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与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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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大哥，不好啦！柳姐姐和殊殊出事啦！她们不见了！”小鬼头站在杨黎面前哭着说道。今早杨大哥还嘱咐他要好好照顾柳姐姐和殊殊的，结果他看表演看入了迷把人给忘记了，等回过神来的时候柳夕和李殊已经不见了。
“什么不见了？慢慢来，把话说清楚。”杨黎一把抓住小鬼头的胳膊声音有些颤抖。
“人不见了，她们人不见！我，我不是故意的，我真不是故意把她们弄丢的。呜呜～”
小鬼头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声越来越大，书院守卫闻声看过来目光有些不善，杨黎见状只好将小鬼头扶起来，拉着他的手把他带着周边无人的地方。
“不要再哭了，现在关键是找到她们。会不会是去其他地方游玩了？家里和沿河街都找了吗？”杨黎有些焦急的问道。
“找了，我和阿奶四处都找了，周围可以去的地方都找了，可就是找不到。”小鬼头擦了擦眼泪抽泣着说道。
杨黎闻言失神后退两步，一个踉跄差点摔倒。真的是娘子，真的是她，刚才自己听见的呼救声不是幻觉是真的，她和殊殊真的出事了。杨黎感到非常自责，倘若她今日没有参加学院考试而是陪着柳夕和李殊一起去看热闹，那么就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她很后悔，可这世上没有后悔药。
“杨大哥，现在该怎么办？”小鬼头看着杨黎有些害怕的问道。
用力深吸几口气，使自己重新镇定下来，现在还不是伤心自责的时候，她看着小鬼头沉声说道：“你先回家等着，看她们是否已回家，我再去找找。”
小鬼头用力点头，转身向西城跑去，杨黎看着他的背影使劲擦了擦落下的泪水，咬着牙拼命向沿河街的方向跑去。
娘子，你们可千万不能有事啊？否则我也……
皇城内河附近几条繁华的街道上，有个疯癫的人影见人就拉着对方询问是否看见自己的娘子？过往行人纷纷报以同情的目光，可惜无人知晓柳夕和李殊的下落，她们俩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杨黎从上午一直问到下午，见人就问，口干舌燥都停不下来，可是这里的人全部都不认识刚来不久的柳夕，根本就问不出什么。在她快要绝望打算报官的时候，这时一位路过的大娘轻轻扯了下杨黎的衣服神情怪异的问道：“你要找的人是不是一位年轻漂亮的姑娘带着一位大概（八）九岁的小女孩？”
“对对对，就是她们，大娘你知道她们在哪里吗？”杨黎一把拉住大娘的胳膊就像拉住一根救命稻草。
“有人看见她们在情人桥那里，不过她们……”大娘指着一个方向向杨黎说道，不过话还没说完眼前疯癫的小伙子就只剩下奔跑的背影。大娘同情的看着远处轻轻吐出后面的五个字：“落水身亡了。”可惜杨黎没听见。
情人桥下聚集了许多百姓，他们伸长脖子向下方河水望去，河面上几位船夫划着小船正小心翼翼的在打捞着什么。
“找到了吗？找到了吗？”
“那边，去那边看看，这边捞过了没有。”
“真是可怜的人啊，一大一小就这么没了，哎～”
“已经快两个时辰了，她们还能活吗？”
“这已经是今年第五起落水事故了，早就和官府说了这座桥老旧要翻修，可就是没人管，一群贪污的狗官，早晚要遭报应的。”
“哎～都是命啊！谁也逃不过。”
……
杨黎磕磕碰碰跑到情人桥，随便拉住一位看热闹的百姓问道：“这位大姐，有看见我家娘子和女儿吗？”
“一大一小，都是穿粉红色衣服的？”这位大姐看着拉着自己头发有些散落但是年轻俊美的公子小心翼翼的问道。
仔细回想了下，今天娘子和李殊好像是穿粉红色的衣服，于是杨黎拼命点头说道：“对，她们是穿粉红色衣服的，你见过她们吗？在哪里？”
周围百姓同情的目光在这一刻全部集中在杨黎的身上，似在惋惜又似叹息。杨黎根本没察觉到这些，见对面大姐不说话一个劲的追问柳夕和李殊的下落，大姐面色尴尬下意识向身后那条内河望去。
