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
秦柏深开着车子行驶在无人的公路上,他脸色布满yīn霾,握着方向盘的手隐约可见颤抖,脑子里不断回忆着程少远刚才说的那句话,她怀孕了。
该死的为什么他没有发现?
他早就应该有所察觉才对,这一段时间,她经常胃口不好,还老是吐,嗜睡,这些种种症状分明就是怀孕的征兆,可满心只有仇恨的他,根本没有理会这些,是他的疏忽,才让她如今怀着孩子身陷囫囵,更是他的大意,才让漏网之鱼的傅心蓝有了对她下手的机会。
那个孩子,是他的吗?
秦柏深猛地停下了车子,颓败的靠在座椅中闭上了眼,这还用问吗?哪怕是个人都知道这个孩子除了是他秦柏深的还能是谁?
可如今,她下落不明,生死不知,以傅心蓝恨她的程度绝不会心慈手软,一想到这里,他内心的焦灼和惶恐就更强烈,这代表什么?
傅暖,你要等我知道么?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能出事,更不能死,除了我,谁也没有权利!
手机在此时突兀的响起,划破了这骇人的寂静,秦柏深想都没想一把抓起来就问,“找到位置了没?”
“秦先生,我们找到傅心蓝了,太太的位置确定了。”
时光带来的这个消息无疑让秦柏深悬着的那颗心脏落了地,他喉咙一紧,压抑着声线吩咐,“把位置发给我。”
下一秒,他油门猛踩,寻着手机上的方位一路疾驰而去......
......
京州城郊,被开发商遗弃的废旧大楼里的某一层,闪着微弱的光线,如果不是亲自来到这里,根本没有人会发现这里还会有人存在。
程少远也是在接到时光的一条简讯后才来到了这里,只要一想到傅暖就在这里面,他的一颗心就紧紧的悬着再也放不下来。
摸着黑,借着手机屏幕上微弱的光线,也顾不上这雨下的有多大,他依然向前走了过去。
此时,大楼的房间里,一群男人围着傅暖急的团团转。
为首的七爷正在一旁通着电话,脸色有些不太好看,讲完电话后就走上来,小弟忙问,“七爷,现在怎么办?要不我们还是跑路吧?”
七爷想都没想,直接在那人头上啪的一下揍了一记,“跑什么跑?一分钱还没进账,这一票要白干么?”
“可是再这么下去要出人命了啊,她这么个自残法,早晚失血过多就过去了!七爷你赶紧想想办法,那位陆小姐怎么说?”
小弟摸着后脑勺一脸委屈却紧张的辩解道。
“她说,先打一百万进账户,剩下的一百万等明天我们安全离开了京州马上支付,但前提是——”
七爷说到这里,忽然顿住了,目光移向了地上奄奄一息,神志不清的傅暖,伤天害理的事他干过不少,可像今天这样,为了自保清白不惜毁了自己的女人,他是头一次遇上,即使他这么一个硬朗的男人,看着那满地的鲜血都忍不住发寒。
“前提是什么,七爷你快说啊,是不是撕票?如果是你吩咐一声,我来动手,反正她也已经不行了,早办完早离开,这里再待下去万一警察来了怎么办?”
“是啊,七爷,你赶紧说。”另一个人也着急的附和着。
“行,撕票吧!”
七爷心一横,直接说出了陆欣交代的事。
这时,尚存一丝意识的傅暖也清晰的听到了那两个字,苍白的毫无血色的脸上不禁泛开了一朵微笑,她想,终究还是逃不过这一劫......
秦柏深,这下,你该满意了,傅家再也不欠你任何东西了,再也不......
恍惚中,她看着男人拿着一把刀缓缓靠近她,她绝望的彻底闭上了眼睛。
......
秦柏深赶到城郊的时候,正好碰到了比他先到一步的程少远,后者也眼尖的发现了他,尽管此时彼此都看不顺眼对方,但傅暖的安危重要,竟心照不宣的一同向前走了过去。
时光在他们到之前几分钟等在了那里,见两个男人同时到达忙迎上去说,“秦先生,太太就在上面,傅心蓝已经被我们的人控制起来,交代了一切,我们必须马上赶上去,否则,迟了恐怕来不及。”
时光话音刚落,秦柏深眸色一沉,看了眼被绑住了手脚的傅心蓝,跨过她就要走。
“秦柏深,你来晚了,傅暖她死定了哈哈哈哈——”
听着后面傅心蓝猖狂的笑声,秦柏深握着的拳头咯咯作响,冷冷的说了句,“把她的衣服剥光了扔去警察局!”
说完便大步向着废旧大楼的光线处快速的走去,程少远紧随其后。
......
