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柏深走后没多久,疗养院便来了电话,说外婆的情况不太好,这几天病情反复发作,情况不是很好,接了电话,傅暖一刻都不敢怠慢的往医院赶。
护工大姐见傅暖赶来立刻迎了上去,忧心忡忡的看着床上的孙茹苹压低声音说,“傅小姐,也不知道什么情况,孙nǎinǎi从昨天开始就不太好,饭也不吃,水也不喝,每次让人送的饭都一口没动,现在严重脱水晕了过去,医生给她检查过了,身体上倒是没什么大碍,因为之前的手术做的很成功,可是老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
“暖暖,暖暖……”
前方床上的人忽然虚弱的开口,傅暖浑身一颤,立刻走上前担心的问,“外婆,是我,你为什么不吃饭,你知不知道我很担心你啊……”
此时此刻,傅暖恨不得打自己一顿,这些天只顾着自己悲伤,却忘了这里还有最需要她的亲人。
孙茹苹虚弱的微微笑了一下,“傻孩子,你自己都顾不过来,我怎么会怪你,我只是替你难过。”
傅暖一愣,“外婆,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你真当外婆老眼昏花了,我虽然老了,可电视上的新闻还看的明白,你父亲他……暖暖,虽然你一直没有跟我说实话,但是你早就不恨他了是不是?”
看着外婆慈祥而苍老的脸,到了这一刻,傅暖才感觉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坚强,她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有血有肉,她也想要过安稳的生活,没有勾心斗角,也没有纷争,可就连这么简单的愿望也都那么奢侈,她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情绪,当着孙茹苹的面就哭了起来。
“我还没有和他说已经原谅他,我还没来得及说他就走了,外婆,我真的好累,好累啊……”
傅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为了父亲的离开而哭泣,还是为了一段本就没有开始的感情而伤心,这一场骗局让她失去了最在乎的亲人,连带着自己的心也一并失去,如此可悲,如此嘲讽,她甚至都不敢和外婆说这一切,她根本没有脸说,是自己的愚蠢才走到了今天……
孙茹苹心疼的握着傅暖的手,现在的她年事已高,很多事都已经帮不上忙,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难过而束手无策。
“暖暖,一切都会过去的,唔——”
孙茹苹忽然一阵气短,整个人难过的抽搐,傅暖见状都吓坏了,急忙喊,“外婆,外婆!来人啊——”
疗养院的医生连忙赶来做急救措施,将傅暖推出了走廊之上,傅暖焦急的在走廊上来回踱步,脑子一片空白的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情急之中她想到了给程少远打电话,十分钟后,程少远便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傅暖如今就像溺水的人,见程少远赶来忙迎上去,带着泪痕的脸无助的望着他,“怎么办?外婆不能出事,少远,我不能再失去外婆,不能失去了……”
“傻丫头,外婆不会有事,先别担心,医生会有办法的,不会有事的。”
程少远将傅暖抱在怀里,心疼的安抚着她,面对这样的事他也无可奈何,只好尽人事听天命。
“都怪我,都怪我,如果不是我就不会有今天这么多事,爸爸不会死,傅氏不会垮,外婆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一切的错都在我,我是个罪人,死的为什么不是我,不是我……”
听着她撕心裂肺的自责,程少远的心从未像此刻这么沉重,明明受伤害的是她,可她却将所有的错都归咎在自己身上,这个傻女孩,他该怎么说她才明白?
“傅暖,你听着,我不许你再这么说自己,你没有错,如果非要说错,那就是你爱上了那个人,他非但不珍惜你,还让你面临这么难堪的局面,如果杀人不犯法,我一定会替你亲手处置了他,可是暖暖,我们现在不能慌了手脚,如今,你只能勇敢面对,要坚强知道吗?不然只会让亲者痛仇者快,你要让他这么看轻你吗?”
傅暖伏在他的肩头,只是反复的摇头,他说的她都懂,可是真正做起来,真的很难,很难……
这个时候,房门被打开,傅暖原本还在迷茫之中,看见医生从里面走出来立刻箭步上前问,“医生,我外婆怎么样了?”
“抢救过来了,只是这几天需要有人一直留意着,病人情绪受了刺激,还没脱离危险期,现在先转到医院去比较好。”
听完医生说的话,程少远便给自己的助理打了电话,联络好了最好的医院办理了住院手续,这一夜,程少远陪着傅暖在医院守了一个晚上,天刚刚亮的时候,傅暖从长椅上醒过来看见自己竟然枕着男人的手臂睡了一夜,她歉疚的看着男人新长出的胡渣,轻轻将他的手臂拿开,正想着给他换个舒服一点的姿势,他就醒了过来。
“暖暖,你累不累,这样吧你先回去休息,这里我看着,有情况我马上通知你。”
看着男人明明还泛着困意,眼睛里也布满了血丝却还满心关心着她,她心里对他的亏欠就更多了,她微笑着摇头,“少远,对不起,谢谢你。”
“傻瓜,跟我客气什么?”
