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歌一曲，半生离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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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星儿，朕怎么会不记得呢！”秦墨羽嘴唇轻启，露出了一个笑容，如同冬日里第一抹阳光，温暖人心。
“星儿，你们认识？”莫夫人状似惊讶地问道，眼里却闪过一丝了然。
莫星立马点头，还冲着自家娘亲眨了眨眼睛，“娘亲，这就是我和你说过的大哥哥。”
“竟然是皇上！皇上对小女的照顾之恩，妾身在这里先谢过了。”莫夫人盈盈一拜，“小女自幼顽劣不堪，想必给皇上带来了不少的麻烦，妾身替小女赔罪了。”
“莫夫人无须客气，令爱天真活泼，相信不论是哪个人遇上了都会帮一把。且星儿乖巧懂事，又怎么会麻烦呢？”倒是他，对不住星儿，幸而星儿平安，不然他这辈子都会良心不安。既然星儿回到了望月山庄，那就应该是莫家人从醉生坊接走了星儿，能避过他的眼线带走星儿，莫家也是好本事。
“皇上过奖了，小女的性子我这个当娘的还是知道的，好了，皇上随妾身进去吧！让皇上在庄外待了这么久，是妾身考虑不周。皇上，请！”
入门便是曲折的游廊，顺游廊而上便是各式各样玲珑精致的亭台楼阁，假山，玉玲珑随处可见，隐隐约约还能听见潺潺流水声。望月山庄虽然贵为天下第一庄，建筑设计却丝毫不见奢华之意，而是颇为雅致，真真有大家之风。
“望月山庄真不愧为天下第一庄，庄园设计堪称一流。”秦墨羽由衷地赞叹道。
“不过是些小玩意罢了，能入得了皇上的眼实乃山庄之幸。还请皇上稍坐片刻，妾身为皇上上茶。”不多时，莫夫人便为秦墨羽端上来一杯茶。其余人的茶也由下人们依次端上。
揭开茶盖，悠悠的茶香瞬间弥漫而出，时浓时淡，飘忽不散，“好茶！”细细地品了品茶，秦墨羽笑道。
“这是妾身的最爱，皇上喜欢就好！不知皇上忽然来访，所为何事？”
终于进入正题了，这只老狐狸，秦墨羽眼里闪过一丝笑意，“莫夫人，听说近日来莫家购进了一批粮草，可有此事！”
“确有此事，皇上真是消息灵通，您也知道，全国各地多有旱灾，我们莫家虽然人口不多，但这庄内庄外的下人却是有不少，因此妾身不得不多备些粮！”
秦墨羽很清楚，莫夫人备的这些粮可是足够一支几十万人的军队用上大半年了，就算是十个莫家庄也用不了这么多粮，单单为了备粮就购进这么多粮食，当他是傻的吗？
“啪啪啪……”，秦墨羽击掌，“防患于未然，莫夫人真是好打算，无怪乎望月山庄能够在夫人手里发扬光大。”
“皇上谬赞了，我一个妇道人家又能有什么作为，这么多年还是在我先夫的荫庇之下过来的，可怜我先夫走的早，留下我们孤儿寡母两个。”说着，莫夫人拿起手帕，擦拭起眼泪来。
这莫夫人似乎是真的伤心了？秦墨羽狐疑地看了她一眼。也许吧！毕竟对于古代女子而言，夫君就是天，早年丧夫确实是一件痛苦的事。因此，他的语气也缓和了些，劝道：“莫夫人，若是莫庄主看到如今望月山庄的模样，定会为您感到骄傲的，且朕相信他也是不愿见到夫人伤心的。”
“皇上说的对，这么多年，我也过来了，更何况我还有星儿呢！”莫夫人拉起莫星的手。
