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已成魔

    当天夜里，伏太师府。
    一个雾气昭昭，弥漫血腥气味的暗房内，伏屠**全身，正侵泡在一个水池当中。池中溢满了鲜红色灵液，不停翻滚，犹如惊涛骇浪，还冒着气泡。伏屠整个雄壮身躯，尽被这种灵液所包裹，肌肉膨胀，青筋暴起，看似颇为痛苦。
    此种灵液，是以童男童女之血炼制而成，被伏屠常年享用，侵泡肉身，可谓是极其邪门的锤炼肉身之法，但功效却异常强大。
    也正因这样，伏屠肉身已至佛陀不灭之境，武道步入超凡境圆满期，修为地步，足以令人万分羡慕。
    这时，暗房一扇铁门被忽地打开，一个六十多岁年纪，身材纤瘦，面色深沉之人，慢步踏入，站至伏屠身前。
    在伏屠所有下属之中，只有这个人，胆敢如此冒昧地参见伏屠，即便是心腹李公公，都没有这种胆量。
    此人便是雾月堂总管，大道会的幕后主使——吴延吴公公！
    “你来了？”伏屠从池中跃起，拿起放于一旁的一件长袍，凭借肉身一股吸力，便将皮肤上的灵液全部吸干，一滴不剩，而后将长袍穿起。
    “你急忙招我，究竟何事？”吴延直问道。
    伏屠略一沉吟，便将白玉楼之事跟吴延简要说了，尤其是关于那神秘人物——笑魔刀客！
    “你是想让我，暗中帮你彻查此事？”吴延问道。
    “非但如此，还要你分别利用朝廷和绿林中的两大势力，监督他们行事，这些人，尤其是赵之言，绝不会安然听命于我的。”伏屠冷冷道。
    “明白了，我这就去办。”吴延答应爽快，随即转身准备离去。
    “等一下，那三名边渡武僧，最近有没有消息？”伏屠又问。
    三名边渡武僧，正是不久前与伏屠达成协议，说要以黑王秘宝来交换莽州的侉泰族后裔。自那次商谈过后，三人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也未再来府上。
    “这三个武僧，我已派人日夜追寻他们行踪，却毫无下落，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
    一听此言，伏屠顿时眉头一皱，甚觉麻烦。
    只因他对黑王秘宝志在必得，不能容忍出一丁点差错。
    “你放心，这两件事，我加紧去办。另外，关于赵之言近期扩充军力，招贤纳士之事，你作何打算？”吴延又问。
    “赵之言虽贵为亲王，地位显赫，但毕竟是一介书生，料来也成不了什么气候，对他不必太过在意。倒是那个‘笑魔刀客’，让我寝食难安，这个人，你必须要尽快查明，我对他很感兴趣！”伏屠冷冷说道。
    “明白！必要之时，我会出动大道会和雾月堂内的高手，你且安心。若无其他事，我先行告辞了。”在伏屠示意下，吴延悄然而退。
    “笑魔刀客……”到吴延走后，伏屠依然在喃喃重复这个名字。
    ……
    第二日一早，陆彦换上一身干干净净的侍童便服，带上知秋、白玉麟龙、《道武笔记》等重要之物，就随黄祎上了马车，去往了金燕公主的居处——月庭宫。
    行了将近一个时辰，两人便现身在了一座仿若天宫的宫殿门前，此即是金燕公主的居处——月庭宫！
    只见周围高墙，皆用粉砖砌成，到处都有持剑的侍女巡逻守卫，两人面前，正是月庭宫的主殿，更是显得巧夺天工、绚丽多姿，令陆彦不住惊叹。
    当见“风月先生”黄祎时，迎来的侍女躬身问候，神态极是恭敬。
    过不多久，两人就被请进了一间客室，以菊花香茶招待。在此种寒冬季节，还能喝上这等菊花香茶，甚是难得。