“傅小姐,程先生。”
有护士从后面走来,叫着他们,两人一起回头看向护士。
“傅小姐,你外婆脱离危险了,不过现在还在昏迷中,你们守了一个晚上也累了,先回去休息一下吧,有事我们会通知你的。”
这么多天来的yīn霾,终于在这个还算是好消息的情况之下扫去了些,傅暖苍白的笑脸终于露出了一丝微笑,感激的看着护士小姐说,“谢谢。”
“不客气。”说完,护士小姐就离开了这里。
“你看,天无绝人之路,所以,我先送你回去休息,这里我待会过来看着,总可以放心了吧?”
拗不过程少远,傅暖也确实很疲惫,就顺了他,跟着他一起向着医院外面走去,只是才走到停车场,就被突然出现的人拦住了去路,一时间,气氛变得沉默而尴尬。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秦柏深。
这是自那次高尔夫球场后,程少远第一次和他面对面,如果说以前他还有些佩服秦柏深的足智多谋以及商场上的成熟世故,可如今面对他,除了不屑就是鄙夷。
他能感觉到身边的女人在颤抖,在害怕,不等对方开口,他便一把搂过傅暖在身侧,戒备的盯着秦柏深,“秦先生,请你让让。”
傅暖躲在程少远的身侧,一眼都不愿意看秦柏深,这一举动全部落入秦柏深的眼里,心里那股莫名的怒意在发酵。
见秦柏深不说话,程少远微微蹙眉,正想要绕过他离开,却在经过他身旁的时候,身边的女人被秦柏深一把扯了过去。
“秦柏深,你放手!”
傅暖害怕的喊出声,在这偌大的停车场声音显得尤为尖锐。
程少远立即回头,想要将傅暖从秦柏深的手里拉过来,可对方却丝毫不让步,并冷声对着他说,“程少远,我和傅暖之间的事,还lún不到你一个外人来管,傅暖有没有跟你说过,我和她早已结婚。”
“骗来的婚姻也算是结婚的话,秦先生还真是可笑。”程少远冷笑着,努力克制想要动手的冲动。
秦柏深轻蔑的弯了弯嘴角,拽着傅暖的手丝毫不放松,又说,“我可笑,那你算什么?打着帮我妻子的名义来报复我,心里却想着将她霸占的念头就高尚了?”
“你——”
“够了!秦柏深,你别再说了!我早就和你说过了我要和离婚,你愿意也好,不愿意也好,我这辈子都不想和你再有半点关系!放手!”
傅暖实在忍受不了他的无耻程度,用尽全身的力气挣脱他,往后退了一大步,秦柏深又想上前抓她,却被程少远上前一步拦住,“秦柏深,你要是还有点人性就不要再来sāo扰她!”
“sāo扰?”秦柏深眯起危险的黑眸,“我来找我自己的合法妻子你说这是sāo扰,也不知道是程总无知还是我理解无能,要不要给你看看我们的结婚证?好让你彻底死了这条心?”
“即便你们是合法婚姻,可只要傅暖不想,你就没有权利强迫她做不愿意的事,包括继续维持这桩婚姻。”程少远见不得秦柏深再如此嚣张,铁了心要管到底。
“是么?不愿意?那你可以亲自问问她,那些无数个夜晚,她是怎么在我身下求着我要她的——”
“够了!住口!不要再说了!秦柏深你能最后给我留一点尊严吗?能不能!!”
傅暖再也听不下去了,那些难堪,他竟然还要当着程少远说出来,她一刻也不想待在这里,再也不想听他们争吵,她的心已经麻木了,再也不会对他有一丝丝留恋,所有曾经的美好回忆也都变成了一把利刃,向着她无情的刺过来,她捂着耳朵不想听不想问,绝望的转身,拔腿就向着出口处跑。
还在争执中的两个男人见状,纷纷拔腿去追,可是到了出口处就再也找不到她的身影。
此时,程少远再也不想压抑内心的冲动,砰的一声,一拳就狠狠打在了秦柏深的脸上,后者错不及防,狠狠的倒退了几大步。
“秦柏深,你这个人渣!你根本就配不上傅暖!”
说完这句话,程少远就大步离开了这里,留下嘴角渗着血渍的秦柏深,一脸的yīn沉。
等两个男人都离开之后,傅暖才从暗处走出来,她漫无目的,不知道要去哪,只觉得京州如此之大,却好像没有她的容身之处,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走了多久,又到了哪,放眼望去,周围的环境一片陌生,就在此时,身后忽然有人叫她的名字。
“傅暖!”
声音如此之响亮,让她浑身一怔,刚要转身望去,就有人从身后捂住了她的口鼻,鼻尖传来一股刺鼻的药水味,她还没有看清对方的样子,便眼前一黑,彻底没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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