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纳了五个人的救援浮标里,因为斯皮尔发苏醒,气氛难免紧张了一些。
好在,海蒂语速极快的用法语解释了一番目前的情况,尤其重点解释了他们的筏子以及捡来的尸体都被海浪冲走的事情,乃至这座浮标里,只有那个德国人拥有武器的事实。
等海蒂解释完,菲尔也用本就属于斯皮尔的方糖熬了一杯浓糖水递给了对方。而接过糖水的斯皮尔,也感激的用法语进行了感谢。
虽然语言有隔阂,但随着这杯糖水下肚,气氛倒也松弛了许多,紧跟着,菲尔便取下他和尤里安签订的停战约定,一条一条的用英语朗读了一遍,并且给海蒂留足了将其翻译成法语的时间。
在确定这对逃难的夫妻愿意遵守这些约定之后,菲尔又找出本属于卫燃的钢笔,让海蒂亲自将那些约定用法语在提前留出的空白处誊抄了一遍,并且请她和斯皮尔签下了各自的名字。
重新将这张写满了约定的地图钉在柜门上,菲尔热情的说道,“好了,从现在开始,欢迎你们两位入住这座海上旅馆,这里的条件有限,物资供应尤其紧张,所以...”
“哗啦!”
菲尔的欢迎词都还没说完,一个大的吓人的浪头已经狠狠的拍在了了望塔上。一时间,这座浮标也开始剧烈的摇晃,就连挂着头顶的油灯,都吱呀吱呀的晃个不停。至于站着的几个人,更是一时不查纷纷摔倒在地。
“都扶稳!”
卫燃大喊着提醒道,“必要时趴在地板上,抓紧周围的东西,避免被头顶掉下来的东西砸到!”
就在菲尔和海蒂各自忙着将卫燃的提醒翻译成拉丁语或者法语的时候,第二个浪头也拍了上来,这座浮标几乎瞬间便被海浪扶正,并且毫不停滞的又晃向了另一头儿。
浮标内部的几个人同样没有好过多少,趴在地板上的卫燃和菲尔以及海蒂几乎有一瞬间离开了地板,紧跟着,菲尔撞在了通往顶部了望塔的梯子上,卫燃和海蒂则撞作一团,最终滑到了墙壁的边缘。
不等身体携带的惯性彻底消失,这浮标又换了个方向开始倾斜。见状,卫燃眼疾手快的一把抓住海蒂的胳膊,另一手中则抓住了床腿。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浮标又一次开始了反向倾斜,海蒂也再次撞进了卫燃的怀里。
“快!快抓住!”
差点被撞断肋骨的卫燃强忍着那口没有喘上来的气儿喊了一声,同时用手拽着海蒂的手腕,让她抓住了双层床的梯子。
等海蒂终于稳住了身形,卫燃才终于有时间看看这浮标里的其余人。
此时,菲尔像个树懒似的,将手脚全都盘在了通往甲板的梯子上死死的搂着。
对面的床上,尤里安用唯一没有受伤的手死死的抓着栏杆,同时用没有受伤的右脚用力瞪着床尾的栏杆保持着身体的平衡。
再看斯皮尔,这货此时整个人都骑在吊床上,靠双腿以及没有受伤的那只手死死的盘住吊床,正像颗形单影只的蛋蛋一样,随着浮标的摆动跟着一起摆动呢。
“哗啦!”
在来回往复的摆动中,属于尤里安的无线电求救装置从他的床头摔下来,随着浮标的倾斜滑到了另一边,重重的撞在了一个柜子上。
“哗啦啦!”又是一阵摩擦声,这台求救装置又滑回来撞在了床头的桌子上。
眼瞅着这电台即将撞过来,已经攀着床梯站起来的卫燃伸脚踩住了这条无线电装置,随后缓缓蹲下来,将它坐在了屁股底下。
“谢谢!”尤里安用德语大声喊道。
“没什么!”
卫燃同样大声回应了一嗓子,伸手打开床下的一个柜子,将这台求救装置塞了进去
,随后赶在里面的木头楔子和锤子等物跑出来之前锁上了柜门。
“海蒂,帮我问问他们!”斯皮尔有气无力的喊道。
“问什么?”海蒂大声回应了对方的呼喊。
“问问他们现在刮的什么方向的风!最好能让梯子旁边的那位先生上去测一下风速!”
