,是一个对他忠贞,也让他忠贞的人,得此一心人,爱情才算完满。
人生在世,爱情与事业是要终身为之奋斗的,他的爱情是她,他的事业是这天下,他只想着 , 要努力做到尽善尽美。
倘若做不到,那么 , 宁缺毋滥。
秋夕的面颊已经红透 , 她盯着皇帝调笑的脸,忍不住翘起嘴角:“守身如玉?”
她还是第一次从男子口中听此一言。
“孤觉着,这些年 , 快成为这后宫的怨妇了。”皇帝啃咬她的肩 , “取悦孤,不要停。”
语气里还当真是深深的幽怨。
秋夕俯下身子 , 一点一点亲吻着他 , 从脸到脖颈 , 从脖颈到xiōng膛。
“太慢、太轻。”片刻之后,皇帝按住她的脑袋,翻身,啃咬上她的xiōng前 , 将主动权收回。
“我……我……”拖沓地蹦出两个字之后,秋夕还是暗暗闭了嘴。
皇帝久久地亲吻噬咬着她的左xiōng , 秋夕感到那片肌肤开始麻木且疼痛 , 不由得推了推他的脑袋,蹙了蹙眉:“换、换个位置……”
“你这里的那株雌草,为何不将你的爱传达给孤?”皇帝伸手轻轻抚摸着那片红肿的肌肤 , 神色迷惑。
今日她打翻醋坛的模样告诉他,她的心里定是有他的,可为何他还是xiōng痛不止?
秋夕由于xiōng前木木的痛而颤了颤身子,捧起皇帝的脸深深吻上他的chún , 在他口中低低呢喃:“我的感情,皇上感受到了么?”
这一刻 , 他只想溺毙在她的柔情中 , 不愿再去思索与现在所做之事无关的东西。
他伸手探入她的身下,指尖的动作熟稔又剧烈 , 身下的人很快化为一滩春水,眼神开始涣散。
他抹了一把湿意 , 俯身一点一点将她填满,咬着她绯红火热的耳朵,磁性沙哑的嗓音低低道:“两年未碰 , 越发敏感了。”
“皇上 , 皇上……”秋夕泫然欲哭 , 手指紧紧抓着他的肩 , 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怎么了?”皇帝轻声问她。
“我,好难受……”秋夕扭动着自己的腰肢,感到身体深处奇痒难耐。
皇帝依旧不紧不慢 , 伏在她耳边缓缓道:“想要孤 , 便告诉孤。”
皇帝从前不是这般的,不是的!
从前他才不会有这诸多的耐心去bī她说一些难以启齿的话 , 他向来主动强势,惯于直奔主题 , 若她也情动,他甚至连前戏都很少。
秋夕知晓皇帝想听,也愿意说给他听,她抬起满面大汗、如被蒸过的红脸,凑近他的耳边,动了动chún,缓缓耳语了两句。
皇帝的脊背一瞬间绷直,不再犹豫,深深进入 , 也不再克制自己的动作。
第二日,秋夕睁眼之时 , 天色已大亮。
她感到自己被紧紧禁锢在一个狭小bī仄的空间里 , 无法动弹。
皇帝,是皇帝 , 秋夕告诉自己 , 内心一片安宁与欣喜。
然下一刻,她猛地惊起 , 对着窗外刺眼的日头,秋夕几乎要惊叫:“皇上!”
“何事?”皇帝有些艰难地抬起眼皮 , 看了她一眼 , 伸手将她再次扑倒,拉入怀中。
“早朝,早朝!”秋夕在皇帝怀中挣扎,去拽他的胳膊 , 企图将他拉起。
看这日上三竿的样子,大臣们怕是等得要跳脚了。
皇帝一笑 , 他就知晓 , 知晓她绝不是与秋水一路的人,即使她身为楚国人,又怎样呢?
“今日停朝。”皇帝将她拉下 , “新年将近,孤一年只休这么几日。”
秋夕愣了愣,一算日子 , 是了 , 今日是腊月二十八了呀 , 后日便是除夕夜了。
于是她乖乖又躺回了皇帝的怀中。
皇帝蹭着她光滑的侧颈,嗓音慵懒:“若你记得崇政殿里有间密室 , 便就该记得,孤曾对你允诺过 , 他们欠你的,孤会为你讨回。”
密室?秋夕摇了摇头。
皇帝摸了摸她微微汗湿的脑袋,吻了吻她的额头:“楚王的那个寿宴 , 原本孤可以不去。”
或缓缓再去 , 但他那日还是去了 , 冒着极大的凶险而去 , 只因知晓她在南楚,他希望当着她的面,为她血洗楚王宫 , 报她当年之仇。
很可惜的是 , 秋水与景容落跑 , 不过无碍,普天之下 , 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只要这二人还在世上,他便总能寻到。
“真的很希望将皇上与我的曾经都记起。”秋夕回吻着皇帝,将缱绻与思恋都揉碎在吻里。
皇帝笑笑,手开始不再只满足与抚摸她的肩背:“孤既盼着你记得,又盼着你不记得,孤……也曾伤过你。”
秋夕摇了摇头 , 很坚定:“无论苦乐,皆是与皇上的宝贵记忆 , 丢不得。”
皇帝对着勾起温柔的笑 , 将头埋入她柔软的xiōng怀里,手埋没在锦被中她的身下。
两年的缺憾 , 不是昨夜的一场欢愉便可填满的 , 那远远不够,他想要的更深、更多……
日落西山时,秋夕才再次醒来 , 此时皇帝已整好衣冠 , 容光焕发 , 手中端着一碗莲子红枣粥,正在慢慢得搅拌。
见秋夕醒来,皇帝将粥放下,伸手拿起边上的肚兜与亵裤 , 要为她穿衣。
“不……我、我自己来。”秋夕烧红了脸,连忙拒绝。
“孤倒是希望有人为孤更衣 , 某人却一睡不醒。”皇帝不理她 , 拉过她的手臂便将衣裳往她身上套。
秋夕挣扎无果,只好红着脸硬着头皮让他继续为她穿上所有的衣物。
“吃一点?”穿好衣裳 , 皇帝将此时恰好温度适宜的粥端到她的面前。
秋夕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皇帝蹙了蹙眉:“要孤喂你?”
“不是……我是想先梳洗一下。”秋夕连忙解释。
“梳洗完便冷了。”皇帝眉目一动,将满勺的热粥递至她的chún边。
秋夕真是……喝也不是 , 不喝 , 更不是。
此时的皇帝 , 温柔体贴到了极致,虽一言一行还是带着不容抗拒的威势 , 但秋夕已很难将他和那个当初咬破她肌肤,迫着她饮血的人联系在一起了。
她张口咽下那软糯香甜的粥 , 眼前的皇帝,教她移不开眼。
夜间,秋夕已沉沉睡去 , 皇帝却披衣下了龙榻。
“你终于想明白了。”方询粗哑低沉的嗓音在黑暗中响起。
嗓音中透露着的 , 半是落寞 , 半是心酸。
“两年前被搁置的那件事 , 继续去查,将骠骑将军府翻个底朝天,也要将真相查出!”皇帝对着窗外的新月 , 沉沉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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