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先生,余小姐

第 50 章

抑郁症,并且在余声不知道的情况下她的病情飞快的发展着。
无奈之下,余声只好照顾着杜翎,然后拜托方海同去将孩子接回来,因为医生说孩子再继续待在医院已经没什么作用了。
然而事情并没有往好的方向发展,孩子接出来后,方海同的父亲意外去世,他匆忙离开g市,才离开没几天,五个月大的孩子就支撑不住离世了,杜翎也受不住打击,在一个余声不在的下午从高层住处的卧室一跃而下。
那时余声的工作已经基本停滞了,杜翎死后,因为没有直系亲属,余声只好选了个公墓匆忙替她和孩子殓葬,办完一应的手续后,那年十月,余父余母挂念在外的女儿,从h市赶去g市替她过生日,结果却天人永隔。
余声不记得那个时候自己流了多少的眼泪,心里的煎熬像最锋利的刀子,将她一遍又一遍的凌迟,听到父母猝然离世的消息时,她竟然连哭都哭不出来。
她匆忙辞了职,又退了租来的房子,临走前收拾东西,将杜翎的东西全都丢掉,丢到一盒桂花乌龙时她顿了顿,想起忘了的一些细节。
杜翎不爱喝茶却愿意喝桂花乌龙,方海同提议迁就她,于是每次他们吃饭喝茶都是点的桂花乌龙。
杜翎不爱提她和林桥,却很爱问起她和方海同,她以为这是出于朋友的关心。
杜翎怀了孕,方海同却和林桥因为要不要打胎而大打出手。
林桥出了国,原来和方海同情同手足的人好似也没有联系过了……
林林总总,那些被她有意无意忽略过了的细节,如今想起,总觉得诡异,但又顺理成章,她忍不住在心里嘲笑那个说要生儿子的男人和她母亲,儿子倒是有了,奈何留不住。
余声将杜翎的东西全都扔掉,不再问起任何缘由,将林桥和方海同的所有联系方式都拉黑,然后好不留恋的离开了这个停留了七年的城市。
回到h市,她办了父母的丧事,一面接过玉露堂,一面处理父母身后的其他事宜,翻过了那天冬天,开春后她去河收了信阳毛尖,回来后就大病一场。
病愈后,余声的xing情变得平和许多,不再像以前那样要强,对很多东西都看淡了许多,再想起以前,她惊奇的发现自己连恨都不那么强烈了,但却始终无法原谅。
此后的日子里,她宁远让自己觉得自己是在恨如今已经结婚生子的林桥,也不想让自己发现记忆里的余声是个失败者,男友、闺蜜,在她不知道的时候,见证了她的失败。
她同叶长生说起这些事时,突觉恍如大梦一场。
作者有话要说: 余声:“你看我以前多惨,你要好好补偿我。”
叶长生:“就当jiāo学费了,谁没爱过那么一两个人渣啊。”
余声:“这话说的……你也爱过?你以前是不是骗我?”
叶长生:“呵呵,你戏怎么那么足?”
余声:“……”
☆、宜红工夫
“长生,我好累啊……”说完这个尘封在记忆里多年的旧事,余声弯下腰,将头枕在叶长生的腿上,哽咽着嗫嚅道。
叶长生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她的脸,又抬手离开,两根指头合在一起搓揉了几下,有湿润的感觉传了过来。
她总算是哭了出来,叶长生定定的想了一遍她说的事,问她:“你这些事都没有给爸妈说过吗?”
“没有……”余声摇了摇头,低声道,“我不想他们再跟着我担心了,况且我不太爱跟人说这些事,纪瑜也不清楚这些……”
叶长生嗯了一声,突然想起几年前的一件事,时间应该比余声毕业典礼要晚上一个周左右,有天他来下棋,余父突然就停下来问他:“要是让你一辈子跟茶在一起,你愿意吗?”
中年的儒雅男子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眼里盛满了希冀,他鬼使神差的就应了声愿意,然后就看见他眼角的皱纹一下子全都舒展了开来。
如今他才知道,那句话是对方是试探,一片拳拳之心,只是因为他的女儿。
于是叶长生叹了口气,对余声道:“其实你父亲当年说的那个人就是我,如若没有后来那些事,大约他百年之后我就会接手玉露堂了。”
余声一怔,猛地从他腿上爬了起来,脸上的泪痕还在,她用手背抹了把脸,错愕的看着他,惊道:“……爸爸说的就是你吗?”
