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东西,怎么就不能安分守己?非要惊天骇地?
阿龙本是定力极高,如今倒好,又惊、又吓、又急、又怒,再没心跳,更没血流,生彼呼吸都已失调。
加之重伤未愈,又狠出一掌,当真倾尽全力,彻底成了强弩之末。只觉歪了两歪,晃了两晃,几欲当场晕倒。眼见大头朝下,重摔在地,幸而川纵手疾,一把捞起。
还有一人,比阿龙更惨。
阿龙方才一掌,势如洪荒,嘉王虽是躲过掌力,却对掌风避之不及,登时气血翻涌,难过至极。再见如此要色不要命的相烟,急怒攻心,一股热血,直击肺腑,登时头昏眼花,摔扑在地。
却说相烟,迷了双眼,便似没头的苍蝇一般,四处乱窜,恰好跃到“赤枫子”近前。
“赤枫子”早看不不顺眼,又见这等污秽的场面,急忙拦在“碧枫子”身前,口中急道:“碧妹妹,别看,省的污了你的眼。”
说话之间,顺手一挥,“枫叶寒掌”快如电光火石。
“碧枫子”却是毫不领情:“赤师兄,如此奇观,终生未见,当真好玩只许你看,不许我看?”
相烟却是避之不及,被“赤枫子”一掌击胸口,更是痛在心头。一时间,头昏眼花,金星乱冒,却不知中了谁的招,只知力道极大,掌力极寒,自然不是青荷。
惊惧之下,怒火喷发:“龟孙子,胆敢打你老子?”口中怒骂,心里害怕,更是狼狈逃窜,一头撞在欲上前相助的相雾。
登时,倒霉的哥俩,又上演一出满地找牙。
相烟剧痛之下,眯着双眼,向后急窜,正好撞上一跃而上的“蓝枫子”。
“蓝枫子”虽是见惯了风月,却从未遭受这般刺激,大吃惊吓,长声尖叫,呼声直上九霄。一时间,场面好生热闹,从头到尾乱了套。
“赤枫子”护花心切,怒上添堵,恨不得相烟“灰飞烟灭”,更不怠慢,再次拍出“枫叶寒掌”。登时,一记耳光,击在相烟脸上,甚是响亮。
相烟被连击两掌,头昏脑涨,痛彻骨髓。被打之前,眼前一团漆黑;挨打之后,脑海挂满祥云,更是把持不住,翻滚着跌扑。
幸而他皮糙肉厚,结实禁打;幸而“赤枫子”念着同仇敌忾,不愿伤他性命。相烟强忍剧痛,又是一跃而起,暴怒之下,破口大骂:“你奶奶的!敢打爷爷,定将你乱刃分尸,剁成人彘。”
“赤枫子”如何隐忍?脱口便骂:“相烟,你以为我愿意大你?打你都嫌脏手!”
“蓝枫子”惊魂未定,已是一声娇笑:“相烟,怎么不见小荷妖?若能见她一面,才是妙上加妙。”
嘉王强自挣扎,一跃而起,虽是身受重伤,却依旧心理阴暗,更是喜忧参半:己方兽行曝光确是丢脸,但小妖精受辱,龙帆更是丢尽颜面。如此一想,大难临头,反而幸灾乐祸。
却说卓云、堇茶,率军在地面展开地毯式搜索,正好寻到此处,便闻听惊天动地之声,急忙率众反扑。
进得园中,向内一看,断壁残垣,墙倒屋摧,一片狼藉,混乱不堪。
本就大吃惊吓,又见男女老幼,敌我双方,欢聚一堂,更是莫名惊诧。
更有甚者,相烟连滚带爬、赤身露体、满面烟灰,印入眼帘。
细细一想,恍然大悟,更是心胆俱裂:“青荷!完了!”
