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衡站在石桩上俯瞰脚下的河流,河水浑浊,不能见底。
浊浪翻腾的流水非但不能让人感受到生机,反而无端生出一种死亡般的压迫感。真难想象,前方不知还有多少诡秘莫测的艰难险阻正等着他们。
两个人很快跨过河流,置身于石壁的拱门门口。
门内是一间斗室,跟之前的石帐篷一样,斗室内的亮光也是来自于屋顶悬挂的水晶球,整间斗室四四方方,大约有三四十平米。
斗室正中,放置着一块直径将近三米的圆形石台。圆台上,两个真人大小的石料人形雕塑相向而立。
左边的石像是个粗犷的汉子,全身赤.裸,唯腰间裹以一圈兽皮遮羞,两耳耳垂部分有小蛇穿过,两手又各操一条长蛇,须发戟张,狞眉怒目,整个人呈狂奔姿势。
右边的石像则是一位美貌少女,长发飘飘,霓裳飞扬,背后生有双翅,九彩羽尾代替了双腿,整个人呈凌空飞跃的姿势。
圆台中央,即两尊石像之间,又有一块核桃大小、形状极不规则的黑色石头,悬浮于圆台上方五寸许的空气中,缓缓匀速旋转。
斗室内除了这两尊突兀的雕像以及黑色石头外,再无他物。
两人走进斗室,慢慢靠近圆台观看。这一次,圆台以及雕像上,均没有任何文字或者符号。
田福生盯着石像望了片刻,回头问王子衡:“你看出点什么眉目没有?”
王子衡道:“拿捏不准。我看左边的这个男人,八成是传说中的夸父;右边的这个美女嘛,像……像……哎呀,好多神话人物从我脑海中闪过,女娲啦,九尾狐啦,丹朱啦,很多很多,不能确定究竟是哪一个。”
“关键的一位你落下了。”田福生说,“是精卫!”
王子衡恍然道:“对呵!精卫本来就是女儿身,因为命丧大海,故而魂魄化作精卫鸟衔木填海。这个美少女上半身婀娜香艳,下半身羽尾飞扬,再加上一对大翅膀,可不就是精卫吗!”
“夸父追日,精卫填海。老弟,你觉得这两个石雕像有什么特别的寓意?”
“呃!从小听到大的远古神话,平时只作无稽之谈,还真没想过有什么特别的深刻含义。”
“那是因为之前的时间场合都不同于眼下的情况。结合我们进山以来的所见所闻,哥哥我开导开导你:中国人将一天又叫做一日,混吃等死叫做混日子,日就是太阳。那你看,夸父追逐太阳,太阳东升西落,年年如此,从不停歇,这太阳究竟代表什么?”
王子衡思索片刻,猛然醒悟:“是时间!夸父追日追的就是时间!”
“醒水!”田福生继续说,“再看精卫填海。中国人的世界观里,大地之外,只剩无边海洋。精卫就算填到时间尽头,也休想有结果,那么大海又代表什么呢?”
“空间!”
“这回你明白了吧!这两个神话故事往大了说,反映的是先人对时空的探索;往小了说,在白云山里,是在暗示看见雕像的人,为什么我们会碰到时空穿梭的现象。”
王子衡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时空!时空!搞了半天,咱们进入山中经历穿越的秘密原来就在这里啊。”
两人同时望向那块不停旋转着的黑色小石头,心中有了一致的答案:
两尊雕像立在此处,不过是在对中间那块小石头起着解释作用。这块不起眼的石头不知是何来历,但却拥有一种十分神奇的力量,即能让进入白云山的人来一次时空旅行。
近代科学发展至今,不少科学狂人终生致力于时间机器的研究探索。他们结合相对论,认为生活在地球上能够彼此感知的人类,其实是处于同一个平行的光子世界。光子以无法逆转的势头往同一个方向流动,这就是时间。包括人在内的任何物质的速度都无法超越光子,所以我们在时间面前永远都是落伍者和淘汰者,生命才会有始有终。
妄想症科学家们试图发明出一种时光机器,以超过光速来实现扭转时间轴,从而达到任意穿梭时空的目的。黑洞理论、虫洞效应以及引力波等概念的问世,又给他们增强了信心。可是不管他们怎么折腾,时至今日,时空旅行依旧是人们长久的一个梦。
但此刻,田福生和王子衡眼前的这块小石头,就能轻松实现人们的梦想。
他们两个人不是科学家,对于奇迹背后的原理没功夫也没那个能力去弄懂,只能根据已知的经历去尽量把奇迹解释得更加圆满一些。
q省群山连绵,素有八山一水一分田之说,再加上独特的喀斯特地貌,使得各个山系内部的溶洞往往彼此相连,形成一张错综复杂的地下洞网。
譬如位于省城的鹤壁峰,与乌蒙地区的白云山,其二者内部的洞穴就是相通的,虽然相隔了几百公里,但因为这块牛逼的小石头,又有玲珑地风仪的配合,所以天涯也就不过咫尺了。
放置石头的人,跟制造玲珑地风仪的人很显然是同一拨。弄了半天玄虚却又丝毫没有掩饰真相的意思,是成心戏耍还是另有深意?