斯皮尔大声用法语说道,“和他们说,我是个气象学者,如果我知道现在的风向,我就能大概知道这座浮标会漂到哪里!”
“不如你自己上去测一下怎么样?”不等海蒂回答,卫燃便用法语大声回应道。
“你会法语?”斯皮尔诧异的看向重新站起来的卫燃。
“当然!我是语言学者!”卫燃的语气中带着不加掩饰的嘲讽。
“我受伤了,先生!”斯皮尔说道,“否则我肯定会上去看看的,这是非常重要的信息!”
“现在这种情况,无论谁上去观察海况都会受伤的。”
卫燃冷笑着说道,“我们的药品并不算多,如果再有人受伤,接下来你就没有药可以用了。”
这句话说完,斯皮尔总算老实下来,就连原本准备说些什么的海蒂也保持了沉默。
这俩法国人无比清楚的知道卫燃说的是事实,一旦有人受伤,有枪的德国飞行员不会成为最先削减药物的人,卫燃和菲尔这俩并不算称职的“医生”也不会亏待自己,那么最终被削减药品使用的,或许就只能只斯皮尔或者海蒂。
“哗啦!”
就在这浮标里陷入另一种意义上的安静的时候,越来越多的东西开始滑落在地板上,这些东西里有之前灌满热水用来给海蒂和斯皮尔取暖的水壶,也有尤里安床上缴获的那些本属于斯皮尔的衣服和补给,以及一些值钱的小物件。
但这里面,更有菲尔原本别在腰间的那支已经没有了子弹的转轮手枪,以及从尤里安的床上滑落的那支P38手枪!
“尤里安!你的枪有没有上膛!”注意到这一幕的卫燃紧张的用德语大喊着问道。
“有子弹!但是没有上膛!”
尤里安回答这问题的时候,用的却是法语,并且紧随这个问题之后又补充了另一个问题,“你怎么会法语?”
“我的女朋友就是法国人!”卫燃大喊着胡诌道,“你呢!你怎么也会法语!”
“为了入侵法国!”尤里安大喊着回应道。
“是个好理由!”
卫燃回应的同时,他的眼睛却并没有盯着那两支在地板上来回滑动的手枪,反而不着痕迹的将身旁的海蒂和吊床上的斯皮尔以及远处的菲尔打量了一番。
菲尔的手枪滑落完全就是个意外,毕竟他那几乎露出半个腚的姿势,别在后腰处的手枪不掉出来才叫奇怪呢。
但尤里安的手枪也掉下来可就蹊跷了,他可是记得清楚,尤里安的手枪一直都压在枕头下面呢,这都能掉出来,很难说对方是不是故意的,尤其他刚刚还是用法语回答的,关于手枪有没有上膛的问题。
再看抱着床梯,整个人已经缩在床脚的海蒂,这姑娘正紧闭着眼睛喃喃自语的祈祷呢。
相比之下,倒是斯皮尔,他的眼睛似乎一直在随着那两支手枪来回移动视线。
这是上钩了,卫燃近乎肯定的嘀咕了一句,随后却也没有管那俩几次滑到脚边的手枪,只是抱紧了和墙壁固定在一起的床架子,默不作声的等待着浮标平静下来。
然而,这狂躁的海浪却远比所有人预料的更加持久,从早晨到中午,从中午到下午,甚至直到浮标里的油灯耗尽燃油熄灭,直到菲尔大喊着说他头顶了望塔外面的天已经彻底黑了,都没有减弱的趋势。
这长达一整天的摇晃,浮标里除了面无表情的尤里安,其余人包括卫燃在内,早就已经因为晕船呕吐了不止一次,这浮标里也弥漫着浓重的腥臭味。
“我们肯定已经穿过加莱海峡了!”
伸手不见五指的浮标里,趴在吊床上的斯皮尔笃定的大声说道。
“为什么这么说?”卫燃大喊着问道。
“只要海峡最窄的位置,这座浮标才会摇晃的这么剧烈!”
斯皮尔大声说道,“这种持续时间这么久的拍浪,只有在海峡的洋流因为东北风逆转的时候才会出现!如果洋流依旧从西南流向东北,根本不会有这么大的海浪!”
“继续说下去!”卫燃不置可否的喊道。
“如果东北风足够强劲,我们或许会被吹到英国伊斯特本的比奇角!”
斯皮尔说完这句话之后干呕了一下,随后继续说道,“如果比奇角没有把我们拦下来,我们或许会漂到怀特岛!”