杨黎顺着她的目光也看向内河，可是河面上除了几只穿梭的小船没有看见柳夕的身影，正当疑惑不解准备再次追问之时，远处对面突然传来大呼小叫声。
“捞起来了，捞起来了，大家快让开。”
只见两位船夫从水中各捞出一具尸体拖上岸，一大一小，尸体上粉红色的衣服格外醒目，杨黎如被惊雷劈中，呆愣当场，双目死灰。
浑浑噩噩中跟随之前的那位大姐走到对面，拥挤的人群瞬间分散出一条通道，杨黎在众多同情安慰的眼神中走到两具尸体前。待看清楚尸体面目时，一直提起的心猛地坠落，杨黎突然觉得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再也撑不住直接晕倒在地。
天启书院内，招师考试的第二场测试开始。
经过上午的笔试，一百九十七位考生只有不到四十位成绩合格，不合格者全是被第一道陷阱题扰乱了心神，没有足够的精力应付后面那几道真正的题目，结果全部淘汰。
郑文才无疑是幸运的，他也被第一道题目坑了好久，最后突然醒悟书院笔试是不可能会出这样的题目，这明显是个陷阱，是书院故意扰乱大家的心神让人无法静心回答后面的试题，所以他跳过第一题直接回答后面的试题，可惜前面浪费时间太多终究没能全部完成。
不过这样也不错，还是成功获取第二场考试资格，那个臭小子应该被淘汰了吧。郑文才看着远处院门，想起小鬼中途离场绝对不可能答完后面题目肯定会被淘汰，一抹诡异的笑容突然浮现在脸上，你凭什么和我斗？终究美好的东西都是属于我的！
“时间到，第二场考试开始，请各位先生按照手中数字牌依次进去。”
小书童眼看时间已到，还是没能等到枫叶林里那个有趣的家伙，心中感到有些可惜，只好宣布考试开始。
牌号上按照上午笔试成绩发放的，郑文才是第一个进去的，他手中的牌号本是“贰”,可“壹”牌直到现在都无人领取，所以他就成了面试第一位入场者。虽然心中对那个比自己强的家伙有些不服气和疑惑，但也没多想，反正不可能是那个小鬼。
时间从不会因为某一个人停留，天启书院自建立以来第十二次招师考试在某人的昏迷中落下帷幕，错过了便是错过了。
“名额定好，拿去给夫子查阅。”
主持本次入学考试的何教师将写有人名的一张白纸递给身边的小书童，嘱咐他将名额传递给夫子查看，若有异议可再行确定。但其实这只是走一个过场而已，夫子从不过问助师的事情，一切都有学院教师自行商定。
“那个孩子很好，为何不给一次机会？”
推门而入的老教师毫不在意的从小书童手里拿过那张名单表，随意看了几眼后又将名单塞给小书童，慢吞吞的走到何教师对面的书桌前坐下，端起一杯茶不紧不慢的说道。这位老教师便是上午开考前目睹杨黎和郑文才斗嘴的那位老者。
何教师很是尊敬这位老者，一般的时候都会考虑老者的意见，可是一想起那张脏兮兮的答题纸心中一股厌恶感便油然而生。
所有看过杨黎试卷的教师无不为此感到惊喜和惋惜，喜的是她是所有考生中不论是深厚的学问功底还是不拘一格的教育理念都是最顶尖的存在，惜的是他们最看好的人却突然放弃了第二场考试。
“是他自己选择放弃的，无人逼迫，既已选择，那就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书院不会因为任何人而随意更改本次考试规则，否则便是对其他考生不公平。若不能公平公正对待事物，那么谈何教育世人？”
有时候不经意间的小小污点，会将之前的一切努力白白作废，导致前功尽弃。何教师对杨黎的感官就如那张巡考时看见的脏点，如无意外恐怕是很难洗掉的。
“规矩？公平？圣人游戏也～”老教师洒然一笑，不再言其他。
何教师闻言骤然顿住，三息之后恢复如常继续低头批阅学生的课业，好像刚才什么也没发生过。
杨黎醒来时天色已黑，入眼是熟悉的房间，熟悉的摆设，可缺少了熟悉的人。没有柳夕的家不是家，没有小萝莉的地方没有生机。
呆呆的看着房屋杨黎双目一片死灰，她在一天之内失去了一切，没了柳夕和李殊，没了书院助师，一无所有。
此刻东城某个别致的小院内传来几声急促的呼喊声。
“小姐小姐，不好了，那两人不见了，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