    “风月先生，有失远迎，还望恕罪！”于静静等候中，金燕公主飘飘然地出现，脸露笑容，全然不是以往那幅冷冰冰的神态。
    “公主安好，游生，快快给金燕公主请安！”黄祎连忙向陆彦示意，陆彦依言照做，以下人姿态，跪地问安。
    待坐定之后，双方寒暄了一阵，陆彦只是静默不语，听着二人闲谈。过得片刻，黄祎才拍拍陆彦后背，对纱宁道：
    “公主，您看这位名叫游生的侍童如何？”
    “侍童？”纱宁一愣，这才算头一回望向陆彦，其实先前那晚在白玉楼，陆彦也身在其中，但纱宁显然没有在意。
    且她看陆彦约十六七岁，便和自己年龄相当，疑惑这哪是侍童的年纪。
    “这位兄弟，曾和我们王爷有过一面之缘，我们王爷待他极厚，此次他来郦京投靠王爷，王爷便答应给他安排一份差事。唉……只是近期府上内忧外患，顾虑颇多，这位兄弟初来乍到，显然不便留在赵府从事。所以我和王爷思来想去，打算将他引荐给公主，他品性端正，为人正派，让他在这边端茶倒水，干些粗活，或陪公主解解闷儿，恐怕也不为难吧？”黄祎诚诚恳恳道。
    “这……”纱宁脸色略显尴尬，其实她向来不喜和男子相处，所以月庭宫的侍卫皆是女子，若是陆彦自己前来，早被她直接轰出，但偏偏是赵亲王推荐来的，却让她有些为难了。
    见纱宁犹豫不定，黄祎忙对陆彦使了使眼色，陆彦心领神会。
    “公主……您……您收下我吧，我出身穷苦，父母双亡，整日在街头奔波，王爷说他府中凶险，不愿亏待了我，若您不收留，我只能继续流浪街头，干些偷鸡摸狗之事。”虽是事先准备好的套话，但其中关于他的身世部分，陆彦全然出自肺腑，一句不假。
    可纱宁却未怎么听入耳中，心中思索的，还是如何照顾到赵之言的面子之事。
    “你当侍童……年纪……是有些大了。”纱宁一时不知如何回应，断断续续道。
    “还望公主通融通融，王爷必定来日重谢。”黄祎抱拳道。
    纱宁与赵之言和黄祎相识已久，两人便如她长辈一般，整个朝中，也仅有赵府的人她会另眼相待，但见黄祎如此恳求，她心中终于开始动摇。
    过了半晌，她深叹口气，心想：赵王爷心系社稷，还是义父的生死之交，我也真是顽劣，不过是芝麻大一点小事，难道还不能答应么？
    “也好，黄先生，请您禀告王爷，这位侍童，我纱宁收下了。”纱宁终于爽快回道。
    “好！好！游生，快快谢过！”黄祎笑声朗朗，对陆彦道。
    陆彦亦心中松了口起，跪地拜谢，好在他出身贫贱，扮演这等下人，倒是得心应手。
    随后，纱宁将陆彦安排在了一间厢房，黄祎一时未走，一同跟来，纱宁略觉奇怪，心想：只是一名下人，黄先生怎会如此重视，还须特来巡视一番？
    转念一想，她便觉得陆彦和赵之言必定交情不浅，看来日后，也不能完全将他视作下人。
    “游生，从今往后，你就住这，需要你时，我会招呼你来。”纱宁瞄了一眼黄祎，对陆彦吩咐道。
    随即，在两名侍女陪同下，纱宁慢慢挪步离开了。
    此时，陆彦仔细环顾这间厢房，便觉这里就如少女的闺房，看来以往这月庭宫内，确实从未有过男子。
    “陆彦，王爷交代之事，你还记在心上么？”临走之前，黄祎最后问道。
    “嗯，我会时刻探察金燕公主动向，保护她的安危，黄先生请王爷尽管放心。”陆彦小声回道。
    “还有一点，除非必要之时，否则你不可让金燕公主知晓你修炼过道术武学，你仅仅是一名手无缚鸡之力的侍童，明白了么？”
    “是！”陆彦坚定回道。
    黄祎满意地点了点头，而后他便出了月庭宫，独自一人坐上马车，回往赵亲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