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廖庚庸为首,廖家祖孙三代匆忙来到正堂的时候,正堂那张原本只属于他廖庚庸的主座上,正大大咧咧的坐着一个年轻男人,翘着二郎腿,神态悠闲,而坐在这个年轻人旁边的,赫然是昨天晚上刚被带到廖家让人软禁起来的李济春。
“放肆!”
廖庚庸带着儿孙大步流星的从外面走来,直接从后面拨开堵在门口一群个个表情如临大敌的家族保镖,刚步入正堂,看见这一幕,原本就阴沉的面色愈发的阴冷而愤怒,冲着坐在主座的年轻人爆喝一声,怒发冲冠!
不久刚才,还在睡梦中的廖庚庸让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吵醒,电话那头那位跟了他二十多年,做事向来沉稳老辣的保镖总管,却是罕见的用一副紧张失措的口吻,说家里闯进来一个闹事者。
廖家豢养了那么多精悍的打手,实力一般的宵小之辈,别说是来廖家闹事了,就是外面那道门也根本没机会闯进来,而如今,却让人大张旗鼓的闯了进来,廖庚庸一听便知,来者不善。
等到再听说,那个人已经带着昨天晚上带回来的那个人,进了家族正堂,并且指名道姓要求见他的时候,廖庚庸瞬间心知,对方此番目的不仅是冲着那个从东海带回来的废物而来的,而且既然能在那么多家族保镖的眼皮地下带着人进了正堂,显然是个相当难缠的角色。
廖庚庸不敢有丝毫耽搁,甚至没等电话那边把话说完,直接挂断电话,让人通知了儿子和孙子,匆忙便向这边赶了过来……他倒是要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还能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成,竟然敢挑衅自己廖家,不管他是谁,既然敢做,那就要做好承受廖家怒火的心理准备!
虽然廖家强硬把人带回来的不讲究在先,现在有人过来向他廖家要人,这本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但是在廖庚庸看来却不尽然,自己廖家做事,何时需要多此一举的去注意哪些所谓的公平不公平,讲究不讲究的问题?
我廖家对别人可以不讲究,因为我有让别人连抗议资格都没有的实力。而别人,若是敢对我廖家胡闹,抱歉,敢折我颜面,定当对你不客气!
这不是我廖家不讲理,而是你何来和我讲理的资格,既然如此,规矩便只能由我来定,你们唯一能做的,只是接受而已。
而此刻,听闻有人竟然敢强闯自己家门,面对这种让人打脸的情况,廖庚庸自然是按捺不住性子,乍一听闻,便已然怒意横生!
不过话说回来,单单是这样就已经让他怒不可遏。若是廖庚庸知道,此刻正坐在自己位置上的那个男人,之前的原话并不是像刚才电话里那位保镖总管说的让自己过来见他,而是直接喊了一句“让廖庚庸那条老狗滚出来”,也不知这位廖老爷子会气成什么样。
廖庚庸一声怒喝,只见,原本坐在主位上,神态悠闲,甚至丝毫没有将门口黑压压一群虎视眈眈保镖放在眼里的年轻男人,这才慢悠悠的转过头来,淡淡的看了眼从门口走进来的三人,稍稍打量一眼,冲着廖庚庸道:“你就是那位传说中的廖家老爷子?”
廖庚庸点了点头,神情不善的盯着秦峥,眉目阴沉:“是我……你又是何人,来我廖家意欲何为?”
秦峥没有回答对方的话反倒是一副很失望的样子:“在这苏杭,关于你廖老爷子的传说,我可是耳朵都快听出茧子来了,今日一见……也没看出什么特别的嘛。”
廖庚庸朝着门口黑压压的一群保镖挥了挥手,门外一群如临大敌的保镖见到家主示意,除了两个应该是这群人头目的中年人留下,其他人尽数散去。
廖庚庸双手背在身后,脸上看不出多少表情,眯着一双苍老而不显浑浊的眼睛,冷冷的看着这位依旧大大咧咧坐在那里的年轻男人,声音低沉而不容拒绝,低喝道:“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秦峥这才收敛一些漫不经心的模样,眉头一挑,笑盈盈的看着正眼前老人,笑道:“哟,倒还真没看出来,这都老的没几年可活的了,竟然还这么霸道……小爷我就是不乐意告诉你,你能拿我怎么着?”
“张狂!”廖庚庸眉头一皱,脸色愈发冰冷。
秦峥摆摆手道:“没兴趣和你啰嗦了,既然你想知道原因,告诉你也无妨……”
指了指一旁的李济春,道:“我叔让你们抓到这里,受到不公平对待,这笔账你们自己说说怎么算吧。”
“你叔?”廖庚庸眼神在李济春和那个嚣张的年轻人之间一阵打量,神色捉摸不定。
秦峥撇了撇嘴,故意挤兑道:“不是我叔还是你叔啊,也不看看自己多大年纪了,还装嫩,好玩吗?”
