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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深梦长君不知,多少相爱成云烟。(六)
纪柏然结婚的那天,从黎明破晓开始,雨便下个不停,淅淅沥沥的,天气阴霾阴霾的,男人整夜未眠,在纪公馆里,游走了一夜。爱耨朾碣
纪公馆里的每一砖没一瓦,都是模仿着云家别墅建立起来的,当时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的,总是抱着能够柳暗花明的心情,云深能够在某一个时间里顿悟,回到他的身边。
当时该是有多爱啊,爱到可以为了她,放弃自己的一切原则。
当年送走云深的时候,纪柏然也算是被纪家放逐了,他需要跑遍半个威尼斯做很多分的兼职,然后再以一种大少爷的姿态出现在云深的面前。
他不显山不显水滴陪在她的身边,以最为骄傲却又最为温柔的姿态,可是云深不会懂,总是那么轻易地折磨自己,然后在那些漫长的夜,他就守着她,彻夜不眠轺。
云深在威尼斯的那段时光,是惨烈而且悲痛的,短短半年的时候,她学会了酗酒,学会了抽烟,学会了流连在各种喧嚣的场所之中,醉生梦死。
她的身边来来往往过很多的男人,在她的眼睛里流连过,却没能在她的心里住过,纪柏然当初是庆幸的,因为能陪在云深的身边的,始终是他纪柏然。
也许没有那一场的艳情意外,纪柏然和云深,也许就只能保持着冷漠而且固执的距离的,谁都不愿意跨过,云深不想靠近,纪柏然生怕靠近了,就会感觉到疼了暗。
那年的纪柏然,还没有现如今的显赫地位和金钱,只能带着云深过着不懂声息的生活,那年的威尼斯极冷,纪柏然坐了一个多小时的公交回到住处,怀里还捂着保暖盒,那是他从西城带回来给云深的细米粥,那是云深在匮乏的饮食***中,最为喜欢的一种食物。
就是那么一个冒着冷气的冬天的深夜,改变了纪柏然和云深往后两年多的生活,他提着保暖盒回到公寓的时候,意外地看见玄关处凌乱地丢着男男女女的衣服,那凌乱萎靡的姿态,让纪柏然很快地,愤怒红了眼睛。
那是一种难以容忍的愤怒,这种愤怒在他看见云深和那个黄发碧眼的男人几乎赤~裸着上半身亲吻的时候,爆发出来,然后一发不可收拾。
当时的情景真是混乱,云深已经喝得烂醉,完全辩不明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是傻傻地坐在那里,看着两个男人在激烈地打架,淡漠得如同一座冰冷的雕像。
最后两个人都负伤了,那男子骂骂咧咧地走了,留下了一室的残骸,和颓然倒地的纪柏然,支撑不住他的不是因为刚才的搏斗,而是因为云深如此轻贱自己的作风,已经半年了,她还是醉生梦死,丝毫没有愿意清醒的痕迹。
如同一个废人,在四处地游走,不问生活,不问日子,总是固执地糊涂,却又让人觉得万分的清醒,只是两个人面对面的时候,总让纪柏然感到心慌和疼痛。
云深看着满室的凌乱,仿佛经过刚才的那一场恶斗,已经清醒了几分,扶着墙歪歪扭扭地站了起来,拉扯着衣裳遮住身体,头发肆意地披散在身上,脸上的神色嘲讽而且冷漠,完全看不出半分的惭愧和难过,她跌跌撞撞地往门外走,越过纪柏然的时候,也不曾看过他一眼,仿佛眼前的纪柏然,就是一个透明人。
地板上那些撒出来的粥明明还在冒着热气,而云深的心却是那么冰冷,纪柏然突然就意识到,眼前的这个女人,永远是没有那么一副心肝的,她的心,被她自己给遗弃了,他傻傻地想要去暖化她心里的坚冰,而她,却冷眼看着,就当他是傻瓜。
那种屈辱感一涌而上,纪柏然第一次向云深动了手,扬起巴掌的时候,落在她的脸上,他是没有一点的感觉的,知道看见她捂着脸,睁着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的时候,纪柏然才感觉到了心口的疼痛,然后,手掌才慢慢地有了知觉。