接下来卫燃没有再问,这浮标里也再次安静下来,只剩下了各种杂物因为浮标的摇摆,一次次滑过众人的呕吐物时发出的摩擦声,以及时不时的呕吐声。
但卫燃却知道,刚刚斯皮尔那别有用心的话就和尤里安丢出去的手枪一样,同样是在试探,试探听得懂法语的尤里安会不会做出些什么!
至于卫燃,他此时完全就是看热闹的吃瓜心态,最多也只是琢磨琢磨,什么时候有机会完成剩余的拍摄任务。
在浮标里的众人艰难的苦熬中,当卫燃手腕上的那块航空表显示已经是凌晨四点的时候,浮标的摇摆终于越来越小,最终在五点之前,恢复到了足够让人站稳的程度。
解开和床架绑在一起的腰带,卫燃摇摇晃晃的取下挂在头顶的油灯,加满了煤油之后重新点燃挂在了头顶。
“看来我们需要把浮标里好好收拾一下”
菲尔说着,已经弯腰捡起了沾满污渍的转轮手枪,格外嫌弃的甩了甩之后,又捡起了那支P38手枪递给了尤里安。
“谢谢”
尤里安说话间用一条毛巾接过了对方递来的那支脏兮兮的手枪,同时用拉丁语问道,“菲尔先生,能帮我去一趟甲板吗?”
“当然可以”
菲尔随和的说道,“我也正准备上去一趟了,如果这该死的风浪在不停下来我都要尿裤子了。”
说完,他已经将那支脏兮兮的手枪揣进了裤子口袋,搀扶着尤里安站起来之后换上英语说道,“维克多,帮我一把,尤里安先生准备去一趟甲板。”
“稍等”
卫燃说话间探手从上铺的枕头底下摸出了那台从德国领航员尸体身上翻出来的罗伯特相机挂在脖子上,这才走过去,帮着菲尔搀扶着尤里安走向了梯子。
任由菲尔先带着绳子爬上了望塔,卫燃也将绳子的另一头拴在了尤里安的腰间。
在上边拽下边扶着的配合下,手脚受伤的尤里安被菲尔和卫燃二人搀扶上了甲板。
与此同时,腥臭的浮标里,斯皮尔压低声音用法语问道,“海蒂,海蒂,你现在有力气吗?”
“怎么了?”海蒂强打着精神问道。
“你还记得被维克多丢进柜子里的那台无线电吗?就在你的床底下。”斯皮尔略显焦急的低声说道。
“我知道”海蒂说话间已经从床上下来,摸索着打开了那个柜子。
“快,把它丢进海里!”
斯皮尔立刻说道,“否则一旦天气变好,那个该死的德国飞行员用它和联系上救援,我们都要被抓起来杀掉的!”
“可是...”
“那两个英国飞行员肯定也希望
你这么做!”
斯皮尔语气愈发的急促了些,“有他们在,肯定不会让那个德国人伤害到你的,但是一旦让那个该死的德国人成功求救,无论我们两个还是那两个飞行员,都别想好过。”
闻言,海蒂咬咬牙,最终,她还是出于对斯皮尔的信任,从柜子里将那台无线电求救装置拎出来,想了想又拿起一件本属于斯皮尔的毛衣将其塞进去,这才攀着梯子也爬上了甲板。
小心翼翼的冒头看了眼站在侧翼甲板扶着栏杆撒尿的三个男人,海蒂动作飞快的打开了了望塔另一侧的门,趴在甲板的边缘,将手里裹着毛衣的无线电求救装置小心的丢进了水里。
“哗啦!”
落水的求救装置溅起了一闪而逝的微弱水花,得益于哗啦啦的海浪声,这落水的声音并没有引起另一边卫燃三人的注意。
暗暗松了口气,海蒂赶在三个男人撒尿结束之前,又钻回了浮标里。
“丢掉了吗?”斯皮尔不等海蒂站稳便低声问道。
“丢掉了”海蒂慌乱的说道。
闻言,斯皮尔明显松了口气,“这下好了,这下德国人就不太可能找到我们了。”
闻言,海蒂也下意识的看了眼尤里安的床位,但她心里的不安却越来越强烈。
“海蒂,斯皮尔,你们要上来透透气吗?”
