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尼禄抬起头,指着苏笛,剧烈地喘息着,瞪着眼睛,似乎不认识她一样。
“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你!”尼禄重复着。
苏笛点头,“我来告诉你我为什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我们那里先贤有句话叫‘过犹不及’‘物极必反’,什么意思呢?就是你过度追求一件东西,和你完全得不到一件东西,结果是一样的,而你在一件事情上做得过分了,就会招致反弹,我可以陪你玩,陪你演戏,但是是有条件的,这一切都不能建立在人命基础上,你根本不知道你今天这样做,会给你带来怎样的后果!”
“够了!”尼禄发出一声大吼,打断苏笛。
“我就是神!塞内加说过,要像神一样统治世界!我就是神!”
苏笛看着咆哮的尼禄,忽然有些可怜起眼前这个皇帝。她叹了口气,尽量以平静地声音说:
“塞内加是说过‘像神一样统治世界’,但塞内加没说的是,神是没有子民的,皇帝有!神如果做不到有求必应,人们还会选择别的神,皇帝呢?你想过人们如何选择别的皇帝,会怎样吗?”
所有的人都为这个女子的大胆而不安,尼禄指着苏笛,“你,你,你说出这么大不敬的话,你疯了!来人!”
梅萨丽娜示意旁边的士兵上前,提格利努斯挥挥手,又让士兵退后。
人们等着皇帝的裁决,但苏笛却无暇考虑自己的命运。
头疼。
又一阵剧烈的头疼袭来。
她已经很久没这么疼过了,久的她甚至忘了自己还会头疼。
“你们怎么不动了?你们听提格利努斯的还是我的?我让你们把她拉下去,关进地牢!”
尼禄近乎疯狂地挥着手。
“陛下!”提格利努斯上前,他从来没有见尼禄对苏笛如此失态,这一切太过突然。
几个士兵走上来抓住苏笛的胳膊,却被苏笛挥着手敢开。
似乎有一张无形的隔离罩,让士兵们不敢靠近。
这一次苏笛看得很清楚,那抹黑色的雾一样的东西,从自己的手指尖飘出,飘向尼禄。
她惶恐地发现,除了自己,似乎没有人看见,大家都低着头,在皇帝的暴怒之下瑟瑟发抖。
“你们怎么回事?来人!”尼禄疯狂地喊着。
“陛下,塞内加求见。”
“塞内加?他来做什么!不见!”尼禄不耐烦地挥手。
“陛下,您要做什么?”
苍老却有力的声音传来,塞内加已经走进了剧场。
看着地上的尸体和围着苏笛的士兵,塞内加的脸上阴云密布。
“陛下,您这样置您的臣民于何地啊!重建罗马已经没有钱了,您不能再滥杀无辜,激起民怨了。”
“没有钱?你说过我的,要像神一样统治,怎么能没有钱,给我去找钱!”尼禄说着,挥手砸碎了一旁侍女端着的果盘。
“陛下!”
“我说过我要重建罗马,我要一个新的罗马,不能没有钱!让那些贵族,统统给我去死,交遗产税,提格利努斯,给我列一个名单,最有钱的人,有权的人,都要在这个名单上!”
苏笛听不清提格利努斯说了什么,她只觉得脑子里有什么东西炸裂开来,似乎积郁了很久,终于爆发了一样。
她心里明白,如果她猜的没错,这是她用自己当成“魅”的通道,让“魅”离开地球时留下的后遗症,残余的“魅”无法清除,在苏笛身上找不到寄托,就疯狂地寻找下一个宿主。
苏笛尽力提防,却还是没能阻止“魅”找到尼禄这个绝佳的人选。
不只利于控制,还手握重权,能把”魅”最广泛地传给别人,传给所有的臣民。
恐惧、憎恶、暴虐……疾病一样在罗马蔓延。
这就是”魅”最喜欢的地方。
而现在尼禄所下的命令,就是”魅”最好的传播途径。
当”魅”传遍全城之后,尼禄,这个”魅”选中的宿主,最终会被杀死。
苏笛想要出声阻止,却像被掐住了脖子,完全发不出声音。
她伸出手,却踉跄几步,跪在地上。
她看见塞内加说着什么,看见尼禄疯狂地冲着塞内加大吼,看见尼禄命令提格利努斯即刻执行命令,提格利努斯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苏笛,犹豫了一下,下去了。
不只头疼,甚至胃也一阵痉挛,像五脏六腑都拧在了一起,苏笛痛得蜷缩成一团,在倒在地上的一刹那,看见塞内加拿起侍卫的剑,刺入了自己的喉咙。
“不要!”苏笛倒在地上,伸出手,视野里满眼血红,直至完全浸入黑色。
等到苏笛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坚硬的石头路面上。
她坐起来,耳边响起“哗啦啦”的铁链的声音。
手腕很痛,冰凉。
一动,像有千斤重。
手腕上两个巨大的手铐,连着锁链,一直延伸到墙壁。
自己被关在地牢里。
把自己当重刑犯了么?
苏笛自嘲地想,她的经历真够丰富,一个小时前还在浇花,现在就来到了监狱。
她不知道这是哪里,通风口大小的窗户,在一人多高的位置,从外面透过阳光,正好洒在监牢中央,照亮了牢房。
牢房中间一个长条的石凳,看得出是既当床又当椅子,牢房还算宽敞,但再宽敞对于苏笛来说也没有意义,她的手被锁在铁链里,石凳就是她能到达的最远的地方。
苏笛站起身,身上很疼,皮肤还有磨破的地方,看得出关进监牢之前受到了粗暴对待,可能是被人拖着进来的。
她坐在石凳上,看着手上的铁链,试着用一些自己都说不清楚的力量,然而什么都没发生。
低头看了看脖子上的宝石,若隐若现,但没有明显的反应。
看外面阳光的颜色,此时应该是黄昏,原来已经过去一下午了。
门外有响动。
门开了,提格利努斯走了进来。
半日不见,提格利努斯沧桑了许多。
苏笛看着他,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
提格利努斯看了看苏笛,目光落在她手腕上的锁链上。
“他们居然用了手铐,岂有此理!”
提格利努斯咬牙切齿。
苏笛耸耸肩,带动铁链发出“哗啦啦”的响声。
“无所谓了,既然已经关进监牢,多一副手铐也不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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