云深痛了,纪柏然知道,她习惯了麻木而且毫无规律的生活,意识总是混混沌沌的,被纪柏然这样打下去,竟然有了几分的庆幸,不敢相信眼前总是让着她胡作非为的男人,竟然对她动了手?而且,打下去的时候,竟然那么疼,疼得她的心几乎都在抽痛。
纪柏然的手都是颤抖着的,看见云深只是睁着奇大的眼睛看着他,除了不相信之后,就再也看不见什么,甚至连恼怒都忘了。
曾经那么飞扬跋扈的云深,生机勃勃的,总是喜欢和他呛声的云深,已经被现实压抑得失去了所有的活力,在这样麻木而且机械的恶劣生活之下,变得苍白和憔悴。
要是君知萧还在她的身边,或许她还是那么爱美,总是把自己打扮得像个公主,等待着君知萧骑着南瓜马车来带她四处奔跑,只是现在,她的身边换成了他纪柏然,她就必须要这样狰狞以对?不把两个人都折磨死,都不罢休。
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感情,纪柏然当时口气异常恶劣地说出了这么一句话:“云深,你既然这么低贱,卖给别人,不如卖给我,我出的价码,肯定比他们高得多。”这是一句多少伤人的话啊,从他的口里说出来,却又那么的自然,因为在云深的心中,他纪柏然,就应该是这样的人,而且,她也始终认为,他纪柏然,就是这么狠心而且冷酷。
当时云深哑然地冷笑,然后慢慢地扶着地板,跌跌撞撞地站起来,许是头晕了,站得不太稳,她干脆就倚在墙壁上,脸上的潮红褪去之后,脸色就逐渐地变得苍白无比,加上嘴角阴沉的笑意,她的脸色呈现出一种特别诡异的色彩,却让纪柏然看出了冷意。
她伸出葱白的手指,颤颤巍巍地指着纪柏然,唇齿间慢慢地跳出一连串的字符:“我愿意贱卖给别人,但是,纪家人,永远都不要碰我。”她阴冷地微笑,眯着眼睛看纪柏然,却又不像是在看他,只觉得她的眼睛穿过他,看向了他不知名的地方。
那个地方里,满满的,都是她的恨。
她的恨意那么深,他纪柏然又何德何能异想天开地想要用自己的温暖去暖化她,让她的生活回到正轨?不能,纪柏然仿佛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然后变得沉默而且冷酷。
只有用最强硬的姿态,才能让她屈服,只有用最残酷的方式折断她的翅膀,让她再也无法来去自如,才能安心地呆在他的身边,纵然两个人互相折磨,那又有何妨。
所以那一天,纪柏然半年来,第一次愤怒地撕裂了云深的衣服,然后慢慢地褪尽她所有的浮华,冷酷地占有她,把她带入了地狱,让彼此的恨意,在黑暗中滋长,成长成了势不可挡的一种力量,埋在彼此的心中,不屈不挠。
云深恨极了纪柏然,而纪柏然,却再也不愿意对云深多加的宽容,他真的履行了承诺,用了不凡的价格,买了云深,为了这些钱,纪柏然再一次向纪家低了头。
在那后来的后来,纪柏然逐渐地有了自己的能力,拥有了虽然不算强大,却也足够生活的物质,云深的颓废好像也得到了间歇,那段时间,安静得不得了,沉默承欢,再也不哭不闹,生活仿佛回到了正轨,偶尔酗酒,经常抽烟,但是却已经生活规律正常。
纪柏然虽然忐忑不已,但是却还是由衷地庆幸,以为云深终于是妥协了,终于是安静下来了,不再为了君知萧,为了别的什么,而醉生梦死。
但是纪柏然还是错了,云深给他的回报是再一次地消失掉了,在怀上了他们的孩子的时候,毅然地消失在了他的世界里,然后一去四年,音信全无。
云深走的那天,他回到家里的时候,一切都还是原来的模样,她甚至没有带走一件衣服,一件首饰,只是带走了护照身份证,以及少数的现金。
他走进房间的时候,云深往常喜欢呆的落地窗前,矮几上的茶还散发着热气,她常常看的诗集也敞开放在桌面上,抱枕被随手放在了一边,仿佛坐在这里喝茶看书的那个女人,只不过是起身去做了别的一些事情,短暂的时间之后就会回来的。
可是,纪柏然找遍了整个房间,都没能找到云深,然后诧异地发现,她的出走如此匆忙,房间里只是少了她随身携带的小包。