叶长生无奈的点了点头,“他也不容易,不想放弃玉露堂,又不想强迫你,只好出此下策。”
余声愣了愣,随后眼泪疯狂的涌了出来,她扑进叶长生的怀里,紧紧搂着他的脖子呜呜的哭出了声来,半晌后她才哽咽着道:“既然是你,那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早点、早点来找我……留我一个人让他们骗得团团转……”
叶长生觉得自己肩头的睡衣都已经被浸湿了,有些不舒服,却又不想让余声离开,只好将环着她的双臂紧了紧,让她贴在自己的身上,覆在她的耳边一迭声的认错,“是,是,是,是我不好……”
余声哭了半晌就停了下来,将脸重新窝进他的怀里,揪着他的衣服扣子在发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叶长生低头看着她问道:“长生,那个时候的你,到底喜欢他们什么呢?”
余声愣了愣,抬头看向他的脸,他背对着床头台灯发出的光,面目有些朦胧,但是眼睛却清亮一如白昼时的模样,仿佛有着吸引人心的魔力,她忍不住就看痴了,她最爱的,就是叶长生这一双仿佛能洞察人心的眼。
“……喜欢方海同,是因为他优秀又浪漫,喜欢杜翎,是因为她温柔可人,又怜她失去父母,之后……”她苦笑着摇了摇头,“每个人都变了……”
叶长生将头低下去,用额头碰了碰她的,听见她问自己:“长生,我也变了,不那么善良了,又小气又像鸵鸟,你还喜欢我吗?”
叶长生愣了愣,抬起头,撞见她目光里的忐忑和哀求,心头突然一痛,他的余声看似坚强又柔软,但实际上敏感又脆弱,可是明明她不是这样的,也不该是这样的。
然而他无法告诉她在他心里她该是什么样的,因为她无须为了谁去改变自己,于是他只好忍着心里的痛,笑着应她:“喜欢,我不知道以前的你怎么样,但现在的你就是我喜欢的样子,坚强独立不会被欺负,这样很好,阿声。”
余声听完他的话,仿佛松了一口气,眼睛的亮光闪了闪,迅速又被疲惫取代,她合上眼,拍了拍他的心口,“长生,我困了,要睡觉。”
“好,睡吧。”他扶她睡下,又盖好被子,侧身将台灯拉灭,床头柜上的闹钟嘀嗒嘀嗒发着微弱的声音,时针已经指向了夜里两点。
叶长生伸手将身边的人抱过来,又替她拂开沾在脸上的发丝,在黑暗里沉默的打量着她脸的lún廓,他仔细的用手指摩挲过她五官的每一处,鹅蛋脸平直眉,眼睛和嘴巴因熟睡而闭着,可他记得她笑时眼里的灵动和接吻时甜蜜的嘴chún。
他叹了口气,想起以前她曾提过泡功夫茶是跟别人学的,想来那个人可能就是方海同了,而且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没察觉,那个林桥分明喜欢的就是她,这样一想,他又忍不住心里发酸,恨不得将她摇醒来抱怨一通。
但是他们总归都是有缘无份,叶长生想,然后在床上翻了半个身,将脸埋在余声的头顶,摸了摸她温热的手臂,到底还是满足的叹了口气,脊背一松,终于有睡意逐渐涌了上来。
第二天余声起得晚,醒来时已经过了早上的九点,因为她知道林阿姨会替她开门营业,所以也不着急,在床上磨蹭了好一会儿才起来洗漱。
刷牙时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总觉得有哪里不同,好似整个人都明亮了许多,也轻松了许多,她点了点头,心道吐槽果然是减压的好办法。
下了楼,在饭厅见到买菜回来的林阿姨,她腼腆的笑笑然后道了声早,林阿姨一面将菜篮子放到流理台上,一面唠叨道:“还早啊,太阳都晒pì股了,早上长生说你累了让我不要喊你,我没好意思说他,你说你们这些年轻人啊,就不能有点节制吗,我知道过节开心,但也不能这样啊,房劳伤身懂不懂?”
见林阿姨误会了,余声老脸一红,想解释又觉得说来话长,干脆就低着头一面听训一面飞快的吃着早饭,然后将空碗一推,“我吃好了,到前面去了。”
说罢就急急忙忙落荒而逃,半路上还听得见林阿姨说她:“你这孩子,吃那么快又走那么快,就不怕肠胃炎啊,真是……”
到了前面的店里,余声看见老爷子正和封伯在大厅的桌子旁下棋,她摸了摸鼻子走过去道:“爷爷,您和封伯去茶室里头下吧,外面风大。”
“嗯……”老爷子捏着棋子应了一声,随后又抬起头来,看见她就问,“起来了,早饭吃了没?”
