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隋景衫约定好接头地点和时间,曾小山从佛堂里出来,发现齐念如、宁儿、古冰涵和林思彤等人都在外面,还有很多女校学生。年轻男子进女校的禅房尚属首次,这里在女校被称为禁地,就连官府官差也不得进。这里曾是老皇帝巡查江南会面一位佛法高深禅师的地方,不得隋景衫允许,就是朝廷来了亲王也不得入内。
“出来了,出来了!”一对女学生叽叽喳喳指指点点像在看戏一样。
曾小山进去的时候一脸得意,出来的时候却是垂头丧气,宁儿走上前关切问道:“小山哥哥,发生何事令你不悦?”
曾小山自来到这世界只在苏城周围转,从未出远门,想到北上遥远未知路途,不由感慨道:“势必犯人哪!”
众人听得一头雾水。曾小山当下与齐念如告辞,不理会别人异样的目光,独自往女校们走行去。宁儿赶忙也向林思彤告辞,追神色不正常的曾小山去了。可到了门口,却发现曾小山已不见了踪影。
林思彤喃喃道:“到底司校大人对他说过什么,能令他态度转变如此之大?”
这时候隋景衫只在禅房里不露面,也没法向她问清楚。
曾小山来的时候原本心情很好,回去的时候却是心事重重。要说不是林先生的栽培,就凭他对这世界的陌生日后不可能有所作为,如今知道林先生是朝廷重臣,国难当头临危受命北上,自己连这点忙都不帮也实在说不过去。可是一旦踏出这步,就意味着要卷入宁朝与匈奴的战争,这与他只图安身立命的意图相违背。
既然决定要去,就要交代一些事情。虽说北上一趟回来可能就是一两月时间,但这就意味着自己要离开齐府辞去他这个齐府二管家的工作,这六年来虽然是在齐家勾心斗角中度过,但他对齐家还是有感情的。
不知不觉,曾小山来到苏城南城,繁华的早市已经散去,街路上只零零星星有几个小摊。那个猥琐的老头坐在路边茶寮喝茶,不知为何,以往总以为自己不想见这个好赌成性不讲义气的老头,但真要走了,不自觉也要来跟他说一声。
也许是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得朋友真的不多吧。
曾小山在木行身边坐下,木行吓了一跳,当曾小山说要出远门时,木行道:“提亲的事我都安排好了,你这走了我如何去向许家兄妹交代?”
曾小山叹口气道:“不行就延缓些时日。”
“呸!”木行礼摆出个脸色,“你以为这是菜场买菜,今日不来明日还有?听说你向小楠提亲,街里街坊都为那丫头欣喜,小丫头躲在家里都不敢出门,心里是千百个愿意,你这一走置她于何地?要是她以为是你嫌弃她再来个想不开……总之你最好当面对她说清楚!”
曾小山和木老头相处这几年,就属他这几句话像人话。
曾小山心烦意乱道:“不行就明天,明天我就向许家提亲!”
木行骂道:“混事!婚姻嫁娶是要选日子的,你这么贸贸然去不惹来别人笑话?”
“老子是文明人不信鬼神风水,别跟我说什么日子不日子的,说是明天就是明天,我给你十几两银子,你给我置办点像样的彩礼!”
听说又有钱拿,木行不再反对,嘿嘿笑道:“这个自然,我是什么人,上通天文下知地理,这等事还不是易办的很?”
曾小山拿出十五两银子银子交给木行,指着他得鼻子说道:“要是你敢打这银子的主意我劈了你!明天早晨你到东楼等我,我们一起过去!”
曾小山告别木行,想到还有什么放不下的,何菁选勉强算是一个,她现在虽然和自己并未有感情基础,但好歹是被金屋藏娇对己有感情,不去知会一声说不过去。
曾小山来到安置何菁选和靖儿的“思源”院门口,正好遇到匆忙出来的五安,这个妓院的大老板。
当曾小山说明来意后,五安脸上现出职业笑容道:“你这位护法远行可向青主请示过?”