然后的然后,纪柏然动用了所有能动用的势力和金钱,找遍了整个威尼斯,可是,灯红酒绿之中,他跑过一条条的街,却再也没能把云深找出来,只剩下怅然。
周妈来提醒纪柏然该出门了的时候,他才把目光从落地窗前收了回来,原来已经在那里站了这么久了,双脚都在微微地发疼,麻木了,移动不了脚步。
就算他再怎么不愿意承认,他把纪公馆设计得再怎么像云家别墅,如何的美丽和肖似,云深爱的,始终不会是他的纪公馆,更不会是他纪柏然。
要是有人问他,坚持了这么多年,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轻易地放手?那么他的答案一定会很简单,因为她不爱他,而他爱她,是她的困扰,所以放手成全,是给她的最后的温柔。
纪柏然看着窗外,觉得眼睛有些发涩,开口问周妈的时候,声音都变得沙哑无比:“天亮了吗?”他这样问,恍然是一种轻声的呢喃。
周妈的脸色变了变,外面已经天光,而且纪柏然就站在窗前,显然是知道天已经亮了,毕竟不是愚蠢的人,周妈略微地沉思了一下,便知道了纪柏然华丽的惆怅。
他问天亮了没?是在问,天亮了,他真的要去面对娶顾暖心的这一件事情了,而他,应该是不想面对的,这样的呢喃,也是是在自问吧。
“是的,天亮了,你也应该出发了,别误了时辰。”周妈谨慎地回答,生怕说错什么话,刺痛了纪柏然的心,毕竟今天是敏感的一天,她在想,也许过了今天,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毕竟男人,都有一份的责任,纪柏然虽然爱云深至深,但是,如果真的下定决心娶顾暖心,自然不会轻易地辜负,这是了解纪柏然的人都会知道的事情。
可是,上天似乎不作美,他们所期盼的纪柏然往后所会出现的生活没有出现,反而把他,带进了一股更大的漩涡之中。
纪柏然的婚礼整体上去趋于传统的,纪老爷子不看好西方的结婚模式,教堂自然是没有准备去的,就在自家的酒店里举行了婚礼。
纪家和顾家两家名门,在锦城都是名声显赫的世家,两家结为姻亲,羡煞了多少人?宾客自然是如潮水了,都在等着观赏这一对同样优秀的新人的婚礼。
君知萧来到酒店的时候,已经是宾客满座,名门盛世婚礼,新郎挺拔俊朗,新娘温柔美丽,自然是天作之合,祝福声声不绝。
远远地就看见了程风正游走在一堆衣着光鲜的女人之中,一身花样的衣服穿得颇为浪荡,容颜很是绝美,在一群女人之中巧舌如簧,这伴郎当得,倒是极其的尽责。
孙远向君知萧招手,他走过去坐在了孙远的身边,和董棋端正在喝酒,看见君知萧来了,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脸色有些诡异,想要说什么,却最终还是说不出来,这和他往常大大咧咧和豪爽的性格,颇是有些出入。
君知萧拿起桌面上的酒喝了一口,脸色也没有多大变化,风轻云淡地开口问董棋端:“是不是棋瑞回来了?”一语中的,董棋瑞被董家送出去,美名曰是出去度蜜月,其实是让他出去避开云深,只有不遇见,念想就会逐渐地淡下来。
只可惜,现在董棋瑞的念想非但没有淡下来,而是更加的变本加厉,离婚得到节奏愈演愈烈,许是不甘心君知萧和纪柏然当时从来的阻挠和手段,男人嘛,总是要一些的面子的。
董棋端脸色有些复杂地点点头,对着不远处的地方驽了驽嘴,君知萧顺着他的方向望过去,就看见董棋瑞一声正式的西装,举着酒杯和一群商界高层在说着什么,气氛很融洽。
现在的董棋瑞和一年前的他比起来,的确变化颇大,那个时候,董棋瑞是有些的吊儿郎当的,没多大的志向和抱负,借着董家的光芒平稳地过日子,现在的董棋瑞,身上明显的,有了岁月的锋芒,不容小觑。
似乎是感觉到有人在看他,董棋瑞偏过头来看着这边,看见了也正看着他的君知萧,脸色也没有什么变化,倒是举着酒杯,若无其事地对着君知萧点头示意,衣服的稳重淡然。
君知侠也点了点头,然后转过头来看了一眼董棋端,又慢慢地低垂下眉目,口气里不咸不淡:“他回来去见过云深了?”