已然见识到了对方何等的牙尖嘴利,活到廖庚庸这个年纪,自然不会去强求与人相争时候嘴上的一时便宜,这个世界,凭的终究是拳头和口袋里的钱,嘴说的厉害又有何用,往往说的越厉害,下场只能越惨而已。
“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要乱说……这位李先生可是我廖家的贵客,我孙延庭身体有恙,这才将其请来为其医治,如果是事出匆忙该尽的礼数没有尽到,或许有一二可能,但是说到对李先生的不公平对待,我孙延庭的健康可是全指望他,我有岂会做出那等荒唐事,这不是自己为难自己嘛。”
廖庚庸淡淡的摇了摇头,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起来,脸不红心不跳,说的和真的一样。
然后继续道:“当然,既然有求于李先生出手帮忙,我廖家自然也不会亏待与他,只要能把我孙延庭的病治好,诊金自然随他索要,我廖家绝无二话,这可是早就于李先生说好的……”
“只是,这般天经地义之下,你这个年轻人,不分青红皂白强闯我家门,打伤我门口巡逻的保镖,此刻又口出狂言污蔑于我,我想我必须要讨一个解释。”
廖庚庸眉头微凝,冷哼道:“虽然我廖家有求于人在先,却也不是就能随便让人凭此去欺负不做声的,廖家在这苏杭好歹也是名门望族,你这般胡闹,让我廖家颜面何存?年轻人,既然你口口声声要找我们算账,那我们这笔账又该怎么算才好?”
秦峥一生嗤笑:“还真是越活越不要脸!这种话你也能从你嘴里说出来,我今天也算是长见识了,不虚此行啊。”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既然你这年轻人言语之上还能如此无法无天,不知道‘礼貌’二字怎么写……”廖庚庸顿了顿,眼神盯着秦峥冷声道:“我看,你今天恐怕就是想来闹事吧。”
秦峥原本是想大大咧咧的点头承认的,毕竟无论如何,今天闹一闹是无可避免的。
但是转而一想,直接承认未免忒有些无耻,赶紧摇头道:“可别乱说啊,小爷我今天可是来讨公道的……不过现在见识到了你廖老爷子到底是多么厚颜无耻了,看来这个公道想要讨回来,难喽。”
一副苦闷的模样摇了摇头,随即淡淡一笑:“既然结果不是我想要的,闹上一闹,你又能奈我何?”
秦峥对自己这番说辞很满意的样子,虽然意思其实也都一样,不过这么委婉的表达一下,顿时感觉理直气壮正义凛然多了。
“不知天高地厚!”廖庚庸冷冷一笑,睥睨的看着对方,低哼道:“能在我廖家这么多人的情况下还能走到这里,不得不承认,你这个年轻人的确是有几分本事,但是,做人可不要太猖狂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你难道真的以为我廖家就没有奈何的了你的人吗?”
“有吗?”秦峥一脸感兴趣的神色,语气略微透着些许古怪:“快叫出来让我见识见识。”
“孙东吴,你去,让南山过来一趟!”廖庚庸直接对着站在门口的一个中年人说道,眉宇之间的怒意此刻已然变成一抹杀意。对方不识时务轮番刻薄猖狂姿态言语的挑衅之下,忍耐已然到了极限。
他以为我廖家是什么地方,仗着就几分本事就敢无法无天了?很抱歉,廖家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来这里撒野的地方。谁若是用勇气过来试一试,很好,代价便是他那条小命!
门口那名被中年人,便是之前打电话给廖庚庸的人,此刻听到家主发话,非但没有立马去做,而是面色愈发的苍白如纸,眼睛看着坐在家主位置上的那个年轻人,眼神之中满是骇然和惧意。
“还愣着干什么!”廖庚庸见手下如此反应,怒喝道。
“廖……廖爷,二爷……二爷他……”中年人身体轻颤,额头上原本细密的汗珠,此刻变成豆大的汗珠,一颗颗从下巴滴落,仿佛水洗。
“南山怎么了,昨晚没回来吗?”廖庚庸眉头一皱,走到中年人身边声音低沉问道。
昨天晚上吩咐贺南山去东海去办事之后,便已睡下,知道之前被叫醒匆忙赶来,其中发生了些什么,他自然还未来得及知道。
“回来了……可是……可是二爷……二爷已经没了。”中年人声音艰难,满是惧意的看了眼那个此刻正把目光投向自己方向的年轻而恐怖的男人,这一刻只感觉背脊一阵发凉,但是面对家主质问的眼神,却也不敢有丝毫含糊,颤声道:“就在刚才,让那个人……打死了!”
作为廖庚庸身边的老将,在廖家最风光而峥嵘的岁月里,这位中年人也曾见识过贺二爷的手段,那种强大的实力,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只能远远的仰望。
然而,就在之前,却亲眼看见那位在自己心目中已然无敌的贺二爷,被那个年轻人几拳活活的打死在院子里,甚至连反抗都没能坚持几下。
那种震撼,那种恐惧,完全无法用语言去形容。
而现在,这个年轻人,就大大咧咧的坐在廖家正堂,睥睨的看着所有人,摆明了要将这个廖家闹个天翻地覆才肯罢休。
中年人心里如何不知,廖家得罪了这样一个人,接下来将要面对的危机,甚至丝毫不次与二十年前那一次。
“什么!死……死了?”廖家祖孙三代,几乎同一时间脸色剧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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