王子衡自我安慰:或许是有人想要告诉我“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这一简单的道理吧!但转念一想,又觉荒谬。
两人结合小石头的功效,给这间斗室起了个贴切的名字——传送室。
跟之前的强烈好奇心不同,王子衡田福生都没有伸手去碰触那块小黑石。血的教训告诉他们,山内的一切都是刻意安排,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斗室左右两边的石壁上,各有一条甬道,里面无光,通向未知的暗黑世界。二人仔细观察了一下,周边找不到任何文字提示。
田福生咬着自己的手指头,良久也不知该如何选择。
王子衡道:“干脆这样吧,一人一边,对好时间。二十分钟后,不管前面遇到什么情况都必须回到传送室来会合,将各自所见汇总分析,最终确定路线。”
田福生咂着嘴道:“你这账算的精啊!祸福看天,各担一半风险,总好过两个人一起遭殃。但你就不怕这两条甬道又发生变化吗?”
王子衡脸色微红,对田福生的上半句刻意回避,着力分析他的下半句:“我留意了一下,从我们进来到目前为止,它们都没有什么变化。地风仪好像并没有控制这两条甬道。”
“鸡蛋粑粑!也只能按你说的办了。”
两人将手机拿起来校对时间,一看之下,又傻眼了:时间倒退得太快,时针的跳动速度几乎与秒针一样,转瞬间已到了2016年12月19号。看来,洞中时间的流逝速度远远背离了洞外常识。
“二十分钟肯定是不够了。他娘的,干脆就二十天后吧!”田福生提议,顺手晃了晃手机,“虽然不清楚是什么原理,但手机一直都是有信号的。如果情况紧急,记得一定要打电话!”
王子衡应允。
两人计议已定,各自迈步走向两边的甬道。
田福生选择走左边的甬道。甬道内没有灯光,只能用手机照明前行。
路况很好,没多久,他就走出甬道。前方是一望无际的荒原,数不清的淡蓝色荧光团铺撒在地面上,阴冷昏惑,更增诡异。
先生出身的田福生,头一回感受到了强烈的阴煞之气,充斥在这无边的蓝光世界里。这是进入鹤壁峰和白云山以来,从未有过的感觉。他不由得眉头紧锁。
回想起龙飞虎当初的分析,荒原上的荧光应该也是磷火。磷火虽不是很明亮,但好在数量众多,田福生关掉手机光源,目力所及也如同月光照耀下的大地。
既来之,则安之。
田福生深吸一口气,继续迈步往前走。正前方,一座高台的轮廓逐渐清晰。走近观察,见是一座高约四五丈的古代点将台耸立在前。
点将台的两旁各有石阶连通台顶。田福生循着左手边拾级而上,片刻便至台顶。
台顶正中置一张石床,宽大晶莹;而石床上居然摆放着一副崭新的盔甲。
这套盔甲的盔帽如同一个尖底圆钵,朴素小巧;甲身分作两层,里层为柳叶环锁罗圈甲,外层却是通体鲜红的棉布战衣。乍一看,不明就里的人会把它认成满人盔甲,但田福生却清楚:这是一副精良无比的蒙古战甲。
战甲旁边,另配有战靴和马头弯刀,还有一块金灿灿的黄金腰牌。
眼前的一切都无比熟悉。
田福生此际神绪有些抽离,他鬼使神差地将盔甲穿戴在身上,尺寸、舒适度都好像是为他量身定制的一样。
田福生猛一转身,右手拔出弯刀,侧举上天,弯刀在他手中挽出一串银花。随即抬起右腿在地上顿了三脚,嘴里发出一阵“叽里咕噜”的呼号声,仿佛在召唤着什么人。
整套动作犹如后天经过长期反复操练而形成的条件反射,干净利落,一气呵成。
霎时间,台下荒原阴风四起,磷火的火焰明灭闪烁,气氛说不出的紧张骇异。
