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有蜜,腹有剑。
达到目的的穆菀婞心中的石头落了地,她慢悠悠走回自己的房间,坐在床畔呆呆思忖许久,又一下来了精神,将行李细软一一打点好,才肯入眠。
第二天早上,穆菀婞坐在书桌旁,挥着毛笔,在信纸上洋洋洒洒写着些什么。写完后,她将信纸塞进信封内,托仆人将信交到徐启鸣手中。
驿站,仆人站在门口向内张望打量。
“你是何人?在这里鬼鬼祟祟什么?”徐启鸣的小厮路过,一眼便发现了这个长相特别的不速之客。
“你好!”仆人鞠了一躬,客气友好地解释道:“我是来给徐大人送信的。”说罢,他将穆菀婞写的书信,从怀中掏了出来,递过去。
小厮将信将疑地接过信,翻来覆去地看了看,又莫名其妙地瞧瞧陪着笑的仆人,说道:“是谁的来信?”
“大人一看便知。”仆人笑了笑,便匆匆离开了。
小厮捏着信封的一角,快速跑到了徐启鸣的房间,气喘吁吁地汇报道:“大人,有个奇怪的人来送信。”
不一会儿,徐启鸣打开了房门,一只手接过了信封,三两下拆开了信,见是穆菀婞告诉他自己要离开月港去南洋的消息。
徐启鸣平静地合上信纸,坐了下来,叹了一口气,又将信纸丢在一旁的桌上,桌上的水渍,一点一点浸湿了信纸的边边角角。
“启鸣,发生什么事了?”徐璠又如鬼魅般走了进来,急切地询问。
“穆菀婞可能要跑。”徐启鸣双眸滴溜溜转着,若有所思地不再发声。
“这……你准备想办法控制住她吗?”徐璠一听,更加着急了。
“随她去吧!此次她是铁了心要躲出去一阵子,我要继续强留,反而会露馅。”徐启鸣眼角闪过一丝猎人般狡猾的光,继续说道:“不必担心,她再逃,也钻不出我的手掌心。”
午睡过后的穆菀婞起床重新梳洗整齐,穿上了最心仪的裙衫,又梳好了一丝不苟的发髻,簪上了心爱的步摇,右胳膊挎起一只水绿色的包袱,便来到大厅,告别众人。
“各位,感谢这段时间的照顾,今日我将启程前往南洋开启新的事业和生活,也许过段时间就会回来,我们后会有期!”穆菀婞深深鞠了一躬,便转身离开了。
桑切斯捋着棕色的胡子,望着穆菀婞渐行渐远的身影,其他人小声嘀咕着、议论着,十分不解她的举动。
穆菀婞走了不远,就来到了即将载她远离月港的商船。但她没有直接上船,而是站在船旁向远处眺望。
“罗拉姑娘,开船的时间快到了,您得抓紧时间登船了。”一个商船的工作人员在旁边小声提醒道。
“谢谢你先生,我……我在等人,一会就上去。”穆菀婞收回远眺的目光,不好意思地回复道。
太阳慢慢倾斜,光晕渐渐逼近了海平面。毫无规律的海风吹得穆菀婞心里直发慌,眼见船就要开了,可她等的人,却不见踪影。
穆菀婞紧握着包袱的袋子,已不再四处寻找徐启鸣的身影,只带着最后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坚持,在可笑地等待着。
“罗拉姑娘,船马上就开了,您还是快快登船吧!”好心的工作人员再次下来提醒。
穆菀婞没有出声,只是依依不舍地向船舱走去。
“菀婞!”一个熟悉的声音,像是一只黑暗中燃烧的熊熊火把,一下照亮了穆菀婞黑暗阴沉的内心世界。
是他!他终于还是来了!穆菀婞迅速转过身来,强压着悸动的心跳,嘴唇有些不由自主的抖动。
“启鸣,你来了!我还以为……”穆菀婞强忍住激动地泪花,努力地挤出一些笑容。
“以为我不来了?”徐启鸣笑了笑,穆菀婞此刻分明在他的脸上看到了不舍和宠溺。
“嗯。”穆菀婞听到这句话,不知怎的,心中的委屈一股脑地奔涌而来。
“今天公务繁忙,我是好不容易才抽时间过来,推掉了好多事情,别生气了!”徐启鸣的声音仿佛最温柔的刀,一丝一毫地让穆菀婞沉沦破防。
“我知道,没怪你,你能来送我,我已经很开心了!启鸣,我将离开这里一段时间,你要多多保重!”穆菀婞含情脉脉地看着徐启鸣,眼神中充满了极尽的不舍之情。
“嗯,你也是,出门在外,一定多加小心!”徐启鸣拍了拍穆菀婞的肩膀,嘱咐道:“我会等你回来!”
此刻的穆菀婞,突然不舍得离开了,但是事到如今,也没有回旋的余地,只能暂时饱尝分别之苦了。
“对了菀婞,听说南洋附近盛产龙涎香,你此番前去,如若遇到,可否帮忙带一些回来?”徐启鸣见猎物差不多被迷得七荤八素了,赶紧补充道。
“没问题,我答应你!”穆菀婞此刻,恨不得将全世界的龙涎香都带回来给心爱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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