余声点点头,然后帮着把棋盘搬进茶室去,小心翼翼的注意不要移动了棋子在上面的位置。
她从茶室出来,坐到了老爷子先前坐的位置,见一旁的公道杯里茶汤还是热的,就拿过一个干净的茶杯倒了一杯,然后端起来抿了一口,茶汤香气甜纯,汤色红艳,滋味鲜醇,她看了一眼一旁的茶叶罐,原来是一罐宜红工夫。
她慢悠悠的喝了几杯茶,然后拿出手机来玩,先是看看各种社jiāo工具上的信息,再看看短信,发现叶长生早上八点左右给她发过一条,“床头柜上有圣诞节礼物,望知悉。”
余声先是一愣,随后到茶室门口向老爷子说了一声,然后一路小跑着回到后院,噔噔噔的跑回楼上卧室,在床头柜上找到一个原木色的小木盒子,木盒原来被相框挡住了,她起来时自然没看见。
抱着盒子她又下楼回到了前面,在桌子旁坐稳了才打开盒子盖,盒子盖在上面,打开以后里头有一个锥形瓶,余声好奇的将它拿出来,只看见里面有漂亮的羽毛状结晶,她先是愣了愣,随后反应了过来,这是以前有段时间很火的天气瓶。
知道了这是个什么东西的余声,兴奋的将瓶子翻来覆去的看了很久,直到下午叶长生下班回来。
叶长生一进门,余声就眼睛放光的扑了过去,先是狗腿的表示欢迎他回家,然后便连声问道:“这个天气瓶是你做的吗?怎么做的啊?”
“……阿声,你先让我喝口水。”叶长生忙伸手阻止了她,无奈的说了句。
余声哦了一声,坐到对面去,抱着天气瓶不撒手,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桌上的茶是余声新泡的宜红工夫,叶长生连喝了几杯,才道:“是我去实验室做给你的圣诞礼物,喜欢吗?”
“喜欢。”余声点点头,爱不释手的摸了摸手里的瓶子,“真好看,怎么做的?”
“蒸馏水、樟脑、乙醇、硝酸钾和氯化铵混合成溶液,密封在玻璃瓶子里。”叶长生笑了笑道。
余声又问:“那这个天气瓶真的能预报天气呢?”
“想多了,它就是个简陋的温度计,除了好看没什么用,你还要小心别摔破了,免得被扎手。”叶长生又斟了杯茶,摇着头道。
余声有些傻眼,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为什么不能啊?”
“为什么?”叶长生放下茶杯看了她一眼,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似乎整理了一下思路才解释道,“真正造成影响的,主要是环境温度,一般对于这种樟脑-乙醇-水体系,温度越低,就越容易出现结晶。有人用人为控制温度的办法做过试验,发现在降温过程中,它的晶体并不是越来越多,中间曾经有一阵反而变少了,后来又继续增多了,因为温度变化的趋势和速率,也会影响结晶,比如同样是降温,快速降温的结晶和缓慢降温的结晶就不一样……”
他正说得兴起,突然就停了下来,看着对面正听得一愣一愣的小女人问道:“你问这么多,听得懂么?”
“……嗯。”余声眨了眨眼,眯起眼睛笑了笑,点点头道,“没听懂啊。”
叶长生无语的指了指他,忍不住笑了起来,“听不懂你还点头?”
余声又点了点头,“嗯嗯,长生你实在太厉害啦!”
叶长生先是愣了愣,然后眼里光芒大盛,明明很得意,嘴上却还要谦虚一下,“哪里哪里,不够浪漫,有人不喜欢呢。”
才说了几个字就忍不住揶揄上了,余声被他呛了一口醋觉得酸得牙都倒了,又觉得他这副模样好玩,忙起身绕过桌子腻了过去,一迭声的哄他道:“没有这样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 叶长生:“太太,你那点破事儿先放放,咱们先过个节?”
余声:“哦,好哒……”
☆、小青柑普洱(上)
关于余声说的那些事,叶长生当时并没有多问什么,甚至在之后的几天也不再多问,毕竟那是过去了的事,还不是好事,提得多了他和余声无论是谁都会觉得心里不舒服。
直到周末玉露堂来了个他意料之外的客人。
已经要元旦了,叶长生早上起来后就按余声头天晚上jiāo代的那样,把早就买好了的新日历提前先挂起来,又把旧的取下来,一页一页的裁开卷成一卷留作他用。
然后他就去书房处理工作尚未完成的部分,一进新年,这一年的工作基本都要收尾,在这之前有的是报告和资料要撰写提jiāo给上级部门。
他直到午睡之后才慢悠悠的从后院踱到前堂,余声问他要喝什么茶,但没等他回答,就又道:“普洱吧,要哪个?”
仿佛是故意的,明知道他不爱黑茶,余声却偏偏要让他在普洱里选,他的脸立刻就拉了下来,“不能换一个吗?要过年了,你不能对我好点吗?”
“普洱多好,清胃生津、降低血脂胆固醇等等,老大不小了,该上点心了。”余声理直气壮的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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