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正厅之中再次只剩下她一个人,顾灼华眯了眯眼,将手中的茶盏忽的摔碎在地,还剩下的半杯澄澈茶汤泼洒一地,混合着陶瓷碎片。
“果然有趣,六月底的天气,一杯半热的茶水洒在地上居然还能冒出热气儿。”顾灼华一手轻轻敲击着桌面低声呢喃。
从椅子上站起身,她走到外头,抬眸看向高挂在天空中的那轮炙热太阳,刺目的光芒即使是闭上眼也能透过眼皮看到,而且,没有血管。
这个世界……究竟是真,还是假?
又或者,她究竟在哪里?
默默在庭下站了许久,顾灼华翛然睁开眼,目光如电。
她改变主意了。
她要进宫,也许,能够从皇宫之中找到一些解释。
打定主意,顾灼华心中有了些放松的感觉,就像是一直隐藏在她身边的不安因素终于被她找到,那种直面危险的畅快总归要比毫不知情来的舒坦。
算了算时间,距离下月初三还有五天,五天时间足够她准备一些东西了。
索性那公公来的时候并未让其余人看到,否则的话宫里头的人进了他们顾家的宅院,恐怕不出三日的时间便要传遍整个亳州了。
五天的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便到了圣旨上说迎接他入宫的日子。
天还未亮,管家就急匆匆的进了你愿跟他禀报?说宫里那个公公又来了,还带着十几个宫婢和侍卫,浩浩荡荡几乎占满了一条街!
顾灼华一听,差点将被褥都给撕碎了!
前两天她还想着没什么人知道,结果今天就给她搞出了这么大阵仗!她用脚趾头想都知道现在府门外面绝对围满了围观的人群。
“小姐?小姐?”管家见房间里面没有声音传出,不由又焦急地唤了两声。
“知道了!让他们等着!”顾灼华现在烦躁的不行。
按照如今这个情况来看,只怕是想不让爹爹和哥哥们知道都不行了。
打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态,顾灼华再次躺倒在了床上,直接补觉补到了将近晌午才起来。
刚起床,房间里头就涌进来了七八个宫婢和嬷嬷,给她又是梳洗又是化妆,身上还穿了一件正红色的华丽宫裙,配上华美的发髻妆容,顾灼华望着镜子里面的自己,有一瞬间感觉自己真像贵妃娘娘。
亳州离今晨说近也不近,说远也不远,若是快马加鞭的话,只需一天一夜便能赶到,可她如今前往京城不仅是要乘坐马车,还需带着冗长的仪仗队,速度生生拉到了三天两夜。
临近离开之时,顾灼华让管家将金子带来,对无限委屈怨念的金子好生安抚了一番,说自己不久便会回来,再三保证之后金子才哽咽着松开了抱着她的腿。
这是顾灼华第二次看到金子哭成这样,自打懂事之后,她就再也没有见过金子哭过,可想而知他心里究竟有多害怕。
可她没办法,她心中有太多太多的疑团需要去解开,等到一切尘埃落定之时,若她还能回来……
摸了摸金子的脑袋,她身为一个母亲,好像永远都这么不称职。
永远?
顾灼华垂下眼睑,在心中反复咀嚼着这两个字,难道她以前还当过母亲吗?
直到坐在轿子上,她心中还一直萦绕着这个问题,似乎因为她这个决定,许多事情开始纷纷浮出水面了。
三天两夜的赶路让坐在轿子当中的顾灼华感觉自己身体都快被颠散了,而且最让人受不了的就是每天都要穿着那么麻烦的衣服,头上也不听。
所以,当荣钦来到凤仪宫看到的,就是身上只穿着一袭薄薄青衫,头上没有任何饰品,随意披散在身后躺在软榻上的她。
凤仪宫之中华丽无比,顾灼华虽然并没有见过皇后所居的宫殿,但觉得与之相比应该也相差不多,而且这宫里头的人对她的要求是有求必应,顺从的让她想要找茬都没有借口。
此时已是日头高升,顾灼华惬意的躺在小花园里的凉亭之中假寐,时而扔两颗葡萄在口中,一旁还有宫女给她摇扇,简直不要太舒坦。
荣钦大步走进凉亭,身上还穿着明黄色的龙袍,头戴金冕,相比于便服,此时的他更显出一股子威严华贵的气度。
宫女见到他后顿时齐齐下跪请礼,顾灼华早在他靠近的时候就知道他来了,也没有起身,依旧自顾的躺在摇椅上闭着眼睛吃葡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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