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墨麟前脚刚踏出御书房的门,正打算故技重施“飞”回军营的时候,突然边上窜出来一位肥头圆耳的太监,急匆匆地冲过来嚷嚷。
“慢着!白将军请留步!今日恰逢国师设宴,想请您过去喝一杯!”
“哎呦本公公这腿都快给跑断了。”
白墨麟顿时皱眉,但很快的又恢复微笑,对着那太监说道:“是么,那可真是好巧啊,敢情我不去岂不是怠慢了国师大人。”
“是呀是呀,今天国师特意准备了好酒好菜,还有美人献舞,您即便是想要留宿一晚,也没有问题呀。”那太监瞧见白墨麟如此好说话,一下子来了兴致,喜气洋洋的迎上来。
要是能成功把这位白将军给糊弄过去,范国师肯定是重重有赏啊!
“美人?有多美?”白墨麟蓦地眯了眯眼,似乎很感兴趣的样子。
这太监见仿佛有契机,急忙开口道:“那可都是我朝鼎鼎有名、国色天香、身姿曼妙的头牌花魁,保证白将军您呀,看上一眼就不舍得走咯~”
“成,好酒伴美人,那可都是本将军的最爱。”白墨麟故作激动的说道,将好色的表情演绎的淋漓尽致,配合他那副容颜,竟是显得很阴柔。
“得嘞!小的这就给您带路,将军这边请。”太监欣喜地点了点头,一拍即合,立马让开一条路。
这太监心里则是咕哝:原来这白将军也不是什么正经的货色,这才刚说了点好处就动心成这个样子,瞧这色胚一样的表情,简直比我还像个太监。
于是二人便随着皇宫小径一路从御书房绕到了柱国府,一路上不少侍女见到白墨麟都两眼发直,呆呆的站在原地,腹诽着这是哪位新来的王爷,长得这么俊。
很快地,就轮到白墨麟怔住了,他装作不懂缘由地问道:“公公,今日不是国师设宴么,咱们应该去国公府啊,来柱国府作甚?”
“嘿嘿,这个问题嘛,将军您还是自己去问范国师吧,奴才也只是个传话带路的。”太监倒是很明事理,道破不说破,故意留个悬念。
白墨麟瞥了他一眼后,便深吸一口气,大步流星飒沓,气势汹汹地走入了柱国府内。
果不其然,柱国府内大大小小共百张桌子,此时竟是座无虚席,几乎每个坐着的人都是朝堂上赫赫有名的文武大官,也只有鼎鼎柱国才能有这等财力,请得起如此浩大的阵容。
而在最前方的厅堂处,还摆了三张大方桌,其中有两位身着雍袍的中年男子已然就坐,看来剩下的那一处便是今夜自己的宴席。
但此刻白墨麟在门口停下了脚步,众多的官吏都纷纷投来目光,狐疑着这个身穿铠甲的男子从何而来。
而台上那两位中年男子,也直接站了起来,目光缓缓地扫向白墨麟。
想必这二人,就是国师和柱国了吧。
白墨麟紧盯着那两位中年男子,发觉左侧的那位身着紫色长袍之人,给人以智慧、气度、自信集于一体的感受,甚至隐约有种掌控天下的霸气。
顿时他就下了定论,心中开始警惕:身着紫袍的那位就是国师,而且,非常不好惹!
可怕,危险,狠辣的对手!
