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想做好人

42 时间斗

42
“那我……走了。”
两人擦肩而过。
没有什么要交代的,也不用多说。一个眼神,自己体会。
走出十米远,瑾饴没回头。
小剜目送着她离开,恍恍惚惚中心生惆怅,还有些许窃喜:
(少了累赘,我放的开脚步。不过只靠我自己,行得通吗?要面对那么多突发的情况,每个乞丐可都不会帮我。怎么蛊惑他们?)
(如果她没走,可以用笑容控制场面。)
他有点怕。
向前踏一步,又轻声自言自语:
“人的一生,最大的敌人不是自己,而是时间。和时间的斗争,斗了一辈子。有时时间长,有时时间短,斗的究竟是时间还是自己,难说。
到底时间与人哪一个真实存在过,我说不清楚。这是玄学范畴,说多了无意义,不说憋在心里会憋坏,所以还是说出来比较好。”
可他说出来,却没有谁听见。
山脊、枯木……你们听见了吗?这是穿越者的愁思。
突然觉得脑袋发胀,顺势蹲下,俯身嗅嗅杂草与砂土的原始味道,心情舒畅。草中胡乱生长着一棵葱,靠近闻了又闻,没有葱香——缺水。
(对葱来说,尿是最好肥料。想要葱香,不施肥怎么能行。)
端着无齿刃带,扣紧那四个环,行个“方便”。有种说法——九环之刃配君子……现在想想,他申小剜或许没那个资格,四环足矣。
收下无齿刃,就做无耻人。
任务完不成,这院长……还会来接他吗?小剜不敢想,倒是被四周景色吸引:
(又回到这个地方,其实这里挺美的。山顶风凉,道路有车马来往,一下子好像回到小时候。)
(哦,难怪瑾饴会想她娘。)
(换作是我,我也想。)
(我想我的爷爷奶奶:要是可以用我的命换他们多活五年就好了。五年时间,我会习惯自力更生——不是身,而是心。)
小剜的爷爷奶奶还健在,但近几年各种病痛缠身——小剜看在眼里,无法分担,却能体会到那种无力无助的感觉,是痛心的。
能力穷,他也只能看着。
(爸爸妈妈虽然嘴上不说,但我知道——他们在等爷爷奶奶离世,我能有什么办法,我只能想办法回家陪爷爷奶奶。再等二十几天,快了。)
谁都有家,忘不掉的。
再怎么不堪,那也是故乡。
是仙境。
或许只有小剜认为那是仙境,但这就够了。他有归属感,哪怕找不到工作,至少故土还在。
谁不希望自己家乡能发展得更好呢?小家、大家,乃至整个星球,同一个世界同一个梦想,只是不同的道,有的人要走得很远,有的人停滞不前。
行了,去附近熟悉熟悉环境。
(遭了!我忘记换衣服。)
这身打扮,自打穿越以来,就不曾更换过。昨日有机会换衣,小剜拒绝了——瑾饴家里的衣服更为华贵,还不如自己这一身稍显破烂的袍子。得去泥地打个滚,乔装成乞丐——在泥坑里跳来跳去,谁不喜欢呢?
大家都喜欢在泥坑里跳来跳去。
卸下左手上的辫子,又不禁想起未来的一些事情。
(剪辫易服啊,剪掉的是“猪尾巴”、“老鼠尾巴”。可总感觉,多剪了一些东西,导致什么缺了一部分。以后不能再cos锡祥了,也就少了个噱头。也少了一层伪装。)
又重新把辫子绑在左手薄弱处作为护腕,捏了捏自己这身服饰,感觉像是院长故意为之。是的,那无形的大手,应该就是院长,她在冥冥之中操控,但似乎不只是任务这么简单。
难道还有隐藏任务?
主线任务完不成,院长应该算到了吧?
(思前想后,要是院长笨一点,我可以哄上一哄。可她偏偏难相处,只好见招拆招。要是实在没辙,直说了吧。)
(那金铃儿是叛徒,我能怎么办?我也是有底线的。)
已经做好最坏打算,迈开步向一旁的茂密灌木中走去。他得潜伏,得观察地形,把对自己不利的因素全部考虑进去,每个人都有生存的经验,都是被逼出来的。乞丐们担心更蛮狠的人,必会加强防御,小剜想达到目标,得在各个方面超过他们。
——这也是瑾饴离开,他却不阻拦的理由之一。除了会埋伏上房,估计也没别的本事。就是个花瓶,走了也好。
关键这草丛灌木里,似乎潜藏着不少陷阱。
(该不会有地雷吧?)
不敢下山,围着靠山顶的边缘一圈徘徊。倒是撞见了一个大院子,这不就是那天看到那个荒院吗?好破旧的院墙,可惜了。
天灾人祸之后,会留下很多破败建筑。充斥着“后现代”的建筑风格,使人不敢向前半步。
小剜远远绕开,他不做盗贼。因为他知道现在是什么年代——该拿的,早有人拿了。这家院子,不过是废墟,捡漏?没那个运气。晚上倒可以进去暂住,却不知道里面栖息着什么孤魂,绕远点吧,给它一个安宁。
前面就是绝壁,一块巨大的圆石盘在前面堵住一切去路。小剜跳上去,眺望远方,可以见到之前那个湖,以及湖岸边的一切活动或待活动的物体。
好啊,山谷湖畔本就是一个陷阱。
也不知道院长为什么把他拋在湖边。可能是白阿东曾经在这附近生活过,或许它就是在这里离开人世的。总之,院长应该不会弄错,只是资料不齐罢了。
接这么一个任务,拿得起放不下。讲真的,小剜现在的选择有很多——
【第一,报仇。结果可能会两败俱伤;
第二,等候;
第三,回书院找金铃儿,把她救出来,挺到院长到来的那一个钟头。】
“我最讨厌选择了!我全都要!”
坚定信念,不想再畏畏缩缩。
“先报仇,再向瑾饴说明我的真实身份,与她一起拯救金铃儿。最后除了等还是等,皆大欢喜。”
伸出左手,指向下方湖岸——
数分钟后……
山林里一个飞速疾驰的身影,佝偻驼背却速度飞快。像一只饿虎,更像是传闻里的大脚怪,出没在人们的印象之中,神秘与暴力的象征。
他不是怪物,只是一个系下无齿刃带的穿越之人。
(无齿刃带,在我手里不过一根破皮带。还比如把它当作信物递交到它该去的地方,这就是利益,无关正义。)
一个下午,一个影子。
奔走山间,直到劳累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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