曾小山怪笑道:“这个……我看就不必了吧。实不相瞒,我北方有个亲戚死了,一大笔遗产等我去继承,晚去可能就泡汤了,你说我能不着急吗?”
“呦!小弟弟北方还有亲戚?说来给姐姐听听!”
龙青卉从门里出来,曾小山看到她心里就发憷。怪不得五安有此一问,原来早就知道龙青卉在门口。
宁儿的身影出现在龙青卉之后,原来她找不见曾小山就到齐府和这里来看过,正好遇上曾小山。宁儿眼中含着泪,上来就抱住曾小山,泣道:“小山哥哥,你出远门为何不告诉宁儿?是不是要舍下宁儿再也不回来了?”
曾小山爱怜道:“我怎是那种人,我打算最后告诉你的,就知道你会伤心的这么厉害,怕你难过嘛。”
宁儿抬起头看着他,梨花带雨道:“不行……宁儿要与你一同前往!”
曾小山想到这是在给朝廷押运军火,极度凶险,宁儿身单力薄要是出了意外自己定会遗恨终生,严辞道:“不行,这一路有数千里,你老老实实在苏城等我。”看到宁儿的眼泪有一发不可收拾之相,曾小山只好补充道:“我也答应你,我一回来马上正式和宁儿你成婚,让你正式当我的妻子。”
宁儿是个单纯的女孩子,听到这样的话马上脸羞的红红的,带着眼泪的面庞现出羞赧之色,道:“你……你可要早些归来。”
龙青卉走上前,笑盈盈道:“小弟弟,你哄女孩子可真有一套,只几句话就将又哭又闹姐姐我都拿之无措的宁儿哄得服服帖帖,你看是不是也哄哄姐姐,姐姐也很舍不得你啊!”
曾小山身上鸡皮疙瘩直冒,要是被龙青卉知道自己要去做什么,不出来捣乱那就不是一个合格的乱党头子了。“姐姐真会说笑,我和姐姐还不熟,要哄的话我也只会哄自己未来的妻子。”
宁儿听到这样的话头贴在曾小山怀里,更是羞得不敢抬头。
曾小山让宁儿在外面等候,独自进了何菁选的房间,要说曾小山从不知道礼法是什么东西,这么进来连门都不记得敲。
里面安安静静,何菁选似乎不在房间里,书桌上有笔墨纸砚,琴也摆在那里,琴弦有两根却是断的。书桌上的的宣纸上写得满满的,看来看去只有“情”这一个字。情?什么情?从她凌乱的字迹来看,她写这个字的时候是心烦意乱,不然琴弦也不会断了两根。
“曾……”何菁选惊讶的声音来自曾小山身后,只发出一个音就停顿下来,曾小山回过头,发现何菁选的脸色有些不佳,似乎晚上休息的不太好。
“选儿小姐,如果你身体有恙,回头再来找你。”
何菁选的神色看来很平静,行礼道:“请公子不要如此这般客气,奴婢既已是公子的人,就不再是小姐,公子勿再以此相称。”
曾小山倒有些不太适应她这卑躬屈膝的语气,勉强一笑道:“是你客气才对,你本就是小姐,为你赎身的也不是我,只是五大姐假手于我而已,我们……”
曾小山话说到一半也不得不中断,何菁选脸上的泪已经流了两行,再说下去难保她不会想不开。
何菁选突然跪倒在地,哭诉道:“公子的来意奴婢已知,公子既然要离开苏城,奴婢就在此等您回来,要是您从此不归奴婢也愿意等侯您一生!”
曾小山边上去扶她,边心叹,都说男人一生寻一红颜知己足矣,但世间红颜易得知己难寻。要在这么一个男权封建社会找一个能真正了解自己,与之相伴终老的玉人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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