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黄的布条变成了鲜红色,在悠悠的海风中洒下了一地乱红。
数十人倒在地上的呻吟声没有传到对战两方的耳朵里,老鹰背上已被划下了两道鲜血淋漓的口子。
“老大,你先退下,我们顶住。”一刀砍翻了扑上来的敌人后,小头目使劲的拉住老鹰的后襟。
“退什么退?只要干掉这个人就成事了。”老鹰哈哈一笑刀尖指向远处大树下被几名人员保护在中间的那个男人“招呼兄弟们冲过去。”
“是。”老大的意气风发让杀红了眼睛的小头目不再犹豫了,向围在身周的兄弟们一呼啸后,十数条人影向老鹰手指的方向拼死扑去。
“靠……老子就跟你玩命。”大树下那男人一咬牙指挥着众人包抄而上,连随又再次组织出一场困兽之斗。
是困兽,此刻的老鹰等北龙会众人犹如一条条被猎人围困的猛虎,拼着身体里最后一滴的鲜血誓死要跟周遭的猎人同归于尽。所以老鹰完全没顾及那些猛扑上来的人了,臂膀上再次划出了一度长长的血口,但老鹰哼也没哼一声,在他眼中只有大树下的那个男人。只要把这个男人砍了,他们就能反败为胜。
“老大,跑啊……快跑啊……”手中的刀幻出了一片片鲜艳的花瓣,旁边的两个小头目被砍翻倒地了,但他们还是不甘心的仰着脖子冲已陷入狂疯的老鹰嘶声大叫。
回刀之间,老鹰只觉左腿一下激痛,身体不由自主的半跪在泥地上,可是他手中的刀依然紧握着,抬头望了眼cháo水般围上来的人,老鹰悠然的仰天长笑。
“哈哈哈……痛快……他妈的痛快……今天老子够本了。”笑声中老鹰手中长刀一下chā进地上,借着刀炳的支撑,一条鲜血糊模的人形在扑面而来的刀光中再度站起。
是绝望吗?不是,是胜利的喜悦。
老鹰望着漆黑的夜空,他全神专注的倾耳着不远处传来的声音。
“老鹰……哥们来啦……没死的响一个pì。”是范远东那个粗糙的叫声。
“哈哈……老范,我爱死你了。”在老鹰的大笑声中,只见范远东那硬朗的身形已扑到老鹰跟前,范远东身后是百十名手握长刀的北龙会新力军。
又一场混战开始了,注入新血后的北龙会如一头绝地批扑的斗兽,受伤倒地的人也从新站起来了,瞪着一双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再次的扑向敌人。
“跑……老大,打不下去了。”刚才指挥着围困猎物的猎人在单边倒的局面下已成了被猎人围歼的野兽。
大树下的男人看着自己带来的兄弟已被打得七零八落,今晚的事儿办砸了。没作太多的犹豫,他一挥手招呼着身边的人员急速潜逃。
“追啊……别让那混蛋跑了。”老鹰的目光始终离开过大树下的男人。
“呵呵,那混蛋跑不成的。”范远东一边挽住老鹰的胳膊笑道“他们的车都被咱们砸烂了,我就不信他们能用两条腿跑出渡假村的五公里柏油路。”
别说五公里路,那四十几个逃出去的人只跑到渡假材的大门前就停下来了,只见刚才开来的车全都被揪翻了,横七竖八的挡在大门前的公路上。
刚才大树下的男人正是今晚临海渡假村突击动行的头目,同时也是青凤岛上黑势力的第二号人物。
完了!回头望去渡假村里蜂涌而出的北龙会众人,那男人绝望的长叹一声,手中的长刀呛然落地。
凌晨四点,尘埃落定。黎明前的夜色把疯狂了一整个晚上的血腥杀戮完全淹没,海平面上的cháo水缓缓下,把残留在大地上的罪恶永沉海底。
林海没能统计今晚损失了多少人,他站在飞凤县最高档次的一家夜总会顶层办公室里,望着玻璃窗外漆黑的夜空默默的守候着,守候着派出去的十五名心腹胜利归来。
凌晨四点十五分,一道道刺眼的灯光划破了长街的黑暗,只见六台白色的面包车首尾相接的停靠在夜总会对开圆形喷水池的空地上。面包车里的司机跳出车子后竟然全都走上了领头的那辆面包车上没作停留的快速离开了。
林海的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电话里传出的同样是一个陌生的声。
“北龙会送给林海林老大的礼物,请笑纳!”