继而又听见山石开裂的“咔啦啦”声响,地面一下子撕裂出若干条大缝。
上百名高大魁梧的探马赤军从地缝中钻出来,一齐围向田福生,向他单膝跪地叩拜,嘴中发出难以听懂的叫喊声。
田福生此时似乎已全然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两眼放光,威风凛凛。
他正要开口训令,又是一阵旋风横扫过来,荒原上顿时石走沙飞。原本各自聚作一团燃烧的磷火,在疾风之下,火焰反而陡涨,连成一片耀眼的蓝色火海,与旋风互助声势。
赤军战士们不及躲避,被旋风扫中,瞬间纷纷化作齑粉。
这阵风的余威也将田福生推到在地,顿时又将他拉回到现实中来。
田福生的脑海中犹如电影胶片迅速拉过,一切原委全然明了。就在他怒不可遏的当口,背后毛孔陡张,一道极为阴寒的力量正压迫而来。
田福生迅速从地上跳起,旋身挥刀向后猛劈,可是力道却如泥牛入海,全消逝在了空气里。但那股阴寒的力量却没有消失,反而分化为无数道细流,从四面八方奔涌而来。
“哈哈哈……”田福生红了眼,大吼道:“鬼帝,鬼帝,老子会服你?六百年了,老子没有哪一天怕过你!”
寒流也似乎被他激怒,突然加快攻速,瞬间便将田福生紧紧裹住,田福生手里的马头弯刀也被击飞出去。
他感觉到有无数双隐形的手牢牢抓住自己,每双手皆力大无比,身上仿佛被箍了一层钢丝网,而自己的一身本事都无从施展。
间不容发之际,田福生突然咬破自己的舌尖,剧痛刺激下,元神拔地而起,倏忽间从天灵盖中冲了出来。他打算用这招破釜沉舟的“金蝉脱壳”作最后一搏。
空气中传来一声雄浑的断喝:“冥顽不灵!”
田福生出窍的元神如同遇到了气流漩涡一样,又被生生吸回了身体,整个人被渐渐拖拽上了石床。
田福生在挣扎中打开“天眼”,终于看清折磨自己的对手是何方神圣:
那是一头身高十尺有余的巨大独脚怪兽。其头如牛,鼻孔中穿着一个大铜环;两边胁下各自生出八只长手,皮糙肉厚,尖指犹如鸡爪;腹下仅有一条粗腿立于地上,跳跃行走。
这怪兽通体赤红,没着衣裤,粗重的铜链条裹满全身,两只怒目死死盯住田福生,十六只手全都招呼在田福生身上。
“虚耗!”田福生立马叫出它的名字来。
虚耗本是传说中的地狱恶鬼,凶悍无比,凡人但凡与它遭遇,无疑死路一条。
眼看没什么生路了,田福生的右手突然碰到了裤兜里的手机。
他赶紧解开铠甲的侧口,掏出手机,给王子衡拨打电话——那是最后的希望。时间显示,此时已是2016年6月21日。
“喂。”听筒的那边响起熟悉的声音。
“兄弟,快来救我!”田福生焦急地呼喊着。
“你谁呀?”王子衡如是问。
“这种时候你开什么玩笑?”田福生又急又恼,“快来,从我们刚刚分手的传送室出来,有个大坝子,顺着往前,是个点将台,我被人控制了!”
“不是,你是不是打错电话了呀?”
“我的小王兄弟,来不及解释了,别逗我行不?赶紧过来……啊……”
虚耗身上的铜链条宛如游走的灵蛇一般,瞬间缠在田福生身上,分作九段,将田福生紧紧捆缚在石床上。
而田福生手中的手机也被虚耗用巨爪摔了出去。
田福生还想开口骂,但是马上他就发现,自己的七窍也被虚耗用铜钱死死堵住了。一根大铜钉从天而降,贯穿他的脑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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