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斗小民

    救命，救命啊——海面上传来凄惨的呼救声，是那几名落水的海盗在大声呼叫。
    人们的注意力立刻又被吸引过去，他们很好奇，按理说，作为一名海盗，游泳的本事肯定不差，绝对没有旱鸭子。尤其是今天海浪不大，应该没有什么危险才对。
    很快，他们就找到原因，只见在海盗身后的海面，忽然冒出一只硕大的脑袋，那张开的巨口以及上面密密麻麻的牙齿，无不昭示着这是一条可怖的大白鲨，难怪海盗都吓得掉魂呢。
    “不用怕，鲨鱼不咬人！”吊在半空的八斗哥视线更佳，扯嗓子大叫。那些落水的海盗一听，游得更快了：大白鲨是不咬人，那么大的嘴巴，直接一口就吞了！
    这话连甲板上的记者都不信：不咬人为什么在后面紧紧追赶，海盗遇鲨鱼，恶人自有恶鱼磨，要是真能拍摄到大白鲨吃人的画面，那就赚大了。于是纷纷架起长枪短炮，激动得开始拍摄鲨鱼追逐海盗的戏码。
    海盗们的水性虽然不错，但是跟鲨鱼相比，还不在一个档次上。很快，大白鲨就追上落在最后面的一名海盗。这一点，从它竖立在海面的背鳍就可以清楚的看到。
    啊——海盗也感觉到屁股被重重顶了一下，吓得他一声惨叫，然后，整个人就被顶出水面，在空中挣扎两下，又重新落回海面。下一刻，又被顶起来，就这样起起伏伏，没完没了，惨叫声也就一直持续不断。
    这到底是鲨鱼还是海豚啊？船上的人都有点看不懂，好像这种顶球的游戏。是海豚的最爱。
    毋庸置疑，下面绝对是一只大白鲨，刚才露头的时候已经瞧得清清楚楚。莫非是这只大白鲨吃饱了没事干。找点娱乐？
    惨叫声中，那名海盗一直被顶到舷梯前面。这家伙已经被吓傻了，只知道大叫，连爬梯子都忘了。最后还是在胖子的提醒下，这才手忙脚乱地爬回甲板上，失魂落魄地坐在那里喘大气。
    “我看这只鲨鱼好像没有恶意，似乎在救人！”一名记者提出心中的疑惑，要说海豚救人还可以理解，可是大白鲨搭救落水者。这件事怎么听都有点不靠谱，甚至比鲨鱼吃人还要骇人听闻。
    而大白鲨随后的表现，也似乎验证了记者的猜测，只见他把几名落水者都顶到舷梯附近，然后任由他们爬到船上。只是这家伙的劲头太大，上来的那些海盗，一个个都捂着屁股，估计被鲨鱼顶得不轻。
    “俺就说大鲨鱼不咬人吧，你们还不信。这只鲨鱼是俺的朋友，名字叫大牙——哈里斯。你这混蛋，能不能把俺放下来！”胖子早就知道那条鲨鱼就是大牙，所以刚才一点没紧张。
    话说鲨鱼大牙一直跟随着维多利亚老年号。而且对亚丁湾这个地方也比较喜欢，因为这里食物丰富。同样的，蝠鲼大鬼也一直和它作伴，维多利亚老年号上的人都知道这两个家伙的存在。可是那些海盗不知道啊，所以虚惊一场。
    人类能够和海豚成为朋友，但是还真没听说和鲨鱼成为朋友的，所以记者们对胖子高的话都半信半疑。而哈里斯在一阵手忙脚乱之后，也终于把胖子放到甲板上，唯一麻烦的就是裤子被扯得开裆了。
    八斗哥这么大人了。当然不能穿开裆裤，索性直接脱了扔到一边。穿着大裤衩子晃悠到船舷边，扯嗓子吆喝了两声大牙。那只大白鲨果然又在海里露头。咔哧一口接住胖子扔下去的一条大鱼。那感觉，就像是养狗当宠物的人在喂狗似的。
    瞧这架势，大伙终于有点信了，心中都啧啧称奇。尤其是胖子为了显摆，还和李小曼双双入水，骑着大白鲨兜了一圈之后。
    海盗们望向胖子高的眼神变得大不一样，虽然在支付了第一个月的报酬之后，他们心目中也多少把胖子高当成自己的老板，可是却并没有多大的敬意。
    但是现在，他们的眼神之中却充满了敬畏：一个能够驯服大白鲨的人，难道还不值得他们敬畏吗？
    尤其是这些海盗，在大海上讨生活，深知大白鲨的凶猛和桀骜不驯，一直都是海盗们最崇拜的鱼类，因为这也是他们追求的目标。
    胖子此举，也算是无心插柳柳成荫，用金沙没有买来的尊敬，愣是叫大牙给弥补回来。
    “大伙以后干活的时候都注意点，别把大牙给弄伤喽——还有一条蝠鲼，也是俺的伙伴！”胖子又吆喝了几嗓子大鬼，巨大的魔鬼鱼就在海面上玩了个滑翔，还来个漂亮的翻转，这才啪的一声落到海里，掀起了一朵巨大的浪花。
    大鬼的出场甚至比大牙还要震撼，因为这家伙的体型更大，而且模样也更怪。望着在海里折腾的两条大鱼，那些海盗们的心情也都比较复杂：好像是我们小心它们才对吧？
    折腾了一阵之后，黑老包这才组织大伙继续干活。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海盗们和刚才就像换了一批人似的，一个个都精神抖擞，干劲十足。看来，大牙和大鬼对他们的触动很大。