一股惊寒的气息扑面而来,任是久经风浪的林海也禁不住混身一抖,没作犹豫的他马上冲出办公室去。当林海的手下把面包车的车门打开时,林海双腿一软,身不由已的跌坐在夜总会前的石岗石台阶上。因为他看见了今晚派出去的十五名心腹手下,不,现在已经是十五具尸体了。
尸体面部扭曲的遗容见证了他们临死前那一刻的痛苦和绝望。
“老大……”说话的那个男人只吐出了两个字,后面的话便梗咽在脖子里了,他伸出颤抖的双手企图扶起地上的林海。
林海没有动,从惊骇中反应过来的他一巴常拍开男人的手颤声大叫“快……快通知岛上各堂口的兄弟火速撤出青凤岛。”
青凤岛已经不是人呆的地方了,是地狱!要么是敌人的地狱,要么是自己的地狱。林海清楚的知道,自己只剩下最后一线逃跑的生机了,要是等到台面上那些主全权接管了岛务,那么今晚的这个黑锅将会毫不含糊的全扣到自己的头上。
大难临头各自飞,林海向东泰集团大楼方向遥遥一望后随即快步闪进手下开来的车子里,没有打开汽车灯光,林海的一溜黑影迅速没有黑暗中去。
一百六十六节 等待
红日初升,灿灿骄阳踏着大海的波涛如期而至。沐浴在震光中的青凤岛沸腾了。飞凤广场上东泰集团办公楼前已被数千名愤怒的村民围了个水泄不通。
“还我土地,jiān商必死。还我土地,jiān商必死。”数千村民买力的挥动着手中的横幅,在数十名揪头人的带动下狂热的叫着喊着,数千人的示威声响透大地,要不是揪头人的制约下数千村民已涌进东泰集团的办公大楼中闹事了。
在激越的口号声中,站前排的村民接二连三的把手中的石头掷向东泰集团的金漆招牌。从开始的数十块快速演变为成千上百块,一时间破空飞出的石头仿如bào雨般噼噼啪啪的打到集团大楼的正墙上。
蔚蓝色的玻璃幕墙哗啦啦的从高处bào裂,大块大块的碎片如雪花般飞浅四散,东泰集团这四个高高在上的漆金大字在石块的撞击下已掉皮缺角。
“林董,林董……别站这里了,咱们回避一下。”林正南的秘书长已顾不上老板的抵触了,拉住老板的手臂就往办公室外使劲拉扯。
“放手,我就在这里。”林正南轻喝一声后默默坐回大转椅中,“叶董事长呢?”
“叶董事长回来后就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任是谁喊也没再开门。”秘书长神色慌张的问说“林董,会不会出事了,要不我让人撞门进去。”
“叶小姐呢?”
“叶小姐刚回来,估计已经上去了。”
“好,让人去看看,要是叶小姐也拍不开门,那么你们就撞门进去。”说话的过程中林正南始终望着大楼前飞凤广场中的一片人海。从昨天的凌晨四点后,林正南已完全失去了林海的音信。
要么是被抓了,要么是逃跑了。两个答案中他更倾向第一个,林海是自己一手带出来的,就算事败了林海他也没可能信息也不知会一下便自个儿逃跑了。林正南的想法没错,可是他想不到的是北龙会送给林海的那份大礼,十五具惨死的尸体以及让林海死一百次也背不起的黑锅。
不过无论答案是前者还是后者,结论只有一个,败了!彻底的败尽了。
无论是场面上的争斗还是场面下的撕杀,全都一败涂地了。虽然办公大楼上东泰集团那四个漆金大字还死撑在乱石之中,但是林正南知道东泰彻底完了,手上的两张底牌在昨晚的撕杀和今天早上广场上的示威口号中被杨紫荆抢走了。
“公司的员工都回来了吗?”林正南平静的问说。
“大多数员工都没有回来,他们不敢回来啊。”秘书长小心翼翼的回答说。
林正南点点头,他从抽屉里取出一张支票放在办公桌上“去,把所有员工的工资清算了。”
“是的。”秘书长把支票紧紧的捏在手中,酸涩的泪水夺眶而出。
“办完了早点下班去。”林正南淡淡一笑复又转头望向窗外。
“林董,咱现在离开这里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咱全体撤回临江去他日定可东山再起。”秘书长已泣不成声了,从临江到上青及至现在的青凤岛。他的半生事业全托负在东方集团身上,东方集团的老总林正南身上。所以他哭了,为林正南而哭,也为自己而哭。
退什么?青凤岛现在已是一座孤岛,后面就是大海。林正南凄然一笑“你先回去吧,我还要等一个人。”
