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剑之姿

    暮色山脉位于黑魔林地的东侧，横穿这里就能接近碧蓝海岸。
    天边夕阳斜挂，山上枫叶火红，在风吹过时它们飘然而落，为山石披上红衣。
    半山腰处，有围墙依山而建，它们取自周边的石头，触摸上去会发现有些岁月的痕迹了。
    石墙内是一处人类的聚集地，里面居住有几十户人家，加起来一共上百口人，相当于一个很小的村落。
    这里的人类并没有太强大的能力，只是因为他们在这儿土生土长，才能够趋吉避凶的生存下去。暮色山脉并不是一个对人类友善的地方，随便一次兽潮冲击，就能把他们彻底摧毁。
    这也应该就是他们把家建造在半山腰的原因，能力弱小就要懂得去规避危险。
    两个黄毛孩童正撅着屁股趴在地上玩游戏，他们的身上沾满了土色。而刚刚踏入围墙的少年也是一身风尘，并没有比孩童们干净多少。
    在这里生活的人类，无论是老人还是小孩，都充满了警觉性，八岁大的孩童很快就发现了陌生人。
    “大哥哥，你是谁呀？”年龄稍大一点的那位把弟弟护在身后，他有一双灵动的眼睛。
    “路过这里的勇者。”少年伸手从怀里拿出两枚山果，善意的递给他们。
    大自然告诉他此处有人迹，但匆忙间只准备了这仅有的礼物。
    “勇者大人吗……那是不是和老烟袋一样的厉害？”大点的孩子犹豫了一会，还是接过了陌生人的礼物，这种熟透了的山果很甜很甜，对他有着吸引力。
    “那你能不能打过灰鹫，它们经常趁老烟袋不在的时候来骚扰我们！”小一点的孩童在哥哥身后悄悄探出头。
    “应该……能吧。”少年并不知道灰鹫是什么，听起来像是一种鸟类。
    “你们叫什么名字。”他露出温和的笑意。被困在黑魔林地中半年，第一次看到人类他感到很亲切。
    “我叫大毛！”
    “我叫二毛！”两个孩童争先恐后的回答。
    “很好听的名字。”少年柔了柔大毛的脑袋。
    受到夸赞的孩子立刻喜气洋洋的，这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小事，就能让他们开心个半天。
    “那大哥哥你叫什么。”
    “我叫月光。”月拾剑笑起来的样子特别好看。
    “就是天上的月光吗，我喜欢月光。”大毛小口啃了一下山果，他觉得这个大哥哥是好人。
    “安浩叔叔，月光哥哥是一位勇者！”
    此时从石门外走来一位中年男人，他挑着扁担，前后各装着一桶清水。大毛二毛看到他后立即跑过去，用小手舀着清水美滋滋的喝着。
    “说了多少次了，不要把你们的脏手放到桶里！”安浩怒斥两个熊孩子。
    “你是勇者？”安浩用余光瞥着少年。
    “是。”月拾剑微微点头，他在对方的表情上看到了警惕。
    “大毛二毛滚回家去，不要在外面玩耍，你们这两个笨蛋什么时候被外人拐走了我们都不知道。”
    “不管你是不是勇者，我们这都不欢迎陌生人。”安浩的后一句是说给少年听的。
    从他的表情不难看出，要不是忌惮对方可能真是勇者，他已经要强行驱赶了。
    “嗯？”
    月小拾剑看着三人离去的背影，皱了皱眉。
    “外来者？”
    “嗯。”
    “砰……”木门紧闭。
    ……
    这儿的人的确不欢迎陌生人，月拾剑路过之处都是警惕和疏离。他先前见到人类后的喜悦，被这种气氛驱除的一干二净。
    “排外通常只有两种情况，一种是自认高等而看不起外人，另一种是自我保护，看样子这儿的人类是属于后者，应该是以前被外来的人伤害过。”月拾剑虽然被打消了兴致，但还不至于迁怒于人。
    往上行走的山路，只剩下最后一家人烟，过了这里后便是离开了这处人族聚集地。
    这家人的房子矮破简陋，是由树枝和枯草搭建成的，看上去就不禁让人担忧，会不会被稍微大一点的风吹散。
    房子外面是简易的院子，种了一些蔬菜，生火做饭的灶台也在院子内。一位老婆婆正弓着腰烧菜，她头上带着老旧的布帽，两鬓间垂下银白的发丝，在她脚边，有两只趾高气昂的山鸡正啄着菜叶。
    “咕～”
    空气中传来的香味让月拾剑的肚子叫了一声，天见可怜，他已经多久没吃过饭了？
    轻轻摇了摇头，他步伐略显迟缓的离去。
    “小伙子，你是要去山上吗，那里可不安全。”身后传来老婆婆的声音，她刚才转身的时候看见了少年。
    “没关系，我不怕危险。”月拾剑对她轻轻点头，感谢她的提醒。
    “出了傍山部落后，方圆百里都没有人了，不嫌弃的话吃点饭再走吧。”老婆婆这才看清他的样子，是个很清秀的孩子，她很清楚部落里的排外，叹息一声慈祥着对少年邀请。
    “谢谢。”月拾剑犹豫了一下后，实在抵挡不住腹中的饥饿感。
    老婆婆叫芈丘，她让少年称她丘婆婆，她烧的是菜粥，野菜是在山间挖的，山里最不缺这些，佐料是院子里种植的，伸手就可摘取。
    可这简单的食物却香气扑鼻，让月小拾剑吃的口内生津，一碗接着一碗。
    “慢点吃，烫，喝口水。”看到对方吃的很快，丘婆婆端来了一杯清水，她弯着眼睛，既和善又开心，眼前的少年让她回忆起了往日。
    “丘婆婆我吃好了，谢谢您。”月拾剑端着石碗去清洗，他不禁有些窘态，锅里的菜粥被他自己吃去了三分之二还多，而丘婆婆却还一口未吃。
    自从体魄强大之后，他的饭量也增大的恐怖，若真放开吃再来三锅也不够。好在平时吸收月光便能维持身体所需，否则食物会成为他很大得烦恼。
    缸中的清水所剩无几，丘婆婆年纪老迈，不能像傍山部落的其余人一样去山下打水，这些水只能等山中下雨的时候去收集雨水。但经常会一连十几日无雨，每当这个时候，她就会去下面的人家讨一些清水。
    丘婆婆也不是傍山部落的原住民，三十年前她和儿子来到这里居住，但没过几年，她儿子再一次打猎时不幸遇害。
    这二十多年来，她都是独自一人生活，孤苦伶仃，无依无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