这话虽然问得有些随意,但是孙远和董棋端仔细听,总是能听出一些的冷意的,里面的意思自然是不言而喻了,云深就算不在他的身边,别人也是动不得的,特别是董棋瑞。
董棋端摇了摇头,沉思了一下才开口:“应该是还没有见过,听说去找过,却被云深的助理拒绝了,想必是云深不愿意见他。”
君知萧迅速地抬起头看着董棋端,声音冷静:“你怎么知道得这么细致?”男人的丹凤眼自然地微微上挑,有一股的不言而喻的威严,总是自然而然地让人感到有压力。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妈不乐意他离婚,现在叫人天天盯着他,他做了什么,我们自然是清楚的。”董棋端无奈地搔了一下头,很是烦扰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君知萧不再开口了,也不知道在琢磨着什么,略微地偏着头,看不清楚脸上的神色,却能感觉到他微微地绷紧的侧脸线条,薄唇都弯起了浅薄的弧度。
就在所有的人都以为君知萧不会再说话的时候,男人却调整了一下坐姿,交叠着双腿,手指在膝盖上轻轻地敲打着,慢悠悠地开口:“也难为他了,这么久了,还这么痴情。”
话尾音带着丝丝的笑意,听不出是真诚的,还是故意为之的嘲讽,男人的脸色有些的变色,意味不明地浅笑,看得董棋端的汗毛都竖立起来了。
通常这个男人要是这样笑的时候,那就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弄死你,一种是胜券在握。而显然,董棋端不敢确定,君知萧此刻在想些什么。
“你这话什么意思?”董棋端有些傻眼地看着君知萧,直截了当地问了出来,他那傻弟弟,也是一时鬼迷心窍,没多少心眼,和君知萧这只老狐狸,是怎么也玩不过的。
君知萧放在膝盖上的手指敲打的节奏逐渐地快了起来,浅笑着摇摇头:“我只是笑他傻得可爱,云深是什么样的女人他知道吗?就算他离婚了,一无所有了,云深也是绝对不会再接受他了,这是一定的。”
他难得一次性地说了这么多话,看见董棋端愣愣地看着他,似乎是不明白他的话,君知萧也不想多做解释,正好生意场上有认识的朋友过来打招呼,君知萧也就和别人谈开了,似乎谈得很欢,几个人相邀着去了婚礼现场专门为贵宾设的房间,一起喝酒去了。
留下董棋端傻眼地坐在那里,和孙远大眼瞪小眼,孙远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了,才叹了一口气开口解释:“云深的性子倔,再加上你弟和知萧的关系,从前是为了气知萧,云深才和你弟在一起,现在不用气都可以得到了,对你弟,没有爱。”
董棋端仿佛现在才懂,迟钝地点点头,看向董棋瑞的那边,心里怎么想怎么不是滋味,云深真的值得这么多的男人为她要生要死?而她却无动于衷么?
他没能想明白这件事情,但是却也知道,董棋瑞的事情怪不得云深,广泛地来说,云深也是受害者,掌控不了自己的人生,被君知萧和纪柏然,随意掌控。
那天的雨下得很大,来参加婚礼的人,偶尔有那么几个人,身上带进来一些雨水,似乎是性子豪爽之人,经过董棋端和孙远的身边的时候,大大咧咧地说着什么,他们无意去听,却还是全部听进了耳朵。
“真是倒霉,刚才开车经过愉景湾的时候,那里的楼盘坍塌了,堵了路,让我们不得不下车查看,湿了衣服。”其中一个男人边拍着衣袖,边骂骂咧咧。
“是啊,十几层的楼盘就这样坍塌了,真可惜。”旁边的女人应和了一声,口气里都是遗憾,女人毕竟关注的,更多是钱。
那男人甩了一下衣袖,口气里满是不在乎:“这点损失对长风集团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他们有的是钱。”
“可是我听说,他们的一个女监工被压在了下面,雨下这么大,又十几层楼,恐怕是活不了了。”女人叹息了一声,似乎有些可惜。
“说起这个女监工,我倒是在生意场上见过,叫什么来着?”男人想了想,恍然大悟:“对,叫云深。”
几个人逐渐地走远了,还在继续讨论着什么,听不太清楚了,再看董棋端和孙远,已经呆若木鸡,刚才听见的事情,是一个幻觉么?
两个人你看我,我看你,都不敢相信,婚礼现场的气氛太过于和谐和美好,人们都在笑着,都在竭力地祝福着新人,愉景湾楼盘倒塌的消息还没能传来,云深此刻,还不知道怎么样了?
董棋端烦躁地偏了一下头,然后一下子就愣住了,身体怎么都动不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孙远的背后,就像见到了鬼一般,惊骇程度绝对不下看见幽灵。
孙远觉得背后凉飕飕的,意识到了不好,转过身的时候,就看见了深厚笔直西装的男人,胸口上红艳的礼花上,赫然写着“新郎”两个字。
旁边站着娇艳的新娘,一身红色的旗袍,身姿高挑,美丽得耀眼无比。
所有的男人,莫不是要一个这样的妻子,美丽大方,家世显赫,得到了她,人生还有什么不如意的?