大敌当前,阿龙第一个觉醒,顾不上哀悼青荷,怒视嘉王父子,但求振臂一呼,一举歼敌。
不料,阿龙方才跃身而起,人在凌空,忽闻仙乐飘飘,余音渺渺。细细再听,却是玉箫、雪筝之声,似传自四面八方,似来自云里雾里,接踵又合而为一,听得人心旷心怡。
恍惚中,漫天云海,踏雪而来,缤纷而开。
阿龙伤后功力大减,闻听此声,只觉难以自控,不由心下一惊,更觉满心苍凉,陡然迷失方向,不知路在何方。双足落地,满心凄迷,神飞万里,更不知飘到何地。
侧耳再听,玉箫雪筝,由远至近,似梦似幻。神思跟着仙乐,曲曲折折,四下游走,毫无找落,忽见一位佳人,迎风长歌,仔细再看,居然就是青荷。
不错,那是她的眉,她的眼,她的唇,她的脸,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她亭亭玉立,荷香四溢,一脸娇笑,伸开双臂,婉转莺啼:“阿龙,我到处寻你,原来你在这里?”
怎么?她又腾空而起,飘飞万里,斗转星移,可望不可及。
箫筝之声,却如泣如诉,循环往复,忽而渐行渐远,忽而响在耳畔。忽而一色清明,忽而一片混沌,忽高忽低,此起彼伏。
阿龙心知不好,一声惊呼:“东箫!飞筝!神农摄魂术!”
想要逃脱,孰料箫筝倏然跟至,如影随形,穷追不舍,便如十面埋伏,避之不及。
细听仙乐,时而盈盈浅笑,时而哀哀欲哭,时而高山流水,时而大江奔瀑。只听得他心跳如鼓,不敢相顾。
箫筝音调陡起,音韵高亢,他似醒转,抬头一看,青荷已是近在眼前,只觉久旱逢甘霖,枯藤迎喜雨。
不可熬忍,不能自拔,拥之入怀,轻怜密爱。
她柔若无骨,美如甘露,滑若游鱼,迷如炫雾。她的身体,在他怀中流连翻转;她的苍穹,妙不可言,任意吞吐,开合有度。
她更是满腔热忱,热拥热吻,情不自禁:“阿龙,再不要打杀,咱们回家吧。”
伴随箫筝之声,只觉远处人影飘忽,似有一男一女,飘如飞天,游在云端。
如此沉迷,阿龙大急,强行自抑,飞身而起,想到寻到劲敌,出掌阻击,吞吐控纵之间,只觉绵软无力。
便在此时,陡见一人,手持“峨眉阴阳棍”,一跃而起,飞身上前,一招“宛转蛾眉采茶畅”,自上而下,力劈华山,直击嘉王和他怀中的卓星。
嘉王身受重伤,又受乐音所迷,想要反击,有心无力,更是心念爱子,舍不得丢弃,唯有以身相护。
但听“碰”的一声巨响,嘉王的身子向横里直飞出去,一摔数丈,七窍流血,便似气绝身亡。
场上突变,看得众人一片迷茫,懵懂中抬眼观看,来者正是鸣夏,他身负血海深仇,根本不为乐音所动,更是全力出击。
眼见鸣夏即将第二次发出致命一击,但见一白一黑两道身影,飘如急雨,闪如霹雳,急落而下,无声无息。
一个抄起嘉王,一个抢过卓星,足尖使劲,拔身急起,斜飞而上,飘风极炫。更似足不点地的凌空飞行,转眼不见。
箫筝又起,铿锵有力,阿龙再想飞步急追,已是完全为之迷,一颗心根本不能自抑。
雪歌却因精通“神农摄魂术”,第一个醒转,口中疾呼:“父亲,母亲!”
卓幕闻声大梦初醒,心念亲人,更是忧心老父,急追而上,一声惊呼:“姐姐,姐夫!”
二人早已不见踪影,乐音却留在半空。更听一个女子的声音,温温柔柔:“阿幕,父王再是不好,却是待你不薄。他受此重创,怕是活不长,你还要怎样?”
卓云只闻其声,不见其人,更是大惊失色:“筝郡主,不可姑息养奸,尤其是卓星,恶贯满盈,难免遗祸无穷。”
半空中传来轻柔一笑:“君上,你自己没犯过错么?何必得理不饶人?”
川纵闻声抢上,脱口便说:“卓星罪行累累,郡主切勿助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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