就在这个时候,卫燃趴在舱口处用法语喊道,“如果打算上来,就把斯皮尔扶到梯子下面,把绳子系在腰上。”
“他们是不是发现了?”海蒂惊慌的问道。
“不会,不要慌亲爱的。”斯皮尔咬咬牙,“扶我起来吧,我们也上去透透气。”
闻言,海蒂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搀扶着斯皮尔从吊床上下来,摇摇晃晃的走到梯子边,将那条绳子绑在了腰间。
在卫燃和菲尔的拖拽下,只是一条胳膊受伤的斯皮尔轻而易举的爬上了甲板,片刻之后,海蒂也爬了上来。
“还是看不到星星”
菲尔举着望远镜看了看头顶颇为遗憾的说道,如今风和海浪虽然停了,但天空中依然飘着阴云,而且周围也渐渐弥漫起了稀薄的海雾,他们又一次什么都看不到了。
“至少空气是新鲜的”
卫燃说着,已经取下了了望塔里早已熄灭的油灯,“我下去给油灯添油,等下我们需要趁着风平浪静尽快弄些吃的东西。”
说完,他也不等菲尔回应,便摘下油灯回到了浮标里,不紧不慢的给油灯添上煤油,卫燃又在这浮标里观察了一番,直到确定少了那台救援无线电,这才知道刚刚偷偷上去的海蒂把什么东西丢到了海里。
她的行为刚刚三人当然注意到了,准确的说,从这姑娘往上爬的时候,三人就注意到了,甚至尤里安都猜到了,她可能会把求救电台丢进海里。
尤里安在乎吗?
他当然不在乎,至少刚刚他拒绝了卫燃和菲尔准备拦下那部电台的好意。
用他的话说,在缺少了桅杆天线之后,那台求救装置已经没办法发挥作用了,与其留在浮标里让那两个法国人不安,倒不如丢进海里,免得引起不必要的冲突。
也正因如此,三人心照不宣的在海蒂爬上甲板之前,先一步挪到了甲板边缘开始比赛谁尿的远,假装根本没有注意到她的小动作。
确认少了电台,卫燃这才拎着油灯重新爬上去,将其点燃之后调整到最大的亮度重新挂在了了望塔里。
这么一会儿的忙碌,周围的雾气又减弱了些,远处甚至已经可以看到朝阳跳出水平面的红色轮廓了。
“朋友们,有没有兴趣拍几张照片”卫燃用法语问道,随后又换上英语问了一遍。
“我没意见”菲尔足有看了看,“我们在哪拍?”
“菲尔没有意见,你们三位呢?”卫燃再次换上法语问道。
“我们也没有意见”
斯皮尔微笑着说道,“不过如果方便的话,我希望能给我和海蒂单独拍一张。”
“当然可以”卫燃说完看向了尤里安。
“我无所谓”一条腿受伤的尤里安左右看了看,“就在了望塔门前吧?”
“当然可以”
卫燃痛快点点头,摘下刚刚挂上的油灯,将其临时挂在了甲板栏杆上,随后又指挥着海蒂等人站在了了望塔的周围。
在尤里安等人的刻意之下,菲尔和海蒂这里反倒宛若一对儿似的站在了最终,尤里安站在了菲尔的另一侧,斯皮尔则站在了海蒂的另一侧。
刻意让开身后栏杆上明亮的油灯,卫燃在将朝阳的大半个轮廓也纳入取景框之后果断的按下了快门。
“维克多,先给我和尤里安单独拍一张合影吧。”
菲尔等卫燃拍好之后说道,“然后我就先带他下去了,等下还要打扫卫生,然后给他们换药,以及制作早餐呢。”
“没问题”
卫燃无所谓的点点头,等海蒂搀扶着斯皮尔让开位置之后,给这俩人也拍了一张合影。
帮着菲尔将尤里安用绳子顺下去,卫燃又给斯皮尔和海蒂拍了一张合影。
“维克多先生,感谢你们救下我和海蒂。”斯皮尔趁着卫燃收起相机的功夫感激的说道。
“没什么”卫燃笑了笑,“你该感谢海蒂,是她救了你。”
“我的余生都会永远感谢她的”斯皮尔深情的说道,“如果不是她,我根本不可能活下来。”
“需要我搀扶你下去吗?”卫燃不置可否的转移了话题,他实在是看不得这货这恶心的嘴脸,要不是海蒂在旁边,他几乎都要把这货不小心丢进海里溺死了。
“谢谢,但是还不用。”
斯皮尔感激的笑了笑,“能让我和海蒂在甲板上多待一会儿吗?”