“娘亲！”莫星歪到莫夫人怀里。
“一家和睦，真乃人间美事！”秦墨羽不自觉地看向长歌，眼里满是温柔，又回过头来，问道：“朕有一事相求，不知莫夫人可否答应？”
“皇上请讲，若有能帮得到的，我莫家自当尽力。”莫夫人笑意盈盈。
“朕也不瞒莫夫人，如今我军与叛贼楚尘轩交手已有多时，粮草已有不继的征兆。还请莫夫人卖些粮食给朕，朕感激不尽。当然，粮食朕不会白拿，夫人要什么尽管开口！”
“皇上应该知道，莫家最不缺的就是银钱了，妾身也不需要这些。”莫夫人看着秦墨羽，脸上笑意不减，她的眼睛如同历经多年风霜的古井，丝毫没有波澜，教秦墨羽看不出端倪来。
这莫夫人不简单，秦墨羽心里一突，笑道：“不知莫夫人想要什么？若是可以朕自会应允。”
“当日在街上是皇上帮助妾身拿回了钱袋，小女流落在外时也多蒙皇上照顾，于情于理，妾身都不该多求。妾身这把年纪了，名望与地位都不重要了，所求的不过是儿女安好罢了。妾身没有儿子，只这一个女儿，便只希望她能找个良人罢了。”
“这好说，朕为星儿指婚便是。”秦墨羽立马回道，只是他觉得，这事情似乎没那么简单。
果然，莫夫人马上道：“皇上好意，妾身心领了，妾身是女人，自然懂星儿，星儿对皇上的一番情意皇上可能不知道，妾身却是知道得清清楚楚，不知皇上觉得星儿如何？”
秦墨羽哪里不知道莫夫人是要将星儿许配给自己了，且不说他只将星儿当妹妹，就说他已经有了长歌，怎么能再要别的女子呢！“夫人，不可，星儿尚且年幼，对朕可能不过是一时痴迷罢了，而且星儿的婚姻大事不是儿戏，还请夫人慎重。”
“不，不是的，大哥哥我……喜欢你。我愿意……嫁给你”莫星的脸涨得通红。
“星儿，羞不羞。”莫夫人状似无奈地摸了摸女儿的头，又看向秦墨羽，“皇上，您看？妾身说的没错吧！皇上乃人中龙凤，把星儿交给您妾身也就放心了，也算对得起我死去的夫君。”
“夫人盛情，朕心领了，只是朕已经有心仪之人，怕是要辜负夫人的好意了。”
“心仪之人？”楚家男人果然都是痴情种，莫夫人心中冷笑，脸上却依旧笑得温柔，“无碍的，打从妾身决议将星儿嫁给皇上起就知道，星儿不可能独占皇上一人，男人三妻四妾乃是常事，更何况皇上呢！妾身不敢为星儿奢求皇后之位，只盼皇上身边能有星儿一个位子。”
“这样对星儿不公平！而且朕只是将星儿当妹妹，还望夫人收回成命！”秦墨羽深深一礼。
“大哥哥，你就一点也不喜欢我吗？只要能跟在大哥哥身边，星儿就满足了，别的星儿什么也不要。”莫星看着秦墨羽，眸中泪光闪烁。
“我……”在秦墨羽心里，星儿是应该要一直快乐下去的，看着这样的星儿，他忽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不忍心伤害这个傻姑娘，却又不得不拒绝。
见秦墨羽久久不语，莫星似乎是想明白了，“好了，大哥哥，你不用说了，我都知道了。”说完，她低着头冲了出去。
秦墨羽没有追上去，因为他知道，此时说什么都会无济于事，还可能更伤星儿一分，不如让她自己静静。反正在莫家，星儿这个大小姐也不会出什么事。
“星儿这孩子真是被我惯坏了，就这么冒冒失失地跑出去，不过皇上放心，我以后定会严加管教。”莫夫人叹了一口气，又道：“不过星儿方才那样也不过是太喜欢皇上了，还请皇上能够圆了这孩子的心愿。”
