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来的青春

两个人目光接触一下，女子立即别过脸 , 一副看都不想看第二眼的样子
“沈总。”通往餐厅的那个小门口出现一位中年男子，西装革履，笑着迎过来，到了那个女子身边，轻声说道：“您走错了 , 这里不是您来的地方。”
“我感觉也是。”女子声音清冷，缓步跟着那位中年人走向那边的小门。
什么叫不是她来的地方，我们就不是人吗。黄玉米听着两个人的谈话，一边埋头喝粥一边暗暗在心里嘀咕 , 什么叫感觉也是 , 也是什么，不是一类 , 还是不屑一顾。
一个年轻人端着托盘急匆匆走过来，黄玉米几乎是下意识伸脚，那人正在四处张望找位置 , 被绊了一下 , 立即向前摔倒，手中的托盘自然而然扔出，托盘中的两碗粥和几样小菜以及包子豆腐卷，一股脑飞溅。那个戴墨镜的女人和中年男子还没走远 , 那些东西砸在身上，一片狼藉 , 尤其是粥还带着温度 , 女子的小腿肚裸露着 , 立即被烫得叫喊起来。
这样的情况她可能没遇过，甚至想都没想过，喊叫声几乎是下意识。黄玉米感觉和昨晚小卉被干的一刹那惊恐般惨叫差不多。
妈的，原来也是人，没什么了不起 , 叫起来还不都一样。
黄玉米感到有点开心 , 倒在地上的人可就不那么舒服了 , 立即爬起来，揉了揉膝盖，看来跌得不轻。水泥地面很硬，和泥土地面可完全不同，破点皮是肯定的了。
“你这人怎么搞的。”中年男子不顾自己身上的粥 , 大声对着那位年轻人嚷着。
“对不起，对不起。”年轻人二十几岁 , 方脸样子很憨 , 皮肤是那种经常太阳晒的黑。一脸惶恐地接连道歉着。
“一声对不起就行了吗，沈总可是、、、、、、”中年人手舞足蹈表示自己的愤怒，大声责问。
“嚷什么，嚷什么。”黄玉米打断那位中年人的话：“还让不让人吃饭了，看你打扮有模有样，不知道这是公共场合吗。”
中年人似乎没想到自己会被人指责没公德，脸色有点恼怒，指着那个年轻人，声音小了点：“他、、、、、、”
“他什么他。”黄玉米就没准备让他说话，立即又打断：“他又不是故意的 , 没什么大不了的伤，你还想吃人啊。”
话有点蛮不讲理 , 中年人的脸微微涨红，还想继续说点什么，黄皮皮和二愣子听到动静忽然走过来，站到黄玉米左右，黄皮皮大声叫道：“干什么 , 干什么。”
戴墨镜的女子见识过三个人的厉害，立即伸手拉了一下中年男子：“算了，我们走，正事要紧。”
“还是沈总大人有大量 , 不和你们一般见识。”中年男子一边说一边转身 , 和那位戴墨镜的女子离开。女子走得还是很慢，但那些粥和小菜黏在身上 , 就谈不上优雅了。黄玉米看着咧嘴笑起来。
“谢谢你。”那位年轻人对着黄玉米客气地笑了笑。
“一点小事，不用客气。”黄玉米很潇洒地摆了摆手。
“不过、、、、、、”年轻人停顿一下，脸色疑惑：“刚才是不是你绊了我一下。”
这家伙反应有点慢，黄玉米很认真地问：“我们认识吗？”
“不认识？”年轻人摇头。
“有仇？”黄玉米接着问。
“没有。”对方再次摇头。
“那不就是了 , 不认识又没冤没仇 , 干嘛对你下绊子。”黄玉米说得理所当然。
“那、、、、、、可能我记错了。”
“是你自己不小心，滑倒的。”黄玉米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叫黄玉米，花旗镇的，来县里办点事。”
“孙小鱼 , 旗杆镇，孙家村的。”年轻人也自我介绍：“来县里学点种蘑菇的技术。”
“技术员 , 可了不起。”黄玉米有点另眼相看 , 现在农村要致富 , 靠的就是技术，县里在不断培训人才，自己好像也被提名，但还没有正式通知。
黄玉米还想和孙小鱼说几句，他急匆匆说马上还要上课 , 还没吃饭。然后 , 重新装了两碗粥 , 拿了一些东西走向一张桌子，桌子边已经有一位姑娘在等待，背对这边，梳着大辫子。
原来有女人，黄玉米理解地笑了笑。
广运县城不大 , 体育场离招待所就两条街，几个人吃完饭说说笑笑就走到体育场大门口 , 只有徐英豪走得比较吃力 , 加上夏天上午阳光开始就很热，他的后背很快被汗水湿透。
“我不是让你在招待所呆着吗，跟来就是受罪。”黄玉米把一瓶水递给他，随口抱怨。
“不是说要看你们比赛的吗，为你们加油。”徐英豪一边喝水一边笑着。