“当然可以”
卫燃痛快的点点头,“顺便你们可以帮忙盯着周围有没有渔船或者头顶有没有飞机出现。”
“交给我们吧!”斯皮尔拍着胸脯做出了保证。
“海蒂女士,注意安全,甲板上非常滑。”
卫燃别有用心的提醒了一句,随后拎起那盏煤油灯走进了了望塔。
最后看了眼斯皮尔和海蒂,卫燃不紧不慢的挂上了油灯,故意将了望塔的两扇舱门全都打开,这才顺着梯子回到了浮标内部。
此时,尤里安已经重新坐在了床上,菲尔则正忙着用斯皮尔的风衣擦拭满地的呕吐物呢。
见状,卫燃也拿起一条属于斯皮尔的裤子帮忙擦拭着满地的呕吐物,时不时的,还会爬上甲板,用绳子帮着这两件衣服丢进海里好好涮一涮,顺便防备着斯皮尔,免得他把海蒂推进水里。
不多时,海蒂也搀扶着斯皮尔下来,并且在将他安顿到床上之后,也拿起一件属于斯皮尔的衬衣当作抹布,加入了清理呕吐物的工作。
三人经过将近一个小时的忙碌,浮标里的呕吐物总算被清理干净,可浮标外面,也弥漫起了浓厚的雾气。
“等下我们要不要喝一杯?”尤里安用法语主动提议道,“柜子里还有一瓶白兰地。”
“菲尔,尤里安先生提议等下喝一杯。”卫燃一边用油炉加热着罐头,一边朝正在整理药品的菲尔说道。
“这恐怕是今天最好的消息了”菲尔用英语说道,“但是我这里还有个坏消息。”
“什么坏
消息?”
卫燃偷偷看了眼并排坐在床上,此时正在窃窃私语的海蒂和斯皮尔,然后这才神色如常的用英语问道。
“我们的药品储备不足了,之前浮标的摇摆和满地的呕吐物污染了一大部分的药品,剩下的这些只够给尤里安先生和斯皮尔先生的伤口换一次药了。”
菲尔顿了顿,总结性的说道,“换句话说,等到明天的这个时候,他们就没有药品可以用了。”
“先别把这个坏消息告诉尤里安先生了”
卫燃一边忙活一边说道,“等下大家喝一杯吧,说不定等明天的时候,我们就已经被救援船发现了。”
“但愿有这种好事吧”
菲尔忧心忡忡的念叨了一句,随后换上了名义上只有他和尤里安能懂的拉丁语,问明了那瓶白兰地的位置之后,将对应的柜子门打开。
这柜子里塞着一个木头箱子,箱子里除了几瓶白兰地之外,还放着几瓶德国灌装的玻璃瓶可口可乐,以及好几包香烟和两副扑克牌以及一套国际象棋,外加两本小胡子写的《俺的奋斗》。
“看来我们有乐子了”
菲尔眉开眼笑的嚷嚷道,“我们不但可以喝一杯,而且吃饱之后还可以玩玩牌,或者来几盘国际象棋,不瞒你们说,我可是下棋的高手。”
“在那之前,先给我一包烟吧。”卫燃笑着提出他的请求。
“我们还有雪茄呢”
菲尔拍了拍他的裤子口袋,“等下我会给你一支雪茄的。”
“虽然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是别忘了我们还需要有人去甲板上站岗。”尤里安用拉丁语提醒道。
“我会想着这件事的”
菲尔掂了掂手里的扑克牌,不怀好意的用拉丁语说道,“等下我们通过牌局来淘汰出来一个倒霉蛋去甲板上吹风好了。”
“你打算玩什么?”尤里安同样自信的问道。
“克里比奇”菲尔想都不想的说道,“我们玩克里比奇怎么样?最先被淘汰的人出局去甲板上放哨。”
“没问题”尤里安无所谓的点点头。
“朋友们,等吃过饭之后,我们来玩克里比奇怎么样?”
菲尔换上了英语问道,“输的人去甲板上吹风站岗,赢的人可以喝一杯白兰地怎么样?”
“我和斯皮尔没意见”海蒂和斯皮尔对视一眼之后最先同意下来。
“我也没意见”卫燃同样痛快的应了下来,要感谢当初在叙情书寓的经历,这个纸牌游戏,他还真的知道怎么玩。
“我们最好能再找些东西当作筹码,这样才有意思。”菲尔像个职业赌徒似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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