    队伍磨合了一阵，渐渐就有了些团队的模样。关键是他们的主观能动性现在都被调动起来，一改最初的散漫。事实上，这些海盗都是一把干活的好手，因为他们大多出身贫苦，不是养尊处优的公子哥。
    看到准备工作基本就绪，黑老包就正式向海中投放大功率的抽沙装置，包括大功率的潜水泵以及相应的管道和线路等等。
    这样一来，位置的选择就很是重要。如果抽上来的全是海沙，那就白忙活了，一点意义都没有。
    定位工作，八斗哥当仁不让，而且安置设备的工作，也必须由他下去完成，换成别的潜水员，即便是带上水肺，也达不到五六百米的深度。现在的海盗打捞队，还没有水下机器人那种高端的设备。
    没法子，胖子也只能辛苦一些了，因为这是海盗打捞队的首秀，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因为一旦失败，这些海盗肯定就会自行跑路，投奔到别的海盗阵营之中，队伍不好带啊。
    还好，船上的起吊设备还是有的，慢慢将机器吊起来，直接放到大鬼的身上，由它驮着慢慢沉入海底。胖子所要做的，就是将吸沙器的吸口放置在海底，并没每隔一个时段，就重新调整一下位置。不过胖子嫌麻烦，就把这项工作委托给大牙来完成。
    一切就绪之后，他也重新回到甲板。最紧张的时刻终于到了，成败在此一举，所以海盗打捞队的所有成员，包括那些海盗在内，一个个都神色严峻。记者们也都架好照相机和录像机，对准出砂口。
    “boss，还是您来合闸吧。”黑老包决定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老板来完成。
    八斗哥却摆摆手：“你是海盗打捞队的头儿，这事当然得你出手。”
    面对这种历史性的一刻，老包的手臂也不禁微微颤抖，等到他合上开关之后，隆隆的机器声便随之响起，人们都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盯着出砂口，眼睛都不眨一下。
    虽然胖子心里有底，对海底的情况再清楚不过。但是这跟他下去挖沙的兴致大不一样，因为这是几百人付出辛劳和努力之后的结果。所以他也瞪圆小眼睛，脸上的表情跟那些曾经的海盗一模一样，紧张地期待着。
    “出沙啦！”伴随着机器的怒吼声，一道金黄色的海沙从出砂口喷出来，撒落到下面巨大的容器之中。
    至少有几十个人同时奔了上去，抓起一把沙子，放在眼前观瞧。很快就响起了一阵叹息的声音，毫无疑问，吸上来的只是普通的泥沙。
    “再等等，再等等——”黑老包心里也有点没底，嘴上喃喃着，不知道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在安慰那些海盗。
    倒是维多利亚老年号上的杰克船长等人，依旧是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样，他们眼见着胖子从这片海域挖上来两袋子金沙，那是绝对不会错的。估计现在吸取的只是表面上沉积的泥沙，还没有金沙层呢。
    那些记者也都抓拍到出沙的一瞬，当发现只是普通的泥沙之后，他们的反应则各不相同，有跟着那些海盗一起叹气，也有幸灾乐祸之辈，甚至已经想好了新闻的标题：海盗打捞队绝不仅仅能打捞海藻，他们还可以从海底打捞泥沙！
    机器依旧在轰鸣，抽上来的依旧是普通的泥沙，有些沉不住气的海盗已经颓然坐到甲板上，开始思考今后的出路，当然还是重操旧业比较好，那一套都是轻车熟路，干起来最顺手。虽然海盗的名声不大好，但是总比在这玩沙子好啊。
    “出金子啦！”黑老包一直都盯着呢，他猛然大吼一声，立刻又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只见黑老包手掌上抓着一把海沙，里面可以看到金光闪闪的亮点，那就是一粒一粒的金沙！
    “噢——”海盗们不由自主地爆发出一阵欢呼，然后又回到各自的岗位，开始淘洗筛选，这些设备都是半机械半人工的，并不太费力。
    记者们也都抓紧时间开始拍摄，一开始，海沙里面的含金量还比较低，到了后来，吸上来的大部分都是金沙，含金量之高，令人匪夷所思。
    黑老包也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嘴里喃喃着：“这哪里是沙里淘金，简直就是金里淘沙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