站在那里的纪柏然,脸色苍白,唇色都发紫了,满堂的宾客的贺喜声不绝于耳,而他的耳边,却无数次地回旋着刚才的那人说过的话。
愉景湾的楼盘坍塌了,被压在下面的,是云深,十几层的高楼坍塌下去,压在下面的那人会怎么样?纪柏然不敢想,只觉得胸口都要炸开了来。
孙远眼看形式不妙,呐呐地说:“阿然,还不能确定情况,你别急,先去照顾宾客,我们去看看。”孙远生怕纪柏然一个冲动就丢下新娘和宾客离开。
顾暖心的脸色也很是难看,端着酒杯的手都在微微地颤抖,另一只手挽着纪柏然的手弯,身体紧紧地贴着他,害怕他一下子便会反悔,从她的面前消失掉。
她害怕这样的事情的发生,害怕纪柏然听到云深的消息之后会离开,就如同以前的很多个夜晚一样,他总是抱着她,叫着云深的名字。
以前没听清楚,后来,见到云深,她总算是明白了。
孙远看见纪柏然呆滞地站在那里没有动,以为他是同意了他的话,连忙拉了一下董棋端,准备去愉景湾,可是,似乎是他的想法太简单了,纪柏然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容易妥协。
就在孙远和董棋端刚要迈开脚步的时候,纪柏然也迈开了脚步,甩开了顾暖心的手,拖着脚步走了几步,就在众人的目光里,男人脚步踉跄地半跪在地上。
酒店里灯火辉煌耀眼,落在他的身上,他跪在那里,如同一座不到的雕塑,大厅里几百号的人顿时鸦雀无声,都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灯光下,孙远和董棋端站在纪柏然的身边,脸色变得煞白,看见纪柏然半跪在那里,伸手捂住了胸口,他们都看见了,男人的唇色苍白,眼眶红尽,死死地捂着胸堂不放手。
仿佛那里痛极了,怎么也站不直腰,弯着腰半跪在那里,神色痛苦。
孙远和董棋端,齐齐地偏过头去抹眼泪,不曾想过,纪柏然竟然真的把云深刻进了生命,爱得深沉不见底,她活着还好,一旦出事,便是要了他的命。
他们现在才明白,这世界上,真的有那么一种人,爱到忘了自己,这世界上如果没有了云深,定然是一样没有了纪柏然,云深死了,纪柏然也活不成。
孙远和董棋端还没有做出动作,顾暖心就已经扑过去,同样半跪在纪柏然的面前,女人害怕地伸手去拥抱他,死死地把他抱在怀里,生怕眼前的男人,是一个幻觉。
“然,你不能这样,爸妈他们都在看着,你快起来。”顾暖心去扶纪柏然,试图想要把他扶起来,男人却没有动过分毫,依然一动不动。
现场宾客里有人开始议论,有很多人都知道云深和纪柏然当年的事情,现在云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纪柏然如此的反应,正好说明了,云深和纪柏然真的是在一起过。
纪家人看到动静,也靠了过来,在看见这一幕的时候,脸色都很快地变色,在了解了事情之后,杨昕开始掉了眼泪,而纪老爷子,脸色铁青,纪家其他人,都不知所措。
就在大家都胆战心惊地看着这一幕的时候,跪在地上的人终于有了反应,男人略微地抬起了头,轻轻地推开了顾暖心,脸色煞白地扯动了唇。
声音细微地吐出一句话,声音颤抖,带着一些的盲音:“对不起...”然后他就在众人的目光中跌跌撞撞地起身,身体有些摇晃,却脚步坚定。
顾暖心拉住了想要离开的纪柏然,眼泪掉了下来,做着最后的挣扎:“我不要对不起,今天可是我们的婚礼啊,你不能走。”女人嘶声哀求。
纪柏然看着顾暖心,眼前的女人和云深有几分的相似,看着她,总是可以看见云深的模样,他动了动唇:“以前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在她身边...我想..她现在在等我。”
然后是一句对不起,男人拉开顾暖心的手,向着门口奔跑而去,脚步匆忙坚定,没有半点的迟疑和停留,背影高大得,仿佛踱了一层的光。
孙远和董棋端也跟了上去,随后是董棋瑞,越来越多的人跟着去了,留下几百人,目瞪口呆,却又感动不已。
ps:答应补上的一定会补上,实在没有网络,用的都是手机码字,八千字,我打了足足五六个小时,晚上十二点之前,一定会再更上一章,多少字到时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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