“莫夫人，方才朕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别的事尚有商量的余地，只是这件事朕真的无能为力，莫夫人是女人就应该知道，从心底来说，没有哪个女子愿意与其他女人共侍一夫，更何况朕并不爱星儿，朕的心很小，小到只能装下一个人。没有丈夫疼爱的女人是不会幸福的，这个道理夫人应该懂。今日的勉强或许正是来日的痛苦的根源，还请莫夫人换个要求，这样对星儿，对朕都好！”
“好一个用情至深的皇帝，妾身是个女人不错，但妾身更是个母亲，女儿要的，做母亲的自然要努力帮她得到，而且，不试试，皇上怎么就知道爱不上星儿呢！或许是太突然，皇上一时接受不了，不如皇上先去休息，好好想一想再做决定也不迟，妾身相信，皇上是个聪明人，知道怎么做对自己更好。如此，妾身便不打扰了，阿染，还不送皇上和诸位贵客去休息！”
“是！”莫夫人身旁的侍女走了过来，“皇上，诸位客人，请！”
秦墨羽知道，今天呆在这里估计也商量不出什么了，不如先行离开，或许还会有转机。“有劳！”他起身离开。
太阳西斜，转眼已经是黄昏时分，莫家厢房内，秦墨羽与长歌相对无言。
“墨羽，如果明天莫夫人依旧不答应，你准备怎么做呢！”长歌开口打破了沉默。
“走一步算一步吧！”秦墨羽低头啜了一口茶，“不过不管怎么样，我是不会娶星儿的！”他抬起头，眼睛里写满了认真。
“墨羽，你何苦如此呢！明明你知道的，没有了粮草，你这些年的努力就全都白费了，那些人也就白牺牲了。你不必顾忌我，你该知道，我最大的希望就是你能得偿所愿！”
“长歌，你今天应该听到我对莫夫人说的话了，我的心很小很小，只装得下你一个人。”秦墨羽的目光极尽温柔与真诚，“而且，长歌，我认识你这么久，如何会不知道，若是我当真娶了星儿，以你的骄傲怕是立马会转身离去吧！”
是啊！她不是圣人，以她的骄傲，怎么可能会和别的女人分享墨羽，若是墨羽真娶了莫星，那么，哪怕她再爱墨羽，她也会就此转身离去，就算孤独一生也不会再回来。长歌低下了头，复又笑道，“墨羽，你常说我很了解你，其实你更了解我啊！能够认识你，真是我今生最大的幸运。”
“我又何尝不是呢！”秦墨羽笑得像个孩子。
“你呀！”长歌轻轻地点了点他的鼻子，笑道：“这样吧！我去找莫夫人谈谈，看看这事情是否还有转圜的余地，今日莫星在那儿，我却是不好开口的。”
长歌的为难秦墨羽是清楚的，他也没有责怪她的意思，反倒是更加地愧疚。思索了片刻，他答应了，“你去吧！”长歌的口才与能力，他还是信得过的，若是连长歌都不能够说服莫夫人，这事情恐怕就悬了，“只是，一切小心，这个莫夫人不简单！”他担忧地看了长歌一眼。
一个独自支撑偌大山庄那么多年的女人又怎么会简单呢！而且光从下人的涵养也可以看出。只是，她也不是好糊弄的。“我知道的，墨羽，你放心吧！我的轻功你还不相信吗？这个世界上能伤我的人也没有几个！而且，我想，莫夫人不会蠢到在自己家里动手，毕竟我们可是有带不少人马来的。”
“好！那我就在这儿等你的好消息！”
“咚咚咚……”长歌走后不久，一阵敲门声响起。
长歌这么快就回来了？秦墨羽忙起身开门，当看到来人时，他的身子瞬间一僵，“星儿，你怎么来了？”
来人正是莫星。“大哥哥，我们谈谈好吗？”莫星一脸期盼地看着秦墨羽。
犹豫了片刻，秦墨羽点头，“好！”他终归还是不忍心拒绝这个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