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十七开始

    陆远航对输了一顿饭一点都不心疼，还想着什么时候去谢钧家吃回本，他老妈总是能做出一些好吃的饭菜，比自家香。
    假期归来的食堂饭并不合胃口，总觉得饭菜有股淡淡的刷锅水味，特别是青菜，尤为明显。
    饭后还是去小卖部买了一点零食和饮料，改善改善生活。
    新的一周是考试周，高三最后一次学校组织集体考试，回想以前，大大小小的考试经历了不知道多少次，总觉得每个月都要考，甚至每天都在考。
    这一次考试来临，一点都不慌张，还在想着以前到底是怎么过来的，再过一个月就彻底告别这样的生活，却又有点担忧未来如何。
    人总是这样，既期待着，又彷徨着，像爱情。
    考试之前的准备工作依旧如以往，教室搬空用作考场，同学们的书籍堆放在课桌里，或是在教室前后以及教室外面的走廊上。
    这次考试的座位表依旧打乱，但没有上次那么乱，一个班里最多两个班级的学生。
    考试之前，班主任在晚自习课上说：“这次考试大家平常心对待，都是很简单的题目，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
    有同学弱弱在讲台下道，“你以前也是这么说。”
    声音很小，但传播的距离很远，大家都笑出声，班主任道：“这次真不骗你们，题目相对简单，应该和高考的题目难度差不多，我认为大家的水平都超越以往，肯定能取得好成绩，虽然你们比上一届还是有不少差距，但也不是最差的一届了。”
    这话听着，多少有点不自然，从小到大都是老师口中最差的一届，现在变成不是最差的一届，受宠若惊。
    班主任接着道：“这次考完以后，会有一个考前动员会，还有你们最近没有什么急事就不要给我请假出去了，请假我也不会批，或者让家长给我电话说明情况，走读生回家路上最好结伴同行，或者让家长接送，一切以安全为重，不要去那些混乱的地方，特别是周末，什么网吧游戏厅，男同学都忍忍。”
    “你们也刚放完月假，下次放假要等高考完之后才放，也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身上的钱还够吧，不够的话，让家长带点来，或者问我借点钱也可以。
    还有觉得心里烦闷，也可以随时找我聊天，我相信我们班的同学应该没有很烦闷吧，希望大家每天都按照以往的生活与学习节奏走完高中三年最后一个月的时间。
    坚持这段时间，马上就到一个很长的暑假，你们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好了，也不继续打扰大家，你们好好学习。”
    班主任说完，在教室里走了两圈才离去，等班主任走后，教室里有了少许说话的声音，又特别后怕，时不时看看教室后门会不会出现老师的身影。
    考试这天清晨，谢钧在林霏家路口与她相遇，小姑娘脸上笑的很灿烂，头发比几个月前长了不少，依旧披散着，她就那么站着，就给人一种恬静美好的感觉。
    数不清这是第几次场景，当习惯变成默契，突然想着有一天停止，心里有点怅然。
    当然，也只是那么一瞬，未来的日子那么长，想约她还是很好约出来的。
    今天林霏依旧煮有鸡蛋带给他，谢钧也依旧给她带牛奶，也是一种不变的模式，但却乐此不疲。
    五月的清晨没有三四月那么沉闷与清冷，现在是凉爽宜人，有路上风吹树叶飒飒作响，有老人家背着一个收音机缓慢跑步路过，也有清晨微甜的清风拂面。
    林霏的心情每天都很好，她问：“钧哥，今天考试，你有没有一点紧张？”
    “没有，顺其自然就好，毕竟自身有实力，并不慌。你紧张？”
    林霏看他一眼，又目视前方，“我也不清楚，现在我一点也不紧张，但是我昨晚居然做梦，梦见我在高考的考场上一题都做不出来，我那时候好慌，然后我想仔细看梦里的试卷，都是白茫茫的一片，我开始想着自己的眼睛怎么这么近视了，后来想想不对呀。
    我明明还有一个月高考，然后脑子清醒，就醒了，发现自己全身是汗，脖子都湿了，现在晚上睡觉好热啊，我的被子还是冬天的被子，没有换新。”
    谢钧大笑，她说的是一个事，但总觉得是好几个事，“可能多少会有点紧张，潜意识在作祟，好好坚持完最后一段时间就好了。”
    “嗯～我昨晚听我妈妈说市区有人临近高考还休学，说是心理出现问题。”
    “可能是吧，各种原因带来的影响造成的后果，但我听说我们县城三中也有同学这样，原因却是想法设法出去玩。”
    林霏笑道：“这样多不好呀，以后也不知道会不会后悔。读书很重要的。”
    “以后不知道，现在肯定很开心。”谢钧接着道，“好多人都说不知道为什么读书，买菜会用加减法就够了，也不用学英语，因为不准备出国，即使出国还可以带个翻译，语文也不用学那么深奥，文言文多难理解，难道逢人说话还要之乎者也？
    我很不认同，一样认为读书很重要，只是我醒悟太晚，不然现在的分数还可以往上走走。”
    林霏道：“现在一点也不晚，我认为什么时候开始都不晚，我爸的一个朋友家的姐姐大学才想认真读书，她大学读的是三本院校，考研去了211，现在都在读博了，好厉害的。
    还有你刚才说别人认为买菜会用加减就够了，这个说法很有说服力，可能是因为最后大家的日子都会归于平淡，一日三餐，像我爸妈现在就想着赚钱，有时候会说自己上学读的书都忘了，也不知道为什么读书。
    我就想呀，买菜会用加减确实够了，但是买菜的地方也有区分，成绩的高低可能会决定在哪里买菜，想买什么菜就买什么菜。
    读书就是提升自我，强大自己，然后不管身处什么地方，都有自己的立足地，还可以过的可以。
    差不多那个意思，反正我觉得读书很有用呀。”
    小姑娘的见解有点独特呢，有深度，一点都不像这个年纪能想到的，果然读书多，有好处啊。
    谢钧笑道：“说的很对，在你身上也让我想到一句话，叫腹有诗书气自华。小妮子可以的啊。”
    林霏有些不好意思，“哪有，你就会夸我，我才没你说的那么好呢。”
    “有，我说你有就有。数学成绩的高低决定你在哪里买菜？挺有意思的。”
    谢钧接着道：“我又想着初中老师说过一句很有意思的话，她说，一个人到京城看长城，然后被长城的壮阔吸引，想要吟诗一首，但是又想不起要背什么诗，就说了一句，长城真他妈长！”
    谢钧大笑，“哈哈哈。”
    林霏也跟着轻笑，只听谢钧说道：“老师就说，大家要好好读书，不然长大后看到美景，都不知道怎么表达。”
    林霏道：“那你说要怎么表达？”
    “考我啊？我当然要用两个字来表达，卧槽！”
    “要换一个，我想听显得有文化的表达，就像之前下雪时，你说应是天仙狂醉，乱把白云揉碎。”
    谢钧想着一下，“像春去夏来，可以说连雨不知春去，一晴方知夏深。
    还有柿子高高挂时，可以说山涧绿意柿迎红，雨打枝头秋意浓，或者枝头未见半点绿，满树尽是红灯笼。
    不过也就想想，说出来别人还觉得你装，还是卧槽接地气，我喜欢，简单又直接。”
    林霏轻嗯一声，她想着钧哥上次也说喜欢后者，但是他又能说出前者，就很吸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