“等什么人?我陪林董一起等。”秘书长还是不愿意就此离开,是担忧,更是留恋。从刚踏入社会开始到现在的成家立业,十多年了。于他来说林正南已不仅仅只是他的老板,而是师傅是长辈。
办公室的房门被轻轻推开了,走进来的是林冲,林冲拍了拍秘书长的肩头示意他回去忙他的事,秘书长离开了,关门声响起的刹那林正南还是忍不住悄悄的回过头去,眼中流露出来的是对帮助自己打江山的一众员工的依依之情。
“爸,你先回去吧,由我来等她就好了。”林冲缓缓的走到大转椅旁边,只是短短的一夜,但林冲很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父亲变了,不是相貌,而是气质,父亲的眉头眼角间的那份谈笑决断的英风和统领群雄的傲气没有了,现在坐在椅子上的只是一个垂垂日暮的老人,灰茫茫的双目中透出的是似乎脱力的萧索。
林冲的心头抽搐着痛,“爸,你先回去吧,好吗?我求你了。”心酸的泪水夺眶而出,林冲蹲坐在地板上轻按住林正南的大腿哭求着“爸,让我来面对她,当年的过错是由我一人造成的,无论如何我都会为爸爸妈妈和小欣你们保存一条后路。”
“后路?阿冲,这些年来你还是没长大啊。后路不是别人给的,而是自己走出来的。””林正南拍了拍儿子的手抬头窗外苦笑着说“我们没给过她半条后路,从来没有,但是她自己走出来了。无论成败,我都佩服她,严格来说,她才是一条汉子。”
“爸,其实你一早就相信发生在我们身上的那个怪事了,对吗?”林冲蓦然惊觉,原来肖冰的直觉一直是对的。如此一来林冲不理解了,他连忙转到林正南面前紧声问说“为什么你一直否定她,爸,我不明白?”
“当年,我的儿子活生生的站在我面前,你说我能相信一个ji nu是我的儿子吗?别说我不相信,天底下任何一个心智正常的人也不会相信。至今我从来没有为当年的事而后悔,我是一个实业家,如果我没有自己的信仰,没有自己的坚持,那么又何来如今东方集团这个赫赫有名的林正南呢?”林正南手指微颤,眼底里闪过一抹骄傲的光芒,的确,白手兴家,靠自己的智慧自己的付出创造出一世功业的他绝对有骄傲的资格。
“后来那个妖道出现了,虽然是怪力,但也一度乱了我的心神。看着整个家因始而出现了裂痕,我这个一家之主是决不能有所动摇的,如果连我都动摇了,这个家就毁了。”林正南抬头细细打量了林冲一下微笑道“如果我动摇了,你也毁了。”
“爸,可是我只是个冒牌货……”
林正南挥挥手打断了林冲的说话,“你叫林冲,你是我林正南唯一的儿子,以前是,现在是,将来也是。就算那个故事是真的又怎么样?这一切完全不能改变我们父子之间的骨rou之亲血脉之连。试问我林正南会放弃一个活生生站在我面前的亲儿子而去追逐那虚无飘渺的故事吗?我只认同事实,认同眼前人。”
“爸,我知道,但对她不公平啊?”林冲低下头去,想起当年自己的一巴掌,想起扔她身上的二百万支票,林冲知道自己没资格说这种悲天怜人的说话,可是他说了,因为林正南的坦承。
“公平是什么?呵呵!”林正南自嘲一笑,“八年后她回来了,得知这个消息时我曾一度设想,看能不能和她坐下来谈谈。但当看到她回来上青时一连串颠覆官场吞并黑/道的手段,以及甘标甘成父子两人的家破人亡后,我知道我们之间没有谈话的余地了。正如我的推断,她所有的布局最终目的就是冲我们林叶两家而来,直到她挑明战端的那次正面接触中,我在她的身上根本没找不到一点认识的感觉,哪怕连曾经的半点影子也没有。当时我非常确定的告诉自己,她根本就不是他,就算以前曾经是,但现在绝对不是。她只是一个荒凉的女人,在她的眼中我看不到半点感情的色彩。是啊,从一个任人欺凌的ji nu走到今天权动名流富甲一方的顶峰,她还有什么是没能看透的?她都看透了。
这已经不是通常意义的恨了,应该说是人xing的超脱或沉沦吧。所以我们之间的一战势在必行,同时这也是她给自己一个最终的结果。”
林正南一翻推心置腹的说话让林冲了然了,林冲再没有说些什么,他只站在父亲旁边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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