“今天只是适应下场地，过来溜达。”黄玉米看着体育场宽大的场地，有许多人在运动。
“反正我闲着也没事，那个招待所也没什么好玩的，闷热得还不如出来溜达。”徐英豪看着大太阳 , 眯了眯眼，走向一个yīn凉处。
“你就在那呆着 , 别乱动，中暑就麻烦了。”黄玉米大声吩咐。
夏翠莲也走过来，和徐英豪站到一起，两个人都不是来比赛，站在一旁看看热闹 , 热身和熟悉场地和他们无关，小声谈论着。
体育场不断举办各种赛事，场地上分得很清楚，沙坑 , 跳高 , 标枪，跑道等 , 中间还搭了一个台子，崭新的，很明显是为了这次散打搭建 , 显得很粗糙。
“县里好像对联防队比赛不重视。”徐英豪看着中间的台子：“不仅设施简陋 , 明天就要比赛，连个标语口号都没有。”
“管它呢，只要玩得开心就好。”夏翠莲笑得很温和，看着在场地上跑来跑去的黄玉米等人。
“开心就好 , 开心就好。”徐英豪轻声念叨，看着生龙活虎的几个人 , 有点感触地笑了笑。
这群孩子 , 根本没有经历过大风浪 , 没有见识过大城市，在他们眼里，能来一趟县城就算开心的了，比赛场地如何对他们来说都是一段美好的记忆。
没有什么比青春年少的生活更美好，那和生活条件真的无关。
徐英豪的嘴角绽开一些欢乐的笑容 , 似乎也想到了自己年少的时光。
“来来来。”黄玉米站到散打的台子上 , 大声叫着 , 挥着手，就像首长在检阅，别说还真有点大将风度。
黄皮皮接连摆手，他可不敢和黄玉米争斗。李如燕恰恰相反，一纵身跃了上去 , 身手敏捷，连个架势都不摆 , 向着黄玉米飞身连环几脚 , 黄玉米连连后退，在台上跑了一圈，开始还击。
黄皮皮、二愣子和张虎则是站在台下叫好，还真有点比赛的味道。
乡野长大的孩子，习惯风吹日晒，炙热的阳光下，汗水流淌，反而越打越有jīng神，黄玉米也飞起几脚 , 把李如燕bī到台子边缘，差点把她踢下去。
“好。”一个清脆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黄玉米和李如燕同时停手看过去 , 在台子旁边不起眼处，有个姑娘坐在lún椅上，身材很瘦，脸上皮肤是那种健康的小麦色，发型和李如燕以前的有点像 , 姑娘们很少见的短发，明亮的目光显得很干练。
只是一条腿缠着绷带，和她的干练形象不协调。
打得累了，黄玉米和李如燕在台子边缘坐下 , 和那位姑娘面对，李如燕一边喝着黄皮皮递过来的水一边问：“你那腿怎么啦？”
“小伤 , 过两天就好利索了。”那位姑娘笑得很甜，伤腿活动了一下：“我这是保养 , 其实已经可以走路了。”
不是残疾，黄玉米觉得心里舒服一点，居高临下地说道：“我叫黄玉米，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易玲 , 县运动队的。”姑娘声音清脆。
“见到女人就套近乎。”李如燕低声嘀咕 , 胳膊肘在黄玉米腰上击了一下。黄玉米一边避让一边继续和易玲说话：“运动队，做什么的。”
“自行车。”易玲提到运动项目，眼睛亮了一下。
“自行车我也会。”黄皮皮在一旁chā言。
“我们是赛车，参加比赛的那种。”
易玲双手比划几下 , 见黄玉米等人不明白，指了指门口进来的五六个人：“就那样的。”
那几个人都是二十左右 , 皮肤打扮也和易玲差不多 , 手中都扶着直把的赛车 , 一边走一边说笑着进入体育场，然后摆开架势，上车在跑道上弯腰开始运动起来。
自行车在跑道上飞快转了几圈，领头的一个人忽然离开跑道，一个急刹在易玲十几米处停下 , 撇了撇嘴：“国家队 , 来呀 , 比试一下。”
易玲的脸色微微变了变，哼了一声：“要不是腿受伤，哪能lún到你撒野。”
“切，别找借口，听说你的腿已经好了 , 缠着绷带干嘛，不敢比试了吗。”那位年轻人一脸鄙视：“是不是那次跌伤有了心理yīn影 , 估计你这辈子也别想进国家队了。”
“陈宇 , 说话留点口德。”一位骑着赛车的女孩冲过来，瞪着那个说话的年轻人。
“我说什么啦，说的是事实，她现在连挑战都不敢接，还谈什么大赛。”叫陈宇的年轻人继续挑衅。
“你以为我真怕你，来就来。”
易玲忽然火起来，伸手解开自己腿上的绷带，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