在这紫衣国师的身边,站着另一人,年纪与他也差不多大,看起来有四十岁左右,应该就是柱国了。
此人也是正两手负在身后,一双冷电一般的眼睛,看着白墨麟。
那两道森然目光落在白墨麟脸上,居然让白墨麟生出了如有实质一般的针芒刺感,脸上竟是隐隐生疼。
虽然他们此刻是在微笑,而且还是那种发自心底的微笑。但白墨麟依然能感觉到自己的心在一阵阵的悸动,仿佛有种无形的寒冷杀意,正在缓缓紧逼而来。
不仅为敌需要步步为营,就算为友需要时时提防背后冷箭,这就是两人给白墨麟的体会。
他在打量这两个人的同时,这两个人也在打量他。
在他们看来,眼前的这个青年虽然生的秀气,但仿佛天生就是为这副玄铁铠甲而生,黑色的盔甲罩在他身上,却反而凸显出他本人的白净,一尘不染。
而且这个青年的眸光很清澈,嘴角永远保持着一个微微下弯的弧度,不论从哪个角度看,都似乎在微笑。
他的眼神很亮,两眼之中黑白分明,看起来人畜无害。但对于国师和柱国这两个老狐狸来说,这种面相永远只是智慧之人最佳的伪装。
而且,从他的走路轨迹来看,每一步都是走在了安全至上的位置,不论从哪个角度进行突袭或是攻击,他都能够瞬间察觉、反击并且飞快撤离。
由此看来,此人的轻功绝对是天下数一数二的顶尖,而能够被皇上从太虚书院招来作为骠骑大将军,其武学造诣恐怕也能够在这片土地上称雄。
有这样的人护着苏岳和苏灵烟,二人不论如何下手或是暗中做手脚,都是铁定会被发现的。
所以面对这个叫白墨麟的青年,不可与他硬拼,要想拿到虎符,只能智取!
这是国师和柱国不约而同做出的判断,他们的眼神由和蔼变得凝重,最后又再度回归和蔼。
这两人在朝野混迹数十年,都是自信的人,都坚信自己绝不会看错。
这时,白墨麟突然走上前来,脸上自然而然地浮现出来一个温暖柔和的笑容,除了国师和柱国二人之外,所有的官吏都是愕然,没想到新任的大将军,居然是个丝毫没有杀气的书生!
皇上真是老眼昏花啊!
“国师设宴,末将来迟,实属抱歉。”白墨麟抱拳微微停顿道,随后继续向前边走边说:“没想到居然能将文武百官请来九成之多,并且将如此奢华的宴会设在柱国府……
“想必国师和柱国是至交啊,这等财权相交,可真是了不得呢。”他漫不经心的说道,似乎是无意中客套而言。
财权相交!国师柱国至交!
台上两人呵呵一笑,面不改色,心里却皆是猛地一凛,意识到白墨麟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图谋,甚至直接毫不客气的当场揭穿。
的确,柱国掌管倾国财力,国师掌管满朝文武,若是这两人成为了至交,那敢问天下有谁能左右他们?
就连皇上也不行!
这时方桌前的国师晃了晃紫色的袖袍,端起一个装饰华丽地酒杯,客气道:“白将军多虑了,我与柱国大人也只是私下偶尔攀谈几句,更别提平日里除了朝堂对弈之外几乎没什么交流,哪来的什么财权相交呢。”
“唉是啊,我这个柱国整天忙得焦头烂额,已经推辞了好几次国师寿宴,怕是就连今年的也要说声抱歉咯。”柱国也端起酒杯,无奈的点头道,还时不时露出惭愧的表情。
“无妨无妨,柱国大人车马劳顿那是出了名了,我怎能责备您呢。”国师皱着眉摆手道,一副应承不下的样子。
若是让这两人去当戏子,恐怕整个凡界都找不出更好的组合了!
白墨麟此刻也走到了属于他的那张方桌前,哈哈一笑,亲切的说道:“如此便好,话说今日能受得董柱国和范国师两位大人的宴请,白某可真是荣幸之至啊!”
白墨麟将“荣幸之至”这四个字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要知道皇宫外此刻不知道有多少人因为年逢大旱颗粒无收,四处颠沛流离,忍饥挨饿。
而这帮拿着朝廷俸禄的高官,却是天天大鱼大肉,甚至开办这种奢侈之极的宴会!
其心可诛!其心当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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