“疯女人,这一切可怪不得我,要怪就怪你命不好,生了这么一张招人恨的脸,去死吧!”
男人握着刀就要向着傅暖的心脏刺去,傅暖闭上了眼不再挣扎,心里早已没有了恐惧,因为她很快就要和母亲团聚,这也是一种欣慰,只是,她要对不起外婆了,再也不能照顾她了......
就在刀尖离她最后一公分之际,一道身影忽然闯了进来踢走了男人手上的刀,掉落在水泥地上发出尖锐的声音。
跟着另一道身影直接窜到了她的眼前,一把抱起了奄奄一息的她,急切而紧张的声音随之落在她耳畔,呼唤着她。
“傅暖!你给我醒醒!不准死!听到没有?!”
是谁?
那个在叫她名字的人是谁?那么霸道,还那么......耳熟?
是他吗?
傅暖意识薄弱,根本睁不开眼,可是很快她就打消了那个念头,秦柏深那么恨她,就连这一场绑架也是他策划的,他又怎么可能会在这个时候来救她?简直可笑至极。
“暖暖!”
程少远一个人应付着那几个绑架犯,心里担忧的看着后面被秦柏深抱在怀里的女人,那满地刺目的鲜血叫他看的心惊肉跳。
秦柏深都不知道自己的手应该放在她身上的什么部位,她整个人虚弱的像根羽毛一样轻飘飘,腿间和腹部的血惹的他一手的红。
时光带着警察进来时,场面一度混乱,等到一切平静下来后,傅暖已经彻底失去了意识,唯一记得的,她好像看到了他。
秦柏深,是他吗......
他是来看她死了没有吗?呵......
......
“她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这个要看病人的意志,她刚度过危险期已经是万幸,一切还需要耐性等待。”
医生说完便离开了病房,留下男人站在床前,身形笔直,静静的看着床上女人那张苍白的脸,毫无生机的脸。
门在此时被人再次推开,直直的朝着床边的男人走近,恭敬了喊一声,“秦先生。”
听到声音,秦柏深才回神,恢复了一贯的清朗神情,低声问,“查出是谁指使了?”
时光清了清嗓音,“为首的人叫七爷,真名叫陈清,在京州这一片有一定名气,但是那天场面混乱中跑了还没抓到,剩下的几个都是他的手下,他们除了知道是傅心蓝干的之外其他一概不知,除非抓到陈清本人。”
秦柏深眉目清冷,谁也看不出他此时的情绪,但是时光知道,其实现在的秦柏深,谁也惹不得。
气氛沉默了很久,久到连时光都觉得有些心慌时,秦柏深才出声说了句,“除了漏网的陈清,其余几个人,他们哪只手碰了傅暖,就剁了哪一只,警局那边交代一声。”
时光听了心一惊,却不敢丝毫怠慢,在京州,就连市长都不敢得罪秦柏深,别说一个小小的警察局,要他们一只手已经算是轻的。
看了眼床上像个娃娃一样躺在那里的傅暖,时光想起那天的情景就觉得心慌,怕是连男人都没有她这样的勇气,该是怎样的绝望才能让一个弱女子这么不顾一切的伤害自己?
这次,秦先生应该是彻底伤了她的心吧......
时光没有再停留,收了秦柏深的命令就离开了这里,至于那个傅心蓝,收监?呵呵,那已算是便宜了她,按照秦柏深之前吩咐的,傅心蓝这一辈子恐怕都没有好日子,外人只知道傅心蓝坐牢,可真相却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世人所知道的只是她已经疯了,而她确实在被剥了衣服扔到了警局清醒的那一刻开始,就疯了。
时间过的很慢,却也很快。
一眨眼,傅暖从被送进医院到现在,已经过去了整整一个月,这一个月里,无论多忙,秦柏深每天都会来,而且准时,但床上的女人,回复他的永远是千篇一律的沉默。
今天,亦如此。
有人轻轻的敲门,秦柏深吐出一个字,“进。”
吴秘书走进来,看了眼床上闭着眼睛的傅暖,又重新看向老板秦柏深,提醒道,“秦先生,该去机场了。”
秦柏深微微皱眉,抬手腕看了眼时间。
如果不是吴秘书提醒,他差点就要忘了这件事,这种事在以前是绝对不会发生的,他不放心的看着床上的人儿,沉声交代着,“我不在的这几天,叮嘱时秘书每天派人在这看着,太太要是出了一点差错,立刻卷铺盖走人。”
吴秘书心中一凛,“好的。”
秦柏深再次看了眼傅暖这才不得不离开。
门被关上的那一瞬间,他永远都不会看到,原本毫无生气的女人,忽然就掀开了眼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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